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再遇秋子眇

再遇秋子眇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之前,盡管城內沒有發現最新的失蹤情況,但淩日宗弟子們還是決定先行出發分組調查。

作為唯二的外院弟子,又是一直跟在金玄穆身後的尾巴,其他弟子出門時根本沒有考慮過帶上羅武,而金玄穆嫌羅武修為低拖後腿,也不願帶他一起,以至于最後羅武成了唯一一個落單的人。

他笑着目送金玄穆和黃子楊離開,等到看不見他們之後,笑容瞬間消失。

“瞧不起誰!”

羅武罵了句髒話,他一腳踹在桌子上,理了理衣服推門離開房間。

客棧門口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羅武立馬整理好了表情,慢慢地往前走了兩步。

站在屋檐下的的确是之前獨自在大堂喝酒的那位,羅武心下暗喜,正好師兄弟們都不在,他整理好了身上的弟子服,走到秋子眇身邊輕咳一聲。

“道友一個人嗎?”

秋子眇退後一步拉開了和羅武的距離,不露痕跡地掩了掩鼻子,擋住羅武身上刺鼻的味道。

他掃了眼羅武的裝扮才将他和之前遇見的一行弟子聯系起來。

“本人淩日宗弟子羅武,請問道友貴姓?”

做自我介紹時,羅武不禁挺了挺胸,故意露出了弟子服上繡着宗門标識的暗紋。

秋子眇只當看不見,他點了點頭:“免貴姓秋。”

沒有得到想象中的熱情回複,羅武有些不滿,他盯着秋子眇的臉,目光貪婪,無聲地告訴自己美人都是要多幾分傲氣的。

羅武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和善些,哪怕秋子眇回複冷淡,他還是繼續搭話道:“我之前看秋道友對我們師弟好像很是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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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眇掃了羅武一眼,試探道:“只是偶然看見了他帶的小寵罷了。”

聽到秋子眇的話,羅武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一拍手做出和顧清瀾很熟的模樣:“那個小東西啊。”

“你知道?”

聽着秋子眇主動詢問,羅武覺得自己離成功已經不遠了。

他幾乎是不加掩飾地上下打量着秋子眇,聲音中隐隐帶着興奮:“不過是大廢物帶的小廢物罷了,秋道友既然有興趣,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仔細聊聊?”

秋子眇聽着羅武輕蔑的語氣,臉上瞬間綻開明豔的笑容,他揚了揚下巴:“好啊。”

美人如畫,羅武一時間看呆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秋子眇眼底的冷漠。

直到秋子眇已經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羅武才匆匆忙忙地追上,走到秋子眇前半步的距離,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我來,我來安排地方,秋道友跟着我就好了。”

秋子眇只是笑,他裝作不明白的模樣跟着羅武走到了花街口。

他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眼,語氣驚喜道:“那不是你師弟嗎?”

羅武瞳孔震了震,轉身看見顧清瀾站在路中央,他暗罵一聲晦氣。

多好的機會,卻有個顧清瀾要來礙事。

羅武看了眼還在原地似乎毫無察覺的秋子眇,眼睛一轉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臉上堆着笑回到秋子眇身邊,“我先帶你去包間坐着,師弟有任務在身還沒內弄完,一會兒再把他叫來,秋道友覺得如何?”

秋子眇依然點頭,跟着羅武走進了街上其中的一扇門。

眼尖的老鸨見到兩人一起進來,而其中一人容貌出衆,遠勝樓內的小倌們,瞬間立馬就懂了來人的意思。

她一個手勢禀退原本上前的小倌們,主動迎了上去,“客官是要住店,還是喝酒?”

