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80.第八十章夢

第八十章 夢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臘梅躲着老太太。

因為明月這件事情，老太太罵了臘梅，說她是榆木疙瘩。

小鵝告訴臘梅真相後，晚上睡在床上的時候，臘梅想了又想，覺得明月也沒有她們說的那麽壞。

明月除了偷東西這一點，明月其它地方還是不錯的。

臘梅覺得，明月比她聰明，明月有時候也很善良的。

她若是能遇到徐媽這樣的好人，遇到廚房裏趙媽她們那樣的好人，有人願意教教她，明月也會學好的。

臘梅覺得，明月之所以走上邪道，還是因為生活所逼。

她和她祖母生活，兩個一老一少，也沒什麽生活能力。

臘梅就想，當初自己在家裏的時候，要不是靠着爹娘，自己能有本事生活麽？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那個時候沒有，但是現在的臘梅不一樣了，現在的臘梅長高了，長大了，她覺得她完全可以一個人生活，甚至還能養活像像小黑哥奶奶一樣的老人，有什麽難的？在村裏，只要有勁就行，臘梅現在覺得力氣比以前大多了。

臘梅想，明月她不能跟自己比，自己能吃，自己也就是這個時候力氣大，能說起硬話來，要是以前呢，還不是跟明月一樣，沒什麽力氣？

明月也是沒有辦法，在家裏只能跟她祖母“拿”別人家東西，要不怎麽辦，總不能餓死吧？

誰都知道，初冬時，那放出去的雞沒什麽吃的，還知道在泥土裏刨蟲子吃。

所以不管生的冷的，明月和她的祖母，總要尋口吃的吧？等到那段艱難的日子過去，日子也就好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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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也不是那麽好幹的，被人抓住了，還得打一頓，即使看着可憐不打，那話也很難聽，但凡有辦法，誰願意幹這個？

連小黑哥開始的時候都沒有本事養活他自己和祖母，要不是村裏的男人帶着他，他敢一個人去山上打獵？現在他本事了······

臘梅有時候一個人的時候，就在那裏沒有章法地亂想！

因為臘梅要有意躲老太太，所以老太太有好長時間沒見到臘梅，老太太就很奇怪，有時候，老太太讓丫頭去廚房做點點心來，送來的卻是其他媽媽，臘梅沒有來，幾回都是。

老太太就問其他太太，二太太大太太說臘梅前天她還送了吃的來。

“咦？”老太太的老小孩脾氣上來，對梅香道：“去，把臘梅給我叫來，我有話要問她！”

臘梅來了，她縮着脖子，站在老太太面前，低着頭。

“你好長時間都沒來我這裏了吧？”

“忙呢！”

“我呸，你忙個屁！”老太太對着臘梅空呸了一口，“你當我傻啦？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了？你自己說，為什麽不來我這裏？”

臘梅擡頭看了老太太一眼，又忙把頭低下去，耷拉着眼皮，不說話。

老太太見她這個樣子，拿起邊上的拐棍，在臘梅的身上輕輕杵了一下，口裏道。

“就你那點小心思，還在我面前弄鬼，再躲我，我打叫你哭！”

臘梅低着頭，卻忍不住身子在抖動，她在那裏偷笑。

老太太也怯怯地笑，其餘人都傻看着，看不懂她們這是在打什麽啞謎。

“去吧！”老太太拐杖又在臘梅的腿上碰了碰，道：“今個中午的飯，就你給我送來，別人送，我是不吃的！”

