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臨江仙（四）

臨江仙（四）

“奉秭，這新來的三個，又如何應付”端言問道。

“呵，這也用問？想當年吳臨臻與我有隙，還打了我，不也只坐了一個月的位子麽，這三個毛丫頭也敢搶我的白，真不知青天高，皇地厚了。”

臨江仙

“新都到了！”下了船，小蘆迫不及待地要進新都看看。

“不急，小蘆，你還記得為我們張家抵罪的趙士官大人嗎？聽說他破刑之後，和新主趙紀淞來刑房任職了，我想先見見他再去。”昭秦倒不願早入皇城，只想多享受一會兒自由的時光。

“真的不用急”小蘆有些擔心，又有些氣惱，只不敢明說。

“你先去找家店定一晚的客房，我去打聽罷。”昭秦決意道。

“咚！咚！”昭秦敲響了趙刑使府門。

無人應，門自響。

昭秦攏了攏披風，有風向背心陣陣地來。

你真的不願意見我。寒冷的夜，寒冷的巷陌。

再見吧，也許不知何期。

虞山上，燈華躍動。元齊朦胧中看見朱津被官府帶走，心內一急：“你們放開她……”

長溝流月去無聲。

待驚坐起，元齊才發覺這只是夢。可剛才那背影，卻分明看見，不是朱津？那樣熟悉……

是昭秦……可是她不是和楊府臺一起回南牧了嗎？

我來虞山，是陪大人來平複心境的。

可是自從上了山，我的心境反而比來前更加低迷。

“大人，下官以為，當回新都去了。”元齊早早地向趙刑房問了安。

“我說過，初四會帶你進去，你不必着急，安心待在這裏吧。”趙刑房意味深長地說着，提筆繼續畫他的梅花。仿佛天下的事對他而言，只如畫上的幾多梅瓣，拿捏自如。

“是，下官知錯。”趙元齊行禮退下。

昭秦，你為何會出現在新都，我不得而知；然而恩公有命，我無法幫你，抱歉。

崇賢殿內，煙燭盡滅。

“小姐，不點燈嗎？”小蘆輕問。

“不用，我不想有人看見這裏新住下了人。”昭秦對着身邊的一片黑暗，門外有一地月光，透窗照見琴邊一角。

“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一聲唱。

“在下是前倉端禮賀朱津，給應宣送門禮來的。”朱津在門外報。

“勝絕，愁亦絕，此情誰共說？”二聲唱。

“那……在下進來了。”

“知人倚，畫樓月……”朱津和張貴一起将一百兩銀并二匹彩緞擡入了殿內，暗處有一人走來，接過去，和張貴一道堆向後頭去了。

“您不點燈麽，真暗啊。”朱津環顧大殿，只覺得一陣陰冷。

說話間，朱津點起大殿四角上的琉璃燈。

琴聲忽止。“朱津。”昭秦似自言語。

面前這個女子，四年前還是她的半個徒弟。

“應宣……昭秦姑娘？”朱津乍一聽到她的聲音，猛一回頭，暈暈地站住，才認出變遷這個面容素淨的才選頭籌，的确是崇賢殿應宣，她的小姐，楊昭秦。

“輕些說話……”昭秦按住了弦，止住了朱津的驚問。半晌，昭秦幽冷的眼神，才漸漸消退，朱津在下面靜候，有莫名的憂慮襲上心頭。

“你還記得我，實屬不易。我還以為這世上，早沒有人認得出現在的楊昭秦。”

朱津捧起茶盤，步步艱難。她哪裏料到，四年後，竟是這樣重見？

“昭秦姑娘要什麽，盡管吩咐在下便是。”遞上新茶，朱津雙手捧着茶盤。

“我要……我要的，你怕是給不起。”昭秦飲一口茶，左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搖頭。“這樣吧，殿角那裏有一封信，你替我交給刑房就是，他們看了自然知道。”

朱津拿起信，行禮走了出去。信封上并無名姓，卻有一種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