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因其陽光燦爛（4）

因其陽光燦爛（4）

利用群雄令能夠掌控鎮妖塔，那麽，顯現鎮妖塔之外的畫面也并非難事。更何況穆一麟系統在手，稍稍動動手指就能觀看下面兩人的動态。

然後就聽見——

大、總、裁。

穆一麟沉默。

穆一麟思索。

穆一麟大腦加載過熱，宕機了。

“清醒點。”燕山逢拍拍他，強行喚回他的神智。

穆一麟覺得現在自己很不好，思緒不斷在“啊醫師說任書若是大總裁诶”、“他們也是玩家嗎”、“這樣就能解釋之前醫師現代化的行為裝束了耶”之間轉圈。

最後思緒跑到一個奇怪的角落，躲起來，不再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好姐姐，我們趕緊繼續吧？”穆一麟催促。

燕山逢長嘆一聲，但也知道時間緊急，随手将那二人丢去第二層，而後開始對穆一麟周邊動手腳。

第十一層的中心遺留着上古大陣，具體該如何操作無人知曉，但燕山逢身為鎮妖塔背地裏的主任，還是可以勉強進行使用的。

五十年前穆一麟要離開的時候，燕山逢看出他情況仍然糟糕，便勸說他：“第十一層……你知道有什麽，如果你願意離開，我可以幫你。”

上古的陣法承載了千年的時光，足以毀滅這個世界上任何一件事物。

包括永生不滅不受制約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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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逢死去多年，終于在漫長的時間流域中掌握了陣法的使用權，然後将塔中蠢蠢欲動不服管教的妖魔一股腦丢進去，還鎮妖塔一個清淨。

穆一麟是活了百來年的家夥，夏國那群人叫他妖怪，即使燕山逢消息閉塞，也能略知一二。

相處一段時間後，燕山逢判斷這後輩應該是個得了什麽機緣所以才能活下來，但自身的心性卻沒能支撐他度過漫長時間，所以才導致了這會兒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既然這樣，燕山逢願意用比較溫和的方式送他走——特指不會想那些妖怪一樣進行肢解。

不過五十年前的玩家拒絕了她提出的可能，說要去外面再找找，并且永遠不會回來。

好嘛，這會兒還是回來了，除了要開啓陣法之外，什麽都不說。

算了算了，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啓動這個陣法，她很熟練。

燕山逢倒是想試試能不能把自己送離，但考慮到鎮妖塔不能沒有一個看守的人，最終不得不放棄這個危險的想法。

但是……

燕山逢思索着剛剛從那兩人口中聽見的話語。

什麽叫做“游戲”、“npc”和“數據”？而且在聽見這兩句話之後，穆一麟的明顯變得急切了起來。

是很重要的東西？

燕山逢想着，就問出來。

穆一麟頭腦空空，面對燕山逢的文化，穆一麟下意識“啊”了一聲。

這他怎麽解釋？他到現在也還沒搞懂為什麽任書若醫師會說他是npc呢。

難道說——

其實我是《君臨天下》裏的游戲npc，而他們才是真正的玩家。玩家因為意外滞留在游戲世界，所以促成了npc們的意識覺醒，而他便是最先覺醒的人，所以擁有了200多年的記憶？！

這不能吧？

No！God！Please！No！把你無處安放的想象力收回去！

穆一麟清楚記得自己有現實中的家人朋友，還有個跟他告白的學長在等他回去，公司的海邊團建員工福利他才只享受了一半不到，他還得接着享受呢！

總之總之，不要因為別人一句話動搖自己的身份。

我是個貨真價實的人！

是的，沒錯。

穆一麟漸漸說服自己，能夠坦然面對燕山逢的詢問。

他說：“我不知道呀，kila(<ゝω·)☆～”

燕山逢：……

燕山逢不知第多少次嘆氣：“又來這一套。”

但沒辦法，畢竟是後輩。人現在在第二層，雖然他們手上也有群雄令，但困住他們知道陣法運作完成應該不成問題，除非……

燕山逢感知着鎮妖塔第二層的情況，詭異地陷入沉靜。

“？怎麽了？”這下輪到穆一麟不知所措了。

“你的相好，出來了。”

出第二層了。

鎮妖塔第二層問心，并非所有人都能在這一層中毫發無損，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極速通過第二層，更有甚者，心性不堅定、妄圖在非自然的力量下撒謊的家夥，會困在第二層困到死。

燕山逢手指停在陣法一角，思索着自己到底該不該給這陣法添上最後一筆。

陣法啓動期間要是被打擾，那可是功虧一篑，不僅會讓穆一麟受傷，還會同态加諸于她身。

太不安定了。

“還要繼續嗎？”燕山逢口頭這麽問着，但實際上已經收回手，不打算啓動陣法了。

穆一麟撓撓頭，提議道：“要不把他們兩個弄上來，這麽避着也不是辦法吧？”

