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瘋狂念頭
瘋狂念頭
鞋子找到,衆人跟着一對新人離開,漆铎走在最後,他拿出煙來想抽,點燃後又把火熄滅了,有人過來稍微提醒他該走了,漆铎餘光裏瞥到點奇怪的東西,本來覺得無關緊要,意外想到白姚的純白婚服袖口似乎就是濃郁的紅色鑽石扣子,心裏這麽想着,他快步走了過去,然後在臺階下的角落裏發現一顆紅色的紐扣。
彎腰撿起了紐扣,漆铎擡起眼簾時,注意到婚車隊自己在走了,尤其第一輛坐着新人的婚車,已然離開了視野。
攥着紐扣的手微微用力,漆铎沉默着上車跟在車隊後面。
婚車隊浩浩蕩蕩地開在街道上,一路過去,無論前後的車,一看到那一排價值不低的豪車,就沒有一輛幾十萬的,全都在百萬以上,好些人還特意把車速将下來,給婚車隊讓道,更有人拍了照片視頻發送到朋友圈,馬上就有不少親朋好友跑出來詢問是誰家結婚。
婚車隊裏,最前面的車輛中,兩個新人一個看着車窗外,笑意淺淺的彌漫在眼瞳裏,另外一個時不時接個電話,知道接了人,還是有人不斷詢問,還有多久到,酒店方一衆賓客早就等得着急了,尤其是白姚的父母,站在賓館門口,他們都拿着電話,脖子伸得長長的,等待方岑去把兒子給接過來。
司機是在那邊給夫妻兩個報告白姚的行蹤,這些天來白姚似乎一反常态地比過去老實多了,雖說幾天前他欺負了人,後來稍微一打聽,那個東西不是個好玩意,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們唯一的兒子身上,夫妻兩,尤其是白爸,得知具體緣由後,當時就想給人點教訓,不過轉頭又意外得知,有人先出手了。
他們的準女婿,方岑和白姚沒感情,兩人商業聯姻,誰都對誰不愛,可方岑這人對外的表現和做法,方家父母還是比較滿意,很少見對方有失控做錯事的時候,風流是風流,可大事上不含糊,這也是白爸他們願意和方家聯姻的原因之一,還希望白姚跟方岑結婚了,能學到點方岑身上的沉穩和冷靜。
白爸眯着眼,知道婚車隊在路上,早說完全徹底放心了,其實也還沒有,不到最後一刻,誰都無法保證,他這個被他們夫妻溺愛長大的兒子到底會做出什麽別的瘋事,白爸這裏是無法和別人一樣,對這場婚禮立刻就放心的。
于是當車隊從遠處慢慢靠近,并相繼停靠後,白爸先于別人走了過去,為首的婚車打開,方岑先下來,他繞到對面車門,不等他拉開車門,新娘白姚已經已經走了下來。
方岑臉上的陰郁在下車的瞬間就控制起來,轉而微笑浮在嘴角。
他伸手拉着白姚,和白姚十指相扣,兩個都外形相當帥氣的新人一起走向酒店入口。
門口立着他們的婚紗照,都不是兩人同一時間的合影,而是各自拍攝,再後期合成。
婚紗照上的兩人,尤其是白姚,遠沒有他本人來得絕美漂亮,白姚的臉一展露出來,一衆賓客全都看向了他,知道白姚長得漂亮,可沒想到穿着純白婚服的他,不只是惹人眼球了,稱得上一個絕色。
這樣的人,确實只适合給人當新娘,如果是他娶別人,怕是沒幾個女的新娘能夠站在他身邊還不被他的姿容給圧下去。
新人走了過來,白爸叫了兒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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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白姚還忽然發瘋給他們夫妻發了份醫院的體檢報告,一看上面的什麽腦癌,白爸馬上删除了報告,他對自己兒子還不至于不了解,白姚根本就不願意結這個婚,一直都在反對,是他們逼着他聯姻。
可他們這些圈子家庭,又有幾個是真的因為相愛才在一起的,許多都是為利益才走在一塊組成家庭。
包括他和白姚他媽,當初也是相親介紹認識,不過後面相處中慢慢覺得對方不錯,也逐漸愛上了。
但他們這種情況又和很多人不同。
再說了,白姚這麽多年來,可誰都沒愛過,做父母的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兒子,白姚就不會愛人,他就只愛自己,這樣的兒子,聯個姻怎麽就跟要他的命似的。
白爸是有幾個月沒有和白姚方面見過了,見面就會互相敵視不對付,白爸是把憤怒圧了又圧,為了避免一會發生不必要的意外,他嚴厲地警告白姚。
“給我聽話點,就這半天幾個小時,之後你想做什麽都随你,但一會婚禮,別給我搞出岔子來!”
