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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星期一的早上是英語早讀,整棟教學樓都在背英語單詞,聲調高低不一的各種聲音重疊在一起,到了喬橋耳朵裏就彙成了助眠效果良好的安眠曲。
喬橋枕着英語書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腦袋一晃一晃的,“叮鈴鈴”的下課鈴聲忽然在耳邊炸開,瞬間把好不容易醞釀好的瞌睡全吓跑了。
蔣元洲側頭看了眼身旁被吓了一跳的喬橋。
喬橋沒搭理他,沒精打采的又趴了下去。
上個星期班上調了次座位,喬橋原本坐的是教室中間的單人單座,結果這次大調把他調去了右邊,多了個同桌不說,這個同桌還好巧不巧是蔣元洲。
喬橋早讀姍姍來遲,打了上課鈴才進教室,到現在也沒跟蔣元洲說過一句話。
“喬哥!”
賀俊文準時跑到喬橋的座位上來報道,隔着一張桌子跟坐在裏邊的喬橋喊話:“喬哥你終于來學校了,你腳傷好點了沒?我本來都想去你家找你了,可是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問你你也不回我,我都快擔心死了。”
喬橋貼着桌面偏過頭,同時對上了賀俊文和蔣元洲看過來的視線。
喬橋請假的這一個星期裏,一共收到過兩個人發來的信息,就是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兩個人。
只不過一個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真的關心,一天三頓飯的跟喬橋聊天。
另一個則是在喬橋請假的第三天才發來的一句十分簡明扼要的問候,問的還不是喬橋,是喬橋的作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催債的。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睡覺,沒怎麽看手機,想着今天要來學校,就沒在電話裏回了。”喬橋對賀俊文笑了一下:“中午請你吃飯,咱們吃飯的時候聊。”
賀俊文喜笑顏開:“好嘞,謝謝喬哥!”
跟賀俊文聊了沒一會兒,下節課要上課的班主任提前進了教室,鬧哄哄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賀俊文也溜回了自己座位。
喬橋把早讀的英語書合上收起來,從抽屜裏翻出數學書,往桌上一攤,就要趴下繼續閉目養神。
旁邊的蔣元洲忽然開了口,說:“我也給你發了信息。”
喬橋“嗯”了一聲,一臉無辜的問:“所以呢?”
蔣元洲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頓了頓,說:“你為什麽只請賀俊文吃飯?”
喬橋看着蔣元洲,面帶嘲諷地說:“賀俊文是發信息關心我的傷,我請他吃飯是也為了感謝他對我的關心,您老給我發的那是什麽信息,催我還債嗎?”
“……”
蔣元洲可能是還從來沒這麽被人怼過,瞬間就冷了臉。
喬橋心情本來就不好,哪兒有空管別人高不高興,只管逮着撞在槍口上的蔣元洲出氣:“你這是什麽表情?我都沒找你麻煩呢,你還敢來問我?”
“人家賀俊文對我多尊敬,哪兒像你,嘴上喊我哥,實際上整天對我頤指氣使的,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反正喬橋已經打定了心思,以後不再搭理什麽餘欣,所以也沒有必要再拉攏蔣元洲了。
他跟蔣元洲遲早都要鬧翻,況且這個蔣元洲以後還要欺負他,還不如趁現在提前出口惡氣。
“我看你好像很不服氣。”喬橋越戰越勇,蔣元洲臉色越難看喬橋反而還越高興:“想讓我請吃飯,沒問題啊。”
喬橋把作業本從書包裏翻出來,拍到蔣元洲桌子上,說:“我請假那麽多天,作業都落下了,你要真有誠意的話,幫我把這些天的作業都寫了,我以後天天都請你吃飯。”
喬橋一口氣說完,心情都舒暢了不少,也不管蔣元洲什麽反應,扭頭就趴回桌上養神去了。
上課鈴聲響起。
喬橋從混沌狀态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剛才趴在桌上這麽兩分鐘的時間,他竟然還真睡着了。
昨天晚上喬橋滿腹的心事,難得的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沒睡着。
現在睡了這麽會兒,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也沒那麽暴躁了,盯着黑板發了會兒呆,喬橋才終于想起了什麽,偏頭往旁邊看過去。
蔣元洲桌上除了語文課文,面前還攤開着兩本的作業本,一本空白的和一本寫滿了的,蔣元洲低着頭,拿着筆往那本空白的作業本上騰答案。
喬橋湊過去仔細瞧了瞧,然後就愣住了。
喬橋為了出氣,借題發揮的故意找茬,蔣元洲竟然真的在幫他寫作業。
蔣元洲感覺到動靜,擡頭看了看喬橋,就又低下了頭,繼續寫喬橋的作業。
喬橋曠了整整一周的課,落下的作業何止一點兒,蔣元洲寫了一上午,連課間休息都幾乎沒離開過座位,就這樣,也還是沒有寫完。
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賀俊文跑來找喬橋一起吃飯,常跟着蔣元洲混的何宇幾人也過來找蔣元洲,然而蔣元洲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低着頭專心寫作業,絲毫不搭理旁邊等着的幾個人。
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着蔣元洲面無表情的臉色也沒敢問。
喬橋總算從書包裏翻出了飯卡,一轉頭發現外面站了這麽多人,卡殼了一下,問蔣元洲:“你要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何宇幾人聞言嗤笑一聲,正想挖苦喬橋,就見蔣元洲放下筆站了起來,退開出去的道兒,等喬橋從座位裏走出來,也跟在喬橋身後走了。
