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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修仙就是要除妖嗎?我天賦是不是很高?那我修仙了是不是能經常看見你?你是我師父嗎?以後我能不能飛起來?”
林薄聽着她的好奇:“不是除妖,修仙是修煉,煉的是心,護的是天下蒼生。”
“我不知道你天賦如何,我又不是什麽仙人還能一眼看出來這個,不過等你踏上這條路你會知道的。”
“天賦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你心性堅定且開闊,我才願助你走上這條路。”
“那如果我将來變了呢?”陳玉錦好奇地問林薄。
林薄搖搖頭:“将來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清。”
“我認為此刻的陳玉錦是個好人。助你,我問心無愧。”
“等你修仙了就不會想看見我了,到時候還是別說你認識我了。”畢竟他是這修仙界著名的罪人,說一句人人喊打不為過。
“我不是你師父,我也教不了你,到時候入了宗派自會有人授你。”
陳玉錦不開心地打斷他:“為什麽不想見你,我又不會丢人你的人,就算我天賦再差我也會好好修煉。”
林薄笑了一聲:“是怕我丢你的人。”
陳玉錦眉頭展開,嘴角勾起,昂起頭:“怎麽可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将來會有更好的朋友。”林薄看着她像是看着個孩子。
陳玉錦眉眼含笑,露出些許鋒芒得意:“你剛剛不都說了,将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現在這一刻,林薄是陳玉錦最好的朋友。”
林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眨了兩下認真盯着陳玉錦:“……現在這一刻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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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記住了,林薄和陳玉錦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陳玉錦踮起腳一把勾住林薄的脖子,林薄順從的曲腿彎腰。
陳玉錦另一只手用力揉了揉林薄的頭發,本就散亂的頭發更是亂糟糟一團:“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在這裏,但林薄你真是個大好人。”
陳玉錦是真心這麽認為的,她滿腹心機想要利用林薄脫離這裏,林薄看破卻不說破,還順着她幫忙。只有林薄會耐心聽她說話,林薄看着她的眼神總是很溫柔,像……像她的師父。盡管陳玉錦還沒有師父,也不知道未來的師父是什麽樣,但她固執的認為自己的第一個師父就是林薄。
“雖然這鎮子上的人都覺得你一事無成,但是林薄你仔細想想,你可是救了我,一個未來的修真天才于水火之中,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頭發都亂了。”
“你頭發天天都這樣。”
林薄一邊走一邊把額前的碎發攏到腦後:“你從這裏翻回去就可以了。”
“等等。”
林薄沉默幾秒,突然叫住了陳玉錦。
“你确定你要走這條路嗎?”
“這條路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走,殺機重重,危機四伏,你會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又一個人離去。”
“也許你再次回來的時候,這裏就不再是陳府了。”
陳玉錦看着林薄,又像是透過林薄看着他身後的人間:“你後悔過嗎。”
“林薄,你後悔過嗎”
跨越時間的問題似乎重合到了一起,林薄看着陳玉錦,不知是在對誰說:“沒有。”
你經歷了什麽,為什麽會來這裏,為什麽一遍遍否定自己不是仙人,這些問題陳玉錦從沒問過林薄。
“你知道嗎,這個鎮子位于上一次出現仙人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了。”
“當時妖邪作祟,仙人從天而降,一劍破妖鬼。”
“這故事在這裏長大的孩子都知道,但是相信的人已經不多了。”
百年沒有仙人的地方林薄為什麽會來?原因倒也不難猜。
陳玉錦笑着看向林薄:“我不會後悔。”
“林薄,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這世上有沒有南牆我都要撞了才知道,沒有人能幫我選擇,沒有人配幫我選擇。”
“下次見,下次你就可以看到沒有婚約的本小姐了。”
林薄無奈笑了一下:“先別解除婚約。”
院牆內傳來了用力的腳步聲。
陳玉錦飛快地翻回牆內,在如意的掩護下回卧房。
是夜,剛用過晚飯,陳母溫柔地撫摸着陳玉錦的手背:“以後這樣的時刻就少了。”
陳玉錦想說的話堵在喉嚨裏,想起林薄那句話,解除婚約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陳玉錦依賴地蹭了蹭陳母的手,沒說話。
她貪戀現在的每一刻,卻不會駐留。
陳玉慈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知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林兄,好久不見。”
說話的人是一個年輕男子,面容俊美,英氣勃勃,笑起來似乎又帶着絲邪氣。
林薄灌下一口酒:“好久不見。”
此人是當朝九王爺,不知奉得什麽命前往這裏。
林薄是在來着鎮子的路上與他相識,一方人多勢衆,一方勢單力薄,都宿于野外的客棧。
這客棧也不知建了多久,到處顯露出歷史的痕跡,下一秒會塌了林薄也不奇怪。
腳步踩在樓梯上發出奄奄一息的“吱呀”聲,在空蕩蕩的客棧回響,上面的房門禁閉,什麽都看不出。
林薄走在廊上,仔細核對自己的房間,下面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十多個孔武有力的人走進客棧,卻悄無聲息。
林薄挑了挑眉,練過的。
最後進來的是一個身着紫衣,雍容華貴的男子,手上拿了把扇子,大搖大擺的扇着。憑林薄良好的視力一眼得知,扇骨是玉,扇面也是頂好的絲緞。
少惹為妙,林薄剛轉身準備離開,那男子就敏銳的看了過來,緊盯着林薄的背影。
林薄只當什麽都沒察覺,推開門将視線隔在門外。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男子在林薄門前停留片刻,随即走入了旁邊的客房。
當朝的九王爺出現在這裏自然不會是什麽小事。當今聖上年事已高,一心求着長生,一批又一批的術士進了宮,丹藥如糖豆般入了體內,倒是強留了一段時間。
天下偌大,皇帝貴為天下之主,自然聽過求仙問道。他沒有仙緣,術士有,可惜天命不可違,如今丹藥也不管用,只能纏綿于床榻。這時不知哪位進獻了消息,說是北郡那苦寒之地有一妖王離世,拿了他的妖丹來入藥是上上補品。
皇帝當即下令,在這十幾個皇子中挑了又挑,選了最文武雙全的九皇子。九皇子他也是疼過一段時間,但子脈怎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聖旨一下,九皇子只能聽命。
皇室親緣淡薄,看上了那位置的人也不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九皇子真的拿了那妖丹回來,讓自己的如意算盤一場空。
年嗣鎮相隔北郡只一座山脈,那面是妖鬼的地盤,這百年來,從未有人去過。
“公子留步。”
林薄手裏拿着兩饅頭,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又連夜趕路多日,舊疾隐隐作痛。
“何事?”
