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襄陽公主（五）

襄陽公主（五）

聽着屋內的熱火朝天，我默默的走出了嫡母的院子裏，說到底，她們才是一家人。

“二姑娘別傷心，那是男人們在議事呢！等明日二姑娘嫁到窦府，日後議起事來，二姑娘還有二姑爺，就能跟三姑娘、三姑爺一起了。”

“對，這是父親的算計，不是阿娘不把我當成親女兒。”我在心中為嫡母辯白，嫡母是深宅婦人，縱使再過厲害，也需得聽丈夫的安排，就像是父親一貫裝糊塗、裝窩囊；就像是父親安排二弟世民去結交義士，去頂着雷做那叛逆之事。

紅鳳蠟燭仍舊在燃燒着，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喜服，過往的時光一晃而過，匆匆的令我抓不到任何片段，年少時光為何如此短暫，即将嫁做人婦的不安感摧毀着我的自信。

“為什麽女人這一生就只有相夫教子這一項使命呢？”我喃喃自語着。

“二姑娘，時間不早了，還是早早歇息吧！明日一大早還要去祠堂呢！”在奴婢的勸說下，我躺在了床上，但腦袋卻異常的清醒，我聽着床外的各項聲響，聽着蟲鳴鳥叫，聽着風兒吹過樹枝的聲音，就這樣捱到翌日。

因為一直未睡，我清楚的聽到阿娘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聽到了門輕輕打開的聲音，我立刻閉上了眼睛。瞬間後，我感受到阿娘那溫暖的手撫上了我的額頭，我立刻想到了幼年我生病之時的場景，傷感一瞬間而來，我直接撲到了阿娘的懷抱中。

“阿娘，我不嫁了，不嫁了！我要待在阿娘身邊一輩子。”我頭紮在阿娘的懷中，頭一次毫無顧忌的說出心中所想。

阿娘輕柔的拍着我的後背，依着我說道：“好，不嫁了，不嫁了，我這就讓建成、世民将窦誕打出門外。”聽到此話，我“噗嗤”一聲的笑了起來，然後更加依戀我雙手圈住阿娘的脖頸，依偎在阿娘那溫暖的懷抱中。

“阿娘，你在女兒心中是第一位。”我表白着心跡。

“夫人，二姑娘，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如小孩子一般呢！趕快起身梳洗喽！不然新姑爺可要笑話。”老奴在一旁笑着說道。

阿娘看着奴婢給我穿衣，梳洗，在一旁扇着扇子說道：“女兒，你和你長姐同日成婚…”

“女兒曉得，只要阿娘心中有女兒，女兒什麽都可以不計較。”我急忙截斷阿娘的話，半威脅般的把真話說了出來。

阿娘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鄭重說道：“阿娘的心中一直有你。”

聽到了阿娘的保證，我開心的笑了起來。府中奴婢來屋內找阿娘，請她操持婚事相關議程，阿娘走後，三妹妹笑着走了進來，貼心的幫我插上了發簪，真誠的說道：“二姐姐，祝你和姐夫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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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了三妹妹的手，同樣真誠的說道：“謝謝你，三妹妹！”

“謝我什麽？平日裏，可是你總是幫我呢！”

“謝你将阿娘分給我一點，今早，我看到你在門外了，還有很多次…阿姐都記在心上了。”我哽咽着，三妹妹直接抱住了我，也同樣有些哽咽的說道：“如此就更不用謝了，本來也是你的阿娘。”

“你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我慶幸能做你的阿姐。”

昨夜的不安一掃而空，這喜慶的氛圍，這團圓被愛的情形，讓這成婚之日成為了我畢生最難忘的一日，我聽着周圍人的不住道喜，我聽着鞭炮聲，各種熱鬧的聲音，順利的成為了窦家婦。

來到了窦府之後，因為阿娘的緣故，我過得格外好，窦誕也待我很好，我覺得長大實在是太好了，因為一切都好極了。

三日後，到了回門的日子，我和窦誕一大早便回了國公府。三妹已經定于兩月後嫁與柴紹，因此府中忙個不停，四妹妹和五妹妹也都定了人家，阿娘說只等我們姐妹五人出嫁了之後，她便和世民一起陪同父親前往太原。作為阿姐，我便幫着阿娘操持着婚事，窦誕自然去找了父親。

過了會兒，長姐和大姐夫馮少師來拜，我看着長姐毫無生氣、畢恭畢敬的樣子，內心裏替阿娘松了口氣。馮少師拜見了之後，便也去找父親了，長姐就坐在一旁，端茶倒水地侍奉着阿娘，五妹妹和六妹妹不時跟長姐說話，她每次都是有問必答，但都是極短的幾個字，若不是五妹妹和六妹妹不時搭話，恐怕她們這話也聊不下去。

午飯時，我們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柴紹這個還算不得真正的三妹夫也緊緊的挨着三妹妹一起坐着。馮少師頭一個站起來，鄭重的舉起了一杯酒，對着父親頗為感慨的說道：“唐公仁德，我等皆知，将長女下嫁，足見唐公愛戴我等，小婿水酒一杯，略表敬意。”馮少師昂頭喝完，臉色由于興奮而漲紅。

“賢婿，一家人，喚我阿耶即可。賢婿是我的長女婿，岳丈看女婿，是越看越愛，你又是個好孩子，在我心中，自然是跟建成、世民們一般，等你這三個妹妹完婚之後，賢婿你身為長女婿，自然是要跟随我這個阿耶一起前往太原，你可願意？”

“阿爺，賢婿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馮少師直接單膝下跪行禮，父親又是将他拉起。

“女兒，你作為馮家媳婦，日後一定要照顧好丈夫，夙夜勤勉，管好內帷，早日為馮家誕下後嗣。”阿娘鄭重說道，長姐也站起身對着阿娘行了禮，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是，母親，女兒記下了。”

“都說長子管家，幸好我是老二，又不像長姐一般厲害，平日裏也沒個正形，日後也倒是偷得清閑了。”我笑着說道，大家聽了我的話後也是哄堂大笑。

然而，話一出口，我不經意間掃到了世民的臉色，頓時暗嘆我的馬屁真是拍到了大腿上了，緊接着，建成便笑着說道：“行了，我們這做長子、長女的，日後定然會好好管家，你們就放心的逍遙自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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