留下一群人傻愣在後面,跟上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喬橋帶他倆去了二樓吃小炒,找了張只坐能下四個人的小桌子,何宇幾人自然只能另找一桌坐,但即使是這樣,這頓飯還是吃的莫名的尴尬。
吃完飯回到教室,蔣元洲又接着幫喬橋抄作業,一直到了下午快要放學的時候,身旁才傳來了筆帽合到筆上的聲音。
蔣元洲揉了揉手腕,将作業本按順序整理好,放到了喬橋桌上。
喬橋小聲對蔣元洲說了聲:“謝謝。”
蔣元洲略微詫異地看了喬橋一眼,笑了笑,說:“不用謝,你是我大哥,應該的。”
一般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性子,喬橋是欺硬怕軟,蔣元洲要跟他橫,他能比任何人都更橫,但蔣元洲要是這樣,喬橋反而不好意思再欺負人了。
喬橋鮮見的有點心虛,好不容易熬到下了課,蔣元洲還在收拾東西,喬橋抱着提前收拾好的書包從前座翻出去飛快地溜了。
喬橋沒想再找餘欣的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了門。
剛打了下課鈴沒多久,教室外面人還不多,喬橋把書包往背上背好,正要出教學樓,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來。
喬橋被拽的一個踉跄,那人手很細,卻抓得很用力,不由分說地拖着他穿過走廊,往教學樓側面荒草叢生的角落拐進去。
喬橋被人用力掀倒,後腦勺“咚”的撞到牆上,一陣頭暈目眩,氣得他捂着頭就罵了兩句。
那人又靠近過來,揪住了喬橋的衣領,喬橋這才終于看清了把他拽過來的那個神經病瘋子是誰。
喬橋氣得又要罵人,喉嚨忽然一緊,呼吸瞬間變得困難起來。那人掐住了喬橋的脖子,把他抵在了身後的牆上。
“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餘欣面目猙獰,用力地掐着喬橋的脖子,半點不複那天在喬家栅欄外時面對喬橋的從容:“我跟你說過了,離宋以明遠一點,不要再靠近他,不然我會殺了你,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喬橋。”
喬橋漲紅了臉,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又氣又難受,雙手胡亂揮動着,掙紮間揪住了餘欣的頭發,指甲也在餘欣面頰上刮了一下。
餘欣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寒光一閃,他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朝喬橋臉上劃去。
刀尖距雪白的面頰僅差毫厘,卻猛地憑空停滞住了。
淡紫色的光暈閃過,自刀尖竟然燃起了白熾的火焰,頃刻之間将匕首燒成了灰燼,餘欣還沒有反應過來,匕首上殘存的火焰已經他燒到握刀的那只手上。
手心傳來劇痛,像是靈魂都被火焰灼傷,餘欣尖叫一聲,哀嚎着滾進草叢裏。
喬橋捂着嗓子咳嗽,終于緩過勁兒來,他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麽,茫然地看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在地上打起滾的餘欣,無語地說:“你有病?你擱這兒演什麽呢?”
餘欣猛然擡頭看向喬橋。
他的雙眼布滿了猙獰的血絲,當怨怼的目光觸及喬橋的手腕時,喬欣整個人劇烈地震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惡魔給附了身。
喬橋被他吓了一跳,來不及做出反應,餘欣突然瘋了一樣地向他撲了過來。
喬橋下意識縮着脖子躲,然而預想到的疼痛卻沒有到來,耳旁反而傳來了餘欣的痛叫聲。
喬橋擡頭看過去,才發現這個偏僻的小角落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滿了人,而餘欣被人掀倒到了後面的草叢裏,此時已經被人架着胳膊制住了。
但他的雙眼仍還死死地盯着喬橋手腕上的那串鏈子。
蔣元洲轉身走回來,攙着喬橋的胳膊把喬橋從地上扶了起來。
喬橋呼吸很急促,臉因為缺氧變得很紅,眼裏因為氣憤浸了一層薄薄的水光,脖子上也被人掐出了一圈明顯的紅痕。
蔣元洲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問:“沒事吧,喬哥。”
喬橋對蔣元洲搖了搖頭,就又轉頭去看餘欣,擡腳就要餘欣所在的方向過去,嘴裏還氣呼呼的罵人,像是只炸了毛的小貓:“瘋子,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蔣元洲哭笑不得,趕緊跟過去攔住喬橋,勸說道:“喬哥,喬哥,你聽你嗓子都啞了,咱們先去醫務室看一下吧。”
喬橋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嗓子疼,小心地摸了摸脖子,似乎在認真考慮蔣元洲的話,但還是很不服氣的又看了看餘欣。
應該是嗓子确定很痛,但心裏又實在不服氣,因為還沒找回場子。
喬橋的心思實在很好看懂,于是蔣元洲又說:“這裏交給他們解決就行了,喬哥你有那麽多小弟,就是一個瘋子,哪裏配讓您親自動手。”
喬橋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收回腳,表情故作嚴肅地對蔣元洲說:“好吧,那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蔣元洲忍着笑意應道:“謝謝喬哥對我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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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