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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兩個男高出來逛街了，但這一次好像完全不一樣。

“小悟，我可以自己走路。”這是清水春嶼第十五次強調。

他感受到了路人若有似無投來的目光，搭在五條悟肩上的手都微微攥緊，幾乎是有些不安起來。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可以在父母懷裏嗎，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五條悟義正嚴詞地說，“你還這麽小只，要是被別人撞倒怎麽辦？”

“而且我聽說了，在人多的情況下，像你這樣的小孩子看到的視角都是很壓抑的。身為你的監護人，我有責任和義務看顧好你。”

……完全沒辦法反駁。

幼崽羞澀地把腦袋垂在五條悟的頸窩，只是眼角的光瞥見了笑意吟吟的夏油傑，他也對着少年下意識地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夏油傑臉上的笑意更深。

最後是在童裝店被放下，清水春嶼終于可以踩在地面，有了實感之後悄悄地松了口氣，還是不太适應被人小心翼翼對待。

他疑惑地看向最終目的地，乖巧地說：“小悟，我已經有衣服了。”

幼崽平時都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裏，只需要幾套換洗的睡衣和家居服就完全可以應付，他認真地說：“不要破費。”

養他實在是不用操心任何事，幼崽還會反過來幫他們省錢。

有時候夏油傑和五條悟都會忍不住懷疑，如果不是清水春嶼的年紀還太小，就算是想要做些簡單的工作都不可能，幼崽又是不是會偷偷去找兼職來養他們。

不是他們癡心妄想，而是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

每天從玄關處回家，還在換鞋時就會聽見幼崽噠噠噠地跑過來對他們說：“歡迎回家。”

這個時候無論幼崽在做什麽，都會放下手中的事跑過來，哪怕是正在進行他最喜歡的畫畫也一樣，奶呼呼的臉蛋上滿是認真。

他年幼，身量不高，就會鑽下來幫他們整理弄亂的鞋子。

之後去洗手把杯子拿出來，給他們倒上熱水，當然，五條悟是他最喜歡的富有色素和味道的可樂，然後再跟他們說辛苦了。

就那麽小一點，要操心麻煩的事還挺多，哪怕是揉亂他的頭發跟他說下次不用做這些，清水春嶼依然會堅持自己的決定。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個毫不動搖的孩子。

五條悟捏了一下他的後頸，輕松地說：“小孩子不要操心這些，我的錢就算養十個你都沒問題。你最好不要在這個時期試圖給我省錢，等我老了之後，就準備花光你的所有積蓄。”

清水春嶼怔愣了幾秒，抿出一個恬淡的笑容，然後點頭，超認真的：“好。”

夏油傑已經走進去開始挑選起可愛的衣服了，他可比清水春嶼随意多了，花起五條悟的錢來毫不手軟，逮着喜歡的衣服就跟導購說包起來，看得清水春嶼心驚肉跳。

五條悟同樣開啓了瘋狂購物的模式，這件喜歡那件也要，他在挑選幼崽衣服時的審美有點兒奇怪，不過好在童裝店的衣服大都是成套的，而且這家店鋪很高檔精美，賣的衣服就沒什麽醜的。

“這件穿起來會像是小王子吧，要是戴上這個蝴蝶結和帽子也肯定會超可愛的，身為老父親的我要操心的還是太多了。”五條悟都快挑得眼花缭亂了，按照他自己的着裝那當然是随便穿穿高專/制服就可以，但是養崽肯定不能這樣随意。

清水春嶼面露苦色，他其實也不太喜歡打扮，随便穿什麽都可以。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話語權在這兩人面前還剩下幾分。

他只能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在他們兩個其中之一讓他去換衣服時，就跳下來乖乖進換衣間穿上他們選擇出來的衣服，然後再出來在他們面前轉圈。

沒有一點不耐煩和暴躁。

導購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聽話的孩子，像是這個年紀的其他幼崽絕對不會乖乖聽從大人的話，要是碰上枯燥乏味的換衣活動，僅僅只能持續穿上一件，要是多了的話就會撒潑打滾，不買點零食玩具哄着他們，休想讓他們好好順從。

“也太幸福了吧……”她情不自禁地喃喃。

有人忍不住提醒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個年紀的孩子長得很快，一天一個樣，實在是沒必要買那麽多衣服囤積在家裏。”

盡管他們買的衣服一年四季都不缺，但是那些累積起來的價格光是看一眼就眼皮子一跳。

這兩人也算是孩子的範疇吧，所以不清楚的事情還有很多，怎麽家長在來之前就沒有提醒一下呢？

五條悟稍微看了這個人一眼：“但是每天都可以穿不重複的，他長大一點，這個時期的他就會少一點，以後叛逆期可能就不會這麽聽我們的話，也不能再看到這樣可愛的寶寶了。”

這人：“……”

他的眉頭稍微舒展了點。

夏油傑拿出手機還在拍照，聽見這句話深以為然地點頭：“每個時期的寶寶都是獨一無二的，不能偏心一點。”

他的聲音很溫柔，清水春嶼耳根都紅透了。

特別……什麽的，是在說他。

但是居然意外地會覺得高興。

買完之後五條悟就去填地址了，對着導購員說：“麻煩之後送到這個地方。”

