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不愛誰

他不愛誰

喝酒道歉後，漆铎放下了酒杯，他相當得出手闊綽，錢在他這裏，就是一連串數字符號而已，他身上基本不揣現金，都是刷卡或手機支付，別的好友們，有時候還會在意一下錢，漆铎是絕對不會的。

哪怕是在部隊上的程峰，家裏是有權勢，可錢也遠沒有漆铎手裏的多，而且程峰做什麽事，都被約束着，無法放開手來做。

這一點上面，他一直都很羨慕漆铎。

當初去部隊，程峰還以為漆铎會跟着一起，無論是家世還是條件，漆铎都和他差不多，甚至某種程度上，漆铎比他還好點，尤其是那張臉，不去部隊，跑去當個商人，在程峰看來，錢再多也不他身上這身衣服來的得勁點。

一開始程峰是這種想法，但漸漸的到了後面，他還是稍微改變了一點。

錢權不分家，有的時候錢比權還有用點。

程峰見漆铎一來就喝酒道歉，也就不多說他了。

“聽說你要升職了？”

一朋友身體前傾，詢問程峰。

程峰沒搖頭也沒有點頭，只說還不确定，升不升的，其實意義不大，在部隊裏，很多時候是要看年齡的，年齡不到，再怎麽提拔也提不上去，何況也沒有地方給他去立功，他當然也沒想要發生什麽意外，好讓自己獲得功績，能平安當然還是平安得好。

“漆铎的忙是可以見到的，你的忙才是一年到頭看不到幾次。”

朋友笑着抱怨，其實也就說說，都是成年人，各自有自己事，怎麽都不能再和以前讀書那會，随随便便想聚就聚的，即便是在外地，也不過是一張機票最多半天的事。

但現在即便有時間了，想聚一聚還是比較難。

“想見面還不簡單，你可以去漆铎公司上班。”

“也可以到我這裏給我當個警衛，我正好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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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挑着眉淩冽的目光打在朋友臉上，部隊裏出來的，整個周身氣場就是和旁人不太一樣，坐在那裏都給人一種骨子裏的威嚴感。

剛漆铎不在的時候，房間裏氣氛還真的不太輕松，也就是楊深不同，他和誰都能維持好的關系，別的人就無法随意和程峰說話了，即便是多年發小。

漆铎來了後就不同了，他的存在感和程峰差不了多少，有他的出現，程峰話也比之前多了些，眉宇間也更柔和了。

“但凡我暗戀你們，我肯定去了，可惜啊，我純直男。”

“直？能多直？”

程峰可見過很多曾經直的，後來則彎的不能再彎。

“你再直能有漆铎直？”

程峰把話題一拽給拽到了漆铎的身上。

漆铎被程峰個點名了，在做出回複之前，他先朝着楊深那裏瞥了過去，顯然楊深轉頭接受到了來自漆铎那邊的目光，他先是呵呵了兩聲。

忽然的笑聲，自然而然将朋友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接着就在衆人的面前，楊深來了一個平地驚雷。

“漆铎直？不，錯了，他早就彎了。”

“哎，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我們完全不知道啊。”

“對對對，還是說你們兩個瞞着我們搞了很多的秘密，楊深，你是和家裏人出櫃了，但漆铎好像還沒有吧，他可相當直。”

除開漆铎暗戀楊深這件基本是衆所周知的事，別的時候，漆铎怎麽看，他表現出來的，對任何人都沒有興趣的模樣，說他是同性戀，倒不如說，他喜歡男的，也只是因為剛好楊深的性別是男的。

但凡楊深不是男的，是女的，漆铎也絕對只會喜歡他一個人。

漆铎給人的感覺，就是除開楊深以外，他不會再對任何人心動的意思。

所以這會楊深跑出來說漆铎是彎的，大家更多認為的事，楊深怕不是和漆铎其實已經攤開了，他們談上了戀愛。

“說實話，你們兩個到底……”

“我出櫃那天，漆铎也出櫃了。”

“哈？你們兩個一起的？”

別說其他人沒預料到，程峰同樣也是，他深深看了楊深兩眼，之後別有點意味的視線又轉到了漆铎身上。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那就是四個人，群卻有十幾個，漆铎，你覺得是這樣嗎？”

程峰嘴角彎着笑，聲色間卻有點冷意的。

不知情的人，只當他這是對漆铎和楊深之間的感情，有所嫉妒，大家都一塊認識的二十多年，怎麽找他們兩個偏偏感情比別人還好，還有了他們單獨的秘密，這可不是程峰喜歡看到的。

“一件小事而已，我不認為有多重要的。”漆铎話裏的意思，這種他和楊深一起出櫃的事，用不着專門拿出來和程峰他們說。

他覺得無關緊要的事，可對于某些人來說，卻至關重要。

尤其是程峰，他嘴角抿了抿，舌尖在下排牙齒用力地一抵。

“我最近在考慮一個事。”程峰話是專門對着漆铎說的，似乎接下來要他要提到的狀況，和漆铎息息相關。

“什麽事？”漆铎感覺得到，程峰對他，和對別人沒什麽兩樣，他的出櫃，算是瞞着程峰，所以程峰忽然就不高興了。

以漆铎對這個多年好友的了解，程峰怎麽都不是會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會介意的人。

