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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孝澤再見到蘇棠,是一年後某個親戚孩子的周歲酒上。
兩位母親一見到對方就親熱地挽起手,都是時隔多年第一次見到對方長大成人的孩子,陳孝澤被媽媽拉了一把,他點頭問好:“阿姨好。”
何芳亮起眼睛“诶”了一聲,誇陳孝澤長得俊,何梅擺擺手,又扯了一把陳孝澤,“阿澤,這你阿棠姐姐,忘了打招呼了?你還在人家家裏住過兩個月呢。”
四目相對,在陳孝澤開口前,蘇棠笑悠悠移開視線,對何梅說:“阿姨好。”
她笑得甜極了,一句話就把何梅哄得眯起眼睛,直誇何芳有福氣,女兒又漂亮又優秀。
熬到入座,陳孝澤和蘇棠被分到了一桌,正對着,于是陳孝澤目睹她脫掉了外面的黑色大衣,露出裏頭紫色的旗袍,所以她今天盤了頭發。
陳孝澤之前沒見過蘇棠這個風格的裝扮,不免多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時已經來不及,被逮個正着,她嘴角有笑意浮現,他也不羞不惱,拿起水壺給自己添茶水。
一年的時間,想想過得真快,一旦不再聯系,他們就像他曾經認為的那樣,恢複到正确正常的遠方親戚關系。
這親戚關系有多遠,陳孝澤的媽媽自己都沒算明白。何家人丁興旺,她和蘇棠的媽媽因為小時候在姑婆家一起長大才情誼深厚。今天這個小孩爸爸,就是去年結婚的新郎,按輩分算,陳孝澤要叫他一聲表哥。
陳孝澤的媽媽算遠嫁,近年來才和娘家這邊的親戚多了走動,因此陳孝澤幾乎一個人都不認識,最認識的,是蘇棠,而蘇棠顯然與每一個人都相熟,如魚得水,還幫陳孝澤與其他人互相介紹。
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樣。
到了小孩子抓周的重要環節,包廂大廳裏搭了一個臺子,大家或感興趣或給面子,都圍着看。
陳孝澤站在最外側,他媽媽還在和蘇棠媽媽聊天,忽然叫他去座位上把她的包拿來。陳孝澤拿過來,隔着幾步遠,卻聽見蘇棠媽媽在嘆氣:“……三十了要,之前有一個談得還不錯的,不知道為什麽又分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頭,什麽也不和我講。”
“我家那個也什麽都不和我講,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他媽媽寬慰道,“棠棠條件這麽好,你害怕找不到嗎?”
“我也不知道她想找個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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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飄飄傳來一句,“偷聽夠了沒有?”
陳孝澤吓了一跳,轉過身,蘇棠睨着眼睛好笑地瞧着他,悄然打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并沒有人注意到。
陳孝澤把包塞到媽媽手裏便緊接着離開包廂,何芳何梅嘴巴沒停地看他一眼便轉過眼繼續聊天。
蘇棠走到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身體微微彎腰前傾,對着鏡子補妝,與随後出現在鏡子中陳孝澤的對望,似笑非笑:“你看哪呢?”
陳孝澤難堪地把眼睛挪開。
蘇棠補好妝,走到陳孝澤面前,“好久不見。”
陳孝澤盯着兩個人的鞋子,悶聲:“好久不見。”
他還是愚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不過一直在強裝鎮定罷了。
兩人随即無話,沉默裏,陳孝澤擡起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看似欲言又止,但最後撇撇嘴,像是打算就這麽和他友好地打聲招呼好了,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你分手了?”他問。
“嗯。”
“……之前那個呢?”
她哼笑:“分好久了。”
陳孝澤頓了頓,“……為什麽分?”
“你問哪個?”
“……你談了幾個?”
“這一年?”
“……嗯。”
“兩個。”
“這兩個為什麽分?”
蘇棠聳聳肩,原因不言而喻,她打量着他,忽然說:“你居然也會有這種表情。”
胸悶氣短的陳孝澤愣了下,“……什麽表情?”
