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生氣了？”

“生氣了？”

第二天容初醒來看見了孟一舟的消息，是昨天半夜發的。

容初點開一看，孟一舟把微博上他和陸竭擁抱、“親吻”的照片發給了他，問他，[容初，這是不是你？]

容初和孟一舟認識時間挺久，孟一舟能認出自己容初并不是很意外。

容初沒有隐瞞，直接了當承認了。

沒有隐瞞的必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應該很快就會被扒出來。

沒想到孟一舟跟守着他的回複一樣，很快發來一句：[你現在在哪兒？方便接電話嗎？]

容初想了想，主動給孟一舟打了個電話。

接通以後，孟一舟那邊有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容初聽覺敏銳，下意識問了句，“你在抽煙？”

孟一舟咳了聲，“這都被你聽出來了。”

他已經抽了一晚上的煙，桌上的煙灰缸都快堆滿了。

容初聽他明顯啞了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你嗓子不要了嗎？”

孟一舟是他們樂隊的主唱，嗓子對他來說很重要。

“不抽了，你現在在哪兒？能不能見一面？”自從上次食堂一別，他就沒再和容初聯系過。

他自覺沒什麽臉面見容初。

直到昨天晚上他看見微博上的這些照片，別人可能認不出來容初，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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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裏的容初和陸竭姿态親密，完全就是戀人。

但孟一舟卻突然不信了。

容初一直不追星，甚至之前陸竭的黑料被爆出來的時候孟一舟偶然提了一嘴，容初很明顯連陸竭是誰都不知道。

孟一舟回想起那天在食堂裏容初和對方的種種互動……心中有了一點點猜測。

他連夜聯系了圈內的朋友詢問他們關于陸竭戀情的事情，得到的答案都是他們也是現在才知道。

也許是陸竭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來的戀情……再加上容初之前的反應，以及孟一舟去查了容初前段時間突然給容星轉院，容初自己肯定拿不出那麽多錢，容元更加不可能舍得花錢給容星轉院，孟一舟敢肯定，容初和陸竭是簽訂了某種協議，拿到了一大筆錢。

如果這個人不是陸竭，孟一舟真的就當真了。

容初略有些抱歉，“我現在在影視城。”

孟一舟早就料到這個答案，“那天那個來接你的人是陸竭嗎？”

容初說：“是他。”

“你們談了多久了？怎麽認識的？”

“一年多，我之前在酒店兼職的時候認識的。”容初把之前許川給他的劇本照搬了出來，也沒覺得孟一舟問這麽多有什麽不妥，如果他自己的好朋友突然和一個很有名的人在一起了，他肯定也會擔心。

孟一舟忍住直接戳穿的沖動，“談了一年多就結婚了嗎？容初，你了解他嗎？”

如果是前段時間孟一舟問他這些問題，他可能還會回答得很不堅定，但現在，雖然心虛自己一直在欺騙朋友，但至少這個回答不是假的，容初說：“他不是外面說的那種人。”

“那他是哪種人？你為什麽會和他結婚？”孟一舟語氣變得咄咄逼人，他停頓了片刻問：“你之前怎麽沒讓他幫你投你的歌？他的人脈應該比我更廣，還是那時候你們根本還不認識？”

聽出孟一舟話裏的意思，容初握緊了手機。

他知道孟一舟肯定會懷疑。

“容初，你是不是為了錢出賣……”

“出賣自己”四個字還沒完全說出口，孟一舟聽見容初那邊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在和朋友打電話？”

