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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在發生車禍後, 吳哲羽确實感覺胸口有點疼。

但他也沒在意,畢竟氣囊撞一下肯定會不舒服的,頂多有些淤青, 也不會想多嚴重。

醫生看他神色有些不好, 安慰着說:“很正常, 司機位置的氣囊是從方向盤裏彈出, 車禍後十個得有五個司機被悶骨折,胸骨啊肋骨啊甚至還有鼻梁骨折的,你這麽俊的一張臉也算保住了。”

“......”

吳哲羽咳嗽一聲:“那我要治療多久。”

“看情況吧, 至少得住院半個月,後續要看骨頭長得快慢。”

從診室出來後, 他沒有立即去辦住院手續,而是來到醫院門診大廳。

趙墨漓還在敷着臉,臉色看上去好多了。

“你打個車回家吧,我得留在這。”吳哲羽平靜地說, “我胸骨骨折了。”

“啊?!”

趙墨漓驚得差點把冰袋扔掉。

“那是不是很嚴重啊?那你——”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撞傻了, 骨折哪有不嚴重的。

“那你怎麽還在這亂逛?!還不趕緊去治療, 用不用我扶着你去辦手續啊......”

吳哲羽一臉無語地看着她:“我都自己走這麽久了還差這麽點功夫, 別墨跡了趕緊回去,明天特準你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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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墨漓怔怔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謝謝吳總,那我過兩天來看你......”

“別高興得太早——”他挑起眉毛,“等我回去後,周末要把假補回來。”

趙墨漓點了點頭。

這一次意外地沒有在心裏抱怨。

-

周六的時候,趙墨漓是和秦時一起來醫院探視的。

吳哲羽住在一間單人病房, 病房幹淨明亮,用品齊全, 應該是這家醫院最好的單間。

一進門,秦時便笑着說:“受委屈了啊,大少爺。”

吳哲羽白了他一眼。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捧着一本書,胸口貼着薄薄的一層石膏,現在的技術很先進,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趙墨漓只當是朋友間的調侃,也沒在意,她拿出手中的水果,問:“吳總,要不要吃蘋果,我給你削一個。”

吳哲羽盯着她看了兩秒,然後拒絕道:“不要。”

趙墨漓剛要放下,又聽他說:“我要吃梨。”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好。”

趙墨漓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給他削梨,秦時便走到床邊,看着他手上的書:“不錯啊,有時間看書了,終于不用天天盯着手機處理文件,就當休假了。”

“不錯?”吳哲羽把書扔到一邊,“你也不反思一下自己的車為什麽那麽不禁撞,對面只是擦破了皮,你的車頭都撞歪了。”

秦時雙臂交叉在胸前:“兄弟,講講道理,他們可是皮卡诶,我一個普通的轎車怎麽撞得過。要不,你出錢換個更結實的?”

吳哲羽沒理他,恰好此時趙墨漓已經削好了梨,遞到吳哲羽面前。

他拿過之後,咬了兩口。

趙墨漓問甜不甜,吳哲羽輕點了點t頭。

“我們小漓削的梨,當然甜。”

秦時感嘆道,“可惜我沒這個福分享受到了。”

趙墨漓趕忙站起來,又去裝水果的袋子裏挑了一個更大的梨:“社長,要不我再給你削個?”

“算了,”秦時意味深長地說,“我怕某人又不高興了,畢竟他現在是傷員,得照顧他的情緒。”

......

兩個人又待了一會兒,一直等到護士來打點滴,才囑咐幾句離開。

等趙墨漓再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後。

吳哲羽正打着電話。

“內容确認好了再發我,我沒時間一條條看,有事等我回去再說。”

聽得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

趙墨漓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等着他忙完。

吳哲羽放下電話還在回複信息,他打字的速度飛快,好像總有忙不完的工作。

趙墨漓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忙,甚至比社長都忙。

她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但吳哲羽的手機屏是帶防窺視的,她什麽都看不清。

“偷偷摸摸地看什麽?”

吳哲羽察覺到她的動作,終于放下了手機。

“沒什麽。”趙墨漓趕忙坐直了身子,“吳總,你身體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好多了,應該再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我又拿了一些水果和零食,你有沒有想吃的。”

“先等下,”吳哲羽拿起手機,“借你手機一用,我要發個二維碼掃下,這個微信自己識別不了。”

“好的。”趙墨漓想都沒想解鎖遞給了他。

這個時候,護士正好來查房,嘟囔着說吃的不要亂堆在桌子上,要收拾到櫃子裏。

趙墨漓趕緊起身去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吳總,我先都放櫃子裏了啊,你想吃什麽再跟我說。”

她放完後,護士也走了。

在護士将門關上的瞬間,趙墨漓突然感到屋內的空氣産生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

她看向吳哲羽。

他正靠坐在床頭,眼睛盯着虛空,手機被他扔到了一邊。

半響,才緩緩轉頭望她,眼神淩厲地可怕。

趙墨漓心髒“騰”地一下,像是要跳出來。

她想起自己給吳哲羽的微信備注名,還是:【吳賴】

緊張無措感從四面八方湧來,像是忘記了怎麽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她就已經從心裏抹掉了這個稱呼,只是微信名一直忘了改,倆人的線上交流不多,偶爾發信息趙墨漓也沒有太在意那個備注。

但吳哲羽顯然很在意。

而且,他大概率誤解了。

趙墨漓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既不敢向前,也不敢說話,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給我備注的什麽?”吳哲羽終于開了口,“趙墨漓,沒想到你是這麽個白眼狼。”

“我......”趙墨漓低下頭,一股委屈感湧上心頭,解釋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片刻後,吳哲羽按響了床鈴。

護士聞聲而來,推開門問:“請問您有什麽事?”