而是別的什麽。

比如他們共有的好友楊深。

有時候其實漆铎還挺奇怪的，一群朋友到底都長着什麽眼睛，程峰每次見到楊深時，肉眼可見的整個人都溫和了不少，可這麽多年來，就是沒一個人看出來了，也就是漆铎，有所感知。

他和楊深之間有狀況嗎？

倒不如說是程峰對楊深有點別的想法，至于為什麽程峰目前為止還沒有主動追求過楊深，漆铎擡起了眼簾，大概就是因為他身上這身軍裝吧。

在脫下來後，程峰才能無所顧忌的追求楊深，不然就程峰家的人，都有無數種手段，不說是對楊深直接做什麽，但在程峰看不到的地方，摧毀掉楊深的一切，讓他一無所有，這是非常容易的事。

他是可以庇佑到楊深，但楊深喜歡到處跑，本地的學校不是不好，可楊深就是喜歡去外地，平時有空了，他也是坐飛機到處玩，還比較喜歡玩一些極限運動。

經常是他結束後才給大家發些怎麽看都相當危險的照片，偶爾還有會朋友擔心起來，別哪天忽然收不到楊深的信息，也別哪天，楊深消失在了他們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這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他漆铎的手伸得再長，也有觸及不到的地方，但凡楊深不那麽熱衷于全國各地四處跑，在本地，或者是周邊都可以，他都能夠将楊深給保護起來。

可惜，楊深比誰都喜歡去不同的自然的景點逛，曾經有好幾次他還一個人去徒步，一周或者是一個月什麽的，對他而言，都只是小事。

別人誤會他們的關系，漆铎不多做解釋，他和楊深都是差不多性格的人，雖然看起來彼此性格南轅北轍，但在對人生的态度上面，是差不多的，所以看起來他們才走得更近一點。

漆铎也不是沒有和程峰暗示過，他不會喜歡誰，對感情這種事，他向來沒有興趣，但似乎程峰不太相信。

漆铎的習慣，說過一次的事，就不會再多說第二次。

程峰怎麽想，就随便他了，對方如果不信，他說一百遍一千遍也完全沒有意義。

何況他和楊深之間，他是有想法，但看楊深的意思，他沒有，他喜歡一個人，享受着孤獨。

別的很多人會覺得孤獨是煎熬和難受，可楊深不會，他就是熱愛孤獨，這會和他們坐在一起，也許晚上他就會離開，具體去哪裏，都是他個人的自由選擇，誰都無法去動搖他。

漆铎端起了酒杯喝酒，不算是意外，應該說有一個人，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人，以漆铎自己都驚訝的方式，好像悄悄的進到了他的心裏。

在對方被打亂的婚禮上，更是以某種不可抵擋的架勢，沖擊着漆铎。

“歡迎你加入這個家庭……”

每個字給人感覺都是虛假的，可配合着當時白姚的微笑，卻又讓漆铎有點預感，他真的會願意接受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還有孩子在眼皮子底下生活。

他不在乎，就算是婚禮上被鬧場，似乎看着是在丢臉，可他眸底的笑意，那是漆铎這麽些年來，少有見到的。

即便是楊深這裏，他也難得見到那種直擊他內心的微笑。

當時漆铎很想走過去，走到白姚的面前，然後靠近他，他想要進到那雙燦然明亮的眼瞳裏，想要自己的身影進入到白姚的眼底深處。

“漆铎，在想什麽這麽專注？”

一道聲音及時把漆铎從他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不是吧，這裏這麽多人，還不能讓你從工作裏出來嗎？也別太專注事業了，錢是掙不完的，何況就你手裏拿着的，是無數人奮鬥幾輩子，幾十輩子都得不到的。”

“出來玩就好好玩呗。”楊深靠在沙發上，他手長腿長，長腳彎曲在沙發邊，怎麽看都有種小小的委屈在裏面，對待漆铎，楊深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別的人到是習慣了，可某個真實暗戀他的人卻習慣不了。

漆铎是提過，他不愛誰，他心底不可能裝下人？

程峰知道他應該相信漆铎的話，漆铎不會說謊，他是那種決計不會拿謊言來遮掩什麽的人，他根本不需要用謊言。

可程峰還是會嫉妒漆铎，為什麽楊深分享秘密的人不能是自己，為什麽非得是漆铎，他程峰又比漆铎能夠差到哪裏去，他自認自己算是可以的，然而楊深就是更在乎漆铎一點。

程峰心底裏滋滋滋的冒出來許多的酸水，可到頭來他能夠做的就是繼續當一個朋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