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繼承者演奏廳（14）】

第048章 【繼承者演奏廳（14）】

再度坐回旅店, 痕仙言顯得有些狼狽。

雖然他身上的黃色湯汁已經被擦掉，但他心中的陰影卻久久沒有散去。

這位人前人後都時刻保持優雅的蛇族王子難得表現得焦頭爛額, 他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雙手，“她竟敢對本城主……”

痕仙言憋着笑上前遞了條手帕：“沒關系城主大人，事發的時候只有我們三個在場，絕不會出去亂說的。”

天道好輪回，讓你裝。

遲盜并未因痕仙言的話而有好轉，心中的壓力更甚。

“粗魯，真是粗魯, 本王子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對待……”

除了上次被芳敏小姐狠踩蛇背，但那是緊急情況，完全可以理解。

這次不同！

遲盜現在一動都覺得身上殘留了那黃色湯水的味道，令人作嘔。

見他如此難受的表情, 小唐卻雙眸一亮，“我知道了。”

遲盜擡頭：“知道什麽？”

芳敏：“小唐師父，你也覺得那家人果真有蹊跷吧。”

“不。”小唐說出了自己的結論：“雖然那湯的主要材料是南瓜, 但也有土豆的成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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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盜：“……？”

“您這是在？”

小唐若有所思：“能如此對待土豆, 不會是什麽壞人的。”

芳敏：“……”

“師父, 土豆迷信要不得。”

遲盜的心情複雜到無以複加：“所以, 你們還是打算繼續家訪？那家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你們或許沒聽過流傳在外的傳言，要不是姓灰的女孩被人族二王子看上, 恐怕早就死了。”

他們折騰了一宿，天色已經微微泛白, 有清晨的風順着窗縫兒溜進來。

配上遲盜的話, 屋內平添一絲寒意。

或許是灰姑娘的童話故事先入為主，痕仙言面上浮現絲疑惑：“灰姑娘和王子訂婚後不是應該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一個演奏廳當學生？那家演奏廳是幹嘛的？”

遲盜看他一眼, 面露古怪之色：“你是哪片領地來的？不知道堕龍大陸的傳統？在這片大陸上的絕大多數領地中，王妃在進入城堡前都要進行專門的培訓。而在吸血鬼領地中，準王妃要通過繼承者演奏廳的學業，成為一個舉止端莊、能歌善舞的美麗女人，才能夠出嫁。”

這段描述讓痕仙言聽得有些不太舒服，“可最開始王子和美麗的女孩相愛并不是因為能歌善舞。”

“呵。”芳敏輕笑一聲：“你還真信了那些扯淡的童話？以為純潔的愛情會發生在兩個階級地位懸殊的人之間？”

遲盜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芳小姐還真是見解獨到，不過你還真說對了，那人族二王子選中灰姑娘，的确有別的目的。”

痕仙言：“啊？什麽意思？”

遲盜的眼神變幻，緩緩道：“灰姑娘城原來叫東城，這裏地處吸血鬼領地的最東邊，出了城門再往東五十裏就是駐軍基地。這兩年三大領地的關系緩和了許多，準備開展貿易，這裏未來的商業發展可想而知，不少大家族都虎視眈眈。而灰姑娘的父親正是前前城主，過世後将城主的位置傳給了弟弟。”

芳敏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那位人族二王子是想要通過聯姻的方式，取得這座城的管理權？”

遲盜：“沒錯。”

小唐挑眉，雙眸直發亮，眼中閃過一絲別人看不懂的興奮：“那她家豈不是很有錢？”

遲盜：“？”

“小唐先生若是實在缺錢，我可以為你提供，開個價吧。”

“不。”小唐擡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師父有令，只可憑借自己的才能賺錢，不可多取一塊。”

遲盜不理解：“定價本來就是主觀決定，只要買方願意，就是正當。”

