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章
第 73 章
不是每一個妖怪都能适應人類的生活節奏和習慣, 大多數時候,它們會選擇待在深山老林或是隐秘的角落裏,避開和人類直接接觸的風險。
主動靠近人類群體的黔已, 在夜月看來有些匪夷所思。尤其是在人類沖它一邊微笑,一邊低聲讨論它時, 這種感覺達到了巅峰。
有着淡白色頭發和睫毛的十三四歲少年, 圓眼睛裏像是裝着淺藍的玻璃珠,通透而明淨。仿佛不太健康的冷白皮膚和寡淡唇色,襯得那略顯圓潤的臉頰, 莫名地有些違和。
每一個進入這家店的人,一眼就能感受到這位“店員”的特殊。看起來像是得了白化病的男孩子, 容貌不凡,舉止乖巧地注視着進來的顧客,聲音清亮,“歡迎光臨。”
好比被丘比特射了一箭, 善良的人類心一抖,瞬間産生憐愛。
優子嘆着氣收錢找錢, 不時信口胡謅, 回應熟識客人的詢問。
“對, 我遠房親戚家的小孩, 在這裏兼一下職。”
“你也看到了, 他不太方便上課。”
“只是看着矮了點,有十五六歲了。”
“黔已?給放假了。”
……
總之,充當臨時店員的新鮮感過去後, 依舊沐浴在人類各種視線裏, 聽見人類竊竊私語的夜月,恨不得下一秒直接變成大黑豬, 把他們都吓到屁滾尿流。
強行忍到寺崎有藏回來,夜月覺得它不愧是大妖怪,居然能按耐住這麽久。
黔已輕微地笑了下,腳步一拐,從玄關的通道消失。
寺崎低頭看了看攥他衣服,眼睛裏染着怒火的夜月,摸着它的頭頂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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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惡聲惡氣說:“別想再讓我看店。”
“嗯,就這一次。”寺崎應了句。
得了足夠的保證,夜月頓時松開手,神色滿意。
人形态的夜月無疑具有欺騙性,它好像也不喜歡人類用憐愛的眼神看它,就算反應再激烈點也不奇怪。他不在的時候,夜月也有好好聽話這件事,反倒讓寺崎頗為感慨。
接觸到的人類和妖怪,似乎都在他所不曾留意到的地方,發生了某些變化。這是為什麽呢?寺崎有點不太明白。
夏目不去回答他的問題,只愣了一下,笑着說:“只要寺崎多留意下,說不定就能自己找到答案了。”
美和子回來的時候,看見夜月興奮地叫了一聲,捂着它的臉亂捏。夜月沒躲,美和子左看看黔已,右看看夜月,滿臉幸福。
“寺崎哥哥,你看我可以找妖怪當式神嗎?”臨睡前突發奇想,跑到夏目房間裏的美和子眼睛亮亮地問着。
夏目手裏的練習冊一下子不香了。
趴在床上看書的寺崎瞥了眼夏目,堅定地說:“不行。”
明明夜月說可以的。美和子癟嘴,“哦。”
夏目淡道:“沒有靈力,也看不見妖怪,是沒辦法和它們簽訂契約的。”
美和子指着自己說:“那我可以有靈力嗎?”
