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87.Chapter3:兩兩不相忘(六)

Chapter 3:兩兩不相忘(六)

董家合回來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的開始上菜了,董芙蘿正在說着他小時候的趣事。她的語氣很溫柔,眼眸中的笑意盛開,像母親談起自己孩子似的帶着驕傲的。

董家合進來她就不說了,臉上的溫柔還未斂去。看着董家合,柔聲道:“怎麽去了那麽久?”

董家合并未回答她的話,坐了下來,笑笑,道:“就等我了?”他微微的頓了下,才接着道:“剛才接了個電話。”

董芙蘿就玩笑般的道:“什麽電話接了那麽久?”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好像并沒有想要董家合回答。微笑着道:“餘先生別客氣,不然我可就是罪人了。”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的,倒是沒有去看董家合。餘江阮笑笑,自己盛了一碗湯慢慢的喝着。然後和董家合說起了最近的市場。

董芙蘿對董家合的照顧是體貼入微的,湯替他盛好,時不時的給他布着菜。她自己倒是吃得很少,就只照顧董家合了。

開始的時候董家合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但并未多說什麽,任由着她。

這一頓飯幾人都吃得很少,董芙蘿要趕飛機。幾人小坐了片刻就下了樓。道了別,看着餘江阮的車子駛離,董家合才拉開車門上了車。

風有些大,他那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被吹得亂了起來。董芙蘿正在補妝,他并沒有急着開車。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董芙蘿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怎麽不高興了?我照顧我弟弟不是應該的嗎?”

董家合沒說話,掐滅了煙頭。然後發動了車子。董芙蘿幽怨的看着他,輕輕的道:“你小時候說過,我永遠是你最愛的姐姐。我們姐弟的關系會永遠親密下去的。家合……是不是你結婚了我們的關系就生分了,永遠也不可能像原來一樣了?那個女人,是不是比姐姐還重要?”

董家合似是在極力的隐忍着什麽,最終臉上又恢複了平靜無波的樣子,道:“姐你想多了。”

他說了這句話就不再說什麽了,只是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董芙蘿欣慰的一笑,道:“我就知道家合你不會抛棄姐姐的。我們家合,從小到大都是好孩子。”

董家合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老太太在山上住了下來,讓一小和尚下山來給她取了衣物及常用的東西。并囑咐孟時,讓她好好上班。不用記挂她,她住幾天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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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時的心裏是坎坷的,要和那小和尚一起上山。小和尚卻說老太太說了,她就算去她也不會見她的,讓她好好的照看着家裏。

孟時一聽這話就懵了,打電話給孟叔請他拿主意。孟振峰說沒事兒,常寧市的主持和老爺子是摯友,會照顧好老太太的。老太太大抵是想到了老爺子,才會想在山上住一段時間的。

孟時是知道主持會照顧好老太太的。可她的心裏就是有些不安寧。她還沒和老太太分開那麽久過,心裏總是惶惶的。

心裏雖是不安,可她是知道老太太的脾氣的,也不敢上山去。只能是在家裏等着,盼着老太太住膩味了趕緊回來。

她又将碰見老鬼的事和孟振峰說了,孟振峰沉默了一下,說知道了讓她別操心,又叮囑她別胡思亂想。

挂了電話,孟時的心裏稍稍的安穩了些。孟振峰卻是一臉的憂愁,拿着旱煙袋敲了幾下,心想着他是得山上去一趟的。主持和老爺子是摯友不假,當年重建常寧寺的時候老爺子捐助了一筆錢。可那都是有條件的……

老爺子怕自己先老太太而去老太太無着無落,捐助那筆錢,就是讓常寧寺替老太太料理身後事。這事老太太是知道的,老太太突然要住下來,這不得不防。

只是小時那孩子。孟振峰用力的吸了幾旱煙,給孟濤留了字條,收拾東西上山。

孟時接到孟振峰電話的時候是在半夜,說是讓她趕緊上山,孟濤過來接她。什麽事孟振峰沒說,可孟時多多少少也是猜到了些的。

她什麽也顧不了,一溜煙就從床上翻了起來。才一點多,院子裏靜悄悄的。她打開院門就聽見有摩托車轟鳴聲由遠至近。孟濤過來了。

沒說多餘的話,孟濤将頭盔遞給她。她戴上,坐上車時她才發現自己抖得厲害。孟濤悶着,拉住她的手環抱在自己的腰上,才道:“小時你別多想,不會有什麽事的,也許就老太太想見你。”

