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壓價

壓價

阿菜想給杜箬再發個紅包，但大王婉拒，意思是杜箬都說了是白給，也明擺着運作不了，是他們運氣好守到了，沒必要再給。

“要是我們沒運作，還說得過去，靠這件事我們漲了多少粉，這就不是幾千塊的事了。”推廣帳號的營銷費很貴的，而且這種真實事件，帶來的全是活粉，價值很高。

不過阿菜也沒跟大王争，他知道兄弟人品不壞，摳門是天性使然，沒有辦法。

當初合作，想的也是阿菜這個大手大腳的性子，不适合管理公司，大王雖然摳門，但站在創業者的角度，反而是好事。

私底下又給杜箬補了兩萬的紅包，但杜箬沒收。

“沒必要，狗子哥，一件事我還能收你兩回錢，做生意也沒這麽做的。”

有時候吧，人和人之間的緣份就是這麽奇妙，明明素昧平生，卻能在網上的只言片語中，生出知己之感。

短短幾句話，雙方就都知道了，對方是什麽性格，對錢是什麽看法。

“行，下回我一定給你談個好價格。”阿菜承諾。

“不用下回了，就今天吧。”

今年娛樂圈，發生的事特別多，官宣戀情，官宣結婚，官宣離婚，那是排着隊的官宣，一個接一個。

杜箬也不可能全給人家爆料了，再說人家正常戀愛結婚離婚，有自己的節奏，到了時間自己會官宣，你也沒必要非得搶着去曝光，不地道。

但有件事吧，杜箬覺得，可以提前爆一爆，這個錢賺的，她心安理得。

那邊阿菜聽完，倒吸一口涼氣，同時也興奮起來，這可是娛樂圈公認的金童玉女，模範夫妻，夫妻倆要顏值有顏值，要代表作有代表作，竟然也掰了。

“這個料，十萬塊，我先打一半到你公司帳上，另一半我們盯一下，有眉目立刻打給你。”現在都是網上合同，網上轉帳，方便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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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回了一個OK的手勢，直接下線。

可能有人會覺得錢少，這筆錢确實不多，但帶證據和不帶證據是兩碼事。

你帶證據，找對人一百萬都賣得出來。但不帶證據，空口白牙一個消息，還得人家自己出人出力去拍，這筆錢就不少了。

講白了，就是個線人的費用。

杜箬很滿足，憑着重生的記憶，給個消息就能安全賺到十萬，還有什麽不值的。

況且，如果不是遇到阿菜，和別人交易未必會這麽順利。

九成九，對方只想空手套白狼，或是狠狠壓價，最後尾款都收不到。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這些太正常了。

線上生意，更是如此。整天遇到奇葩客戶，偶爾遇到一個正常人，可能會感動到想哭。

所以，杜箬的消息值錢，也是在找到合适賣家的基礎上，不然，有可能一萬都賣不出，還有可能在拉扯的過程中，這個料已經見光失去價值。

另一頭，阿菜拉過大王商量，“還是安排上回那兩個兄弟去盯梢吧，這個料能做出來，絕對震撼。”

大王也是一臉興奮，就是有一點肉痛，“你都沒還個價。”

“只要料是真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為了幾萬塊磨一天，最後贻誤戰機。”阿菜滿不在乎。

“好吧好吧，你說了算。”大王叨叨幾句起身去安排人手。

現在的自媒體公司，多數都是初創的草臺班子，說是老板，事事都得親歷親為。

杜箬很快接到阿菜的私信，其實有點驚訝，自從他們加上微信後，就沒在私信裏聊過，有什麽事都是微信說。

“你的意思是？”杜箬越發驚訝。

“就是希望你能收少一點尾款，畢竟我們壓力也很大，我們還在盯梢的時候，如果人家提前在網上官宣，我們的前期投入就等于打了水漂。”

理由非常充分，但做生意，哪兒有穩賺不賠的好事，風險都是別人的，利潤全是自己的，那你就一個人做去吧，買什麽料呢。

杜箬已經可以肯定，對面不是阿菜。就是不知道，是阿菜不好意思開口，讓別人來聊，還是這個人自作主張。

如果是自作主張，這個人想必是阿菜的合夥人。

畢竟雙方合同都簽過了，也不用再說幫別人問的托詞，大小王自媒體運營公司嘛。而杜箬這邊，是無憂自媒體工作室。

因為咨詢之後，知道規模不大，所以專業人士的建議，是開工作室，比較好操作。

見杜箬沒有回複，那頭接着道：“少兩萬，你也沒少賺是吧，幫幫忙，下回我肯定給你補上。”

