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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陸家人還要去收拾廢墟，他家女兒也不能閑着，看過屋子後三人就回去了。

時間不早，回到家裏俞少寧就準備做飯，羅勉有些餓，問了聲進睡覺的帳篷裏掏了一堆零食出來，就坐在爐子旁邊吃。

兩三口一個雞腿，兩三口一個面包，沒多久地面上就堆滿了垃圾。

俞少寧也沒做麻煩的，動作麻利地炒了一鍋肉，放水烹煮到鼓泡，然後将幹淨的蔬菜折斷往裏一放，煮軟後就将火調小。

他這邊放蔬菜的時候，羅勉就起身出去了，再回來時懷裏抱着剛煮好的米飯。

肉湯鹹香往米飯上一澆，俞少寧很快就吃完了兩碗飯，摸着肚子意猶未盡，只是再吃是不行的，胃就那麽大，不能任由沖動驅使。

因而他坐了會兒，就起身忙活起來。

羅勉等他和陸外公都吃飽了，把剩下的米飯往鍋裏一倒，攪拌勻再盛出來吃了個幹幹淨淨。

吃過飯就有些困。

空間裏是有水的，三人就着水，拿毛巾仔細擦拭過身體，換上幹淨衣服就進另一個帳篷睡覺。

羅勉是最後一個收拾完的，将髒水倒進桶裏，髒衣服丢進簍子，進入睡覺的帳篷時，陸外公和俞少寧都已經睡着了，只是才經歷過地震，兩人睡得都不怎麽安穩。

羅勉将陸外公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在俞少寧身邊躺下，将人抱了個滿懷才閉上眼。空調冷風通過風管吹進來，帳篷有些冷，羅勉閉了會兒眼不太放心陸外公，又爬起來把自己那床薄被給他蓋上了。

俞少寧睡得迷迷糊糊發覺羅勉的動作，掀起一角被子往他身上蓋。

羅勉按住他的手，“我不用，睡吧。”

說着，他用被子把俞少寧裹嚴實了些，粗壯的手臂連人帶被子一起抱懷裏。

俞少寧：“……”

俞少寧嘗試睡了會兒，瞌睡逐漸清醒，他無奈地掙出手拍拍羅勉，“熱。你自己跟個火爐似的不知道嗎？”

抱着他睡也就算了，還給他裹這麽嚴實。

羅勉委委屈屈地收回手，“我這不是怕你感冒嘛。”

俞少寧掙開被子，沒好氣地扯了扯他的臉皮，等到被焐熱的身體涼爽下來，才重新蓋上被子往羅勉胳膊上一躺，“睡覺。”

羅勉摸摸被俞少寧扯過的地方，傻笑着抱緊了人，大手本能摩挲過細嫩的皮膚，又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這才老實下來進入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但也沉。

疲憊和遺留的恐慌牽扯着森*晚*整*理他們，再睜眼是被噼裏啪啦的雨聲吵醒的。

俞少寧睜着眼睛出了會兒神，大腦逐漸清明起來。

他揉着腦袋離開睡覺的帳篷，見就羅勉一人在，不由疑惑：“外公去哪裏了？”

這麽大的雨，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餘震，怎麽還往外跑。

羅勉将人拉下坐好，“沒事，在陸五伯家。”

陸五伯就是前頭陸嬸子的男人，他在他家行五，像羅勉這種不親又不好稱呼名字的小輩，就會這麽喊人。

俞少寧聞言放下心來。

帳篷外瓢潑大雨，平平和安安已經忘了地震時是恐慌，這會兒在雨水裏玩鬧，隔着沉重的雨聲，家禽的叫聲傳過來，小小的，并不清晰。

俞少寧又問：“雨下多久了？其他人家情況怎麽樣？後面養的那些喂過了嗎？”

羅勉撥弄着爐子裏的火，“下一個多小時了。好些人家沒準備避雨的地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才安定下來不久。還沒有喂，帳篷裏沒糠。”

聽到沒糠，俞少寧懊惱地拍拍額頭，“有空間也不方便。”

他要是沒醒，羅勉和外公不管做什麽都束手束腳。

羅勉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側頭見俞少寧又忙活起來，站起身幫忙整理：“至少能藏不少物資。再說也沒哪裏不方便的，我和外公還能多偷閑呢。”

邊緣已經擺了兩個架子，俞少寧一邊往外取東西一邊道：“什麽事你都能說出理來。”

羅勉低下頭，在俞少寧臉上親了下。

“不喜歡？”

俞少寧：“……倒也不是。”

手背貼了下被親的地方，俞少寧輕咳一聲，嚴肅道：“別在外面親，被人看見了不好。”

羅勉厚臉皮，“我沒覺得有哪裏不好。”