孟時嗯了一聲,她幾乎是強制的控制自己不去想。可即便不去想,有些念頭仍是存在在腦海裏的。

她和孟濤到常寧寺的時候整個寺廟都是燈火通明的,誦經聲整整齊齊的在寺大殿裏回蕩着。她的腦子轟的一聲,眼前控制不住的一陣發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見老太太最後一面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順着臉頰留下。老太太滿是皺紋的手替她擦拭着,可卻怎麽也擦不幹。

後來還是孟振峰提醒她,讓她別哭,不然老太太到那邊也放不下的。她不知道眼淚是怎麽止住的,微笑着對老太太說讓她放心去,她會照顧好自己的。老太太疼惜的看着她,慈愛的點點頭。

她請主持屏退所有人,親自替老太太将衣服換上。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她強忍着沒掉下來。誦經聲在夜空裏悲憫至極,替老太太将衣服都換上,孟時才輕輕的道:“外婆,您放心走吧。還有一件事我忘記告訴您了,爸爸不是壞人。從來都不是壞人。”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老太太張張嘴,顫巍巍的吐了個好出來,閉上了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誦經聲在寂靜的夜裏宏亮整齊,孟振峰感覺到不對勁推門進去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去了。孟時抱着她的身體,呆滞的坐着。眼淚一滴滴的打落在老太太的衣襟上。

他悲怆的喊了聲老太太去了,跪倒在地上。

餘江阮得知消息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安葬了,和老爺子合葬的,葬在常寧寺後山。他一連打了孟時好幾次電話都沒能打通,最後打通是孟濤接到的,告訴他老太太過世了。孟時在寺廟裏不肯回來。

餘江阮當即就買了飛機票過來,他沒想到他才走幾天時間,和老太太竟然就是陰陽兩隔了。他在孟濤的帶領下去老太太的墓前祭拜完,才去寺廟裏找孟時。

不過才個把星期的時間,櫻花已經落了滿地。游客稀少,偌大的寺廟裏安安靜靜的。

孟時就住在老太太住的廂房裏,老太太生前的東西她未移動過,就躺在床上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主持每天都會安排人變着花樣的給她送飯食,她有時候動也不動就說吃不下,偶爾吃上那小半碗,就将碗放下來,再也吃不下了。

她本來就瘦,短短的時間內下巴變得瘦尖起來。出門一陣風也吹得倒。餘江阮到院子裏的時候她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發着呆,半邊臉沉浸在陰影裏,說不出的憂傷。

他就上前一步,蹲在她的面前,輕輕的将她抱進懷裏,低低的道:“孟小時,我來晚了,節哀順變。”

孟時乖巧的服帖在他的懷裏,輕輕的搖搖頭。兩人就以那麽個姿勢依偎着,連孟濤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餘江阮憐惜的摸着她的頭,過了許久之後才僵她從石梯上抱站了起來,道:“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孟時也是知道自己消沉了太久的,她搖搖頭,思緒凝滞了一下,低低的道;“我來……想吃老太太做的素豆花火鍋了。”

她難得想開口說要吃東西,餘江阮高興了起來,讓她先等等,他去找食材,就在院子裏做。院子裏是有單獨的小廚房的。

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呆着的,出了門就給孟濤打電話,讓他準備食材過來,帶一碗粥過來。她一直吃不下東西,寺廟的夥食房裏這段時間随時都是準備有吃的。

孟濤高興過後心裏有些惆悵的,這高興是大于惆悵的,小跑着去寺廟的夥食房,沒一會兒就擰着豆花粥以及以及一堆蔬菜往孟時住的院子裏去了。

寺廟裏不沾油腥,能拿的也只有素菜。他将粥遞給餘江阮,就很自覺的說他去洗菜。

粥還是滾燙的,餘江阮用勺子攪拌了一下吹了吹,遞到孟時嘴邊,溫柔的道:“要下廚怎麽都是要吃點兒東西的,不然哪有力氣做事情?”