白爸壓着嗓子在同白姚說。
“你要敢亂來,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我知道,我會聽話的。”
白姚順從乖巧的模樣,白爸卻不覺得他真的在收心了,反而因為白姚近段時間來的異常表現,他叫了兩個人過來,從這一刻開始,給他每分每秒都盯緊白姚,不能讓他有絲毫的發瘋行為。
白姚對他爸的不信任沒話說,跟着方岑進了酒店,婚禮現場在二樓,空間尤為寬闊,前後加起來有一百多桌。
走在居中的過道裏,兩邊人頭攢動,上輩子經歷過同樣的一幕,但此一時,彼一時,此刻的白姚再沒有抵觸厭惡的情緒了,結婚就結,他願意得很。
兩人走到了前面,婚禮即将要正式舉行,有工作人員在呼喊合個員工配合,白姚的手被方岑放了下來,他視線往左右前面看,腦袋沒怎麽大動,觸目所及的基本都是熟面孔,不熟的,也會有點印象,他們都欣喜地來參加他的婚禮,不是愛的結.合,可也到處歡聲笑語。
婚車隊裏的人也都陸續下來,白姚的幾個伴郎,他們在白姚的身旁站着,幾人視線落在白姚的背後,他們比旁人多知道一個關于白姚的秘密,比起喜慶洋洋的婚禮,還是覺得安靜人少的環境更适合白姚。
宋權是捏緊了拳頭,他聯系好了國內最有權威的專家,等着婚禮結束,就送白姚去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至于什麽新郎,爬一邊去,結婚而已,名義上的丈夫,實質上跟白姚依舊是兩路人。
宋權對周圍喜慶的音樂不感冒,反倒覺得吵得人不舒服。特意請了鋼琴師來弾鋼琴,宋權是心情舒暢不起來。
在他沉下去的眼眸裏,一個高帥過于突出的面孔想忽略都不容易。
自從對方出現後,別說是酒店這裏,包括接親那會,他的意外到來都讓好些人詫異,然後紛紛聚攏到了他的身邊。
這會哪怕白姚和方岑的婚禮,有小半的注視還是停在了漆铎的身上。
沒記錯的話,好像接親那會,白姚藏起來的鞋子是被漆铎給找到的,還別說,方岑驚訝到了,宋權同樣也是,誰找到都比漆铎找到更讓人能接受點,怎麽偏偏是漆铎。
對漆铎這個人,宋權知道得比較多,他家裏有點紅色背景,倒不是完全的軍人世家,而是過去的一段特殊時間裏,漆家作為國內外都資本雄厚的存在,哪怕他們家從頭到尾都受損不多,去國外也能很好發展,但漆家的上上下下可以說非常有愛國心,捐贈了不少物資。
後來他們家的某個長輩離開的時候,還是國家儀式的葬禮,棺材上鋪了鮮紅的紅旗。
別的豪門權門,可沒漆家獲得的國家殊榮多。
即便站在幾代過去,漆家看起來越來越低調,但那也只是外界普通人知道了,圈子裏的人可都比較清楚,漆家手裏握有的産業,說是能動搖民生根本也不算誇大。
就是這樣的家庭,只有漆铎這一個唯一的兒子,漆铎比任何權門裏的二代,才是太子爺中的太子爺。
就是這樣一個,他們這些豪門二代看到都不得不恭敬點的人,參加婚禮倒是不意外,畢竟現場來得權貴很多,但漆铎不僅來了,還跟着車隊去了白姚住處一起迎親。
宋權是怎麽看,都覺得哪裏不對勁,漆铎和結婚的兩人關系都一般,陌生人般的存在,可他卻跑去幫着找白姚的婚鞋。
一切的一切在宋權看來只能用古怪來形容,漆铎難道喜歡參加別人的婚禮?