“好。”杜箬答應了，不然十萬還是八萬，她的第一桶金都有了，區別不大。

至于下回，哪裏還有什麽下回。

又是一番手續，改了合同，發過來尾款，這筆交易算是完成。雖然有一個小小的插曲，但總體依然是順利的。

至少，八萬塊錢實打實到手，是真的。

她要買的東西，可不是一星半點，唱歌的設備，拍視頻的設備，都是要砸錢的硬件。

當然，她不會那麽快下單，最好是去線下實體店試試效果，問問價格，再和網上比較比較，誰便宜買誰的。

還沒等到她去實體店，常明上門了，帶了一條裙子和一雙涼鞋。沒看到實物，但光看盒子上的品牌，杜箬便知道，不會低于五位數。

不過，這一次她拒絕了。

“上回參加葬禮，我确實沒有合适的衣服，但今天只是去梁家，不用特意打扮吧，還是說，不穿隆重點，進不了梁家的門？”

常明當然不敢說是，只說這套衣服很适合她，可嘗試看看。但杜箬只是看着她笑，常明便知道她不會收回自己的話。又怕耽誤了時間，只好請杜箬上車。

梁家翹首以盼，等到杜箬，梁玉先蹙了眉頭，這孩子怎麽不換身衣服，明明給她準備了。身上的T恤不會超過五十塊吧，身上的牛仔短褲裙，真是平平無奇。這種平底運動涼鞋，到底是誰發明的，災難，簡直是時尚界的災難。

常明頂着梁玉的目光，偷偷隐身，這可真不怪她，你都搞不定自己的親孫女，我有什麽辦法。

梁玉不好當面發作，先替杜箬介紹家裏的親戚。

“舅公。”這是稱呼梁棟，也是梁玉的弟弟。

今天梁家過來的人，其實也不多，主要是幾個女人帶着孩子，讓他們同輩見見。

表兄表姐妹的，倒是表現的很友善熱情。

“聽說你考上了涼城大學，真不錯，這是送你的開學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有一房表嬸拿出禮物，送給杜箬，其他人也都有準備。四家人，就是四份禮物。

一臺很專業的相機，杜箬頗有點吃驚，“這很貴的。”

“貴不貴的不礙事，你喜歡就好。”

杜箬搖頭，“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另外三家送的，是一只手機和一個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個平板。而且，全都是最新款。

基本上，湊齊了開學四件套。

梁棟笑道：“長者賜不敢辭，都是你的長輩，你嬢嬢都叫了，送你這個晚輩一點禮物怎麽了。”

說着掏出一個包好的盒子，“我這還有呢，家裏每個晚輩上大學都有，你怎麽能例外，除非啊，你剛才不是真心喊我們。”

梁玉也笑笑，讓杜箬收下，幾番推辭之下，杜箬實在沒辦法，只好收下。

這一出也是前世沒有的，杜箬雖然收下禮物，但心裏卻提高了警惕，害怕他們會提要求。沒想到，梁棟也好，其他人也好，什麽都沒提。

吃過飯常明送杜箬回家，梁玉留在梁家，單獨和弟弟梁棟說話。

“你怎麽不幫我勸勸她，即不肯改名，也不願意回家，還堅持要讀個二本不肯出國留學。你說說，她是怎麽想的。”

梁棟沒回答姐姐的問題，反而問她，“阿姐，杜箬穿的怎麽還是以前的衣服？”

具體品牌梁棟可能不認得，也分辨不出來，但是不是貴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其實沒什麽難的，看得多了，眼力自然就練出來了。

“這孩子，我讓常明挑了一身給她帶去，她竟然沒穿，搞得好像我虐待她一樣。”

“那她不來梁家，穿自己的衣服，就是正常的嗎？”

“你以為我沒給她買嗎？我買了一衣帽間的新衣服新鞋子新包包，是她自己不肯搬回來住，自己拒絕的。”梁玉很生氣，杜箬是她的親孫女，她能小氣？

梁棟有時候也很無力，但這種事，他不說，別人更不敢說。

“阿姐，朗兒是你親生的，也是在你身邊養大的，所以，你要求他幹什麽，他都能理解，畢竟母子連心。但杜箬不是在你身邊養大的，從小受了很多苦，可能在她的認知裏，你還是阻礙她父母在一起的人。你不能用對待朗兒的方式，去對待她。”

梁棟覺得，自己說的已經非常委婉，但梁玉還是炸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她親祖母，我還不能提要求嗎？我都是為了她好，我還能害她？”

梁棟任由她發洩，阿姐是家中長女，下頭兩個弟弟，都是受過她荼毒的，也可以說是最了解她的人。

在梁玉眼裏，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願意被她操控的，一種是不願意被她操控的。而不願意的這種人，都是她的敵人。

“我的意思是，你得慢慢培養孩子跟你的感情，要先付出，而不是交換。如果她不接受你的交換，你又能怎麽樣？”

人家不稀罕你的家産，不想要你的東西，那你就什麽都換不到。就好像現在，杜箬什麽都不要你的，就算你有百億家産，你說的話，一樣一點份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