孟時知道他用心良苦,要接過碗自己吃粥。餘江阮卻沒讓,微微笑着道:“難得有這種待遇哦,吃吧。”

孟時配合的吃了小半碗粥,身上也稍微有了點兒力氣,就去收拾小廚房去了。她并不讓餘江阮插手的,每一樣事情都是自己親手做,帶着某種執着。

餘江阮就在邊兒上守着她,時不時的說點兒有趣的趣事。院子裏凝重的氣氛微微的緩解了些。

孟時炒了鍋底,隔得遠遠的都聞得到飄香味兒。火鍋做好,三人圍着石桌坐了下來。孟時以茶代酒敬了孟濤,又敬餘江阮。她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孟濤想問她什麽時候下山的,最終還是沒問。

這頓飯吃得是比較輕松的,吃完飯,孟時抽了一支煙,然後開始收拾東西。她獨自在屋子裏呆了許久,才擰着東西去向主持告別。

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了,她看了一眼在暖色光暈中的寺廟和山林,眼角微微的濕潤着,餘江阮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回過神來。

老太太已經不在了,她沒有什麽好顧忌的,直接回了老宅。東西在四合院那邊,老宅裏顯得空蕩蕩的。已經晚了搬不了東西了,只能是明天再過去搬了。

她是閑不下來的,樓上樓下的認真兒的打掃着屋子。孟濤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想要去叫她,餘江阮卻攔住了他,讓他去忙他的,他會看好她。

孟濤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的,目光落在孟時的身上一會兒,他收了回來,說了句好。他回去換身衣服,明天過來。

餘江阮點點頭。

出了門,孟濤靠在圍牆上抽起了煙來。一連抽了兩支煙,他才慢慢的往外走去。

餘江阮并沒有阻止孟時,陪着她一起打掃。将屋子裏裏外外都打掃個遍,孟時又拿起水管開始沖着掃着院子。這一切都做完,她才一屁股坐在石梯上。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圍牆外只剩下昏黃的燈光。

餘江阮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隔了會兒,才輕輕的道:“進去吧。”

孟時沒搭話,伸手摸了下衣服口袋,動作頓了下來,啞着聲音道:“有煙嗎?”

餘江阮掏出煙盒,遞了一支煙給她。他是不怎麽喜歡女孩子抽煙的。孟時顫抖着手将煙點燃,餘江阮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低低的道:“孟小時,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你要好好兒的過,老太太在下面才放心。”

孟時抽着煙不說話,過了會兒才道:“我知道的。”是的,她知道的,只是控制不住的消沉。老太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現在,她已經是孑身一人了。

她忽的覺得有些冷,忍不住的蜷縮着環抱住身體。餘江阮凝視着她沒有說話,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得厲害。眼底下是一圈的青紫,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伸手攬住她直接将她打橫抱抱起來,低低的道:“乖,好好睡上一覺,什麽都別想。”

他将她抱着進屋子,然後上樓進了她之前住的房間。東西都收起來了,屋子裏空蕩蕩的,床雖然是鋪好的,但長久沒有人住,有些潮濕的。餘江阮知道孟時這時候是不想再走了的,将她放在床上,合衣躺好。

孟時困極也累極的,眼睛就沒睜開過。餘江阮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懷裏,把她的雙腳搬到他的腿上睡着。孟時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她出了汗,肌膚微濕,冰涼冰涼的。

她不知道已經多少天沒睡過好覺了,餘江阮一點兒也沒敢動,保持着最初的姿勢抱着他。他很少和人同床的,一時間難以入眠。老太太的音容相貌還存留在腦海裏。那麽好的老太太,竟然這麽就走了。

餘江阮想起了家裏的幾個老人,要是有一天,他們中的誰走了……他突然就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孟時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紅木窗上霧氣蒙蒙的。她睜大了眼睛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家裏。她的腦子沉沉的,沒有一點兒睡醒了清醒感。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躺在床上來的。

她剛動了動,就發現渾身酸疼得厲害,手臂連擡也擡不起來。她稍微的活動了一下,想找衣服穿上,低下頭,卻發現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汗膩膩的,那麽睡了一整晚,都有味兒了。

她的眉頭皺了皺,洗了澡,換了衣服才下樓。還未下完樓梯就聽見廚房裏叮叮咚咚的,餘江阮還沒走。她微微的怔了一下。到了廚房門口,果然是餘江阮在廚房裏搗鼓着。袖子挽起來,身上系着她的圍裙,看起來有些滑稽的。

她的腳步聲很輕微的,也不知道他怎麽發現她的,她剛到門口他就回過頭來,微笑着道:“醒了。我買了豆漿油條和粥,稍微熱熱就能吃了。”

他是是指不沾陽春水的人,誰還能指望他做出一桌子的早餐出來。孟時沒說話,過了會兒才悶聲道:“你怎麽還沒走?”叼以嗎弟。

豆漿燒開了,餘江阮百忙之中回過頭來,道:“我到哪兒去。你等會兒不是要搬家嗎?不用我幫忙了。”