說完，就見媳婦擡起來瞪他，漂亮的狐貍眼變得圓溜溜的。羅勉沒忍住，低下頭又在那柔軟的唇瓣上啄吻，大手攬住俞少寧的腰肢，将這個吻加深。

-

瓢潑大雨一直沒停，人們警惕的餘震也沒有來。

這讓延山順河而建的山村狠狠松了口氣，人們頂着大雨清理廢墟，将家裏的衣服被子，大米稻谷都清理出來，地裏被砸得亂七八糟的菜也收拾好放在臨時搭建的棚子下。

不大的帳篷內香氣蔓延，鍋裏炖着的肉香連在外玩耍的兩小只都吸引了回來，羅勉眼疾手快地用吸水巾包住它們，搓到身上的水甩不下來才松開。

平平安安小跑遠離羅勉，站在另一邊鉚足勁用力甩順毛發，朝羅勉不高興地汪汪汪。

羅勉一挑眉，“還想來？”

奶聲奶氣的狗叫頓住，兩只往陸外公和俞少寧中間一坐，可愛、乖巧。

羅勉瞪它們一眼，蹲在帳篷口借着雨水把吸水巾給洗幹淨，晾在架子邊緣。

雨是在飯後一小時停的，太陽迅速出現炙烤着大地，地上的水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烤幹，升騰而起的熱氣中，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羅勉檢查了下家禽待的大木箱，把給空調和插線板遮風擋雨的木盒子給取了下來，喂過家禽和羊，這才回到帳篷附近。

他們家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一家三口被曬得不舒服，又躲回了帳篷裏。剛休息沒一會兒，有人來借木工儀器和電，羅勉拿着東西出去了。

原本說好一會兒就回來，俞少寧在帳篷裏翻來覆去沒等到人，坐起來看了眼時間，已經出去快一個小時了。他剛起身準備出去找人，眼角餘光瞥到個标志。

嗯？

“我們這還有信號呢？！”

俞少寧稀奇得要死，當即就撥打了報警電話，那邊嘟嘟兩聲，那邊很快接通。

“你好，我們這裏……”

俞少寧快速把發生地震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在詢問下大概說明了他知道的情況，然後就得知那邊的救援隊伍已經開始進山，只是中間有幾段路被斷裂滑坡的山體擋住了，軍人只能徒步。

目前救援方面只能他們自行解決，不過今天會投放一批物資補助。

得到外界的消息，不管是俞少寧還是陸外公都松了口氣，心裏的忐忑總算是安定下來。

陸外公抽了支煙就起身，“寧寧你看家，我去和村裏其他人說說這件事，讓年輕人跑遠點，盡量上上下下都通知到。”

政府力量在，人心就不會亂。

這個消息可不好拖着。

俞少寧沒攔着他，只是道：“外公你別走遠了啊！”

陸外公擺擺手，快步越過地上的裂縫，朝着前面的陸五家而去，不多久，俞少寧就看見他家一雙兒女跑出來，遇到臨時駐紮的人家，就停下來說說聽到的消息。

又過了會兒，家家戶戶都出來了人。大概是找陸外公确定消息的。

俞少寧關注了會兒，見陸外公沒有從陸五家出來，思緒就開始亂飄了，羅勉怎麽還沒回來？

另一邊。

被俞少寧惦記的羅勉收起錘子，“行了，撐段時間沒問題。”

請他過來的老人連連道謝，又端了碗幹淨的水過來。“多虧小勉你了，不然我個老頭子，不知道得折騰多久才能弄好。”

現在家家戶戶都忙不贏，他如果不是看羅勉拎着個錘子圍着大隊轉，也不敢出聲請人幫忙。

羅勉擺擺手，“順手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诶好。等回頭整理好了，你來吃飯啊！”

面對老人熱情地邀請，羅勉沒有拒絕。孤寡老人最怕欠人人情，他要是拒絕了，反倒讓老人家着急。

走出去沒幾步，手機裏的電話響了。

羅勉疑惑地拿出手機，來電顯示人是羅曉曉，也就是平平安安之前的主人。

“喂？”

電話一接通，那邊的女孩就在哭，聲音抽抽噎噎的，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哥、哥你們還養狗嗎？”

羅勉愣了下，“你等等啊。”他加快速度往家裏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問：“怎麽問起這個，平平安安我們還養着呢，你放心，沒丢。”

“我、我放心，哥你靠譜。”羅曉曉還在哭，蹲在草地裏哭得厲害，又被太陽曬得頭昏腦漲的，“我就想問問，你們還養不養狗。”

這會兒羅勉已經跑到帳篷附近了，朝俞少寧一招手，對電話那邊道：“這個我說不準，你等等啊。”

“嗯。”羅曉曉努力壓着哭腔。

俞少寧小跑出來，“怎麽了？”

羅勉捂着手機聽筒把剛剛的對話簡單說了，又道：“應該是想把她家狗送給咱們。”

地震一來，家家戶戶的糧食都被壓在了廢墟下面，然後又是緊接着的大雨，還不知道能搶救出來多少，羅曉曉家長輩本來就不喜歡狗，這人都快吃不飽了，沒想着把狗殺了吃，就已經是看羅曉曉的面子了。

俞少寧皺了皺眉，回頭看看兩只傻乎乎玩樂的小家夥，思索片刻，道：“那就養吧。”

糧食占據的空間最多，就算給不了肉菜，一口飯還是供得起的。

左右他們不可能降低自己的生活标準，就還是那句話，養幾條狗被人說閑話打秋風，總好過防不勝防被偷盜搶劫的要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