“他們已經來了。”燕山逢眼睑微合，目光直刺地板。

“什麽？”

話音剛落，不見燕山逢做出什麽動作，他倆腳下的地面突兀泛起一圈圈水波，一個腦袋從水波中心冒出來。

或許可以幻視日本傳說裏的河童。

好在水波中間的腦袋是個白毛，能認出來是任書若。他從地板裏邊爬出來，又着急忙慌去拉卡在下面的醫師。一連串動作摧毀方才的嚴肅氣氛，叫這地方重新變回輕松狀态。

“他們有群雄令，為什麽會搞成這個樣子”燕山逢表示不能理解，有群雄令在手，完全可以直接傳送過來，哪裏用得找用這種……狼狽的進場方式。

穆一麟：……突然有點不想承認這個人是白毛美人。

穆一麟目光黏在任書若身上。

沒猜錯的話、根據之前醫師說的那句“我的大總裁”來看，他們倆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肯定是敵對公司的總裁和她的小助理！

哼哼沒想到吧，別以為我是美術工作人員就不知道你們敵對公司的八卦，那位公司老板和她的小助理玩情趣的時候，就喜歡這麽叫！

你們悄咪咪進《君臨天下》，肯定是想要剽竊吧？！

于是等任書若累死累活把醫師拉上來之後，就看見穆一麟看他倆的目光一言難盡。

心知興許是有誤會，任書若趕緊開口道：

“我們沒有惡意，雖然你是npc可能聽不懂我說的話但我還是要道歉……”

“你們兩個潛進游戲裏是為了打探公司機密吧！我可是學長的直系學弟等我出去就……”

任書若/穆一麟：……？

醫師打理衣服的手也停頓。

燕山逢看看僵住的三人，她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看得懂此時凝滞的氣氛。

見他們仨誰都不開口，燕山逢提議道：“不若，開誠布公談一談？”

——

以下開啓無責任非正式情報對轟大賽。

主持人燕山逢。她拿着穆一麟半分鐘內趕出來的稿子，逐字逐句念道：“今日鎮妖塔第一屆話語對轟大賽開始，今日參與的選手有武林盟主·任書若、秋樹樓樓主·醫師，以及夏國宣新帝·穆一麟！”

“這都什麽有的沒的……”燕山逢看不懂，燕山逢不理解。

但沒關系，其他兩人理解就好。

穆一麟率先出擊，拍地而起：“你們兩個就是那個什麽什麽小鳥企業的人吧！想要偷取學長的游戲數據，結果反被困在游戲中對不對？告訴你們，沒、門！”

笑遼企業，涉獵頗多，游戲只是它們所涉及的一類分支，以各種美少女手游出名，常年産出圈一波錢就離開的一次性游戲，畫師得到了稿費、工作人員得到了獎金，只有玩家失去了他們的錢包，臭名昭著。同時也是穆一麟所在公司、學長創辦的見花公司的對樓。

任書若暈暈乎乎：“啊什麽？我們不是笑遼企業的人，我們是見花……等等，學、長？”

“你不是npc嗎？”醫師見縫插針問道，金色的眼睛裏流淌思緒。

“我才不是npc！我是見花公司大boss的學弟哦，出去就把你們的打算全部告訴學長！”

“沒錯，學長！”穆一麟越說越有底氣，威脅道，“等出去之後，我肯定會将你們兩的事情告訴學長，你們絕對找不到機會盜竊我們……呃、那個……我請問呢？”

穆一麟的聲勢逐漸減弱——

為什麽任書若和醫師看他的表情這麽奇怪啊？

“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別吵，我在思考。”任書若道。

他沉默了半分鐘，再擡頭時，顯然是思索出個所以然的樣子。

“你叫穆一麟。”

“啊？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你幹嘛不會是離開游戲後想對我進行打擊報複吧？不能這樣哦我們是法治社會……”

穆一麟再一次消音。

因為白毛美人突然沖過來，環抱着他。

“诶、不是、我這……好姐姐，救我啊？”穆一麟，不知所措。

燕山逢笑眯眯看着，只說：“哎呀，鎮妖塔好久沒這麽熱鬧了。”

另一邊，理清楚了所有事情的醫師将他倆分開，接着剛才的話題道：“我們是見花公司的人。我，尤華桑華，你的同事，數據部的。而這家夥……”

“這家夥是任書若——你不會不記得你學長叫什麽名字吧？”

穆一麟表情懵懂。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