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情書

情書

祁慈最近有點假性近視，班主任讓他把眼鏡摘掉坐中間的位置，再配合治療将近視給改掉。

陸北襲像是被踩中了命門，聽到這個理由便妥協了。

結果半個月之後的月考，成績直接從年級前十掉到了三位數，吓得班主任把人又叫到了辦公室去。

“你這分數怎麽回事。”

“老師，我不是說了嘛，我不挨着祁慈坐，沒法認真學習。”

“怎麽，他還能給你講課？”班主任都要被氣笑了，她就知道這家夥是故意考差的！

“老師，我向你保證，我挨着祁慈坐，保證不騷擾他，我還帶着他一起學習，期中考試重新考回前五，您看成麽？”

班主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認真的？”

“說到做到。”

“你把祁慈叫過來，我問問他的意見。”班主任想了想，“等等，我去叫，免得你威脅他。”

陸北襲：“……”

他看起來就這麽像洪水猛獸麽？

大課間的時候，班主任再次複雜地看了陸北襲一眼，通知他跟祁慈的同桌換了座位。

“同桌，我又來了。”

祁慈看了他一眼，抿着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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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回歸了原位，繼續轉動着。

高中生活如白駒過隙，轉眼就來到了期末，陸北襲仗着自己向老師發的誓，天天拉着祁慈去泡圖書館。

說起學習這事兒，或許天賦真的很重要，陸北襲經常出去比賽，還會被自家舅舅拽上第一線，有時候能請大半個月的假，成績卻一直很突出，基本上沒掉出過前二十。祁慈每節課都上得很認真，是所有老師眼中勤奮努力的乖學生，成績卻在兩三位數徘徊。

不過陸北襲特別喜歡看祁慈在想解題思路的時候用嘴唇抿筆帽的樣子，他總是這幅安靜的、乖乖的模樣，又膽子大到能令人大吃一驚。

就像是藏在平靜海面下的驚喜。

“陸北襲。”祁慈被盯得有些氣惱，這家夥怎麽一副這道題這麽簡單都做不出來的表情，他真的很想上去給他一拳。

“诶，想出來了？”

“沒有。”

“要這樣，你看……”

自從前段時間搬到陸北襲所在的507之後——因為兩人座位分開，明眼人都能看出陸北襲不爽，劉祝又總在半夜聽見陸北襲的床上發出恐怖的聲音，就找祁慈救命了。

祁慈倒是很507的人都熟，過去也沒什麽區別，只是同住一間之後，從照顧一個兒子變成照顧三個兒子罷了。

507還因此評上了文明寝室，學校活動的時候還有人來參觀呢。

确實，男寝像這樣幹淨整潔有條理的還真不多。

宿舍四人每天都會輪流打掃，今天輪到陸北襲，二人便沒在圖書館留到最後，而是在晚飯之前回去了。

結果剛出圖書館，就有一個氣沖沖的女生拉着一個眼眶紅紅的女生過來，将他們給堵住了。

正值飯點，來來去去的人都多，哭紅了眼眶的女生一個勁讓好友算了，氣沖沖的女生瞪了她一眼，又轉過來瞪向祁慈。

“要不我們到旁邊說吧。”祁慈提議到。

生氣的女孩一看，好像是挺拂面子的，揚了揚下巴表示同意，又指着陸北襲說：“但是你不能過來！”

陸北襲聳聳肩。

三人繞到圖書館側面，陸北襲也走到了牆角，他倒要聽聽，有什麽是自己不能聽的，難不成還能告白麽，就這倆？

“小文給你寫信，說在圖書館後面等你，你可以不回信，但是你每天都來圖書館，就不能過去拒絕一下麽？”女生說着，自己都要把自己氣哭了，“她在圖書館後面等了你四個小時！人都凍壞了，你就跟看傻子一樣看着？！”

圖書館是單向玻璃牆，裏面可以看見外面，外面只能看見鏡子，祁慈通常坐在裏側，可以說，擡眼就能看見圖書館後面等着他的人。

而這個哭紅了眼的女生，他好像也有印象，就前幾天的事情，當時他還納悶，她似乎在等什麽人，卻一直沒等到，誰能想到她等的人是自己。

祁慈打量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對于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我并沒有收到讓我來圖書館後面的信，如果收到了，我是一定會過來的。”

“不可能！我和小文親自把信放進你的信箱的，你怎麽可能沒收到！”女生氣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祁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們真是看錯你了！”

祁慈真是百口莫辯，對于自己郵箱裏的信件，他每一封都會打開認真閱讀，也會好好拒絕，那些信件他也從來沒有丢掉過，都是收進了小盒子裏，畢竟是別人的一份心意，不能胡亂糟蹋。

“可能是……最近的信件太多。”其實他最近的信件少的可憐，“一時間忘記讀了，真的很抱歉。我會回去找出來重新看過，也會好好回複你，不用到圖書館等我，我去找你，你看行麽？”

二人看他這溫和的态度，一時間也挑不出什麽錯，強勢的那個女生甚至連罵都罵不出來了，但她說話直，不想好友再煎熬幾天：“你先給個回複，覺得我們家小文怎麽樣，不要讓她再白等了！”