羅武丢給老鸨一塊上等靈石,吩咐道:“上等包間。”

“得嘞。”老鸨将靈石放進口袋中,帶着兩人到了最深處的房間。

羅武幫秋子眇打開了門,綠豆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秋道友稍等,我先去安排好茶飲便回來。”

他給老鸨遞了個眼神,兩名夥夫很快守在了房間的門口。

羅武當然不是出來買茶,他與老鸨走到二樓的窗邊,指着正在往花街走來的顧清瀾說道:“那個人看見沒,留下來就是你們的了。”

老鸨“喲”了一聲,幹了這麽多年,她一看顧清瀾的臉就知道這是巨大的商機。

“這是個硬骨頭,你們樓裏那些方法可以随便用。”

老鸨笑眯眯地接過了羅武遞來的靈石,捋了捋額角的碎發,“知道了,客官盡管放心。”

*

雖然江黎心中有些擔心秋子眇,可到底和對方不熟,而且顧清瀾現在的情況也不适合冒險,所以被顧清瀾摁回去時也只是有些遺憾,但卻沒有多說。

直到顧清瀾走了幾步,江黎才發現顧清瀾正在往秋子眇消失的方向走去。

小貓不禁激動起來,忙不疊地給顧清瀾指路。

“喵。”

他們在上面。

顧清瀾不用擡頭就能看見站在窗邊的兩人,雖然聽不清羅武說森*晚*整*理的話,但是看到旁邊笑靥如花的女人,他就基本能猜到羅武的打算。

南風館的手段就這麽點,在顧清瀾跟着阿婆剛到木南城不久他就領會過了。

看着已經主動朝他走來的老鸨,顧清瀾把江黎從袖子裏放了出來抱在懷裏。

跟着顧清瀾出門這麽久,江黎還是第一次從袖子裏出來。

本以為顧清瀾終于允許他看現場了,只是江黎還沒來得及興奮,整個腦袋就被顧清瀾的手捂住了。

“別看。”顧清瀾叮囑道,他擋住了江黎的眼睛和耳朵,沒有留一絲縫隙。

而系統看着一片馬賽克的屏幕,當機立斷地斷掉了江黎腦海中的直播畫面。

江黎的眼前一片漆黑,而系統也不肯把實時轉播給他,若不是鼻尖是萦繞着顧清瀾的氣息,他早就開始掙紮了。

等江黎終于意識到顧清瀾是不想讓他看到那棟樓內部的情況後,他心中的不安瞬間散去。

小貓的一只爪子搭在顧清瀾的胸口,聽話地沒有亂動,主動地把頭埋進了顧清瀾的衣襟。

而此時,老鸨也走到了顧清瀾的面前,笑得愈發燦爛。

近距離的欣賞比剛才遠遠地一眼更加具有沖擊感,少年五官立體,身形修長,哪怕只是穿着一套普通至極的黑衣,卻有獨屬一份的氣質。

老鸨樂得合不攏嘴,她幾乎已經能夠想象到有了這位之後,整條街上不會再有對手。

“這……”

老鸨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把帶着寒光的銀劍就抵在了她的頸間。

“公子這是何意?”

老鸨滿是脂粉的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她努力控制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她擡手試圖把劍從自己的脖子上移開,卻只覺喉間一涼。

老鸨臉色煞白,這下她一點沒有了亂動的想法。

盯着顧清瀾的臉,她逐漸看出了幾分熟悉的影子。

“你是……”

眼前的人逐漸和記憶中稚嫩的臉重合,老鸨甚至還能想起當年被一個半大孩子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看來你還記得我。”顧清瀾冷冷道,目光中不見半點溫度:“哪間房。”

老鸨這下徹底沒了多餘的心思,她舉起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了館內,仿佛下一秒就會昏厥過去。

江黎動了動鼻子,輕輕地叫了一聲。

“喵。”

最裏面,很深的位置。

顧清瀾沒有再跟老鸨浪費時間,放下了劍朝內走去。

早就撐不住的老鸨雙腿一軟,整個人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只恨自己被錢迷了眼惹上這位閻王。