夏目望向寺崎,後者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美和子眼睛還來不及亮,夏目一口咬死她的念想,“不可以。”
寺崎勾起嘴角一瞬,配合着道:“靈力天生的,沒有就是沒有哦。”
“你是想要漂亮式神嗎?可妖怪不是每一個都好看的,你不是見過那些畫冊了嗎……”夏目耐心地勸了十幾句後,被迫打消念頭的美和子,唉聲嘆氣地離開了房間。
“夏目哥哥也很會騙人嘛。”寺崎樂着說。
夏目望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寺崎便撐起身盤膝而坐,正兒八經地說:“我覺得美和子想要式神,這不是一件壞事。要是和實力強的大妖怪契約,那些妖怪也傷害不了她。”
“可她随時都可能被不知道從哪蹿出來的妖怪吓到。”夏目冷靜地說,“美和子小時候連一個人在家都不敢,要是真的看見了那些藏在角落的妖怪,她會害怕的。”
妖怪也不是每一個都很友好的,一旦和它們對視上目光,就等同被發現。而不受道德約束的妖怪,會做出什麽事來,夏目對此早有體會。
“讓本來看不見的人看見妖怪,式神也不一定能一直保護好她。無論美和子說些什麽,你都不能答應。”夏目蹙起眉心,語氣微沉。
寺崎暗道一聲愛莫能助,撓了撓眼角道:“知道了。我那個術式,對普通人類來說,其實也有一點弊端。要是沒有抽取到靈力補充,它只能短暫地存在一段時間。”
“說起來,我前段時間碰到一個能看見妖怪的小孩,家裏人不想讓他當除妖師來着……”
寺崎緩緩說着,停留在門外的美和子蹑起腳走路,無意瞥過幽暗的角落,不禁加快腳步回到自己房間。
小黑豬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美和子尬笑道:“夜月啊,不用給我找合适的妖怪了。”
“因為,我會害怕的。”夏目哥哥也會害怕的。美和子笑了笑。
夜月從鼻子哼出氣說:“那約定作廢。”
美和子拍着胸口道:“沒有約定我也可以教你,什麽樣的外貌才能讓人類害怕。”
夜月打起了精神。
美和子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臉頰微紅地從床底翻出了一箱私藏品。
次日,寺崎望着比他還高,一身藍白服飾,披散着白色長發,表情十足冷峻的夜月,陷入思考的牢籠。
夜月的聲音莫名地很冷,“怎麽了?”
寺崎:“……”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算了。他微微嘆氣,從夜月身邊擦肩而過,“你喜歡就好。”
繃着臉的夜月,壓住了微揚起的嘴角。
優子看見夜月的新樣貌後,也陷入了沉默,不再一上來就動手動腳。
夜月坐在店裏當着花瓶,路過的人,用眼睛打量着它。對上視線後,臉色微紅地慌忙移開了眼睛。
人類果然害怕了。夜月內心暗喜。
從窗外走過的小女孩,眼前一亮,拉着母親踏進店後,歡喜地指着夜月道:“月!”
“紗慧,不要指着別人說話啦。”年輕的母親彎腰按下女兒的手,沖在玩cosplay扮演審判者月的高冷“年輕人”道了聲歉。
夜月點着頭,斂眸“嗯”了一聲。店裏霎時間出現了小小的驚呼聲。
有人大膽上前,興奮道:“請問,可以和我握個手嗎?拜托了!”她雙手合十,一臉誠懇。
夜月一伸出手,周圍內心蠢蠢欲動的人緩緩圍了上去。
圍了個水洩不通,往外排出了兩條長隊。不明所以的人,閑得慌在後面湊了個尾巴。
在廚房趕工的優子,春風滿面。
黔已忙得幾頭跑,寺崎抽空看着想跑卻強忍住沒跑的夜月默默地想: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美和子心虛地回到家,被氣呼呼的小黑豬在耳邊咆哮。她求救般望向哥哥,夏目事不關己地轉頭。
唉。美和子聽着耳邊風,走神地想:可能再也騙不到百變夜月變成她喜歡的角色了。嗯……也不一定……因為很好騙的樣子……
美和子小心地觑着夜月,收到了一記瞪眼。
*
太陽東升西落,寺崎一共待了三天,才背起包帶着夜月再次前往淨守山。
身形似乎更加透明的銀,微笑地望着神色恹恹的寺崎,以及撒野狂奔的夜月。
“寺崎大人,我解開銀身上的術式後,他真的不會消散了嗎?”山神伏谕充滿疑慮地詢問。
寺崎擺弄着法陣,平靜地說:“你不解開,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一線生機,要賭嗎?”
伏谕猶豫不決,良久才說:“銀是我撿來的人類孩子,我拘着他留在山裏,不讓他接觸人類。可他也不怎麽和妖怪玩鬧,一直都很寂寞地遙遙望着山下。我有時候會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由着他和人類小孩見面後,銀好像變得開心了。”伏谕耷拉下尾巴,望着寺崎道:“我從其它妖怪那裏聽說,銀消亡的時候,在笑。”
“那個親近他的人類也在笑。”伏谕說:“死亡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我不明白為什麽能笑得出來。我耗費了很多的妖力,才将銀拉了回來。我問他為什麽要碰人類,銀說,因為人類的懷抱很溫暖。”
“所以,我很生氣就趕了他下山去人類的地盤。也許他不會回來了,我當時如此想着,心裏竟然松了氣。寺崎大人知道這種心情是因為什麽嗎?”
