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
楊深盯着打開又關上的門,他們都還年輕,二十多歲的年輕,愛情,其實還不用太着急,對楊深而言,到他三十多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再來做人生的重大決定,現在他還在讀書,而程峰還在部隊上,他們都有自己的學業事業來做,不能完全的将心思放在感情上,楊深始終認為,做什麽就要全心全意。
對待感情同樣也是。
所以他還不會表白,再等一段時間好了。
楊深喝了兩口酒。
“漆铎。”
楊深轉眸裏注意到漆铎深邃沉暗的眼,忽然的一個念頭滑了過去。
“你……新娘……”
漆铎眼一暗,楊深明白過來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漆铎有想法的人居然是有夫之婦嗎?
這确實不好辦了,以他對漆铎的了解,漆铎是不能跑去搶別人老婆的。
“加油啊。”楊深手落在漆铎的肩膀上按了按。
剛好抽了會煙回來的程峰就看到這一幕,眼底一瞬間有恨意掠過。
收斂了不該有的表情,程峰坐了回去,之後大家又随便聊了會,到深夜淩晨左右才散場,楊深跟着漆铎走了,他去住漆铎的家裏,都是多年朋友,有地方住,懶得再去酒店開房,住起來遠沒有漆铎家的別墅舒服。
程峰站在路邊,目送着兩人坐車離開,他很想說到他那裏住,可楊深從來都喜歡自己主動,別人主動的,他不太願意接受。
楊深要去和人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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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铎,有時候我真讨厭你。”
有他一個就好了,為什麽還有一個漆铎,将他的光芒都個遮掩了下去,導致楊深看不到他。
程峰心底泛起了濃濃的妒意。
汽車裏,前面雖然有司機,但是漆铎自己人,所以漆铎這會也不會常藏着掖着了。
“你和他……挺合适的。”
“我知道我們特別般配,但還不是時候。”
“還要等多久?”
漆铎都替程峰着急了。
“明年再說吧,等我博士生畢業後,我打算回來找個工作。”
“不找也可以讓你養我。”
玩笑話罷了,以楊深的能力,随随便便進好公司,他想考公也随便考,然而他就是不喜歡那些地方的環境,還是喜歡跟自由點的地方,他不缺賺錢的本事。
“我養你?你倒是無所謂,我不想失去一個好朋友。”
“他有時候真像個木頭。”
“當局者迷罷了。”
他是旁觀者,所以看得清楚,如果他處在程峰的位置,大概也不會看得這麽清楚。
“他在部隊裏沒有和誰走得近吧?”楊深看起來不在意,實際上對程峰的關心都是偷着來的,別人眼裏,他和漆铎總是更近,然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大半的話題都是關于程峰的。
“倒是有人想接近他,不過你還不了解他,他喜歡誰就一心一意。”
“是一心一意,只能看到我這個人,看不到我的心。”
楊深磨了磨後槽牙,他有時候希望程峰可以捅破這層窗戶紙,衆人眼底,他喜歡極限運動,愛去外探險,似乎他就是非常勇敢的人。
他是勇敢,可在愛情裏,他自己都沒想過他會這麽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他經常會害怕和擔心。
“你自己找的。”
但凡楊深肯做點事,哪怕只是主動伸出手,握住程峰的手,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漆铎可不怎麽同情楊深,好歹這個人還有所愛,他沒有……
好像已經有一個人。
然後漆铎笑了起來,他比起楊深來,他又能好到哪裏去,他連主動走到對方面前的勇氣,好像都不太多,只等着所謂的偶遇。
可這座城市這麽大,偶遇的時間能有多少次,也許之前幾天早就把他們的偶然,給用完了。
沒有更多的偶遇會再來。
漆铎看向高樓大廈上亮起的萬家燈火,什麽時候他回到家,家裏會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着他,不需要對方做什麽,他的資本可以将對方寵上天,可是那樣一個人,又什麽時候會出現。
孤獨嗎?
以前不覺得孤獨算什麽,一個人安靜又舒心。
現在,心底有了點波動後,好像随之而來的,就是心口裏好像開了一條縫,時不時會有冷風從縫隙的另外一端吹過來,吹得他對孤獨的忍耐力逐漸地再降低。
到了家後,兩人沒在客廳多逗留,上樓後就進了卧室,各睡各的。
漆铎有些睡不着,站到了窗戶邊,今晚沒有月亮,只有幾顆閃爍的星辰點綴在夜空裏。
不知道白姚能不能夠看見?
算是兩人在同一片天空下,看同一片夜景嗎?