芳敏：“別再勸了，師父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痕仙言将話題拉了回來。

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那灰姑娘的家人幹嘛對她那麽兇呢……明明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灰姑娘進了王宮，她家的地位也會跟着水漲船高，以後就算做生意也能有關系和資源啊。”

遲盜：“我聽傳聞，灰姑娘很小時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另娶後，繼母和兩個姐姐對她很差，二王子上門的那一天，兩個姐姐假冒灰姑娘，差點兒蒙混過關。”

痕仙言聽得咋舌：“這麽恨嗎？！”

小唐擡眸，突然說了一句：“她家房子上萦繞着強烈的怨氣，與灰姑娘體內的如出一轍。”

遲盜深吸一口氣：“看來她們已經下手了……”

痕仙言：“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芳敏深吸一口氣：“如果真的是她們動手在先，那我們更不宜打草驚蛇，先觀察觀察，尋找出手的時機。”

痕仙言：“那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裏？”

芳敏望向小唐：“市集的消息應該能打聽到不少消息。”

小唐點頭，“好，那我們就去市集！”

正午的灰姑娘城很是熱鬧，不知是什麽節日，每個攤位上都挂滿了五顏六色的裝飾物，看上去異常喜慶。

遲盜：“是慶祝灰姑娘城建立一周年的活動，去年的今天，這裏從終日寒冷的絕境中擁有了季節，城民的生活得到了保障。”

小唐：“原來如此。”

他朝痕仙言豎起大拇指：“你懂得真多。”

被小唐誇獎，遲盜面上浮現一絲謙虛之色：“想要當城主，基礎的城市背景信息還是要記一記的。”

痕仙言見不得他得意，小聲嘀咕：“嘚瑟什麽……”

見狀，芳敏覺得好笑：“怎麽？見不得另外一只孔雀開屏？”

“誰是孔雀？！”痕仙言瞪眼：“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和小唐先生那麽相信他幹嘛？他可是副本內的NPC，跟咱們立場不同！你們可別動不動就跟人家掏心窩子，哪天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呢。”

芳敏：“好好好。”

她本就對遲盜沒什麽信任。

除了帶着守衛的遲盜外，三人很快分頭行動，以繼承者演奏廳指導老師的身份向本地居民打聽灰姑娘家的情況。

“你問小灰啊？那真是個苦命人。”站在小唐面前的大嬸臉上滿是唏噓：“那孩子從小命就不好，母親走的早。父親新娶的夫人又是個刻薄的人，最開始還知道裝裝樣子，假裝對灰姑娘還不錯，我們差點兒就相信了。可是自打人族二王子來訂婚後，母子三人原形畢露，恨不得打死小灰。”

“哎，那是多麽乖巧的孩子啊，勤勞能幹，又會跳舞，為什麽命這麽苦。”

小唐點頭：“聽上去的确令人發指，阿姨你這賣的是何物？”

面前的油鍋裏漂浮着炸得金黃的餅子，發焦之處泛着油光，香氣撲鼻而來。只不過，餅子金黃的外表下有青綠色的細紋，稍稍破壞了炸物的美感。仔細看去，那青綠色細紋還在顫動，像是活物。

這東西聞起來挺香的，但是其中摻雜着一股很淡的怪味兒。

一聽這話，大嬸面上挂了笑意：“這是我最拿手的土豆餅，老師要不要嘗一塊？”

“土豆餅？”小唐眉頭微斂：“阿姨你往裏面添加了什麽？土豆不該有這麽奇怪的味道和花紋。”

大嬸：“這可是灰姑娘城的特産，自打一年前氣候改善，我地裏的土豆就變得又大又圓，吃下去還能增長力氣呢！年輕人，你可別看它們有花紋，口感可是好得不得了。”

說着，她抄起一小塊用紙托着遞給小唐：“來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雖然看出原料有問題，但面對這主動送上門的土豆，小唐終究還是沒能拒絕。

