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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桑寧今日實在沒心力再往茶樓跑一趟,她下了馬車,低聲問:“羅漢殿風評已經差到這種地步,誰還會去那處進香?”
小厮恭聲回答:“那婦人姓趙,名玉娘,聽說原本也是富戶家捧在掌心養大的姑娘,後來嫁了人,母親也去世了,若是再沒有孩子,趙家就要把庶出妹妹送到婆家,給夫君綿延後嗣,趙玉娘沒法子,只能病急亂投醫,前往羅漢殿求神拜佛,為的便是早日懷上身孕。”
那群乞兒探聽消息向來在行,他們既收了桑寧的銀子,就打起精神辦事,将趙玉娘的情況搜羅齊全後,才前往茶樓送口信。
桑怡站在妹妹身畔,手拿仕女圖花樣的蠶絲扇,有一搭沒一搭輕輕晃動。
“寧兒,趙玉娘是誰?”桑怡眉心微蹙,她怕寧兒太過執拗,仍暗自查探婦孺失蹤一案。
桑寧心裏咯噔一聲,除非必要,否則她不願對親人撒謊。
她思量片刻,沒有隐瞞,慢聲解釋:“姐姐,婦孺失蹤案明顯與羅漢殿有關,你和爹爹關心我,怕我以身涉險,我自會多加小心,遠遠避開危險之地,但派乞兒盯着總不妨事,這些乞兒四處流竄,不至于惹人懷疑,也能搜羅到更多消息,趙玉娘正是新前往羅漢殿的香客。”
桑馳任大理寺卿一職已有數年,耳濡目染下,桑怡對司獄之事也有幾分了解。
此次婦孺失蹤案錯綜複雜,又已上達天聽,若不能及時查明真相,父親勢必會受到聖上責罰,甚至還有可能牽連侯府。
若寧兒能确保無虞,這麽做也并非壞事。
桑寧咬住下唇,杏眼中滿是不安,姐姐雖然通情達理,卻把她的安危看得極重,也許會阻止她繼續摻和。
“你倒是瞞的好!”桑怡哭笑不得,抓住桑寧的手,拍了下她掌心。
“那日在父親書房中查看簿記,我總覺得不太妥,幕後主使也許不會輕易收手,便琢磨着找乞兒盯緊羅漢殿。”桑寧有些羞赧,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t究竟有沒有用,但試上一試,總歸是好的。
姐妹倆相攜行進侯府,桑怡追問道:“寧兒是覺得羅漢殿有問題?”
“據說羅漢殿只是幾個游方和尚的栖身之地,他們無家可歸,若非城中還有廟宇,恐怕就得流落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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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總覺得事有蹊跷,羅漢殿求子靈驗的消息,未免.流傳太廣了。”聊了一會,桑寧的睡意徹底消散,神智也清醒許多。
看着少女紅撲撲的小臉,桑怡給她扇了扇風,“那趙玉娘入了羅漢殿,豈不是會遇到危險?”
桑寧點了點頭,小臉而緊繃,神情頗為嚴肅,“很有可能。”
頓了頓,她繼續道:“趙玉娘失去了母親,娘家還要把庶妹送到丈夫身邊,顯然不受重視,被那群歹人盯上的幾率更大。”
桑怡知曉妹妹心善,不忍無辜婦孺受到傷害,便問道:“你準備怎麽做?“
“我打算繼續讓那幾個乞兒盯着,再派仆從守在趙玉娘家中,按照簿記上載明的案情,婦孺一般是在家中被‘拍花子’的,羅漢殿反倒沒那麽大的瓜葛。”
“你莫要逞強,若真發現什麽了不得的消息,切莫隐瞞,必須即刻知會爹爹,他是大理寺卿,法子總比你我多。”
餘光瞥見少女泛起點點紅斑的脖頸,桑怡有些疑惑,“可是吃壞了東西,身上怎麽起了疹子?”
