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她的海洋生物學教授——空條博士是菲娜除了卡茲之外見過長得最好的人。

那是個日英意混血，幾乎完全長在她的審美點上，雕塑般的五官，堅忍的個性以及無可挑剔的身材，除了他本人也像他外在所表現出來的一樣難以接近。

她知道有不少學生是因為空條博士很帥才選了他的課，就比如她本人。這是空條博士教學的第一年，沒有任何前輩能給出任何警告和建議！他無情得像個魔鬼，對所有人都有過高的要求和期待，在他這裏沒有任何空子可鑽，如果媽祖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選這門課，并且警告同學們快逃！

雖然趕在死線上把卡茲改好的論文交了，只是作為學渣的菲娜并無太大自信，畢竟她本人毫無頭緒，相當于找了一個不知道水平怎樣的論文代寫。唯一可以放心的是大概不會有查重率，因為卡茲從頭到尾都沒查閱過任何參考。

“我需要說清楚，一般情況我不會容忍有人逾期，但我很高興在今天早上最後一刻還是收到了你們的文章。”

他冰冷而銳利的目光掃視着教室，言語中是一貫的無情。菲娜把頭壓的很低，根本不敢跟他對視，當然她也相信教授可能根本無法把大家臉和名字對上號，她以為教授是話裏有話在警告她的時候，突然非常意外聽到他語氣一轉，用一種近乎稱贊的口吻稱贊道。

“你們很多人的主題不夠清晰，也沒有明确想要解決問題的方向，但我看到了一篇非常令人驚訝的優秀文章——誰是菲娜·李？”

什麽？剛剛是叫到她的名字了嗎？

她被那個以嚴格著稱的教授表揚了？！

她頓時錯愕地擡起頭，下意識舉手回答，“是，是我。”

“好哇，原來你也是考試前會聲稱自己不複習結果拿個滿分的那種人！”鄰座低聲譴責道。

“很好，你的課題是我目前階段正在研究的方向，甚至超過了我的進度。”

教授贊許地點點頭，同時用那雙銳利的藍眼睛深深注視着菲娜繼續陳述，“我很驚喜你能提供這麽準确的數據，并看到這樣的一篇文章，我想我會這篇文章一個A，以及請你抽空在課後來我辦公室，每周五的下午我都在，關于這篇論文我還有一些更多的想法，希望能夠與你讨論。”

“是，是的，教授！”

在所有人面前被點名表揚了！而且是這個幾乎不表達情緒的教授。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菲娜心髒開始狂跳，感覺既得意又心虛。

得到了褒獎，雖然這是好事，但竟然讓教授本人承認超過了他學術研究，意味着可能會被發表，她只是想混個學分，沒想搞這麽大的啊！

萬一教授向她提問她回答不上來，發現了槍手怎麽辦？而且這也不是她主修的方向！

其實她并不想成為第一，那會很容易樹敵，她只想保持中庸，不引人注目也不被看不起就好。

在教授的稱贊中她心虛地上完了這堂課，當然辦公室肯定是不可能去的，找理由說自己太忙了吧，最多給他發郵件，然後繼續讓卡茲給她代練……

還能怎麽辦呢？看來得想個辦法和卡茲保持聯絡，希望他能多幫幫她完成她的學業……

就在這一天開始，菲娜發現自己一直所發愁的事情變了，在下午的線代課中，她成為了為數不多解出那道題的人之一。

然而另一個人是別的工程物理系學院的天才，這個人在大二時期就被漢默工業招募了，将來大概率會成為科學家或者工程師，前途不可估量。

……這意味了什麽？

意味着卡茲可能真的很不簡單！

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期末考試，以及未來幾年的學位和論文都不是什麽問題了。常春藤院校淘汰率極高，原本還擔心自己能不能順利念完大學，現在忽然覺得混出碩士都不再是夢，前提是抓住這個好老師，不懂的都問問他。雖然帥哥失憶了，但一點都不影響學術水平，她這是走了什麽好運！一定是媽祖保佑！

“你還說自己不學習不去圖書館，原來是因為聰明的緣故啊，平時悶聲不響的，竟然關鍵時刻來了個一鳴驚人，有你的啊。”

下課後正準備離開學校回公寓，菲娜所在的小組成員小朱立刻追上了她，一臉崇拜地稱贊道，“真不敢相信那個人居然會認可一篇文章……你可能會和他一起在期刊上發表論文，并且會有你的署名！”