他認真咀嚼，體會食物劃過食道的充實感，微不可察的癢感順着食道一同向下。

“好吃！您真是廚神轉世！”小唐雙眼亮晶晶地豎起了大拇指。

大嬸笑不攏嘴：“年輕人嘴真甜，喜歡就多吃點兒！你是小灰的老師，我不收錢！”

“那怎麽行，您說多少錢……”話還沒說完，小唐就低頭嘔了起來。

有極細的青黑色細線從小唐口中飄出，可大嬸并未看到，在她的眼中，小唐純是在幹嘔。

她笑容僵在臉上，神色不太好看，以為小唐是在用行動嘲諷她做的食物難吃：“老師你這是……”

小唐抹了把嘴，瞟向油鍋中浮起來的油餅們：“阿姨，您這土豆裏的細紋不太好吃，我不能白吃餅，就幫您一并除去吧。”

土豆遭難，他豈能坐視不理。

大嬸還沒從憤怒和尴尬中緩過神來，聽到小唐這麽說，只當他又有什麽壞心眼，下意識就要拒絕，“你要是覺得難吃就趕緊走，我可不用……”

話說到一半，她便眼睜睜地看到小唐手中有金光飄出，徑直飄向餐車的後方。

“？！”

大嬸一驚，趕忙去查看原材料的安全。

打開麻袋，她看傻了眼。

原本長滿青色紋路的大土豆們變得幹幹淨淨，再度變為久違的健康模樣。

“？！”

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生吃土豆的弊端，只怕這些辛苦種出來的糧食失去讓人力量變強的功效，趕忙咬了一口。

直到感受到熟悉的熱流在體內蹿動，她才松了一口氣，神情中的怒意也跟着消失。

“不愧是繼承者演奏廳來的老師！真是神通廣大！”

先前她就苦惱食物賣相不好，可她怎麽挑都沒用，那些密集的青紋和土豆融合在一起，難以分離，沒想到這位年輕人幫她解決了心頭大患。

大嬸面上滿是喜意，她做的土豆餅本來就是城中一絕，要是賣相再變得好看，銷量一定能大漲特漲。

“謝謝你啊！”

小唐收手，有黑氣從他指縫間消散。

“無妨，土豆的忙，我是一定要幫的。”

大嬸熱情地招呼：“等等年輕人，你先別走！我再給你多做幾塊！”

小唐擺擺手：“多謝阿姨，不用了。您種土豆的田地裏是否出現了異樣？您可知曉為何土豆會長出這些怪紋？”

“我們也納悶呢，去矮人族找了好幾位土地專家來都看不出毛病。”大嬸利落地将油鍋倒掉，重新倒完油後開始削土豆：“全城地都那樣，大家種出來的東西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幸虧沒什麽副作用，還有一些神奇功效，就是難看點兒。大家都說這是二王子的恩賜，說起來，我們也是跟着小灰享福了。”

說到這兒，大嬸嘆了口氣，削土豆的動作都慢了半拍：“只可惜那孩子沒享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熬出來。”

小唐側耳聽了一會兒，從懷中取出一黃紙，咬破指尖在上面畫了幾筆，遞給大嬸。

大嬸趕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鄭重地接了過來，“這是……”

小唐剛才露的那手給了她不小的震撼，再加上對方指導老師的身份，她的态度變得更加尊重。

小唐：“我大概明白您的地裏為什麽會出現異樣，将此物埋在地中央，一夜過後應該有所好轉。”

大嬸眼中一亮：“好嘞，年輕人你等等，把土豆餅拿上！你看你幫了我這麽大忙我也不知道給你什麽？你要錢不？”

小唐擺擺手：“幫土豆是我分內之事，告辭。”

他一扭頭，迎面撞上一熟悉的中年女子，對方不知站在旁邊看了多久，望向小唐的神情中帶着絲未來得及掩飾的激動：“年輕人，你會陣法？”

