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

36   第三十六章 ◇

◎誰會想到他那樣的人,會有如此不恥的出身◎

旋即, 那只手上移扣住了纖細的腰肢,讓她動彈不得。

“這會兒回去,你今晚還想沐浴?”

謝塵低沉的聲音響起,男人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後, 白歌的臉頓時又熱了兩分。

“在這等着, 我讓人送熱水來。”

她無聲的猶豫了片刻, 最後還是無奈的承認謝塵的話很有道理。

如今已入了夏, 兩人又糾纏許久, 身上早就黏膩難受, 若是不能再沐浴一番, 這一夜真不知道要怎麽熬了。

偏這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她偷偷回去之後總不能現把人都叫醒, 讓廚房送來熱水,想要洗澡,怕也只能在他這了。

見白歌不再動了,昏暗中謝塵勾了勾唇角。

謝塵起身出去後,很快,便有下人将熱水送到隔壁的淨房。

只是白歌剛泡進熱水裏, 忽然身後腳步聲響起, 她吓了一跳轉頭看去, 謝塵正在解衣裳。

她連忙又轉回頭, 語氣裏帶了些惱怒:“你怎麽也進來了。”

謝塵手上沒停, 将衣服随手搭在屏風上, 語氣平靜似乎還帶了絲笑意:“沐浴。”

白歌簡直要被這人逼瘋了,她慌張道:“那你等我洗完, 要不, 要不你先洗吧。”

謝塵站在屏風前, 離她不遠不近的看着,淡淡道:“好,那你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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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愣住。

雖說已經與這人有了肌膚之親,可在她看來,也不過是身不由己的低頭罷了,她只當被狗咬了一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是現在,讓她當着這人的面從浴桶中站起來,走出去,她實在是做不到。

心中正慌亂不知如何是好,卻忽然身周的水上升了一截,堪堪溢出桶外。

身後男人的體溫滲了過來。

白歌頓時臉紅的仿佛要燒着了一般,她很想站起身,卻又想到自己現在站起來的姿态會更羞恥,只能咬着牙心裏恨這人實在是太過惡劣。

謝塵卻沒在意,這浴桶十分寬大,便是兩個人在裏面也不覺得擠。

水霧氤氲間,皎白晶瑩的削肩朦朦胧胧,青絲入水搔得他胸膛微癢,旖旎氣氛若有似無。

謝塵伸手捋了捋她的青絲,接着一把握住,白歌不适的晃了晃腦袋。

“別動。”

謝塵取了一旁的水瓢,舀了一勺熱水澆在她後腦上,溫熱的水穿過發絲讓人舒服的渾身一麻,白歌也不動了,反正她又反抗不了,随他去吧。

男人似乎興致極好,澆了幾瓢熱水後,又給她的頭發上打了香胰子搓洗着,接着又用篦子幫她篦頭發,好像是在精心打理一件喜愛的玩具。

白歌見也他沒什麽太過分的行為,慢慢也就放松下來,也許是累着了,也許是屋子裏燃着的香有安眠之效,不知什麽時候她竟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已是第二日了。

看着頭頂的青色幔帳,茫然了片刻,白歌猛地一下坐了起來。

清晨微涼的風順着珠簾吹進來,吹得床榻上的人頓時清醒過來。

她怎麽還在莫忘齋?

記憶還只停留在昨晚沐浴的時候,男人幫自己洗頭發,然後,然後她就睡着了。

白歌一邊心裏氣自己竟然這麽大意,一邊迅速的穿好衣服出了卧房。

卧房外,謝塵正坐在桌案前寫着什麽。

聽見珠簾“嘩啦啦”一陣響動,接着是急促慌張的腳步聲。

他頭也沒擡,淡淡道:“不用急,還未至卯時。”

白歌看他一眼,又瞧了眼窗外,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确實還早。

她拘束的捏了捏袖子,道:“我回去了。”

謝塵将最後一個字寫好,将筆擱在筆架上,接着指着茶幾上的一個木盒。

“把那個拿回去。”

白歌狐疑的走過去把木盒打開,見裏面是一本古樸泛黃的書冊,上面《鳳池圖》三字。

她頓時一怔,拿起來翻了翻,竟然真的是王積薪所著的棋經《鳳池圖》,這本書民間早已失傳多年的,傳說只有皇家書庫才有收錄。

謝塵将寫好的紙張騰到一邊晾幹蓋上印章,一邊道:“你于棋之一道上頗有靈性,只是經驗不足還需磨煉,這卷《鳳池圖》拿回去看看。”

白歌收落在那卷棋經的封皮上,心情有些複雜,既喜愛,又實在不想收這人的東西。

謝塵沒聽見她聲音,擡頭瞥她一眼道:“只是借你看看,我之前說的話一直作數,等你能贏過我一局的時候,沒有人敢再難為你。”

白歌聽了這話,也不再猶豫将棋經拿在手中,便從花廳的窗戶離開了。

窗戶“吱呀”響了一聲,接着便再無動靜。

謝塵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落在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木盒,唇角輕輕翹起。