“再說啦，海洋生物系又不是我們的專業，也不會成為我未來的研究方向。”

菲娜心虛地回答了同學，對方露出一個“你在開玩笑”的目光，“什麽？你都學到那麽深入的時候要放棄嗎？等等，不過也是，那個專業好像沒什麽前途，你看他的工作也就是在這裏教我們，拿個教授薪資，研究經費都不夠吧……”

“你說得沒錯！”

小朱理解地點點頭，然後高興地看着她說，“總之以後不要裝像我們一樣的學渣了！現在我不擔心小組課題了，接下來多照顧照顧我啊！”

“……”

她并不是想謙虛，但她真的是個學渣，只是運氣好居然找到了名代練而已……現在同學已經對她的印象改變了，讓她有些心虛。

“哪裏哪裏，我才是要請你們幫幫忙。”

她客套着敷衍了過去，随後和小朱分開了。今天一整天的課都沒見到渣男，本來菲娜還擔心碰到他該怎麽辦，這家夥說不準會來找她麻煩，所以預先在心中打了草稿怎麽吵架，先發制人咬死他虐貓。不過既然那家夥沒來，她也松了口氣，避免争端總是好的，最好永遠都不要看到他。

回到公寓大樓，在坐電梯上樓的時候，菲娜一直在擔心卡茲會不會等不及已經自己離開了。如果真的走了那她也沒辦法，不過在開門之後她還是松了口氣，看到那個阿波羅神一樣的男人依舊坐在沙發上，全身貫注地盯着電視新聞。

“嗨。”

她頓時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立刻愉快地同對方打了個招呼。

“你現在感覺怎樣了？有沒有再想起什麽，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卡茲竟然沒走！并且為了等她回來到現在居然看了一整天的電視，她可是自從有了電腦後就再也不看電視了，真不容易…t…

“抱歉回來晚了，其實你可以玩我電腦的，對了你幫我改的論文被教授表揚了！真是太感謝了！”

菲娜熱情地說着，盡管卡茲表現得像是和她在不同的時空一樣。仿佛全部注意力都在電視機上的男人終于慢慢擡頭望向她，冰冷的眼神中依舊帶着毫無波動的情緒，他盯着菲娜看了兩秒，然後出聲道，“我感覺很好，除了想不起任何關于自己的事情。至于別的，不用客氣，那是你幫助了我的回報。”

“沒有不舒服就好，我猜你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不過沒關系，我現在有空陪你去報警了，應該很快就能弄清楚你是誰。”

雖然有些不太舍得送走帥哥，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菲娜只希望他在回去後還願意繼續給她改作業……

“但願如此。”

卡茲沒有反對，他直接用遙控器關掉電視，從沙發上起身，随後走到屋門口後停下，示意等她一起出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菲娜總覺得他的常識似乎恢複了一點。

不過她也沒太在意，在把課本丢到桌上後，她帶着卡茲前去了警察局。

“你好，我有個朋友需要幫助。前天晚上我在新澤西州發現了一個被毆打後剝光扔到野外的人，現在他想不起自己是誰了，他希望能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老實說這也是菲娜第一次來NYPD這裏，她稍顯緊張地解釋了卡茲的情況。老實說這個地方和她在美劇中看到的不太一樣，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就在她前面有個人報警被流浪漢搶劫了，但警察只是草草記錄了一下後就讓對方回去等通知。

“聽起來真像是會在電視劇中看到的故事，當然，那麽我們來查一下。”

接待她的警員回答之後，就紀錄了卡茲的指紋，然後讓他們在這裏等候。

卡茲似乎不喜歡這種被牽着走的感覺，從出來後一直微皺着眉，随着等待的時間變長，他似乎愈發克制着什麽。察覺到對方的明顯情緒變化，菲娜輕輕握了握對方的手，盡可能溫和地安慰道，“別擔心，我們會搞清楚發生什麽的。”

“我有種感覺，這應該不會有什麽幫助。”

他淡淡回答了菲娜，不過還是安靜地呆在她旁邊沒動。

“別這麽悲觀嘛，不如想想晚上吃什麽。”

她開始思考晚上要不要請卡茲吃個飯，如果找到他緊急聯絡人的話，自己應該怎麽和對方說明情況。一直等候了将近二十分鐘後，接待的警員終于從裏面走了出來，同時手中拿了一些文件，用少許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我們剛剛查了指紋庫，不過遺憾的是并沒有任何關于這位先生的身份信息，您是否需要一些其他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