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危機四伏

危機四伏

“爸, 表姨她打我，打我啊！”徐美嬌生怕隔壁鄰居聽不到，扯着嗓子大喊。

秦母跟徐美嬌他們說過, 要是林靜欺負他們, 他們盡管大聲叫。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林靜是一個惡毒的後媽, 秦母不好無端端地跑過來說林靜，總得師出有名。

徐美嬌他們被欺負了, 秦母才好過來。

否則, 徐美嬌他們都沒有事情，秦母過來的次數多了。知道的人是明白秦母關心外孫外孫女,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針對林靜呢。

林靜不是秦母的親生女兒，秦母讓林靜嫁給徐宗輝不是安的好心, 秦母是要讓林靜去接手別人不願意做的話。林靜不僅僅是孩子的後媽，還是孩子們的表姨，有這一層關系在，林靜不能做不好。

徐宗輝看到了林靜手裏的竹篾，皺起眉頭, “孩子犯了什麽錯，你非得打他們？”

“我……我沒打啊。”林靜道。

徐美嬌小心翼翼地看向林靜, 看向林靜手上的竹篾, 她又抓着徐宗輝的衣袖，緊張地道，“我媽活着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打我！”

“不是，我真沒有打她。”林靜趕緊道。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徐宗輝相信自己的女兒, 林靜手裏都還拿着證物呢。

“這……我真不是要打她的啊。”林靜道，“我就是看人有不要竹篾就拿回來, 這些竹篾沒有什麽用，就是……我在鄉下的時候，蹲坑的時候，就用這個竹篾刮屁股的。”

林靜手裏的錢不多，她想着用其他的法子省錢。這竹篾刮屎還是可以的，他們總不能去買那麽多紙張來擦屁股吧。他們又不是那麽精貴的人，用那麽好的東西做什麽。

村裏的廁所經常擺放着一捆沒有用的竹條，大家要用的時候就自己掰斷。

“真沒有要打她的！”林靜有些着急。

“她騙人！”徐美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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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都沒有傷啊。”林靜道，“打人是有傷的。”

林靜沒有蠢到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徐美嬌這些人總是給自己挖坑，他們能不能少給她挖一次坑，讓她能過得安穩一點。

“那是因為我爸來了，爸要是沒有來，我沒有躲掉，你握着竹條就打在我的身上了。”徐美嬌道。

“……”林靜好想罵人，自己真的沒有要打徐美嬌的意思，徐美嬌太懂得算計了。

“沒打啊，那就算了。”徐宗輝道。

“爸！”徐美嬌盯着她爸，她爸怎麽說出這樣的話，非得要惡毒的後媽打她了，爸才肯幫她嗎？

“你也是，別動不動就拿着竹條，孩子會害怕。”徐宗輝輕咳一聲，說了一下林靜，“孩子還小，得多注意一點。在這一點上，你還是得跟你我老婆……跟你表姐學一學，她都不這麽吓唬孩子的。”

“那我下一次不在她的面前拿竹條了。”林靜想想就心塞，明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舉動，徐美嬌還能抓住機會告狀。

林靜見徐宗輝沒有站在她這邊，她不禁想徐宗輝是不是不相信她，他是不是覺得她會傷害一個小孩子？

就因為徐美嬌不是她林靜的孩子，所以她就一定會打孩子嗎？

林靜再生氣都沒有用，誰讓她是孩子的後媽，後媽就是原罪。自打她嫁給徐宗輝之後，這幾個孩子對她的态度更加不客氣，比以前更加糟糕。

他們瞧不起她！

他們都覺得她是鄉下來的，她無法取代他們的親媽，她是一個替代品，她比那些保姆都還要不如。

在這個家，林靜戰戰兢兢的，誰都可以說她幾句。她要是說他們，那都是她的錯。

徐美嬌斜眼看林靜，仿佛在說：看吧，我爸就是站在我這邊，我爸不可能站在你那邊！

林靜看出了徐美嬌的挑釁，她只能忍下來，不忍不行啊。

徐家這邊的聲響被左右鄰居聽見了，有人還說，“這才剛剛開始呢。”