大堂內站着的小倌沒有一個敢上前扶她,生怕下一個被劍抵住的人就是自己。

有江黎指路,顧清瀾迅速找到了秋子眇所在的房間,屋內隐約傳來斷斷續續的琴聲。

顧清瀾擡腳踹開,擡眸對上了被吊在半空中半死不活的羅武。

半天前還生龍活虎的羅武此時不見半分精氣,眼神渙散,引以為傲的肌肉在絕對的修為壓制下成了毫無意義的擺設。

聽見顧清瀾進來,羅武仿佛看見救星一般,張着嘴喊了半天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好像忘記了從前自己是如何對待顧清瀾,只想着逃離此時的困境。

一旁的秋子眇坐在桌前,細細地擦拭琴弦。

見到顧清瀾,他沒有任何的驚訝,反倒是看見被顧清瀾捂得嚴嚴實實的小貓時眼中閃過了幾分驚喜。

秋子眇點了點頭,目光中盡是滿意。

羅武還在進行無聲的掙紮,但房間裏的兩人都沒有理會的意思。

秋子眇笑着解釋道:“他不會說話,就幹脆別說了。”

秋子眇垂眸在古琴上點了點,琴弦波動帶來清脆的響聲,吊着羅武的繩子随之旋轉,若非被剝奪了說話的能力,此時的房間中定然回蕩着凄慘的叫聲。

顧清瀾沒有多看羅武一眼,目光落在了秋子眇手下的琴上,贊嘆道:“好琴。”

秋子眇笑盈盈地道謝,他抱着琴站起來,“既然這位是顧道友的同門,我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了。”

随着秋子眇的動作,原本不斷旋轉的羅武逐漸停了下來。

身後傳來幹嘔的聲音,顧清瀾不禁皺了皺眉,低頭确定懷裏的小貓沒有聽到污穢的聲音。

秋子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收起琴,看着顧清瀾懷裏的小貓,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若是顧道友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先照顧他。”

直到顧清瀾不會輕易把貓給他,秋子眇指了指屏風後的桌子,“我就在這裏,顧道友可以随時過來檢查。”

顧清瀾沒有動,他低下頭,正好對上了江黎迷茫的視線。

從江黎的角度,他只能看見顧清瀾的下巴。

大概是因為顧清瀾手上帶了某個靈器,江黎的耳朵也被捂得嚴嚴實實的,聽不見任何聲音。

“小孩子見不得血腥,顧道友應該有很多話要跟同門說吧。”

秋子眇的每一句話都說在了顧清瀾擔心的點上,他微微擡眸,前方秋子眇已經側身讓出了去隔間的路。

“麻煩了。”

江黎被放在隔間的桌上,圓眸好奇地打量四周。

屏風隔出的空間中只有一張低矮的案桌和幾株清脆的綠植,看起來和普通的酒館包間無異。

秋子眇揮手落下一只隔音結界,保證顧清瀾能聽見裏面的聲音,但小貓卻沒辦法聽見外界的聲音。

顧清瀾朝秋子眇點了點頭,起身朝屏風外走去。

這一片,才是南風館真正的模樣。

桌上的茶水灑了一片,剛剛開始燃燒的熏香被人從中間砍斷,就算顧清瀾沒有看到之前的景象,也知道這些東西都不幹淨。

青霜劍出現在手上,在羅武驚慌失措的目光中,顧清瀾一步步地上前。

*

顧清瀾離開了,窄小的隔間中只剩下了江黎和秋子眇。

江黎研究完房間單調的擺設之後才将目光落在了秋子眇的身上,小貓單純的目光打量面前的人,看着秋子眇從儲物戒中找出了一塊奶糕。

盡管味道很香,隐隐還帶着些許熟悉的感覺,但江黎還是和秋子眇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接受他的投喂。

“警覺心不錯。”秋子眇笑着誇道。

他微微俯身摁住了江黎的腦袋,目光灼灼地望着小貓崽。

“小五,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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