寺崎默默看它,只覺伏谕問錯了人。想了想,便道:“等我明天告訴你。”
伏谕點頭說“好”,又道:“銀的去留,讓它自己決定吧。”
寺崎颔首,心裏跟明鏡似的。銀想活下去,山神也想讓它活下去。不管概率是多少,銀也沒有退路了。所以他能做到的,也只是盡可能地提高,銀在沒有試驗過的新術式下生存下來的概率,越高越好。
隔了三天回到勇太家裏,他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起來。寺崎暗自提起警惕之心,面上淺笑着回答有關于他的問題。
田中哲郎苦悶地給自己灌酒,道出了心裏話:“他們都說我被騙了,可我不信吶。因為我看人一向很準的,你哪裏像是會騙人,倒像是剛從山溝溝裏跑出來,不怎麽和人打交道的我這輩的人。”
內心無端被紮了一刀的寺崎微笑着給他倒滿酒。
田中繼續傾述,“年輕輩的人都說現在父母和孩子也有代溝了,我覺得很有道理。勇太以前很聽話的,只會跟在我後面,看見妖怪就一驚一乍的。為什麽現在那麽想要成為除妖師啊?好幾年前,他媽媽就是因為受不了我整天跟妖怪打交道,才會離開的……”
聽着家長裏短的寺崎,半撐着臉,時不時給遺忘了談話初衷的田中續杯。
田中家的長子,嘆着氣将醉過去的父親拖走了。
勇太吸着兩凍鼻涕,手紅紅地跑到了寺崎面前,說:“我真的會再也看不見妖怪了嗎?”
“為什麽想要成為除妖師?”寺崎問着。
勇太沉默了一下,道:“我想要成為爸爸一樣的人,然後找個普通女人結婚過一輩子。再告訴他,媽媽才不是因為妖怪才走的,她只是因為讨厭酒味。”
“你現在也可以告訴他。”寺崎提議道。
勇太拒絕道:“不,沒有說服力。”
“我只告訴了你,你也不能告訴他。要不然我就給你男朋友打電話罵你,我都把那個電話號碼記住了。”
躺在木地板的夜月翻了個身,表情興味。
天天偷聽也真是的。寺崎輕嗤道:“我懂了,你是幼稚小鬼頭。”
勇太道:“我不是。”
哪裏有小鬼頭會承認自己幼稚。寺崎低頭注視着酒裏晃動着的倒影,輕聲道:“知道合法飲酒的年齡是多少歲嗎?”
勇太扯着嗓子答:“知道,爸爸總說我18歲以後才能喝酒。”
寺崎平靜道:“設封印的術式之後,除非術式被破壞,否則你都看不見妖怪了。既然你爸爸和哥哥都不想讓你看見妖怪,這幾年就乖乖聽他們話,如果想恢複能力,等你能喝酒了,我會再來找你的。到時候,你再回答一次吧,為什麽要成為除妖師?在此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經歷和環境,都會令一個生命的軌跡發生變化,而時間作為公平的見證者。他也可以,莫名其妙地想聽聽看,一個人類隔了六年的回答,到底會有多大的變化。
寺崎有藏眉梢微彎,聲音含笑,“要和我約定嗎?”
勇太吸着鼻子,猶豫地伸出尾指道:“要,說謊的大人會出現長鼻子。”
“果然很幼稚呢。”寺崎說着,用手勾住了小小的尾指。
勇太晃了三下,說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努力地伸直拇指,蓋到了一個小小的章。
屬于人類的諾言,散出的妖力,發出了像遠方星星一樣微弱的光,從手心裏飄了出去。
勇太眼睛睜大,微愣地看着。
寺崎收回手,笑道:“約定成了哦,不乖乖聽話,是真的會長鼻子哦。”
勇太震驚地看他,顫着手大聲道:“你也是幼稚鬼!”
寺崎淡定地捧着褐色的杯子,不置可否地沖他笑。
“啊!!!”
勇太一聲吼,哥哥找上門,“勇太,不要叫那麽大聲!”