不管林靜曾經是什麽身份，她那麽早就嫁給徐宗輝，那些孩子不曾受過多少苦，沒有體會到親媽沒有在的時候沒有人護着的感覺。這才多少天啊，那些孩子就有了後媽，他們便覺得林靜是鸠占鵲巢，他們自然就要給林靜一點顏色瞧瞧。

當徐曉曉和岑清澤吃過飯之後，兩個人一起去路邊走一走，也算是徐曉曉送一送岑清澤。岑清澤還得回去，即便徐曉曉的房子大，她都不能在這個時候留下岑清澤。

這個年代，大家相對都比較保守，未婚住在一起，別人要說的，哪怕是一個晚上都不行。

“要不要買一點水果什麽的回去？”徐曉曉看到有人在賣東西，她轉頭問岑清澤。

“不需要。”岑清澤笑着道，“信不信，我要是買了吃的帶回去，媽一定會問：是你良心發現了，還是未來兒媳婦說的？”

“……”徐曉曉聽到‘未來兒媳婦’字眼，有些不好意思，“你平時也有帶東西回去的時候吧。”

“有啊，我媽看兩眼，說我挑水果的方式不對。”岑清澤道，“說我浪費錢買了味道不好的水果。”

“可是你買的總是不一樣，哪怕水果的味道不好，阿姨應該也很高興，心裏是甜的。”徐曉曉道。

“不，她會拿着酸果子直接砸我，讓我把那些果子都吃掉。”岑清澤道，“一天吃不掉，吃兩天。她還能把那些味道不好的水果都削了，裝成果盤送到我的面前，笑着看我吃下去。”

“你要是不吃呢？”徐曉曉疑惑。

“反正她是不可能讓家裏的狗吃的。”岑清澤道，“只會用各種法子讓我吃下去，按照她說的話，我自己多吃一點，下一次，我就不買這麽難吃的水果讓他們吃了。

“阿姨很有趣。”徐曉曉不禁道。

“嗯，是，她對兒子敢這樣，對兒媳婦不敢。”岑清澤道，“無論大嫂買什麽樣的水果，有時候個別水果都壞了，媽還說是大嫂忙昏了頭，太累了，她還給大嫂多煮一些補品。”

“……”徐曉曉聽到這些話，有些恍惚，難道是岑清澤的大嫂家世很好？

“我們當兒子的吃東西剩下，那是浪費。她兒媳婦吃東西剩下，可能就是她的兒媳婦被我們氣到了！”岑清澤道，“媽還追着大哥問了好一會兒，一副大哥是不是做錯了事情。”

“……”徐曉曉不知道該怎麽說。

“別怕，媽很好的。”岑清澤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曉曉，“這不是謊言，何況，我們以後搬出去住，不住在那邊。”

“你們家庭氛圍一定很不錯。”徐曉曉道。

“嗯，我們兩個人的家庭氛圍一定很好。”岑清澤道。

徐曉曉臉上帶有淡淡的笑意，岑清澤最好不是在說假話，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這樣的生活還挺讓人期待的。

等岑清澤回到家裏，他還是帶了一些水果。不過不是在徐曉曉那邊街道買的，而是他自己開車回來的時候，看到路邊有賣水果，他想了想，還是下車買了一些果子。

岑母瞧見岑清澤帶水果回來，她不禁想這水果到底是岑清澤買的，還是徐曉曉挑的。她還是不能随意開口嘲諷，萬一嘲諷到未來兒媳婦，讓未來兒媳婦知道了，未來兒媳婦是不是覺得她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婆婆。

這可不行！

“誰挑的？”岑母打開水果袋。

“我挑的。”岑清澤輕咳一聲，“我沒在曉曉的面前買，之前買的水果，都是一些原本都比較甜的。”

岑清澤給徐曉曉送水果的時候，他還知道買種類偏甜的水果。如果本身大概率有很多酸的果子的品種，他不買。

“您吃吃看，這一次怎麽樣？”岑清澤道。

“你自己吃。”岑母道，“自己感覺。”

“我的口味可能不大一樣。”岑清澤道，性別有差異，喜歡的水果可能不一樣，口味也不一樣。

“有的水果看着大個，但不好吃。中等一點的，反而好吃。”岑母道，“別拿我當小白鼠，自己去試。”