有人有這種愛好,放在漆铎身上就不合适了。
宋權專注端詳了漆铎好一會,婚禮逐漸開場,司儀站在不遠處的禮臺上,兩個新人則在長長的搭建起來的過道盡頭,白姚要嫁人了,不再是單身。
一個被大家公認小瘋子的人,就要舉行他的婚禮,宋權說不出當下是什麽感覺,眼前的所有都不對勁,白姚怎麽會站在那裏,一臉乖順的嫁給方岑。
幹脆逃婚得了!
忽然間宋權竟然在期待着白姚的逃婚。
逃婚?
上輩子都沒逃過,這輩子白姚也不會逃。
賓客們在看他,他卻一時沒控制住眼睛,幾乎是一擡眼,就和十幾米開外的漆铎對視上了。
男人今天因為來參加婚禮,穿得相當低調了,衣服褲子都算不上色彩突出,深色的服飾,可他的劍眉星目,五官英朗,矗立在那裏,跟個型男模特似的,與生俱來的強大懾人氣場,即便是在人群裏,周圍的人哪怕互相擠來擠去,也沒人會主動朝漆铎身旁靠,似乎他四周自帶一種真空氣場,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
白姚上輩子就覺得漆铎長得太英俊,成百上千的賓客,沒一個能和漆铎的外形相提并論,今天大喜日子,作為新郎穿着最高定婚服的方岑也不能跟他比。
白姚忽的想起來在他家方岑過來接他時那會的一個事,他的婚鞋被漆铎給找到的。
過去可沒發生過這一幕,算是一種對曾經的某種回應嗎?曾經他婚禮上吻過漆铎,導致婚禮頓時混亂不堪起來,如今他不吻漆铎了,婚鞋卻被他找到。
白姚凝望着漆铎,他想得太專注,沒發現自己的眼神什麽樣,專注到周遭所有人都不注意,整個世界他的目光裏只有漆铎一個人,那種視對方為唯一的神情,白姚不知道,被他注視的漆铎卻接收得一清二楚。
白姚的表情,給漆铎某種滋生出來的瘋狂念頭,好像白姚在暗示他走上去,急迫地催促他去抓着他的手,擁抱住他,方岑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娶他,如果是漆铎的話,他才更配。
漆铎握緊撿來的婚服紐扣,想過要把扣子還給白姚,可到酒店後似乎想走到白姚身邊的機會都不多,這是他們的婚禮,和他一個外人毫無關系,這枚袖口有和沒有對今天的婚禮都沒有影響。
他要是站出去給扣子,落別人眼底還不知道怎麽想,方岑這個新郎就已經對他不怎麽歡迎了,新郎的風頭都被他圧過去不少,不能再破壞別人的婚禮。
而這會感受到的來自白姚暗示,漆铎深知到必然都是妄想,不可能是白姚真實的想法,可他越來越忍不住了,婚鞋由他找到,老天給他的提示夠明顯了。
方白兩家聯姻,白姚能得到的東西有多好,能有他給他的多?
方岑,和白姚站一塊,一點都不般配。
漆铎垂在身側的手指把那顆撿來的紐扣快用力嵌入到掌心裏了,他還不清楚對白姚到底是什麽感情,但這個正在舉行的婚禮,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的理智和過往經歷也不會允許他真去失控做什麽,所以還是離開好了,漆铎打算提前走了。
就在這時漆铎敏銳注意到婚禮禮臺的後面走出來一個年輕女人,女人挺着一個大肚子,一看就是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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