是個聲音低沉的男聲還略耳熟。

孟一舟瞬間表情變了變，把後面的話咽了進去。

容初回過頭看着拎着東西進來的陸竭，表情有些意外。

陸竭有他房間的房卡，但之前也沒有擅自進來過。

估計是發生了什麽。

容初很快反應過來，點點頭，但沒說話。

孟一舟說的那句話他聽見了，也猜到了孟一舟後面沒說完的是什麽，孟一舟說的沒錯，他确實是為了錢出賣自己。

但被孟一舟這麽說出來，容初胸口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茫然無措，有些呼吸困難。

他和孟一舟高中時候認識，那時候他和孟一舟一樣都是藝考生，孟一舟性格外向，和誰都能聊上幾句，容初那時候也不是個悶葫蘆，一來二去，就和孟一舟成了朋友。

但容初真正稱得上朋友的，也只有孟一舟和另一個男生。

容初握緊了手機。

陸竭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東西直接坐到容初身邊，床立馬凹陷進去，容初一愣，就聽見陸竭問他：“怎麽了寶寶？”

……寶寶？

容初瞬間渾身僵硬，皮膚從耳根處一路紅到臉上，他猛地擡頭看向陸竭。

陸竭就坐在旁邊也沒別的多餘的動作，臉上帶着點笑意。

肯定是知道自己在打電話故意的。

但突然這麽喊自己……

容初有點接不上陸竭的戲。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親密地喊他。

容初張了張嘴，小幅度搖頭，“沒，沒事。”

陸竭嗯了聲，“那你打完來吃東西，我先去洗個澡。”

說完，真的起身走進了容初的浴室。

很快浴室響起了水聲。

容初沒敢回頭，浴室玻璃是透明的，要是陸竭真的是在洗澡，就什麽都看見了。

容初深呼吸一口，手背貼着臉對孟一舟道：“我先挂了。”

他現在不想繼續和孟一舟說下去。

沒等孟一舟再說什麽，容初就幹脆利落挂斷了電話。

沒一會兒，浴室的水聲就停了，門被打開。

容初還保持着坐在床邊的姿勢，聽見陸竭問他：“浴巾在哪兒？”

雖然坐在這兒也看不見，容初還是閉上眼睛，伸手指向衣櫃的方向。

絲毫沒懷疑陸竭洗澡怎麽只洗了那麽一小會兒。

陸竭哦了聲，“能幫我拿一下嗎？我現在不太方便出來。”

容初只能背對着陸竭走過去，拿了浴巾，他也沒敢回頭，憑着記憶找到浴室門的方向，剛把浴巾遞出去，就聽見陸竭笑了聲，抓住了他的手腕，“反了。”

容初臉一下紅得更加厲害。

但很快他覺察到不對，陸竭的手是幹的，完全不像是洗過澡。

容初愣了下，小心翼翼回過頭，才發現陸竭正穿戴完整似笑非笑看着他。

容初表情怔了半秒，抿了抿唇，“……陸老師。”

陸竭嗯了聲，把浴巾接了過去，“生氣了？”

容初搖頭，猶豫地看着陸竭手中的浴巾。

他倒是沒有生氣，也反應過來陸竭才進浴室多久的時間，怎麽可能會真的洗澡。

要怪只能怪陸竭演技太好了。

“我看你有些無法接受寶寶這個稱呼，所以想轉移一下你的注意力。”陸竭冠冕堂皇地解釋。

容初臉一下又燙得不行，小聲說：“沒有不能接受。”

只是剛剛事發突然，再加上陸竭聲音低沉，聽起來似乎有些犯規。

而且，陸竭是第一個這麽喊他的人。

就算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假的，容初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

“真的沒有嗎？我剛剛突然想到，情侶間需要一個親密稱呼，如果我之後喊你全名，似乎太生疏，所以臨時想了一個，如果你能接受，那以後……”陸竭說着頓了頓，看向容初，半彎下腰和容初平時，“如果有需要的話，就喊你寶寶？”

“……好，好的陸老師。”

容初垂着眼眼皮輕顫着。

那他是不是也得改一改對陸竭的稱呼？

不然之後上綜藝喊陸老師，會不會就像陸竭說的，顯得他和陸竭之間太過生疏了？

陸竭笑了聲，“在你朋友面前也會喊，沒關系吧？就像剛剛那樣。”

