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第二十六章“如風過境”

第二十六章 “如風過境”

單清風走進他父親的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梁經和梁江江,神容更冷漠。

梁經坐在沙發上,卻看着屏幕上定格的媒體發布會的畫面,咧嘴一笑:“我很滿意你的表現。”

單清風反手關上門,神情平淡漠然。

梁江江擔心地看着他。

“接下來,我會收了腳下這片地,我就是非常享受……徹底地占領。”梁經笑着,他盯着單清風,眼底隐隐有惡意的期待,“你父親的心血毀于一旦,連剩下的殘渣,都改了姓,身為他一向驕傲的兒子,不知是什麽感受呢。”

單清風慢慢擡眸,與梁經的目光撞在一起,他聲音低沉清冷:“梁叔,你現在就像一只緊咬人不放的狗。”

梁經的笑瞬間僵在了嘴角,格外滑稽。

“你在怕我什麽呢。”單清風笑,攤攤手,“我都認命,你還在怕。”

……這樣的人真可悲啊。

單清風厭倦地移開目光,淡淡道:“你要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配合,我的條件只有一個,把我弟弟還給我。”

梁經站起身,似乎要朝單清風走過去。

梁江江眼眸害怕地瞪開,拉住了梁經的胳膊:“爸爸!”

梁經臉色鐵青地回頭看了梁江江一眼,簡直恨鐵不成鋼,一把甩開了她。

他轉頭跟單清風說:“一個傀儡,跟我談條件?”

“他不是傀儡!”梁江江氣道。

梁經置若罔聞,一心沉浸于自己的算計裏:“接下來你去我的公司上班,當然,我不會交給你任何實權,你只要保證每天到場好好給我做樣子就行了。”

梁江江忍不住插嘴:“爸,那我和他的事情呢……”

“你能不能閉嘴!”梁經煩躁地吼道。

梁江江咬了咬唇,哼了一聲。

梁經呼出一口濁氣,老眼沉沉地盯着單清風。

單清風卻淡然得不行,他聽懂了,“外面看來,你收了我們家的破爛殘渣,你扶持我。”

梁經露出一絲放松的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人。

“還有……”梁經擡手把梁江江拉了過來,他以一個老父親般憂愁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兒,“我要讓我的女兒和你交往。”

梁江江明顯松了口氣。

單清風眯了眯眸,冷冷一笑。

梁經拍了拍梁江江的肩膀,轉頭走了,經過單清風身邊的時候,老眸忍不住陰狠起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但時機未到,他還得忍。

他們都在忍。

深夜裏,單清風獨自站在陽臺上抽着煙。

他擡起頭,望着夜空上,距離遙遠的月牙,黑眸沉靜,就這麽看着,看着,想起了她。

她已經離他很遠了,和這半輪明月一樣。

她和這輪明月一樣幹淨,純粹。

單清風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他呢?

深陷淤泥,裏裏外外,都髒得很。

突然聽到敲門聲,單清風滅了煙頭,轉身去開門,觸目可及一個鴨舌帽,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微微擡起頭,露出真容,小聲:“嗨!”

單清風立刻把他拉了進來,反手帶上了門。

他聲音低沉:“覃唯希。”

覃唯希摘下了鴨舌帽,往沙發上一扔,看着男人壓抑的神情,笑:“別生氣啊,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你不想我引火燒身嘛,但你讓我這麽冷眼旁觀,我真挺難受的。”

單清風的目光冷不下去了,無奈地給了他一個餘光:“你沒有冷眼旁觀,你幫我引來那麽多媒體,要不是你,我現在一定已經在太平間了。”

覃唯希心頭一緊,狠盯單清風:“我每回一想到這個就怕,你倒沒心沒肺,随口就提……那天你回來,我也去機場了,我留了心,真發現你說對了,梁經真他媽的坐着一輛車,帶着一輛車,都在那兒一前一後等着,後來媒體一出現,梁經就直接撤了。”

覃唯希現在想起來都無法平靜,紅眼咬了一口牙:“我就知道了,他真不是來單純接機的,他真的,是來殺人滅口的!”

單清風冷笑:“當時誰是他都會這麽做,幹脆利落地解決掉威脅多好,只是他算錯了,喪家之犬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回來。”

覃唯希笑了笑,糾正:“非矣非矣,喪家之犬人人喊打,你明明是落毛的鳳凰,有的是人關注呢!他想搞你?沒那麽容易!”他看向單清風,隐隐為之驕傲。

“對了,你怎麽宣布破産了。”覃唯希為難地皺起眉頭,“你回來難道不是為了……”

“不是為了守住公司,而是為了,血海深仇。”

“我不能有弱點。”

單清風輕描淡寫兩句話,給了覃唯希答案。

覃唯希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着漫不經心的單清風,看不出往日半分的慵懶,只看出來十分的危險。

“那你和梁江江交往……這是怎麽回事?”覃唯希呵呵幹笑,“打死我也不信,梁經敢讓你做他的女婿。”

“這個啊……”單清風垂眸涼涼道,“他是怕他女兒鬧騰呢,他在安撫他的女兒,亦能得到外界的好風評,等這場戲他覺得該落幕了……”

“以梁經的為人,肯定要不惜代價拆掉橋,換一個高枕無憂了。”覃唯希接話,上次在機場徹底看清了梁經的狠,他也明白,一個人想要另一個人死,是不可能那麽容易放棄的,像梁經這樣的人,更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單清風颔首。

覃唯希問:“那你呢?”