蘇棠捋過耳邊的碎發,又是聳肩。
陳孝澤轉頭去看鏡子,鏡子裏的自己面無表情。蘇棠也轉過頭來,兩個人一起照着,她大概是覺得這個畫面滑稽,沒忍住笑了起來。
彎彎的眼睛,露出細白可愛的牙齒,陳孝澤覺得自己心裏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斷了,一手捏住蘇棠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上去,舌尖蠻橫地侵入她的溫熱的口腔。
他有些後悔,他今天就不應該來,但後悔之外,他渾身淌着發洩式的快意。
蘇棠起初是想推開他,她打他胸口那幾下是真疼,陳孝澤另一手緊握住她的腰帶向自己。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很快妥協,并嘗試從陳孝澤口中奪回主動權,用溫柔的回應讓他放松,唇舌勾纏間,輕聲說的話黏得拉絲,“等會腫了要……”
吻到情難自矜,陳孝澤強迫自己停下來,氣喘籲籲地抱着蘇棠,腦袋蹭在她的脖頸間,平複了一會,感官歸位,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又忍不住想要親她。
“……有沒有帶身份證?”含糊間,蘇棠問。
陳孝澤往後拉開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搖頭,但說:“有電子的。”
這家酒店也提供住宿服務,到前臺開了房,前臺工作人員很專業,蘇棠也很專業,只有陳孝澤很緊張,他随着蘇棠走出電梯、找到房間,進了房間都還有些拘謹。
他覺得自己快要崩裂了。
蘇棠動手解旗袍扣子,注意到陳孝澤的眼神,大方問他:“還是你來解?”
陳孝澤喉結上下滾動,走近蘇棠,将手放在右肩第一顆盤扣上,蘇棠提醒他:“小心點,別扯壞了。”
到底一共幾顆扣子,陳孝澤沒數,他解開第三顆的時候就沒能忍住,用力吻上蘇棠的嘴唇,手從開襟處深入。
緊迫的時間、極其不适宜的場合,潛在的危險性帶來了莫大的刺激。兩個人都很快,拉上窗簾的冬日午後的房間裏,暖氣輕呼呼吹着,肌膚相貼,覆着一層薄汗。天大地大,好像沒有人能找到他們。
第二次也不敢做太久,第三次更不敢開頭,蘇棠先進浴室清洗,等陳孝澤從浴室裏出來後,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除了床單還淩亂,空氣中靡然的氣息也散了。
陳孝澤回到包廂,熱鬧依舊,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沒有人發現他消失了一個多小時。對面穿上了黑色大衣的蘇棠在和一位阿姨聊天,看起來也并沒有人察覺到她的消失。
阿姨離開後,蘇棠自然地坐到陳孝澤身邊,一如她現在是長輩,她說:“你剛才問我那麽多問題,我一個都沒問你,你現在沒對象吧?”
都從床上下來了才問,陳孝澤這麽想着,遲了一秒點頭,蘇棠說:“你心裏罵我呢?”
陳孝澤這次搖頭搖得很快。
“所以這一年,交女朋友了嗎?”
陳孝澤的脖子僵住了。
蘇棠面露了然,“怪不得。”
“……什麽?”
蘇棠往他下身瞥了一眼。
陳孝澤差點立起來,臉火燒似的,又的确不太有自信,“剛才……很難受嗎?”
……除了第一次快了點。
蘇棠忍俊不禁,站起身,快而輕地捏了捏陳孝澤的耳垂,拿起杯子加入其他人的聊天中。
酒席結束,大部分人都在一樓大廳等待代駕。蘇棠的媽媽一邊和陳孝澤的媽媽約下次見面,一邊摸着蘇棠的頭發,随口問了一句:“頭發怎麽散下來了?”
一旁的陳孝澤瞬間心虛地想起那被他扯壞了的第四顆紐扣。
“松了。”蘇棠輕描淡寫。
寒假結束返校,陳孝澤恢複了和蘇棠之前的關系。
他依舊每周六到蘇棠那兒住一晚,舍友們以為他與神秘的外校女友複合了,陳孝澤還是只笑一笑。
沒什麽不同,那間客房都保持着原樣,因為除了他也沒有人會住,那些男人如果要過夜,大概就是睡蘇棠的卧室,陳孝澤推測。
認真回想起來,不同也還是有的。
首先,蘇棠的卧室裏漸漸多了一點他的東西,比如主衛的牙刷和剃須刀,以前他都是裝在包裏,帶來帶走,沒有任何痕跡。
也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是真忘了帶走,小物什而已,第二周誰也沒提,第三周去還在,沒被扔掉,有了一個自己的角落。後來天氣熱了,陳孝澤放幾件換洗的衣物在衣櫃,蘇棠也沒什麽意見。
其次,蘇棠會主動問他來不來,次數不多——她有接觸新的異性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見面的,等她那邊斷了或者沒有進行下去,她會重新聯系他。
最後,這一次他會問蘇棠問題。當他打算繼續讀研究生的打算時,蘇棠認為他應該去首都不是留在本校。她全然為他考慮,并不在乎兩人是不是就此真正結束。
“所以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是嗎?”他問,聲音發澀。
“當然考慮過。”蘇棠平和地笑着,“但我們兩個就是不合适嘛。”
與她合适的應該什麽樣?
陳孝澤見過蘇棠的幾任男友,無一例外符合社會标準的優秀。
在首都讀研的第二年,冬天,鵝毛大雪的晚上,陳孝澤在朋友圈看到蘇棠被求婚的消息。
家那邊的雪還沒下。
鮮花、鑽戒、明媚的笑容,她寫道:I said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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