臘梅就抖着身子竊笑着轉身去了。

有了這次對話，臘梅不再躲老太太，而是經常送飯過來。

老太太見了她，也沒什麽正經話要說，無非有的沒的說上一兩句，老太太看見臘梅，心裏覺得這一天過得就充實。

離開家，來到郭府，已經大半年過去了，臘梅是越來越想家了。

想起小黑哥，臘梅就愁緒上來了，也不知小黑哥他們怎麽樣了，婆婆還好嗎？臘梅又想大黑了，那條救過她命的狗。

接着，臘梅又想起她的爹，她從家走的時候，爹就沒在家，也不知爹回來後，會不會跟娘吵架。

臘梅想着想着，眼淚就下來了。

臘梅在那裏自思自想地哭了一會，又想到弟弟妹妹，兩個妹妹很好的，也很聽話。

臘梅記得以前被娘打的時候，兩個妹妹還在背地裏哭，她們為臘梅挨打哭，臘梅現在想想都很感動。

弟弟小，他要是大了，娘打自己的時候，也許他不讓打呢，弟弟要是長得像小黑哥一樣，那就好了，臘梅想，那弟弟只要一只手，就能把娘拉過去，不讓娘打自己。

那天夜裏，臘梅想了好多好多，夜裏她還做了個夢，做到小黑哥拿了一筆錢，自己也把掙的錢都拿出來，連同小黑哥的錢都給了二太太，老太太還替自己說話，說讓她去吧。

二太太同意她出府了。

于是她和小黑哥手拉着手，回到家裏，兩個妹妹老遠就向自己跑來，一路大喊：姐姐，姐姐······

可是，可是她怎麽也抓不住妹妹的手，怎麽也抱不到妹妹，不知什麽時候，小黑哥也撒手了，他只看到小黑哥的背影，小黑哥離她越來越遠，她能聽到小黑哥一直在喊：臘梅，臘梅。

可是，自己大聲喊小黑哥，他怎麽聽不到？

小黑哥，小黑哥，臘梅喊。

咣咣咣，咣咣咣······

臘梅向小黑哥伸出手：小黑哥，我在這兒，小黑哥，小黑哥······

咣咣咣······

臘梅呼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原來是場夢，臘梅急出了一身一頭汗。

咣咣咣。

嗯？敲門聲？哪裏來的敲門聲？天亮了？

臘梅先愣了一下，接着睜開眼一看，呼地掀開被子，趕緊下床，一邊胡亂地穿着衣服一邊嘴裏喊。

“來了來了！”

開門，卻是徐媽。

“幹娘，我今兒個睡迷糊了！”

“不是你睡迷糊了，是我來早了！”徐媽笑道，“你給床上再睡一睡！”

“我哪裏睡得着？剛才做了個噩夢呢！”臘梅說這話時，心裏還驚魂未定，臘梅坐在那裏，先是愣了一會神，接着道：“幹娘，我陪您說說話吧！”

“你躺床上去，眯着眼也是好的！”徐媽道：“你不用說話，我講故事給你聽！”

“嗯嗯，好好好！”

“話說······”

徐媽的故事就像是催眠曲，臘梅漸漸地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态，徐媽的故事是講一個小女孩的故事。

“後來，那個小女孩呀······”

臘梅歪在那裏，臉上笑着，一滴口水從她的嘴裏流出，徐媽看着，停了下來，忍不住發笑。

“幹娘，您講呢，我聽着······”

臘梅依舊迷糊着擦了下口角。

徐媽的故事，把她帶入到一個美麗的世界去，那裏沒有苦難，那裏只有美好。

“······一個英俊的少年，騎在白馬上，他把那個小女孩拉上馬，摟在懷裏，然後一夾馬肚，那匹寶馬便飛奔起來，在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牛羊讓道，兩邊站滿了百姓，手拿着從地上采擇來的好看的野菊花，都為了一睹這漂亮的幸運的小姑娘的芳容，天上白雲悠悠，風吹起小姑娘的頭發，像是······”

那個小女孩要是自己該多好啊，臘梅悠悠地想着，進入迷離狀态。

原來那個英俊的少年，就是小黑哥，他把自己樓着，那匹寶馬奔跑在大草原上，她是多麽安全，她是多麽惬意，她張開雙臂，像是要飛起來，飛起來······

她飛起來了，連同那匹白馬，那個英俊少年，一起飛起來了。

“哎，臘梅，天亮了啊，起來吧！”

“啊？”

“天亮了啊！”

怎麽就天亮了呢？哎······

“天亮了？”

“天亮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夜有所夢，夢到的人還真出現了。

半個月後，那個人出現了，那個人不是臘梅的小黑哥，而是臘梅的爹！

他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