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即将啓程

即将啓程

第41章

雲語臻懷裏抱着書, 腳步飛快地往學堂走去。

按理說她們這個境界的弟子已經不需要再和師弟師妹一起上大課，可自從顧清瀾進入戒律堂的消息傳開後，宗門內的流言蜚語太多, 雲語臻不想把自己困在消息閉塞的小院裏。

一路上，她雖然是一副專注趕路的模樣，但卻一直關注着周圍的聲音。

還沒走到學堂, 身旁已經有不少人在讨論這件事。

“所以顧師兄去戒律堂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能是假的吧，但我聽他們說這是金師兄的原話啊。”

“可是金師兄不是一直在蕭長老那裏嗎，誰還能見得到他啊？”

“不知道, 反正我只好奇那個外院弟子的事情。”

“我覺得肯定是真的，畢竟戒律堂可不會弄錯人。”

“沒想到顧師兄看起來那麽好的一個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

聽着這些人的議論，雲語臻臉上的笑容落下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 平複情緒之後, 嘴角又變成了标準的弧度。

宣思恬站在不遠處等着雲語臻，目光很是擔心地看向好友, 害怕她會因為聽見這些謠言忍不住為顧清瀾說話。

雲語臻朝宣思恬微微一笑，好像完全沒有聽見其他亂七八糟的言論一般, 眼睛彎成了兩道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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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步上前挽住宣思恬的手, 輕快地說道；“久等了 。”

知道雲語臻沒有被旁人影響，宣思恬的放心了很多。

雖然周圍的人都在談論顧清瀾的事情, 可兩人一點沒有要加入的意思, 只是她們不願參與到這個讨論中，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會對她們的存在視而不見。

“師姐師姐。”

一名和雲語臻相熟的師妹主動上前湊到她的身邊, 滿臉興奮地小聲問道：“你們一起去木南城的時候有發現什麽嗎？關于顧師兄的，大家都可好奇了。”

師妹的聲音不大, 可在這句話問出來之後，周圍的環境明顯安靜了不少，盡管大家都還在裝模作樣地進行剛才的事，但注意力卻都落在了雲語臻的身上。

雲語臻微微一笑，面對師妹充滿期望的眼神，她遺憾地搖搖頭，溫柔道：“我哪裏會知道顧師弟的情況，他一直都是自己在外面，沒和我們一起的。”

師妹的眼神明顯有些失落，她抱着雲語臻的一只胳膊撒嬌，拇指和食指貼在一起：“師姐，你跟我透露一點點嘛！”

雲語臻笑容無奈，她摸摸師妹的頭，“可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看了眼周圍的人，臉上揚起兩朵緋紅，學着師妹的模樣壓低聲音，湊到她的耳邊說：“要是有機會，我當然願意和顧師弟在一起，回來的時候我還覺得可惜了。”

“這樣啊。”師妹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她松開雲語臻的手，“那就不打擾師姐啦。”

雲語臻笑着和師妹告別，等到周圍的人群散去，她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雲語臻剛才的話不僅僅是說給師妹聽的，更是說給其他人。

正因為兩人表明了态度，這一天，學堂中再也沒有人明裏暗裏地找她們打聽顧清瀾的事情。

這才是雲語臻想要的狀态，兩人看似漠不關心，實則把如今宗門內幾種傳聞全都聽了個遍。

“你為什麽會有我的東西！”

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兩人安靜吃瓜的狀态。

雲語臻轉過頭，只見一名瘦高的弟子站在走道中間，手指着旁邊小桌上的靈珠，臉上盡是厭惡。

被污蔑的弟子滿臉莫名奇怪，圓潤的臉頰微微鼓起，毫不客氣地反擊道：“笑話，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瘦高弟子并不接受這個說法，他扯了扯嘴角，輕蔑地說：“你要是有這等好東西，怎麽平時不見你拿出來顯擺？”

安靜的學堂中，兩人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人起身勸架。

看到桌上引起争論的靈珠，一旁有人驚訝道：“這個靈珠，我前兩天也在下學路上撿到了！”

“古榕樹那邊是嗎？我也看到了一個。”

“我是在吊橋旁邊，當時還以為撿到寶了。”

說話的同時，有人從袖子裏摸出靈珠放在桌上，兩枚一模一樣的靈珠貼在一起，就連上面的流光都是完全同步的。

“這是怎麽回事？”

在旁人想不明白其中緣由之時，雲語臻朝着宣思恬彎着眼睛笑了下，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兩個人卻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手指撫摸袖口光滑的靈珠，雲語臻知道這大概就是顧清瀾的計劃，盡管不知道靈珠的內容，但她能肯定一點——