·

自那日翻了窗以後,白歌就過上了經常熬夜又早起的日子。

小招有時看着她大中午的困得哈欠連天,心疼的不行,還以為自家姑娘上次被磋磨出了陰影,竟然連着好些天都做噩夢。

她自告奮勇的想要晚上睡在腳踏上為小姐守夜,把白歌吓得忙告訴她自己只是入了夏後晚上難以入睡,她若是守夜就更睡不着了,小招這才作罷。

其實白歌自己心裏也有些矛盾,想着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她現在倒是盼着自己的趕緊懷上身孕了。

好歹有了身孕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倒時候被國公府接走,也能有點清淨日子過,總好過這樣每天提心吊膽的行自己都看不起的茍且之事。

兩人這種讓人不齒的行徑,她連小招都不敢說,只能辛苦瞞着。

進了六月,天氣越發的熱了,便是夜裏都悶熱的讓人心煩。

戚白玉的病情在這樣的天氣裏也是反反複複的,太醫請了幾回,藥不知喝了多少,卻也總不見大好。

白歌後來又去看了她幾次,可戚白玉許是久病卧床,精神頭差得很,她便每次也只是坐坐便走。

初六那日,謝府難得的熱鬧起來。

一大早的謝老夫人盯着下人們收拾了客院,又将府裏上上下下的人叫出來,讓管事的婆子好生訓了一番話。

小招将一碗還冒着熱氣的湯藥端給白歌,一邊道:“今天府裏好熱鬧呢,聽說是謝家四姑娘帶着姑爺回來了。”

白歌嘗了一口,苦的小臉兒頓時皺了起來,可還是狠狠心一口全灌了進去。

小招趕緊遞了杯水過去,白歌喝了幾口水,感覺嘴裏味道淡了些,覺得還是不舒服,又從碟子裏取了個梅子蜜餞放進嘴裏。

梅子的酸甜清香在舌尖上散開,白歌眯了眯眼含糊道:“看來這位謝四姑娘很受老夫人寵愛啊,我記得之前好像說她夫婿是剛調回京不久。”

不然若是個不受寵的,哪會擺這麽大陣仗迎接。

小招從食盒裏端出一碗雪菜雞蓉粥,一碟小籠包,并兩個小菜。

她一臉八卦的道:“可不是嘛,這位四姑娘肯定受寵啊,謝老夫人可就剩她這麽一個親生的孩子了。”

“嗯?”白歌愣了一下,将嘴裏的蜜餞吞下才好奇問:“這話怎麽說的?”

她雖然來謝府也有幾個月了,可對謝府這幾個主子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戚白玉當初也只是含糊提過幾句,府裏其他人她又不熟悉。

至于謝塵,白歌是能少和他說話就盡量少說,更不會主動問起他的家事。

小招下意識的看看身後,随即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韶音閣,不是廚房,身邊只有自家姑娘。

但她還是下意識壓低聲音:“我聽謝府的老人說,謝老夫人生了兩子兩女,但小兒子七歲落水身亡,小女兒活到四歲就夭折了。”

她頓了頓,“大兒子便是謝府的大爺,好像也是進士出身都入朝為官了,又剛娶了媳婦,但是還沒等留個子嗣,就遭了一場病沒熬過來,這不就只剩下四姑娘這麽一個獨苗苗了。”

白歌輕“啊”一聲,覺得這謝老夫人的命着實有些苦,忽然想起什麽有些疑惑的道:“那朝哥兒呢,他不是謝大爺的兒子嗎?”

她上次在謝老夫人那吃飯的時候,明明就看見大夫人周氏牽着五六歲大的謝明朝一起來的。

小招搖搖頭煞有介事的嘆息一聲:“謝家大爺十多年前就沒了,如今的這位小少爺是謝老夫人從謝家旁支中過繼來的嗣子,聽說關系還有些遠,反正不是謝家嫡系的血脈。”

白歌聽她這麽說,忽然就怔了一下。

這麽說來,謝家大爺沒有留下子嗣,謝塵與戚白玉這麽多年也沒孩子,整個謝家就沒有血脈純正的下一代。

白歌的手抖了抖,她終于明白了。

難怪,戚國公府下這麽大力氣,寧可做這麽不齒的行徑,也一定要戚白玉名下有個孩子。

她這個孩子只要一出生,就是謝家如今唯一的正經子嗣,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個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他,謝家和戚家就徹底被綁在了一座戰車上。

白歌撫着自己小腹,心中五味雜陳。

她可能會孕育一個極讨厭的人的孩子,還是為了滿足一群利欲熏心的家夥的野望,這讓她想想就覺得難以忍受,只是又別無選擇。

小招沒注意她的神色,回想着自己在廚房裏聽到的八卦,一邊極有興致的分享着。

“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吧,謝塵也不是什麽正經出身的庶子,他以前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來着。”

“什麽?”

白歌震驚的看向小招,無論在她看來謝塵性格如何惡劣陰險,仿佛披着人皮的惡鬼。

可他到底看上去是清風霁月的,又有着滔天權勢,作為今科主考,學識也一定差不了。

誰會想到他這樣出衆的人,居然會有着一個私生子這樣提起來便覺恥于談論的出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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