祁慈愣了愣，略帶歉意地拉出半個禮貌的笑：“對不起，小文很好，但是我喜歡的是同性。”

女生将信将疑，那個叫小文的姑娘卻拽住了好友，終于開口了：“我、我知道的，其實那封信，我并沒有……那、那個意思，只是之前你幫了我，我想親自道謝……而已。”

祁慈頓了頓：“是嗎？我會回去把信件找出來好好看的。”

“嗯……”

脾氣火爆的女生也沒想到這個發展，她還那麽問了，真是好丢人！

祁慈送走了兩個女生，瞥了眼站在牆角的某個人，轉身走了。

“小慈！”陸北襲知道自己闖禍了，有時候他給祁慈拿信的時候，會把裏面的情書給扣下來，再跟祁慈整理出來的給他的情書一起送去回收站，只是他也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畢竟他丢了那麽多情書，也沒遇到過腦筋這麽直的人啊！

祁慈一把甩開了陸北襲的手，連個眼神也不給他。

他确實是生氣了。

“小慈，小慈。”陸北襲跟在祁慈後面，可憐巴巴地道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不理我啊。”

祁慈突然停下來，轉身問道：“你錯哪裏了。”

“我不該拿你的信，也不該不跟你說。”陸北襲倒是腦子清醒，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微微垂着頭，擡起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繼續解釋道，“我只是……”

“你現在別跟我說話，我還在生氣。”祁慈轉身就往後操場走。

陸北襲當然不可能讓他一個人，不遠不近地跟着人去了後操場廢棄的體育館，他們學校垃圾分類做得好，廢舊的紙張專門囤在這個體育館裏，一學期回收一次。

祁慈站在門口，問他：“你放哪兒了。”

“就……跟我的放一起。”

陸北襲話剛說完，祁慈就轉頭進了體育館，快期末了，每天都有成紮的廢舊草稿紙送過來，體育館裏基本上被廢紙堆滿了。

好在陸北襲的情書總是花花綠綠的一大摞，在一衆廢紙中還算好找。

祁慈将找來的情書都放到一起——

其實大部分都是陸北襲主動找了提過來的，隔三差五就有一提，一學期下來堆到一塊兒還挺壯觀，至于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當然是因為陸北襲到處比賽，整個帝國中學校和高校都有他的追求者。

祁慈一言不發地拆開封條，一封一封地分辨，以前他會把沒有署名的都歸到陸北襲的信件裏去，現在他會打開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給自己的。

陸北襲乖乖地坐到祁慈旁邊，也認認真真地幫忙找信。

結果越找越氣，雖然每次他都只私藏了一兩封，但是幾個月下來，竟然有這麽多！

祁慈找完所有的信件，重新将剩下的信捆好，依舊不和陸北襲說話。

“小慈……”陸北襲可憐巴巴地拽人的袖角，“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過了這麽久，祁慈的氣自己消了大半，這才有心情跟陸北襲談話：“這些信，每一封都是別人的心意，是花費了時間和心力寫出來的，推心置腹想想，如果你給你喜歡的人寫信，他不看一眼就随手丢掉，你會不會難過。”

“陸北襲，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強迫你改變，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将自己的觀念強加在別人身上。”

陸北襲聽見祁慈喊自己的名字，心髒咯噔跳了一下，有點疼。他垂着眼睛，整個人沉入了水底一樣心情低沉。

“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不只是我，還有這些人。”祁慈嘆了口氣，“回去吧。”

兩人回到宿舍，另外兩個室友見他們半天沒回去，将寝室打掃了，還給他們打了飯。

“明天我跟你換。”

打掃衛生的室友挑了挑眉，沒說什麽。

祁慈将飯放到一旁，打開了書桌的燈，将那些信件一封封拆開，認真地看完，該回複的回複，讀完之後收進了抽屜的小盒子裏，飯都放涼了。

劉祝早就聽說這事兒了，畢竟事關陸北襲，學校裏好多人都看見，陸北襲像個孫子似的追在人祁慈屁股後面，大氣兒不敢出一個去了後操場，猜測什麽的都有。

祁慈在學校不算出名，卻因為這件事，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扒得幹幹淨淨了，甚至連不少外校的人都跑來問怎麽回事。

敢跟陸北襲甩臉色的人，還真真的是全帝國中高校第一人了。

然後衆人發現，祁慈也就陸北襲身邊那群人裏的邊緣人物，什麽突出特色都沒有，學習一般，體能也差，至于他是怎麽混進那個圈子的，百思不得其解。

結果就有陸北襲那個圈子的人站出來警告了，所有有關祁慈的信息全部被撤掉，明面上大家緘口不言，私底下可真是讨論瘋了。

這事兒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陸北襲還在為了怎麽讨祁慈的原諒摳腦袋呢。

劉祝給507另外兩個人發了消息，讓他們別留在寝室裏當電燈泡。

電燈泡一號和電燈泡二號非常配合，各自找了借口前後腳就溜了。

陸北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抓耳撓腮了半天，還是厚臉皮地湊過去，輕輕拽着祁慈的衣角問：“你餓不餓，我給你把飯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