勇太摸着鼻子,含糊說:“我沒有很大聲說話啊。”
因為見識過妖怪的能力,所以才會對此深信不疑。夜月昏昏沉沉地想,好笨啊,人類,那只是一點小把戲。
夜深時,寺崎打出電話。不出意外的,夏目還沒睡。簡短地聊完幾句,寺崎挂斷了通訊,回到自己房間,拎起夜月到邊角,長手長腳地霸占了一整張榻榻米。
翌日清晨,寺崎上了山,和山神說出了答案,繼續搗鼓起法陣。
“放手。這是人類父母對孩子的愛,你也能感覺到吧。會漸行漸遠地,望見了離開的背影。”
伏谕愣怔又寬慰地想,銀如果想當一只飛鳥,那就祝願那片它飛翔的天空一直晴朗。
在山上待了一整個白天,夜幕拉起的院子裏,田中勇太眉心畫上了瑰麗的符紋,他站到不大的法陣裏面 ,符紋閃了閃,黯淡無光。
他哥哥連忙抓着他肩膀詢問着有沒有哪裏不适,田中哲郎召出式神,用來試探勇太還能不能看見妖怪。
讓能看見妖怪的人徹底看不見,寺崎有藏覺得這總不會是一件很壞的事情,他們有需求而他恰好有能力。起初研究這項術式,也只是因為,比起“創造”,“破壞”要容易上手得多。
一連幾天,勇太适應了看不見妖怪的日常。他自認沒有什麽妖怪朋友,有一只妖怪卻跟在他身後,大着膽子走進房子,鬧出了一點小意外。
勇太年紀輕輕,就給自己物色了一個式神。實力不是很強,但性格十分溫和。
“它問,你怎麽不理它了。”
寺崎夾在中間,無言地充當着傳話筒。
勇太吶吶道:“它平時都不理我的,我還以為它不想當我的式神。”
那現在怎麽辦呢?勇太讓它等一等,對于妖怪來說,幾年也是眨眼間的功夫。但寺崎考慮到勇太不想當除妖師的可能性,還是多說了幾句。
“我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除妖師!”勇太信誓旦旦地糾正寺崎的話語。
“哦,加油。”得到了毫無感情的回應。
小鬼頭就是小鬼頭,大話張口就來。靈力多少是天生的,而天賦決定着除妖師的高度,式神雖然可以作為托舉的作弊器,但讓占據一方地盤的大妖怪聽命,也不是一件易事。大家族裏的子弟,長輩會給他們物色式神。天賦、背景、智慧,寺崎從勇太身上看不出優秀的資質,唔……對自己非常有自信這一點不錯。
銀的事情,進行地比較順利。山神大人開心地說,要在山裏舉辦好幾天的大型宴會,妖怪們熱火朝天地準備了起來。
山裏一處較僻靜的高處,寺崎輕易地在這裏找到了站在樹上的銀。
從這裏,可以眺望到山腳下的一些房屋。
“你想去人類的世界生活嗎?”寺崎冷不丁出聲。
銀從樹上跳下來,平靜地回答:“不管我多像人類,也只是一個妖怪。”
認清自己的身份,人類和它,始終有着跨不過去的鴻溝。
“伏谕讓我來當說客,它很快又會陷入沉眠,到時候,你想離開就離開吧。”寺崎很有自知自明地完整複述。
銀愣了一下,笑起來。
“等夏天吧,如果螢還會上山找我。”銀說,“到時候再離開也不遲。然後,過了百年,我會再回到這裏侍奉山神大人的。”
螢,是銀喜歡的人類名字吧。寺崎想,輕道:“如果不來了呢?”