靈珠啓動的那天，淩日宗恐怕會徹底亂成一鍋粥。

*

“阿黎的愛好還挺廣泛。”

顧清瀾的一句話讓意識海中的氣氛有些沉默。

江黎努力伸長了兩只爪子護在話本的上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遮擋完全，最後幹脆自暴自棄地撲了上去。

然而江黎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型，小小的一只貓根本不足以擋住話本上的全部文字，更準确地說，除了一些無傷大雅的插畫之外，那幾個令江黎羞恥的文字是一點沒被擋到。

江黎的臉緊緊地貼在滿是油墨味的書頁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清瀾的意識海肯定沒有地縫，江黎只能掩耳盜鈴般地閉上眼睛，假裝這樣顧清瀾也看不見這些文字。

顧清瀾摸了下鼻子，稍微往後退了兩步，仰頭望着蔚藍的天際。

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剛剛進入意識海時阿黎會是那樣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

顧清瀾有些後悔自己貿然上前的舉動，若是早些知道阿黎還有這種愛好，在察覺到江黎動作不自然的時候，他就應該保持距離。

看着趴在話本上生無可戀的小貓崽了，顧清瀾輕咳一聲，緩解此時尴尬的氛圍。

他腳尖蹭了蹭雪地，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

江黎動了動尾巴，示意顧清瀾繼續往下說，埋在爪子裏的腦袋卻始終不肯擡起來。

“我突破的時候，若是意識海中的靈力過于濃郁，麻煩阿黎幫我消耗一點好嗎？”

“喵。”

我知道了。

提起正事，江黎叫了一聲給出回應，但是在此之後，一人一貓再度陷入詭異的沉默。

不自在的氛圍始終在意識海中湧動，遲遲沒有散去。

顧清瀾能猜到江黎現在多半不想看見他，又說了幾句“好好修煉”之類的話後離開了意識海，可背影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黎金色的小耳朵抖了抖，确認顧清瀾已經離開後，他才緩緩地擡起頭來。

低頭看到身下的話本，令人窒息的尴尬再次襲來，江黎一爪子拍在話本上，硬生生在紙張上摁出了一個梅花印後才勉強放過了它。

餘光捕捉到蹑手蹑腳想從旁邊溜走的系統，江黎一個眼刀飛了過去，成功讓小光團定在了原地。

系統幹笑了兩聲，用不太有說服力的語言安撫江黎：【宿主消消氣，你相信我，這真的是個意外！】

發現江黎的指甲已經從肉墊裏伸了出來，小光團在空中抖了抖。

它飄到江黎的身邊，讨好地在他身邊蹭了蹭：【而且宿主你要往好處想，現在任務對象不是一點都沒有懷疑你嗎？】

江黎憤憤道：“但是他現在懷疑我有其他的愛好！”

只要腦海中稍微閃過剛才的那一幕，江黎就尴尬得腳趾扣地，渾身起雞皮疙瘩，要是系統商店有合适的道具，他恨不得原地删除這段回憶。

聽到江黎的話，原本奉承的小光團瞬間變了一副模樣，它變幻出一根手指在江黎面前搖了搖。

【宿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愛好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看個話本而已，這有什麽的！】

小光團一挺胸，叼着話本飛起來，很是驕傲地介紹道：【而且這可是現在商店裏頂尖的暢銷本，正常情況下，5個積分根本買不到的！】

系統繞着江黎轉了一圈，全方位展示自己手中的好東西，不斷給江黎洗腦：【宿主這一波可是從免費卡池裏抽出來金卡的效果，我能跟其他同事吹好久呢！】

江黎艱難地擡頭看向話本上的文字，神情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若不是系統的表情過于驚喜，他都要懷疑自己抽到這東西是系統的暗箱操作。

【宿主不喜歡嗎？】

系統語氣疑惑，它将話本放在地上，認真地端詳了幾秒，愈發堅定這本書能變成暢銷是有道理的。

它飄到江黎身邊，努力得到他的認可：【可是你看，它連名字都那麽富有吸引力诶。】

江黎頭大地把系統和話本一起丢到了一邊，視線不再受到話本的荼毒，江黎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他看看自己手中晦澀難懂的功法，再看看旁邊美滋滋開始看小說的系統，深刻地覺得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江黎的表情有些無語，他抱着功法背過身，對系統的行為眼不見為淨。