“這不是時間有點倉促嗎？”岑清澤道。

“以前，讓你多看着點，你無所謂。”岑母道，“你還能自己吃了那些味道不好的水果。”

“那是以前……”岑清澤道，“您總不希望兒子帶着味道極為不好的水果去找您的未來兒媳婦吧，萬一，萬一她覺得我是故意的呢？”

“她多半能理解，不過你還是得多學學。”岑母道，“這種事情，多學學，很容易學會。”

“希望。”岑清澤點頭。

夜裏，徐小四又哇哇地哭，林靜哄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多大的用處。她只能把孩子抱起來，在那邊走來走去。這孩子才多大啊，這麽小的孩子不是更應該躺着一點嗎？

偏偏徐小四喜歡被人抱在懷裏，仿佛被人抱着就是還在媽媽的子宮裏。

林靜一整天下來都沒有怎麽休息好，不是哄着這個就是哄着那個。林靜又不可能直接不管徐小四，徐宗輝已經有四個兒子，現在各地陸陸續續出臺計劃生育的詳細政策。

前兩天，林靜出去的時候，她聽人在那邊說。

那個時候，有人靠在牆邊說話，林靜聽到那些人說到自己的名字，她便沒有走過去。

“徐宗輝都四個孩子了。”

“可不是嘛，按照計劃生育規定，他們家不該再生孩子了。”

“他新娶的老婆願意不生嗎？”

“指不定願意呢，她原本也算是那些孩子的表姨，還是有血緣關系的。”

“這可不一定，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徐宗輝的老婆是一代，岳母又是一代，到了徐宗輝的孩子，那都是第三代了，那些孩子跟林靜多半親不了。”

“還有徐小四呢，這個孩子剛剛出生就沒媽，徐宗輝現在的老婆養一養這個孩子還能養熟。”

“徐小四的哥哥姐姐都是知道表姨是後媽，徐小四在他親媽的肚子裏的時候，他哥哥姐姐都知道。等他稍微長大一點，他哥哥姐姐會不跟他說嗎？”

“都說生恩不如養恩，興許徐小四就向着他表姨後媽呢。”

“興許……這就是沒有确定。不是親生的，對他不好，他都會記仇的。對他好一點，他也會覺得這都是你應該做的。”

“要我是她，趁着還沒有抓得那麽嚴的時候早點生孩子。”

“不可能，他們夫妻兩個人都還分房睡呢，說是徐宗輝要為他原本的老婆守一年呢。”

……

林靜在角落聽着那些人說的話，內心酸澀不已。她當時都不好沖過去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她心裏清楚，這些人說的話多半是真的。

從徐美嬌兄妹三個人的态度就能看出來，他們不喜歡她這個後媽。

徐浩總是一臉冷冷的樣子，說他要讀書。徐美嬌總是帶着徐美姍鬧騰，徐美姍都聽她姐姐的。

林靜十分清楚，自己在這個家裏危機四伏。

而林靜能做的，那就是不斷哄着幾個孩子，讓徐宗輝知道她是一個好後媽，也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徐曉曉一個人，別人又瞧見她買了房子，哪怕她欠過錢，總有人以為她很有錢。附近的個別人想着徐曉曉家裏是不是有錢，他們走在附近，就準備哪個時候翻牆進去呢。

而徐曉曉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是她阻止不了那些人。

過了兩天，徐曉曉和岑清澤一起回去的時候，果然就察覺到異樣。門被撬了，不是外面的院子大門，而是進到客廳的這一處門。

“等等。”岑清澤拉住徐曉曉，“我走在前面。”

萬一是什麽惡毒的人，徐曉曉的力氣小，岑清澤還是要護着徐曉曉一點。

徐曉曉點點頭，她跟在岑清澤的身後。客廳裏倒是沒有什麽不同，徐曉曉頂多是在客廳放幾件衣服。

“去樓上。”岑清澤又道。

徐曉曉依舊跟在岑清澤的身後，等到了樓上的房間，衣櫃裏的衣服被翻出來了，被子也被劃開了。

小偷估計是想着沒有在櫃子之類的地方搜到錢，也沒有在哪一處角落搜到值錢的東西，就是一些衣服而已。衣服還那麽少，一夏天，四五套衣服是有的，其中還有兩三套比較舊，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衣服。