小唐定睛一看，面前之人他不久前剛見過，正是那灰姑娘的繼母。

“正是，你有何事？”

“我也想請您去我家看看……”繼母話說到一半，瞟到小唐胸前的老師名牌，面色不由一僵，神色也跟着冷了起來。

難怪看着人有些眼熟，原來是上午來的那夥人，當時這人站得遠，沒看清臉。

她話鋒一轉，忍不住譏諷起來：“我還以為這小城能來什麽厲害角色，原來是繼承者演奏廳來的騙子。”

小唐覺得這人的惡意來得莫名其妙，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煎土豆餅的大嬸就為他憤憤不平起來。

“說什麽呢你！別整天張着那張嘴噴人，趕緊滾！你要不是小灰的繼母，她正式嫁進城堡前不能有流言蜚語，我們早打死你個不要臉的了！”

“說什麽呢？！”有一身穿灰粉色精致長裙的女子湊上前，站在繼母身邊，叉着腰破口大罵：“要不是我妹妹，你們能過上這麽好日子？還做生意？喝風吃土去吧！”

她的個子很高，為繼母添了不小的氣勢。

“就是就是！”

一名矮胖的女孩緊跟其後，她身着明黃色的禮服，臉蛋圓圓的，看上去比灰姑娘大不了幾歲。

大嬸氣得手中勺子都在抖：“這是小灰的功勞，跟你們有什麽關系？！要不是你們，她根本不會吃這麽多苦！”

高個女孩洋洋得意：“怎麽沒關系？我們都是一家人，要不是我們，她也活不到現在，早就在大雪天裏凍死了，當時你們誰管她了？”

剛才小唐幫助大嬸淨化土豆時本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眼下繼母三人組來鬧事，更多人圍了過來。

“你們幹嘛？仗勢欺人是吧，欺負小灰還不夠，現在還要指着指導老師的鼻子罵？要臉嗎還！”

“別丢人了！灰姑娘城因為有你們母女三個而感到羞恥！”

“趕緊滾！別耽誤我們做生意！再不滾我們就動手了！”

只聽繼母冷哼一聲：“看誰敢動我們！別忘了，我就算是死了，也是小灰的母親！你們要是傷害我，二王子一定會為我報仇！我們可是一家人！”

她的妝容精致，搭配上猙獰的表情，活脫脫一副惡毒反派的模樣。

不遠處茶樓二層的芳敏看得直皺眉，擡腳就往樓下走。

遲盜伸手阻攔：“芳敏小姐這是要去哪裏？”

芳敏：“師父心思單純，不能讓她們欺負到師父頭上。”

“我看小唐師父可不會受欺負。”遲盜搖頭，指了指樓下的人群：“你現在下去，別說幫忙了，連人群都擠不進去，說不定還會被誤傷。”

他撐着欄杆向下看，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袖子，要不是臉上還殘存着被大勺砸過的淤青，怎麽看都是位容貌英俊的紳士。

芳敏：“那你等人散場吧，回見。”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朝樓下沖去。

她倒不是怕小唐師父真的在繼母三人組手中吃虧，憑借師父過人的實力，很難吃虧。

但這裏是游戲副本，萬一出什麽意外導致副本走向發生變化，衆人走散，後果會很嚴重。

她已經經歷過一次，上次前會長因此身死，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遲盜挑眉，餘光瞟到到不遠處着急往小唐方向趕的痕仙言，心中疑惑更甚。

沒聽說哪個人類種族有如此團結性，難道這幾個人不是來自于人族？

那就有意思了。

他的眼睛緩慢地變為豎瞳，聲音也變得飄忽起來，不知是在跟誰說話。

“通知守城的護衛過來，有點兒小麻煩。”

市集中的争吵還在繼續，小唐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三人，開口道：“幾位需不需要辟邪服務？看在你們家有錢的份兒上，可以打個九九折。”

