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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凜冬的夜晚寒風吹拂, 聳立的高樓閃爍着霓虹光影。
男人寬大的身形為她完全遮住吹來的寒風,兩人如街邊穿校服熱戀的情侶那般相依偎。
毛茸茸的圍巾遮擋半邊耳廓,但男人不經意拉長的尾音仍是順着一旁微風湧進耳廓。許是兩人距離過近, 起伏的胸膛像是帶着某種顫音, 震得她心裏莫名發癢。
感受着耳邊傳來的餘溫, 垂下的長睫輕顫,程纾扁着唇角,一雙星眸無意識地眨着。她聲音很輕:“我沒有呀,實話實說。”
話落, 她彎着唇角聳肩無聲的笑了笑:“而且, 你好奇怪啊,這怎麽算玩你了。”
陳惟朔俯身替女孩擦去耳垂殘留的水漬,紅到發燙的耳垂印着淡淡的牙印。
很淺, 宛如淡藍色的章印, 但他仍是看見了。
“沒有嗎?”他扯唇低笑,眼底藏匿的情欲很深。眼前女孩穿着一雙七厘米的細跟,再加上他微弓着背, 此此時兩人視線幾乎齊平。
凜冽的寒風再次吹散了整理好發絲,好巧不巧, 兩人之間間隔的縫隙正好飄着幾根不聽話的發尾。
男人深邃的眼眸幾乎要将她吸進去那般。眉眼止不住松動,程纾艱難吞咽着,最終敗下陣來別過視線看向別處, 蔓到頰邊的紅暈卻早已将她暴露。
“才沒有。”她聳着鼻尖,故意仰着小臉。
兩人相依着慢悠悠朝車旁走去, 沉浸愛意的他們完全無視了四周遞來的視線。
陳惟朔低低笑着, 順着女孩的話語,拉長尾音:“行, 你說沒有就沒有。”
“……”
程纾嬌嗔地輕哼了聲,小聲嘀咕着:“就是沒有。”
說着,像是不經意那般,指尖勾着圍巾往上扯了扯,正好蓋住發燙的耳垂。
望着身旁女孩的小動作,陳惟朔勾着唇角,搭在肩上手掌微擡,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戳着女孩鼓起的頰邊。
程纾側眸,寒冬中星眸泛着薄霧,趁着開車門的間隙,她使性子似的故意拍開男人亂動的手掌。
“很癢。”她小聲抱怨着。
停放在一旁的車輛沒有熄火,車門打開的瞬間溫熱的氣息全然湧來。
她坐在車內努着像是凍僵的鼻尖,借着微弱的光影,擡眸望着一旁撐在車旁的男人。
盡管過了這麽多年,男人身上散漫恣意的氣質仍是難掩。他站姿本就随意閑散,微弓着背俯身湊近。
颀長的身形幾乎将外界光影隔絕,完全藏匿在陰影處只能看清輪廓。他嗓音壓得很低,緩緩道:“最敏感的不是耳朵嗎?”
他聲音很啞,故意拉長的尾音帶着明顯笑意。在這寂靜昏暗逼仄的環境中,惹得人心髒微顫。
面上還未褪去的紅暈再次浮了上來,程纾擡手輕輕推攘着,扁着嘴巴道:“快去開車,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順着男人剛說話,她飄零的思緒不禁回想起大學那陣。
好似兩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他說話時總是似有若無的對着她耳朵說。熟悉的氣息靠近,溫熱的氣息順着輪廓落在耳廓與脖頸間。別說那時的她,就算是現在陳惟朔這樣湊近對她說話,她也是招架不住,每次都會惹得她面紅耳赤。
好像……陳惟朔遠比她要了解自己。
一開始便是。
漆黑的車輛平穩行駛在城市角落,頭頂閃爍的霓虹燈将眼前影影幢幢的大樓幾乎重疊。
不算靜的車內放着鼓點極強的英文歌,和那天雨季坐在車內的調調差不多一樣,将無形蔓延的情愫拉到頂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商量着等會去哪吃飯。
程纾對吃的要求并不高,但此時不知道怎麽回事,聽着男人提議的幾家餐廳以及在社交軟件上刷到的,竟沒有一個勾起她的興致。
“你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思來想去,她側身問一旁正在開車的男人,随手将手機放在一旁:“你選吧,我真挑不出來。”
陳惟朔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對她說的話并不意外。
眉梢輕挑,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他轉身提議道:“那回家吃,我做飯。”
“也行。”程纾剛應下,又想到兩人這幾天沒羞沒臊的夜生活。
僅一秒,她又紅着臉小幅度搖頭:“別回家吃了,今天有點累。”
“我做,你等着就行。”他說着扯唇輕笑,随後像是慢半拍似的地拖腔帶調‘啊’了聲:“程纾,還沒到家怎麽就饞了。”
“???”
聽到這句話,程纾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嗓音極低的否認着:“我、我才沒有。”
話落沒到一秒,蜷着的指尖暗暗扣着衣角,她像是做了某種極大的決定,說話前還點了兩下頭:“那就回去吃吧。”
女孩發軟的嗓音小的跟小貓似的,随着眼前紅燈變色的那瞬,陳惟朔慢條斯理的發動車輛,漆黑深邃的眸色意味深長深望了旁邊女孩一眼。
确定好回家吃之後,陳惟朔默默重新規劃了路線,在前面一個路口指示下,男人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指尖格外惹眼。他襯衣袖口半挽,露出的腕骨在這昏暗的陰影下,只能稍稍看清青筋凸起的輪廓,蜿蜒的青筋順着手掌,直到衣服遮蓋的地方逐漸消失。膚色本就白的他,此時明暗交錯的光影形成強烈對比。
他單手轉動着方向盤,另只手随意搭在一旁車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在這一刻都成為了他的背景板。
望着眼前這一幕,程纾暗暗吞咽着口水,不自然地別過了視線。
舒緩的歌聲伴随着私有若是的鼓點,懸着的心莫名跟着鼓點一顫一顫的。
視線落在中控屏上顯示的一串英文字母,她伸長指尖切了下一首,可不知是歌單固定還是陳惟朔特別愛聽這種類型的音樂,連着幾首都是這種類型的。
她不禁想到了前段時間坐他車子時放的音樂,當時的那幾首好似能牽動人的情緒那般。
眉心微蹙,唇齒張合,程纾側眸問:“你的歌單都是這樣嗎?”