舊傷複發,林薄沒有心思去與這位不同路的人物沾惹。
“公子怎麽稱呼?”
這男子像是看不懂臉色,笑眯眯地湊到林薄身前。
“林薄。”
“林公子,我看你臉色不佳,我剛好略通醫術,要不來我房內我為你診斷一番?”
“多謝,不用。”
林薄手裏繞開這人直接回了房,直覺告訴他離這人遠點。
無論那男子打的什麽目的都落空了,林薄三天沒走出過房間一步,将自己的傷勢修了個七七八八。
還剩些陳年舊疾,他如今經脈盡廢,根骨斷絕,想解決也有心無力。
再次踏出房門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刀刃相接的聲音,林薄心中暗道一句不好,迅速轉身朝旁邊躲了過去。
沒想到剛好撞上那男子被三個人圍攻,林薄後退一步,一柄刀橫在脖子上。
“各位大哥,我只是過路。”
“管你是不是過路。”随即手臂一揮,刀身泛着冷光。
林薄下意識彎腰,手指按在這殺手的穴位上,卻忘了自身的身體狀況,被震到手臂一麻。
那殺手也驟然失力,林薄毫不關心身後的情況,飛快地朝大門跑去。
“多謝林公子相助。”
快踏出大門時一只手橫空抓住他的手臂,把林薄給扯了回去。
“公子自身武藝高強,林某實在是沒做什麽。”
林薄說的是實話,他不來那三個殺手也不是眼前男子的對手。
“林公子怎可這麽想,若非林公子出手相助,周某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況且林公子無故被卷入,周某也得向林公子賠個不是。”
“鄙姓周,單名一個赴字,林公子可喚我周赴。”
“往前不久就是年嗣鎮,好過這荒野之地,不妨這一路你我同行,到了那鎮子上我再感謝林公子。”
林薄還什麽都沒說,就被念叨了一通,事情周赴都安排完了,林薄只能點點頭。
周赴不愧一身雍容華貴的氣質,連馬車也是上好的,比林薄騎馬趕路不知舒坦多少倍。
“事出有因,這馬車着實是虧待了林公子,不妨……”
周赴還沒說完林薄就快速打斷了他:“這馬車自是極好,多謝周公子願意載我一程。”
話被林薄堵了回來周赴也不惱,笑眯眯地換了個話題:“林公子此次去往年嗣鎮所為何事?”
“尋一故人?”
“故人可有名字?”
“已經不在了。”
林薄這話是騙周赴的,他哪有什麽故人在這邊,唯一能算的上故人的,也就只有百年前的自己。
馬車內一片寂靜,直到進了鎮子都相安無事。
“林兄,我要在這鎮子內住上一陣子,無論何事都可來尋我。”
“此為憑證。”周赴說這話時盯着林薄的眼睛,一個玉佩被放到了林薄的手心,“它即是我。”
這話林薄過耳不過心,此後半年過去再沒聽過周赴的消息。
沒想到隔了這麽久還能再見,林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半年不見,周赴倒也不顯尴尬,耐心地為林薄布菜。
飯酒過後,兩人倚着欄杆吹風。
周赴玩笑似的說:“還以為林兄會來找我,沒想到一直到我離開都沒見着人。”話裏話外還透着些委屈。
“我想着周兄日理萬機,倒不好上門叨擾。”
周赴也不是真的生氣,林薄給了臺階,他自然就下來了。
“過幾日便是年末花舟游船,林兄可不能再拒絕了。”
花舟游船本是多為伴侶與年輕女子所參加,但林薄缺了根弦,心裏想着陳玉錦的那事,覺得是個好機會,剛好還能借一下周赴的力。
“那是自然。”
林薄咽下一口酒,緋紅染上眼尾,眯着眼睛看向遠處。
“但林某還有一事想請周兄相助。”
周赴看着林薄欲言又止的模樣:“但說無妨。”
“林某聽聞那聽玉閣今年的花魁傾國傾城……”
周赴的笑僵在臉上,一時沒出聲。
“周兄若不方便……”林薄看周赴半晌沒說話,并不打算繼續為難。
“沒有不方便,我剛剛在想其他事。”周赴恢複以往的面色,“林兄所求,自是要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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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