話一出，正在激情輸出的母女三人一愣，随後繼母面上露出譏笑之色。

“服務？我們？你一個繼承者演奏廳的小人，能提供什麽服務？”

小唐：“幾位印堂黢黑，血光之災已然降臨，若是不及時驅邪，恐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黃裙女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們會死？不好意思，我們只會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強，很快我們就要變成貴族進入城堡生活了，我知道你嫉妒哈哈哈！”

高個女孩翻了個白眼：“妹妹，別理他們了，一群只會說酸話的賤民而已，用不着跟他們多費口舌。”

小唐搖了搖頭，“言盡于此。”

他的反應雖平靜，但周圍的城民可不幹了。

“是小灰去城堡，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你們這樣對小灰，還做夢想要去城堡生活？！我們一定會告訴二王子的！”

“對！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醜陋嘴臉！”

繼母：“真面目？呵，小灰是我的孩子，要是我們的名聲臭了，你們以為小灰還能嫁到城堡去？這城裏的陽光和溫暖還能繼續存在？醒醒吧！”

人群短暫地沉默一瞬，城民面上更加憋屈了。

“卑鄙無恥！！”

“你們會遭報應的！偉大的神明會讓你們進入地獄，永遠受苦！”

繼母轉動手上的戒指，嗤笑道：“要是真有神明，應該眷顧辛苦勤勞的我和兩個女兒，而不是那個招人讨厭的小灰。”

她索性撕破僞裝，不再與衆人虛與委蛇：“想要保持現在的生活，大家還是對我們客氣一點兒，要是把我們逼急了……”

繼母緩緩道：“我拉着你們重歸地獄。”

土豆餅大嬸氣得直發抖：“惡魔！你這個惡魔！！”

“讓一讓！讓一讓！不要在這裏聚衆吵架！”士兵渾厚的聲音傳來。

兩隊守衛驅散人群，将小唐幾人圍住：“不得在市集中鬥毆！你們在做什麽！”

繼母絲毫不害怕，反而不屑地看向守衛頭領：“你不知道我是誰？”

頭領沉聲道：“奉城主的命令，把你趕回家！要是違抗命令，就地處決！”

伴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兩隊士兵齊刷刷地将長矛戳向地表。

“轟——”

母女三人被這動靜吓了一跳，也明白過來新上任的城主不是什麽好說話的家夥。

繼母低聲咒罵了一句“走着瞧”，不情不願地帶着兩個女兒離去。

“小唐先生沒受傷吧？”

遲盜的聲音慢悠悠地從身後傳來。

小唐擡眸望去，“蛇先生。”

遲盜：“叫我遲盜就好。”

怎麽每次稱呼都不一樣。

人群散了，芳敏終于擠了進來，“沒想到她們還有怕的人。”

遲盜笑了笑：“誰會不怕死呢？想要享福，總得留下這條命。”

芳敏：“剛才你在樓上的時候已經想好了？”

“确實。”遲盜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欺軟怕硬就好辦了，有武力震懾，強行家訪應該不成問題。只不過，家訪算是私事，要是打起來也不太好看，我這個城主出面不合适。”

這時，痕仙言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發生什麽了？我在外面擠了半天都沒看上熱鬧。”

遲盜笑眯眯地望向他：“這裏有一份差事特別适合你，帶着這些士兵闖入灰姑娘家家訪怎麽樣？”

痕仙言：“？”

他本來就看遲盜不順眼，聽他這話更是覺得對方憋了一肚子壞水兒。

可他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聽遲盜神色鄭重道：“我思來想去只有你能幹這種沖鋒陷陣、舍己為人的事，大——帥——哥——”

痕仙言一頓，突然心生一種帥哥惺惺相惜之感，看遲盜也沒那麽讨厭了。

能有如此審美水平，想來也不是壞人。

他輕咳兩聲，站得筆直，聲音也變得氣泡了不少。

只見痕仙言大手一揮：“兄弟們，跟我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