孟時看着他的身影,忽然就有些出神。餘江阮端着熱豆漿過來,她才回過神來。

“我嘗過了,味道還不錯。随便吃點兒,待會兒搬了家,我們就去吃頓好的。怎麽樣?”他的語氣很溫柔的,有些像哄小孩子。

孟時抽抽鼻子,嗯了一聲。她的下巴尖尖的,皮膚帶着病态的白。像是長久不見陽光的人。餘江阮将油條和粥都端上了桌,看着孟時吃幾口之後才問道:“你打算搬回來了,事情處理好了嗎?”

孟時沒擡頭,嗯了一聲。沒什麽處理不處理,以前她是怕連累老太太,現在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還有什麽好怕的。誰想沖着她來,那就沖着她來好了。一切都無所謂了,她沒必要再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餘江阮将油條往她面前推了推,凝視了她半響,道:“你不是答應幫我做飯嗎?我反正一個人住,就過去住好了。反正我那邊很少有人過去,就算有人過去,你不想見不出來就好了。”

孟時這幾天完全将要替他做飯的事情忘了,不,應該是很多事情她都忘了。她早沒了心思想那些事兒。

她搖搖頭,說不用。餘江阮哪放心讓她獨自住,心裏瞬間就有了主意。吃過早餐餘江阮就給搬家公司打了電話,然後和孟時去四合院打包東西。

已經開始上班,四合院裏靜悄悄的。孟時是悄無聲息的搬走的。臨走時她将屋子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屋子裏似乎還留着老太太的身影的……

孟時的眼睛有些濕潤。

餘江阮又住進了老宅裏,孟時開始上班。生活變得簡單極了。除了上班,就是一日三餐。她會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餐,然後準備帶去上班的便當。晚上回來再做晚餐。有時候會打掃院子,澆澆花。

她又在院子裏種上了花兒,除開做飯之外有大半的時間都用在花花草草上。她有時候做着事情做着事情的忽然就會聽到老太太在叫她。回過頭去看時卻是空蕩蕩的,心裏惶惶然的,一下子難受得連腰身也直不起來。

這天孟時在拾掇花花草草,雕花大鐵門就被推開來。她以為是餘江阮回來了,一開始沒搭理。直到來人開口問餘江阮是不是住這兒,她才回過頭去。

何瑜霏站在門口,好奇的四處打量着。見着孟時,她就笑了起來,邊往裏走邊好奇的道:“這是你家的宅子嗎?可真漂亮。”

孟時點點頭,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遲疑了一下,道:“有什麽事嗎?”

何瑜霏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抱歉的笑笑,道:“吓着你了吧?”她吐吐舌頭,繼續道:“餘江阮讓我來拿一份資料,他有事脫不開身。”

孟時一愣,道:“我不知道什麽資料,他沒和我說過。”

何瑜霏拍了拍頭,道:“先等等,我打電話問問讓他和你說。”

她說着拿出了手機,撥了餘江阮的號碼。餘江阮在忙,過了好會兒才将電話接起來。何瑜霏就說我到了,拿東西你和人打招呼了嗎?

餘江阮正在應酬客戶,說了句我馬上打電話,不等再說話就直接挂了電話。何瑜霏跺跺腳,孟時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知道是餘江阮打的,邊招呼着何瑜霏進屋邊往裏走。到了屋子裏,何瑜霏要換鞋,她示意不用。對着電話那端說了幾個好後挂了電話,給何瑜霏倒了一杯茶,才道:“稍等,他的房間在樓上,我上去找。”

何瑜霏點點頭,端着杯子好奇的打量着房間的布局。房間的布置是十分舒适的,很溫馨溫暖。只是宅子大了,看起來有些冷清。

她的視線落到了放在茶幾上的繡帕上,然後拿了起來看着。孟時下來的時候她還在看,擡起頭來看見孟時,她翻下了東西,抱歉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我見挺漂亮的就看了看,是你繡的吧?手真巧。”

她的語氣裏帶着羨慕的,孟時說了句不是,頓了頓,又道;“是我外婆繡的。”

她沒再說下去,将東西遞給何瑜霏,道:“我在桌上就只看見這,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這。”

何瑜霏粗粗的看了一眼,道:“應該是的。”她打量着孟時,微微的頓了一下,好奇的問道:“你和餘江阮是在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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