單清風薄唇輕掀:“誰不是在裝呢。”

“我可以看透梁經,我看不透你。”

覃唯希嘆了口氣,畢竟連怎麽看透梁經,還是單清風教的呢。

單清風看向他,直言不諱:“梁經還把他的女兒當小女孩兒哄呢,他怎麽會知道,梁江江已經背叛他,站在我這邊了。”

覃唯希瞪大了眼睛。

單清風搖了搖頭,嗤笑:“私底下跟我說的意思是他爸爸老了,遲早要死,她會幫我打聽小葉的消息,她會幫我得到梁氏,拿回一切,條件只有一個,我娶她……”

從始至終,都是淡得像白開水的口吻,單清風的心裏沒有一絲波動,時到如今,甚至還有點想笑。

覃唯希感到惡心:“說出這種話,不愧是梁經的女兒,不過比梁經可差遠了,她憑什麽以為她有這個本事。”

“她當然沒有,不過,就讓她認為她有吧,這樣才能信心滿滿地和她爸狗咬狗啊。”

單清風擡起頭,含笑看着覃唯希。

“他們誰輸了,于我都有利。”

覃唯希發慌地眨了眨眼睛,雞皮疙瘩起得他內心發寒。

“我從來不知道,你那麽精于算計,不擇手段……咳咳咳,但你會幫梁江江贏吧!”覃唯希尴尬地別過臉去,也就沒有注意到單清風在聽到他的評價時,凝固的表情。

單清風麻木地聽着:

“那個傻女人不過是你的棋子,可惜還真把自己當顆能上臺面的珍珠了。”

他心凍成冰。

“不過你小心惹火燒身,梁江江這種女人付出了肯定要得到,你,你可別忘了……”覃唯希小心翼翼地瞥了單清風一眼,“你那兒還有個人呢。”

單清風看到覃唯希輕輕地指了指他的胸膛。

單清風睫毛一顫,垂眸,攥住了拳頭,舉止生硬,紋絲不動,低聲說:“不早了,回去吧。”

覃唯希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忍不住回了下頭,單清風不知何時已經背過了身去,燈光下愈見冰冷孑然,他突然覺得很難過。

他後知後覺地清醒了,源于感受到一種,曾經的兄弟時光從此逝去了的揪痛感。

覃唯希走了,關門聲響過以後,單清風把自己扔進在沙發裏,仰起頭,閉上了黑眸。

可再一次響起的敲門聲讓他明白,他現在的世界,連死寂都不被允許。

單清風,面無表情地走去打開了門。

一陣酒味撲面而來,他微微擡眸,看到了妝容精致,眼神微醺的梁江江。

梁江江笑了一下,“我,我……想你了。”

單清風嘲諷地勾起嘴角,他讓門,看着梁江江進來的背影,嘴邊的嘲諷,漸漸成了自嘲。

陪着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後,單清風就要把梁江江打發回去,也許是他太明顯了,梁江江突然朝他沖過來,單清風皺着的眉頭都能夾死一只蒼蠅,被抱住了。

他厭惡地別過了臉。

“我愛你,我想要……你。”

單清風閉了閉眼,難以忍受地拽開了她,黑眸清冷地看着她:“你現在不太清醒,你喝醉了。”

然後他就不由分說推她出了門。

梁江江眼看着門當她面前關上,她大受打擊,擡手卻怎麽也敲不下這個門,未免太賤。

她紅着眼睛瞪了好一會兒,憤而離去。

沒有獻身成功的結果就是,梁江江回到家看到等着她的梁經的時候,大發雷霆。

“為什麽是交往,不是訂婚,不是結婚!!”

“我們本來就是有婚約的,本來就是有婚約的,不是嗎!!!!”

“他們都不想讓我好過也就算了,爸爸你也要折磨我嗎?!!!”

“我到底哪兒不好,我到底哪兒做錯了,他為什麽就是不肯看我一眼,他為什麽不肯接受我……”

“我都已經為了他做到,做到了這個地步了,我什麽都可以為他做啊……”

梁江江大哭出聲。

梁經直接被她這一出吓住了,站起身,手指顫抖地指着她:“你瘋了吧!”

梁江江擡起頭,淚流滿面:“爸爸,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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