桑寧臉一紅,慢吞吞道:“領口紋繡的珠子有些粗粝,并無大礙。”
說話時,桑寧忍不住揉了揉頸側的軟肉,那處肌膚本就敏感,被謝三下颚抵着,堅硬胡茬來回磨蹭,這會兒泛起陣陣麻癢,指不定都腫了。
桑怡不疑有他,悉心叮囑:“上次的回春膏不是還剩了半盒麽?記得塗上,也能好得快些。”
桑寧乖巧應是。
她回到房間,盈朱和紫雲備好了水,溫度略有些燙,氤氲的水汽白茫茫一片,還摻雜着馥郁的棠梨香氣。
桑寧扯開衣袍,擡腳走到光滑的銅鏡前,擦去表面的水痕,纖細頸項映入鏡中。
她本就膚白,即便自小做了不少粗活,但天生底子好,再加上被謝三講究的養了大半年,掌心被農具磨出來的粗繭都徹底褪去,何況其他地方的痕跡,如今更是細如凝脂的雪膚一襲,白的晃眼。
因此,那抹紅痕映襯着少女頸側雪白的肌膚,仿佛塗了胭脂,極為明顯。
盈朱瞧了一眼,快步取來回春膏,“姑娘,待會奴婢幫您上藥吧。”
桑寧自然不會拒絕。
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她不可避免的回憶起之前的經歷,大抵是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謝三性情頗為古怪,平日裏在人前還能僞裝一二,但若是與她單獨相處,那股子惡劣霸道的脾性便會顯現出來。
桑寧被胡茬磨傷也不是頭一回了,就算那人動作小心,依舊不可避免。
等盈朱紫雲退下後,她解開腰間的系帶,扔在地上,掃也不掃一眼。
桑寧不想和謝三有任何接觸,這條系帶被他碰過,日後也不适合繼續穿戴。
沐浴過後,盈朱給桑寧上了藥,随後她安排了幾名仆從,讓他們跟随乞兒守着趙玉娘。
一晃數日,都沒出什麽岔子。
偌大的府邸,除了長夏侯日日在大理寺奔忙外,其餘人都在為迎接老夫人和二房做準備。
二夫人齊氏與薛氏同齡,長子桑知遠是桑寧的堂兄,今年剛滿十九,比她年長兩歲。
齊氏年歲不輕,又懷了身孕,加之舟車勞頓,薛氏這個當嫂嫂的生怕她休息不好,親自将二房所住的院落收拾了好幾回,确認沒有差錯,這才松了口氣。
眼見着車隊即将抵達侯府,所有人都翹首以待,桑寧卻有些忐忑。
她從未見過祖母及二房的叔叔嬸嬸,要是他們嫌棄自己流落邊關的過往,該怎麽辦?
知女莫若母,薛氏一眼便瞧出了桑寧的擔憂,輕輕拍撫女兒的手,“莫怕,你剛出生那會,你祖母和二嬸最疼你不過,即使出了變故,他們的心意也不會變。”
桑寧眼眶微紅,颔首。
車輪碾過地面,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等聲音驟然停歇,車駕已然停在石階正前方。
桑馳和薛氏夫妻倆帶着兩女一子迎上去,甫一掀開車簾,瞧見一位保養得宜,鬓間生有幾縷華發的老婦人,桑馳的眉眼與她別無二致,正是桑老夫人。
“寧兒,快給祖母請安。”薛氏笑着催促。
桑寧回府後,也跟着嬷嬷學了些待人接物的禮儀,這會兒雖然緊張,但一言一行都挑不出毛病,再配上那張如玉的小臉兒,桑老夫人只看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孫女。
“乖孩子,這麽多年來,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回家就好,回家就好。”桑老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緊緊攥住桑寧的手,像是怕她被搶走似的。
二夫人齊氏坐在後面那輛馬車,一個身量颀長容貌俊美的郎君将肚腹高聳的婦人攙扶下來。
“寧兒,那是你二嬸和堂兄。”桑老夫人道。
桑寧依次向齊氏和桑知遠行禮,二爺桑衡因有要事處理,須得傍晚才能折返。
桑知遠看向桑寧,發現這個堂妹與大伯生得極其相似,秾豔美麗,只是稍顯怯懦,須得好生扳一扳。
他們桑家的姑娘,總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大房将桑老夫人一行迎進府,一起用了飯,又坐在花廳聊了許久,期間齊氏因身子疲乏,由薛氏引着回房歇息,而桑馳急着處理公務,匆匆回到了大理寺,花廳內除了桑老夫人外,只剩下桑知遠以及桑寧姐弟三個。
這時,管家滿臉帶笑的進來通報。
“二爺回來了,還帶着一位客人。”
聽到這話,桑知遠不由愣怔片刻,父親不善交際,常年寄情于書畫之間,怎的僅分別了半日,就帶了客人回府?
“快把人請進來。”桑老夫人吩咐。
片刻後,二爺桑衡率先踏進花廳,桑寧照常上前行禮,她屈膝低頭,略微俯身,還不等說些什麽,便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嗤笑。
高高在上,嚣張跋扈。
花廳內靜谧非常,交談聲早已消失無蹤,仿佛不是至親碰面的熱鬧場景,而是仇人相見。
桑寧有些疑惑,她擡眼,當看清那位客人的臉,她只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謝三,他為什麽會出現在侯府?
撲面而來的恐懼感讓桑寧近乎窒息,要不是桑怡及時扶了她一把,她只怕會當衆摔在地上。
桑寧飛速低下頭,不敢跟謝三對視。
她恨不得立刻離開花廳,偏又沒膽子激怒謝三。
桑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氣恭敬,卻隐隐藏着幾分顫意,“臣女見過殿下。”
在場衆人,除了桑怡和桑寧外,都沒和謝三打過照面,也不知眼前這人就是帶領大軍擊退匈奴的将領。
桑寧怕謝三是來找麻煩的,笑得格外勉強,“三皇子乃萬金之軀,來府怎不提前知會一聲?若招待不周,侯府可就無顏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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