對着大主顧，她們的服務态度完全是同上帝對标，臉上的八顆牙齒都笑得标準又完美：“請放心，完全沒有問題。”

終于買完了衣服，幼崽連金發都是蔫蔫的，這一回他終于沒有抗拒五條悟的懷抱，任由對方把他抱着去了餐廳。

他趴伏在五條悟胸膛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探頭探腦，在看到他們進入到一家快餐店，許多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是他這樣的狀态後，居然微妙地放松了許多。

“點套餐吧，我們要一份家庭套餐。”

一進入餐廳，五條悟就用開朗愉悅的語氣說着，墨鏡不經意地往下滑，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清水春嶼輕輕地把他的墨鏡給扶正，遮住了他那雙過分美麗的眼睛。

夏油傑找好了位子已經找好了位置，正坐在靠着玻璃窗的桌椅旁邊，他身後就是綠植。

清水春嶼有種他們比自己還要期待來這種家庭類快餐廳的感覺，他終于被放下來，坐在兩人的對面。

看着他們倆平靜的面容，清水春嶼又有些遲疑了。

應該是錯覺吧。

手機消息鈴聲響起來，夏油傑掃了一眼，眉宇擰着，神色有些嚴肅。

五條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拿出手機來一看：“嘛，不是什麽大問題，既然我們能弄得它狼狽逃竄一次，也能在第二次幹脆利落弄死它。”

夏油傑稍微放松了些，他的骨子裏對自己的實力也是驕傲信任的，不過他還是矜持地說：“還是要提起警惕心。”

清水春嶼只是聽了一耳朵，聽見是咒術界的事，明白自己操不上什麽心，但是在聽見五條悟狂妄的發言後，還是加入了談話：“小悟，要小心。”

對上那雙憂心忡忡的淺灰色眼睛，五條悟伸出手捂住，樂颠颠地說：“好喔好喔，我很聽春嶼寶寶的話。”

敷衍小孩子的行為再明顯不過了。

清水春嶼扒拉着五條悟的手，軟乎乎的腮幫微鼓，被爪子發癢的五條悟放肆地捏了幾把。

五條悟還想再捏的時候就被夏油傑抓住手腕，讓他不敢再放肆，對上那雙眯起來的危險丹鳳眼，他讪讪一笑，不敢再動。

類似這種快餐廳更多提供的是給小孩子，所以桌椅并沒有那麽高，對這兩個長手長腿的男高來說還有點約束，不過他們對此視若無睹，稍微彎一下腿也不是不能坐下。

然後清水春嶼就看見五條悟把手機擺過來，鏡頭正對着他們三人，他比了一個耶，露出小白牙。夏油傑緊随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身後，把下巴擱在他的腦袋上，那個兩指作V的耶就擱在他的肩上。

最後照片出來，是清水春嶼茫然看着鏡頭的面容，和另外兩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家夥。

家庭套餐的快餐食品很快就被服務員端上來，圖片上和實物一模一樣，裏面有許多都是被禁止小孩子食用過多的，就算偶爾破例過來一次，家長也還是會控制他們的攝入量。

所以當他們那一大盤食品放在桌面上時，清水春嶼已經看到了不止一個小孩投來羨豔的眼神，有的直接看得嗦口水了。

夏油傑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許人本身就是渴望糖和鹽這類高熱量食品，清水春嶼知道自己不該嘴饞，但他啃着漢堡和炸雞塊時，嘴巴一時間沒能停住。

在他想要拿起一塊時，忽然發現擺在他面前的食物忽然不見了。

清水春嶼：“？”

他茫然地擡起頭，發現盤子被夏油傑挪到了五條悟面前，離他有兩根手指的距離，要原本坐着的幼崽站起來才能拿到。

夏油傑還保持着臉上不鹹不淡的笑容，眼睛也微微眯着：“不可以吃了哦，小孩子更應該吃的是主食，這些并不健康。”

清水春嶼聽了之後也沒有鬧，乖乖地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點點頭：“我知道了，小傑。”

他實在是太聽話了，要是換成快餐廳其他脾氣大的孩子，這會兒他們肯定已經被哭聲的海洋給淹沒了。

夏油傑難得有些愧疚，理所當然地補償他：“回去之後給你買小蛋糕，看在你很乖巧的份上，這周可以多吃一個。”

五條悟抱着手臂圍觀，決定回去之後惡補一下怎麽科學養娃，這一次一定不能看到半途就睡着了。

清水春嶼乖巧地說：“小傑，我想去衛生間。”

在夏油傑要站起來時，他表示：“我可以自己去。”

他從座位上跳下來，夏油傑掃了一眼餐廳的大致布局，他這裏可以完全看到衛生間的入口，任何動向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于是他同意了：“好。”

五條悟在清水春嶼離開後評價他：“你好像帶着小雞崽子的雞媽媽，我們要給幼崽留下足夠廣闊自由的空間。”

在他打算繼續指指點點時，夏油傑說：“好像有個很不客氣的家夥在跟春嶼說話。”

五條悟的神色立刻變得危險起來，幾乎是立刻回頭起身，語氣明明是笑着的，卻讓人感覺說話的下一秒他就能抻着別人的脖子把人腦袋往地面砸：“誰？！”

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