吳哲羽一字一頓道:“我要出院。”

“出院?”護士有些吃驚,“您至少還得住一個星期才行,現在不能出院。”

出于對病人的責任,護士的态度很堅決。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現在就給我辦出院。”吳哲羽已經下了床,将手腕上的病人手環摘下,拿出自己的衣服準備去衛生間換下。

護士已經懵了。

院長特意交代過,這間房的病人要好好照顧,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但不敢太過強硬。

“您等下,我去找院長。”

護士離開後,吳哲羽不聞不問地走進衛生間。

卻在關門的一剎那,胳膊被人拽住了。

趙墨漓雙手握住他的胳膊,眼眶發紅。再加上她天然的楚楚可憐的眼睛形狀,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委屈的是她。

吳哲羽關門的動作停住,聲音毫無感情:“放開。”

趙墨漓搖搖頭,手上抓得更緊了:“不放。”

“你覺得你力氣會比我大?”

吳哲羽語氣涼涼,“現在覺得後悔了,當初在幹什麽?”

“對不起......”趙墨漓咬着嘴唇,“你當初就是沒少刁難我啊,所以我......”

吳哲羽嘴角一顫。

胳膊也用力抽了出來。

一手把她往外推,一手欲将門關上。

“但是現在!——”趙墨漓的聲音陡然提高,又重新将胳膊抓住,“現在你對我很好,我就是忘記改了,我現在就改好不好,你別跟我置氣,不然你傷就好不了了!”

她噼裏啪啦地一口氣說完,生怕吳哲羽又揪住哪個點跟她計較。

對于吳哲羽受傷這件事,她多少是有一絲愧疚的。

當時事發突然,他卻自己在現場處理事故,讓她坐救護車去醫院。趙墨漓時常在想,如果他能早些去醫院,早些治療,會不會恢複得更快些。

而現在,她更不能讓他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無法及時治療。

這一通解釋說完,看來是有些效果,吳哲羽好半天沒在說話,也沒讓她出去。

再開口時,他的聲音似乎因為生氣變得略微嘶啞:“你先放開我。”

“哦。”趙墨漓看他臉色好像沒有那麽緊繃了,才放心低下頭,把注意力轉回自己的手上。

她的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手指握住他的手腕。

而手掌,和他的手掌緊緊貼在了一起。

趙墨漓的臉一瞬間紅了。

她松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對不起......”

“出去。”

她擡起眼,手緊張地拽住衣角:“你還要走......”

“我要——上廁所,你想在這看?”吳哲羽又恢複了往常那種帶着痞氣又倦懶的口吻,拉長音調說。

“噢、噢好,不是......”

這話讓趙墨漓更手足無措了。

但她聽出他不走了,也不怎麽生氣了,終于在心裏松了口氣。

誰知剛退出門外,她的眼前突然一黑。

吳哲羽将手上的衣服仍了過來,一下子罩在她頭上。

瞬時,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面而來,很淡,這不是洗衣液的香味,也不像香水,她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

“幫我疊起來,放櫃子裏。”

趙墨漓默默拽下衣服,抱在懷裏。

然後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床邊。

回想起剛剛被趕出來前他說的那最後一句話,不知為什麽,臉上又泛起了紅暈。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可在那種場合說,就顯得好像特別......色情。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捂起臉,那股清新的氣息又籠罩在鼻尖。

差點忘了,手上還有他的衣服。

此時此刻,這件衣服仿佛不是衣服,是一個定時炸彈,碰一下,就能将她炸得渾身冒煙。

趙墨漓不敢再觸碰,用指尖小心地折好,放回櫃子裏。

等吳哲羽出來時,看到她耳朵紅紅的,以為小姑娘還在委屈。

“行了,說兩句就委屈成這樣,我不是不走了嗎?”

趙墨漓“嗯”了一聲,低聲說:“剛才護士電話打進來,說院長在開會要晚些過來,我告訴她不用來了你不出院了。”

吳哲羽三步兩步走到她身邊,伸出手。

“怎麽了?”趙墨漓不明所以。

“備注給我改了嗎,我要檢查。”

“改了改了。”趙墨漓出來時第一時間給他改了備注,恭恭敬敬地寫上了【吳總】。

誰知吳哲羽拿在手上一看,又皺起眉頭:“我是沒有名字嗎,你非得給我寫個代號?”

“不是,我現在換。”她立即又将備注重新換成【吳哲羽】。

這次那個男人看上去終于滿意了,将手機還給了她。

可趙墨漓拿回來的時候卻覺得哪裏怪怪的,仔細一瞧發現,吳哲羽那三個字的對話框好像被置頂成了第一......

“以後我會定期檢查你的手機,要是發現你又瞎給我起名字,就沒這麽容易放過你了,知道嗎?”

趙墨漓遲疑了一下,抿着嘴唇點點頭。

雖然理智上能理解,但情感上不理解。

他......也不是她男朋友......

為什麽要定期檢查她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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