啃讀功法的同時，江黎并沒有忘記顧清瀾交代的事情。

自從顧清瀾開始突破後，他明顯感受到周圍靈力的濃度開始增加。

小境界突破并不會招來雷劫，但也并非完全沒有風險。

它更像是要一口氣吸收大量靈氣，沖破堵塞的閘門，從而實現修為精進。有些人成功突破，有些人卻因為沒能完成最後一步，靈力囤積無法運轉暴體而亡。

這也是在顧清瀾請求江黎幫他吸收部分靈力的時候他沒有拒絕的原因。

盡管江黎對顧清瀾很有信心，并不覺得他會被這種小事絆倒，但江黎并沒有掉以輕心，時刻保持着高度關注，直到意識海中的靈力濃度開始下降為止。

知道這是顧清瀾順利突破的意思，江黎一直懸着的心徹底落地。

他趴在地上自在地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僵硬的肌肉，整個貓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江黎高高地擡起頭，沖着天空大喊了一句。

“喵！”

恭喜鴨！

顧清瀾沒有回複，江黎也不急，慢條斯理地藏好了寫着功法的玉簡，等待顧清瀾完成收尾工作之後進入意識海。

顧清瀾的确沒有讓江黎失望，結束的第一時間出現在意識海中。

看着邁着四只小爪子朝他跑去的江黎，顧清瀾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在小貓的眉心蹭了蹭：“謝謝阿黎。”

江黎輕快地喵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清瀾，打心底地為他感到高興。

江黎繞着顧清瀾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地把人檢查了一遍，确認顧清瀾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撲進了他的懷裏。

“喵！”

你好厲害啊！

小貓從不吝啬誇獎，他仰頭望着顧清瀾，眼睛裏宛若布滿了晨星。

顧清瀾捏了下江黎的耳朵，嘴角微微上揚。

自從來到淩日宗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守在他的旁邊陪他突破，并且在完成之後第一時間送上祝福。

雖然顧清瀾嘴上不說，但不高興是不可能的。

沉浸在喜悅的情緒之中，顧清瀾撸貓的動作沒有像平時一樣注意。

癢癢肉和尾巴根同時被摸到，江黎想掙脫的同時又不自覺地把自己往顧清瀾手裏送，整只貓都快扭成了麻花。

“喵~”

帶着顫音的叫聲響起，顧清瀾這才意識到江黎此時不太妙的情況。

修長的手指下滑落到江黎的尾巴根，顧清瀾很貼心地在小貓最為舒适的部位按揉。

聽到江黎呼嚕聲，他的動作頓了下，飛快地戳了下江黎的癢癢肉。

原本正在享受的江黎猛的一個收縮，貓貓爆改小彈簧。

“喵！”

你幹什麽！

江黎氣成了一只金色海膽，他一爪子把顧清瀾推倒，在顧清瀾的腰間一陣按戳。

顧清瀾順着江黎的力道躺在雪地裏，面對江黎的攻擊，他只能裝作害怕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卻暴露了他演技的拙劣。

江黎嘗試無果，最後只能遺憾得出顧清瀾沒有癢癢肉的結論。

顧清瀾和江黎鬧了好一陣，最後齊齊地躺在雪地裏。

顧清瀾長臂一撈将江黎抱到自己的胸口上，還在記仇的江黎拒絕了被靈力烘烤，一個勁地在顧清瀾身上抖雪。

顧清瀾一點不生氣，雙手護在江黎的身邊，免得他失去平衡摔下去。

等到顧清瀾的衣服和發絲都粘上雪花，江黎才滿意地放過了他。

小貓踩在顧清瀾的胸口，緩緩地平躺下去，和顧清瀾保持同樣的姿勢望着天空。

激動的情緒逐漸平複，江黎閉上眼睛，朝顧清瀾歪了下腦袋問道：“喵？”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麽？

“當然是從這裏逃出去。”

這個回答赫然在江黎的預料之外，他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若不是有顧清瀾的手在旁邊，江黎可能已經倒在雪地裏了。

不過江黎并沒在意這點細節，穩住平衡之後，他一爪子摁在顧清瀾的身上，臉上滿是驚喜。

他指了指腳底，一雙烏黑的眼睛注視着顧清瀾，聲音清脆。

“喵？”

淩日宗還是戒律堂？

顧清瀾在他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失笑道：“當然是淩日宗，我們阿黎還急着去妖界呢。”

盡管江黎很想要表現得矜持一些，強忍住了歡呼聲，但尾巴卻有自己的想法，興奮的搖晃暴露了江黎的期待。

顧清瀾笑着揉揉江黎的腦袋，愉悅之情絲毫不亞于他。

江黎蹭了蹭顧清瀾的手掌，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雖然距離前往妖界還要好一陣，但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若不是還要照顧下形象，江黎現在恐怕已經在雪地裏狂奔了。

糖丸！貓貓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