銀笑得更開心了,“那也很好啊,她有了自己的生活。”
寺崎定定地看着銀,輕扯起嘴角微笑,轉身道:“膽子真小,一點都不像大妖怪。妖怪們在找你。”
“沒辦法啊,勇氣都用光了。”銀眉眼彎彎地感慨,跟了上去。
舉行宴會的第一天,淨守山下了最後一場細雪,白絨絨的點,輕柔地飄下來。
妖怪們掏出好酒好菜,邊玩妖怪們的游戲助興,邊喝得酩酊大醉,東倒西歪地叫喊。銀扯住酒壺,無奈開口:“山神大人,不能再喝了。”
伏谕不舍地往反方向推了推,“那你喝……把它喝光,哈哈哎。”
山神大人倒下了,妖怪們也喝倒了。即使在雪中睡一覺也不會生病,不必吵醒它們。
寺崎抱起夜月,在唯一清醒的妖怪送別下,走下了山,逐漸消失在轉彎的山道。
銀擡頭望了眼天色,踩着木屐折身。
“雪融化後,就會變成春天了吧。”
*
來時寺崎只背了一個包,走時扛起了兩麻袋。
回到家的時候,他給夏目細數着這都是哪裏來的。
淨守山的妖怪送的,夜月贏回來的,田中一家塞的,還有他從山裏撿到的漂亮玉石。
寺崎從背包裏抖出來兩張相片,一張是淨守山的妖怪們,一張是田中勇太咧着嘴沖鏡頭笑,身後還映入了一個憨厚的妖怪。
他和夏目說妖怪們的那些事,夜月插着嘴,黔已和夏目艱難地從那張模糊成一片的鏡頭裏分辨着都是哪只妖怪。
“其實照了很多相片的,不過洗出來後,掏出來給山上的妖怪們看了下,就被搶光了。”
寺崎忍不住嘆息,指着第二張相片說:“還有這張,那個小鬼頭硬塞給我的。說怕我忘了他長什麽樣,帶回來提醒我。”
夏目笑着說:“過幾年說不定就變樣了。”
“對啊,所以才說是小鬼頭。”寺崎點頭道,“人小鬼大。”
寺崎的行為舉止看起來好像活潑了一點。某一天,夜月悄咪咪地告訴夏目道:“因為那小鬼頭的父親,說他像他那輩的。”
“哦,受傷了。”夏目了然道。
寺崎跑上來抓着夜月尾巴丢了出去,啪地一下關上了窗,一氣呵成道:“淨會瞎說。”
夏目抿緊嘴笑。
夜月在外面浪了半天,回來的時候,頂着一副光頭糙漢猛男樣貌。
美和子直呼:“快變回去,還我小豬崽。”
夜月舉起手臂,向她展示經典動作。
“啊啊啊啊!!”美和子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夏目戳着寺崎道:“妖怪的人形态,都是那麽自如變化的嗎?”
寺崎瞥頭和他私語,“不是啊,妖怪塑造的人形一般和它印象最深的人有關。最開始那個白發小矮子和我當初結式神契約的時候,身高一樣。”
“黔已變成過我,所以夜月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用我的樣貌,自己改了改吧。不過它好像不太喜歡矮個子,所以現在的只是一種幻術。”
他這麽一說,夏目就懂了。
妖怪的人形好不好看,得看它受誰影響。怪不得黔已和夜月的樣貌突出了一點,畢竟基礎擺在那不是?
猛男夜月維持了兩天,吓跑了一些店員後,新鮮感過去,它又變回了慵懶的小黑豬,偶爾當着店裏的幸運物。
一天天過去,店裏的人來來往往,似乎總會見到熟悉的臉。夜月看着黔已越發熟練地招待人類,寺崎撿起筆劃拉起嶄新的書籍,夏目把閣樓改成了小書房,優子招進了新店員,美和子戚戚然地慫恿它變成人類……
于是,夜月撐着手,一臉嫌棄地對美和子說:“我不喜歡這樣。”
好像只有它沒事幹一樣,它明明是個恐怖的,厲害的大妖怪。
美和子笑嘻嘻地,說着:“我喜歡啊。”
夜月愣住,聽見美和子望着它輕聲說:“人類都喜歡和平,能過這些好像很普通的日子,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過你是活了很久的妖怪,聽說還封印在咒具裏很久。夜月的生活可能就像死水一潭,所以才想要找起伏、波動。但是呢,刺激也不是只有打架,沒事幹的話,就幫我一個忙吧。”
夜月開始守着盆栽裏的一株幼苗,早上看一眼,中午澆點水,晚上放在窗臺照月亮。
寺崎問了一句,得到回答說:“美和子學校的課業。”
他默了默,沒去糾結為什麽美和子的課業為什麽不自己做,興致勃勃地說:“要不要催生下。”
夜月擡頭看他,一臉恍然大悟。
美和子回來時,望着突然開出花的植物陷入沉默。妖術,絕對是!
夏目給寺崎複述了一下美和子的話,不給夜月找點事幹,它就要憋不住跑外面玩去了。
寺崎倒吸涼氣,隔天就摁住夜月教它怎麽數數。夜月遲疑一會,居然真的拿起鉛筆寫123。
真的是給悶壞了。寺崎難得有點愧疚,就跑了一趟箱崎府,把兩條狗接過來,讓夜月遛。
然後,在初春時節,夜月撒歡一樣跑向了濃密的山林,攔住一個大妖怪,開口便是一句:“喂,知道友人帳嗎?有名字在上面嗎?”
“有?那跟我走一趟吧。”
“不走?太好了,打一架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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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