窮逼！

小偷還用木炭在牆上寫了一些字，大致就是窮逼，狗都沒有你這麽窮！

即便如此，徐曉曉都沒有自己整理，她直接報警了。

派出所的江叔帶人過來，他查看了現場，問徐曉曉有沒有丢掉東西。

“沒有丢掉值錢的東西。”徐曉曉道，“少了兩條絲巾。”

那兩條絲巾是徐曉曉畢業的時候跟人一起出去玩，跟同學一起買的。不只是她，她的同學也有。

有一個年輕的警察，他剛剛進派出所的，他聽到徐曉曉說沒有丢掉東西，不禁道，“兩條舊絲巾吧，那你報什麽案？”

“兩挑絲巾價值或許不高，在你們眼裏，這或許不算財産損失，但可能會對人身安全造成威脅，擅闖民宅本身就是罪。”岑清澤道，“當警察，為人民做主，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江叔連忙道，“他是我徒弟，剛剛進派出所的，他還不成熟。”

江叔示意自己的徒弟別多說話，他們當民警的就是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問題。普通老百姓的家被人闖進來了，他們當然要來看看。當他們看到幾個房間都寫窮逼、狗窩、豬窩、貓窩之類的字樣的時候，他們都很無語，顯然是小偷沒有偷到錢惱羞成怒的。

還有一間房間寫很難聽的話：這麽窮，你怎麽不出去賣？這房子真是你買的嗎？是你騙來的吧！

“你們能看出這是誰寫的字嗎？”岑清澤問，小偷太過惡劣了，“今天是寫這些字，那改天呢？別是把房子的主人殺了！”

岑清澤的同事接手過類似的案子，小偷進屋偷錢，恰巧女主人在。小偷直接殺了女主人，拿着錢財跑了。

徐曉曉看向岑清澤，有一個人護着自己的感覺真不錯，“他們能撬一次鎖，就能撬第二次。”

“不錯，小偷還可能因為沒有偷到錢，惱羞成怒！”岑清澤道，“小偷要是再過來，你們沒有調查，沒有提前抓住到，是要等造成嚴重後果了，才肯抓人？這樣的功勞更大嗎？”

岑清澤不喜歡一些人總喜歡和稀泥，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和稀泥。

“我們這邊的治安一向不錯的。”江叔道，“這一次的事情是意外，我們一定去查。”

江叔面對岑清澤的時候感覺有點壓力，這些律師一點都不好應付。

“我們先拍下照片。”江叔道，“等拍完之後，你們再整理。”

岑清澤看着房屋這個情況，他不大放心讓徐曉曉一個人住在這邊，怕那個小偷去而複返。門的鎖是好是壞，都不妨礙那些小偷撬鎖，頂多是小偷撬鎖的難易而已，但能拖延一點時間是一點。

門窗反鎖定話還好一些，可有的窗戶外沒有防盜網，小偷還能砸破玻璃進來。

馮大媽看到派出所的人過來，恰巧徐曉曉的家門又沒鎖，她幹脆過來看看。

岑清澤看到馮大媽的時候，他上前一步，“馮主任。”

“岑律師。”馮大媽道。

“不知可否請您幫……”岑清澤想想又不大對，若是讓馮大媽在這邊住一個晚上，本質上解決不了問題。那個小偷要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壯丁，馮大媽和徐曉曉兩個人聯手都可能不是那個人的對手，“請您幫着看着一點。”

岑清澤擔心徐曉曉出事情，他想着自己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待在這邊。可他不知道徐曉曉是否答應，因此，他又想問問馮主任，看看馮主任怎麽說。

那一刻，岑清澤更想直接說自己待在這邊，他又怕徐曉曉不高興。若是不能在屋子裏，那他是不是可以待在車裏？

“是該看着一點。”馮大媽點頭，“今晚呢，我過來陪陪曉曉。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一個單身女子獨自住在這麽大的房子，別人能闖進來一次，就能闖進來第二次，你們兩個人打算什麽時候領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