“哪樣?”
“就這種……”程纾一時有些語塞,連帶着話語有些磕絆道:“就這樣的啊。”
“你說這首嗎?”陳惟朔說着,骨節分明的指尖在中控屏上連着點了好幾下。
随着指尖松開的瞬間,纏綿的鼓點混合着心跳,再次響在耳廓旁。
猛一瞬,程纾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卷翹的長睫輕顫,她望着身旁觀察前方路況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陳惟朔,你故意的。”
“故意什麽?”眉梢輕佻,陳惟朔淡淡反問着。搭在方向盤的指尖單手轉動着,他無聲悶笑聲,壓低的嗓音缱绻纏綿:“嗯?”
羞憤的頰邊染上紅暈,程纾嬌嗔地瞪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暧昧的音樂不斷回響在耳邊,她聲音很低,又問:“那萬一……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會怎麽辦?”
噙着笑意的唇角微斂,男人深邃的眸色褪去先前的吊兒郎當,格外嚴肅。
可盡管這樣,陳惟朔呼出的嗓音仍是很輕:“等着。”
“這輩子只有你,不差那點兒時間,只要最後是你就行。”
一輩子實在太長了,誰也不敢張口閉口去拿一輩子來做衡量。
平穩的呼吸逐漸錯拍,隐隐覺得車內氣溫在不斷上升。感到越來越燙的頰邊,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望着車窗呈現兩人的倒映,泛紅的頰邊逐漸暈染到眼眶。
她微張着唇,小聲喃喃道:“你幹嘛呀,說這些。”
車輛停穩,陳惟朔伸手揉了下女孩毛茸的發頂,說話的間隙俯身解開兩人安全帶:“行不說,下車吧。”
“到了?”
她小幅度搖頭整理着被男人揉亂的發型,下意識問,看到前方遞來的強光才慢半拍的點頭‘哦’了聲。
霧蒙蒙的陰沉的天色完全掩蓋着天空,兩人選擇了一家附近的商超,許是因為時間和天色的問題,在下班高峰期的時間段,此時這個商場內竟然只有零星幾人閑逛。
望着員工比客人還多的超市,程纾也樂得自在。
兩人推着車随意閑逛,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程纾完全是廚房小白。出國上學的那幾年,頭一年師娴嫌白人飯難吃再加上自己也沒有時間做,便請了阿姨每天來做一日三餐。後來搬出去和曾可合租的時候,曾可平日裏除了雕刻便是泡在廚房裏研究好吃的。
而工作之後,那段時間她并沒有完全走出來,更準确的說,是想選擇性忘記他。她沒猶豫,便申請調到最忙碌的部門,沒日沒夜的加班,也讓她習慣了吃白人飯。
“需要這麽多嗎?”兩人并沒走幾步,程纾瞧着将要塞滿的購物車,其中她愛吃的零嘴占了一大半。
陳惟朔單手推着購物車,另一只手攬着女孩腰肢緩緩朝前走去,俯身輕聲道:“沒事,囤着放家裏。”
程纾小幅度點頭,跟在男人身後在商場轉了一圈。
偌大的商場內暖氣很足,流行音樂的歌聲遍布在每一個角落,兩人互相依偎,緊牽着手商量着晚上的行程。
仿若當年夢中的場景,正在一點一點實現。
等到最後算賬的時候,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此時看着一旁将近兩大袋的東西,程纾忍不住有些咂舌。
四周并沒有多少人,陳惟朔在櫃臺貨架旁掃視一眼,随手将剩餘一排小方盒彩色包裝的都拿了下來。
他随手指了下,面色淡然:“還有這些。”
瞧着一旁幾乎空蕩的貨架,服務員拿着掃碼槍的手微頓,這才看清眼前男女相貌,她連忙輕聲應着,內心止不住亂想。
靠,帥哥美女的夜生活這麽猛嗎?
程纾回完工作消息折了回來,視線落在一旁彩色盒子,眉心輕皺,低聲問:“買這麽多糖做什麽?”
話落,當她走進看清上面印着的彩色字體時,頰邊瞬間紅成一片,整個人更是如灌鉛那般僵在原地。
???
微垂的眉眼下意識睜大,她緊抿着唇,頰邊的緋色蔓延的耳根,宛如血色那般垂涎欲滴。
對視線本就敏感的她,此時只覺得四周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尤其是察覺到一旁男人神色淡然的模樣,好似在面對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牙齒緊咬着唇邊細肉,她頭埋的很低羞憤地扯了扯男人衣袖,嗓音低到極致:“你幹嘛呀。”
知道女孩臉皮薄,陳惟朔伸手将女孩完全攬在懷裏。
随着起伏的胸腔傳來陣陣笑意,他俯身,溫潤的薄唇貼在女孩耳邊,低聲哄道:“放心,沒在看你。囤着而已,今晚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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