漆铎呵呵了兩聲。
他也至此在知道,原來對一個人心悸,是這麽簡單的事。
或許不是在婚禮上,也許那天理發店的偶遇,當注意到白姚恐懼着他,蒼白着臉顫抖的時候,也許就對他在意了。
漆铎不是沒有見過害怕他到發抖的人,還有人跪在他面前爬過來哀求他的,可不管對方怎麽恸哭流涕,甚至是絕望到無可附加,漆铎絲毫情感的波動都沒有。
白姚不同,他不一樣,看到他搖搖欲墜快要碎裂的樣子,漆铎如今回想一下,他會心疼,他想上去拉着白姚的手,想抱住白姚,然後告訴他,他不會傷害他,怎麽會傷害他呢?
漆铎笑着,眸底裏漸漸有絲難過的情緒彌漫了出來。
求而不得,想不到這輩子,他也會有求而不得的時候。
白姚和方岑聯姻了,虛假的婚姻也是真實地存在着。
等他們離婚嗎?多久,幾個月還是幾年。
“白姚!”漆铎唇齒間溫柔呢喃着這個名字,抓在窗欄上的手指不斷的用力,幾乎指甲都快要裂開了。
漆铎這天夜裏失眠了,到了隔天又醒來得很晚,心情比昨天還說不出來的奇怪不順暢,于是很早就出了門,都沒來得及和楊深說,他就坐上了去公司的車,其實公司裏急事不多,他自己不去都行,但為了去稍微平靜一點,還是做點事來緩解。
楊深七點多起來下樓到客廳,整個寬闊的房間就他一個人。
楊深給漆铎打電話,打不通,随後翻看短信,漆铎發了條,他臨時有事先去公司了。
走得可真快,楊深到沙發邊坐着,今天白天沒什麽安排,先自由自在逛逛,明天或後天再和朋友們聚。
程峰也回了部隊上,他時間本來就不多,昨晚都算是臨時出來的,夜裏都沒有回家,而是趕回了部隊上。
楊深早上在漆铎家一個人看了會新聞,中午出去吃飯,跟着看天氣不錯,想去泡個澡,漆铎車庫裏車很多,好幾輛,還都是高檔豪車,但漆铎平時出門都是司機開車,他自己不怎麽開,很多車自然就放在車庫裏吃灰塵,楊深來了,給漆铎開開車,算是幫漆铎了,不然車子太久不開,機械用品反而容易出問題。
去的一家楊深一直都比較喜歡的溫泉店,開車過去大概一個多小時,泡一會,再去附近爬個山,對楊深而言,這種娛樂方式,健康又舒适。
楊深開車快速行駛在蜿蜒的山路邊。
和他相似的想法,還有另外一個人。
雖然說昨天自己才結過婚,還被退婚了,可那點小事,在白姚一個死而複生的人面前,都難以占據他的一點心思。
轉天白姚因為在家裏待着無聊,尋找附近景點的時候正好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登山的畫面,頓時就想到了這邊的溫泉還有登上步道。
白姚以前就來過幾次,但爬山的次數不多,一兩次而已,還都沒有爬到終點,多數時候走到一半就回去了,這次,他雖然是身體重病,但慢慢爬,再說步道都在山裏,沒有城市裏的高樓大廈還有汽車尾氣工場,到森林裏運動,對他的身體只會有好處。
何況他對自身的情況了解,重病是重病,他的病症在腦袋裏,結果是嚴重,外在表現其實又還好,起碼不會走兩步就倒下去。
上輩子到最後他還是爬得動,最終也只是因為一瞬間的窒息而死過去的。
白姚坐在車裏,他爸的司機現在差不多給了他了,這個司機有家庭孩子,家裏還有三個孩子,司機做事相當的認真努力,這邊他爸給的工資也夠高,所以養活一家幾口沒有問題。
白姚也會時不時給對方一些轉款,讓司機去給他買東西,至于到底花多少,他不管,還上次的錢沒用完,轉天又轉了過去。
山裏溫度低,白姚帶了件外套,車裏開了空調,他沒有穿,到了溫泉店後,他就把衣服給穿上了。
打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司機送白姚來了後,轉頭就驅車回去,他還得回家去看妻女,明天晚點再過來接白姚。
白姚把行李放酒店後,轉頭就走了出去,他一個人相當地自由不受約束,想去哪裏徑直走就行了。
時間也就早上十點左右,可以爬個山,中午下來再吃午飯,前後雖然會爬四個多小時,白姚也就帶了個保溫杯而已。
坐了個三輪車去到了步道的入口處,出發前,白姚站在了附近的溪流邊,在一座小橋上站了好一會,他出來不愛拍照,手機揣在兜裏,基本不會拿出來。
忽的,白姚餘光感受到了有人在拍自己,尋着找過去,在對邊的客棧前面,占了一個笑意明朗的青年,青年相當得帥氣,手裏拿着高端相機,見白姚看看了過來,又對着白姚的臉,繼續拍了好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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