“沒關系。”

本來在朋友面前就是需要扮演好他們之間的關系的。

不管孟一舟相不相信。

陸竭嗯了聲，“林卓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碰上樓下有疑似狗仔的人在轉，可能會跟着林卓上來。”

難怪陸竭會突然開他的門，應該是想給狗仔造成一個他們住在一起的假象，許川找的人昨晚已經撤走了，今天的估計就是那些摸着新聞過來的。

容初點點頭。

“剛剛在和你朋友打電話？”陸竭把帶來的早餐從袋子裏拿了出來。

提起孟一舟，容初沉默了片刻，“他認出照片裏的我了，剛剛在試探我。”

“之前在食堂的那個朋友？”

容初點頭。

“如果你想告訴他，其實也可以。”

容初想也沒想直接說，“那樣違反合約。”

“合約是許川定的，你不說我不說你朋友不說，許川就不知道。”陸竭想起那天那個藍頭發的男生，對方看自己的時候眼神似乎不太一般，帶着敵意。

而剛剛容初跟他打電話的時候，表情其實并不好看。

不然陸竭也不會突然坐過去喊那麽一聲。

“我不能保證他不會說出去。”容初連忙搖頭，“而且，我也不想違約。”

他既然答應了不會告訴任何人，那就不會說出去，就算孟一舟不相信，只要他不承認，那就是真的。

陸竭挑眉。

聽起來，容初和藍頭發的關系似乎并沒有好到能夠完全信任的地步。

陸竭嗯了聲，“他為什麽會懷疑你？也許我可以幫你找個理由。”

容初看向陸竭放到自己面前的一杯豆漿，想起剛剛孟一舟的那些話，他捧起豆漿喝了一口，慢吞吞說：“之前我弟弟缺醫藥費，我讓他幫忙賣掉我以前寫的一首歌。”

不知道為什麽，之前連孟一舟都不願意告訴的理由，這個時候卻這麽輕易就告訴了陸竭。

也許是因為知道陸竭完全知道他弟弟的情況，又也許是因為昨天陸竭陪着他練了一下午，後來又讓林卓給他買了一管藥膏。

“你寫的歌？”陸竭有些訝異。

容初的資料倒是沒有寫這點。

容初點頭，“是在許川哥找上我之前，我朋友問我那時候為什麽不找你幫忙，你的人脈比他更廣，而且他應該覺得，我和你那麽早就在一起了，之前為什麽還那麽缺錢，現在卻突然不缺錢了。”

他隐瞞了孟一舟說他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那句話。

那是事實，他自己知道，陸竭也知道。

“也許你可以直接告訴他，你又不依附我活着，你有自己的生活和你的想法，你想怎麽做是你的事情，你是獨立的個體，你朋友如果了解你，就應該理解你，他之後再問你，你可以用這種理由搪塞他。”陸竭漫不經心看向容初。

容初表情有些茫然。

陸竭笑了聲，“我是不是帶壞你了？其實就是讓你敷衍他。”

“……沒有。”容初連忙搖頭，“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但我現在好像明白了。”容初眨了眨眼看着陸竭，“是不是意思是我沒必要向他解釋那麽多？”

就算解釋再多，孟一舟該懷疑還是會懷疑。

這件事本身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也不應該因為朋友的質疑而苦惱、亂了陣腳，而且，他确實更希望孟一舟能夠理解他。

陸竭點頭，“沒錯。”

容初立馬彎起了眉眼，他仰着頭，有點像……猜對了答案求誇獎的小孩兒。

陸竭手指動了動。

下一秒，容初看見陸竭擡起手。

陸竭的掌心落在他頭頂上，笑着誇獎：“學得很快。”

容初心跳突然變得很快，他看着陸竭注視着自己的眼睛，仿佛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着他一樣，他輕聲道：“……謝謝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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