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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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失憶, 又因為受了委屈,姑娘家會想念自己原本的家反而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織霧只當自己回去熟悉的地方看看,也許這樣會讓她這個“失憶”之人多少想起一些什麽。
晏殷答應了她, 原先還阻撓織霧離開東宮的尤嬷嬷等人, 自然也都紛紛熄了聲兒, 再不敢做出逾矩之事。
翌日一早, 織霧便乘着馬車出了宮去。
抵達丞相府後, 顧丞相人并不在家中。
織霧便也只好先去拜見了府中的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當年便是極力不準丞相娶那顧盼清母親, 懷秀為妻。
懷秀後來病隕, 顧老太太和顧盼清之間似乎也曾發生過一些龃龉, 鬧得不歡而散。
可如今顧老太太年紀大了,又老邁多病。
看到這嚣張跋扈的孫女回來,也再沒有了針對的勁頭。
她似乎對孫女兒會主動來看望自己的事情感到吃驚, 反倒叮囑織霧:“我這個老婆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無所謂了。”
“不過你得了空時常回來看看你父親就是了……”
她提到顧盼清的父親時,難免又是一頓嘆息。
織霧待老太太未敢太過于熱絡,口頭應下後,便留下了一些補品,權當是做孫女的孝敬給老太太的。
顧丞相不在家中, 織霧便先去了顧盼清于府中的原本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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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上午光用來熟悉了一圈丞相府, 至于如何與瑾王的人碰頭, 在用完午膳後,織霧甚至都仍然沒有尋摸到半點頭緒。
直到晌午過後,下人通傳外面有人來找織霧。
“是小姐的手帕交,魏國侯府千金。”
織霧初時聽聞不由生出遲疑,暗忖道來人到底是侯爵之家的千金, 難不成和她一樣,也都會是瑾王的暗線不成?
織霧不敢大意, 讓人迎進來後,便瞧見了一身穿鵝黃繡銀絲雀鳥紋襦裙的年輕女子。
對方穿着明媚,細腕上一對翠玉手镯,脖頸間又是黃金牡丹璎珞,一身富貴氣息顯然也是家中千嬌萬慣的掌上明珠。
在進來見到織霧後,她反倒比這顧老太太還要靈敏幾分,寥寥幾句下來,伊霜月便道:“清清,你這次出去回來後,心情可是變差了許多?”
織霧正要開口,便聽那伊霜月又說:“我送個東西給你,想來你便能快活起來了。”
織霧一聽,心頭頓覺是了。
她一回來便找上門來,見了面便要拿東西給自己。
對方指不定就是瑾王的人了。
織霧頓時懷了些許緊張道:“不知阿月這次來要送我的是何物?”
想來那瑾王要交給她的東西定然極其緊要。
甚至,在接下來可能會影響到太子那邊的局勢……
伊霜月見她沒有拒絕,便皺了皺眉掃了眼屋裏的下人,小聲道:“你先屏退左右。”
織霧當即便讓旁人都退出房間。
其餘下人都順從低頭退出房門。
唯獨一個從東宮裏跟過來的小宮女卻并未立馬離開。
這宮女名為采薇,是被太子派來跟在織霧身邊的。
采薇面露猶豫,似乎不想離開。
織霧語氣軟道:“你在門外守着就是,但凡有我事情定會開口喚你進來。”
她只好聲好氣答應絕對不會耽擱太久,如此采薇這才微微一福,略有些不甘不願地退出了房門。
在室內再無旁人時,伊霜月才當着織霧的面打開了要送給織霧的東西。
那精致的盒蓋子掀開後,裏面卻露出了一截水頭極其通透漂亮的玉。
織霧正迷惑間,便聽那伊霜月在她耳畔神秘兮兮道:“這東西得雙手握着……一點一點施加力度。”
“待全都進了,才得滋味。”
織霧:“……”
她再多看一眼,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麽物什後……指尖一顫,險些就将這東西失手摔在地上。
過了片刻,伊霜月才滿臉笑意離開。
織霧掀起簾,發覺其他下人也都無所異常,唯獨那采薇人直接湊在了窗子底下。
采薇擡眸發覺織霧看來的眼神,這才離那窗戶稍稍遠些。
方才沒能待在屋裏旁觀,分明也一直都在偷窺偷聽。
織霧隐隐發覺她竟是來監視自己的,也只當做不知。
采薇上前來輕聲詢問:“那魏國侯千金過來尋小姐做什麽?”
織霧卻不知想到什麽臉頰微熱了幾分,含糊答她:“不過說些閨房話罷了。”
左右方才都是一場烏龍,她也不願再提。
眼看着時辰一點一點過去。
織霧在閨房裏待不住,便要起身去花園裏到處走走。
丞相府的格局頗大。
遠處有嶙峋假山、高臺涼亭,府上亦有小河環繞。
走在香花小石徑中,空氣中都是一些淡淡植物清氣。
織霧散步間似無意般随口詢問采薇:“你在東宮裏頭待了多久?”
采薇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在東宮已有六七年了。”
六七年,即便到了可以出宮的年齡,她也不再打算出宮。
織霧頓時好奇,“這麽說來,采薇往後也會如同尤嬷嬷一般,成為東宮的管事?”
采薇似乎有些汗顏,她離管事姑姑都尚且還遠着,只稍稍對此分了分神尚未來得及答話,便瞧見身旁的小姐突然踩中了路上凸出來的一顆石子兒。
見織霧崴到了腳踝,采薇連忙尋了一塊幹淨石頭将她扶坐下來。
偏偏美人撫着腳踝,微微颦起秀眉,眼神也變得楚楚可憐起來,“好疼……”
采薇想要替她查看,織霧卻顫聲道:“別碰……一碰就會更疼。”
采薇頓時便想起了這位小姐昨日挨手板子的事跡。
十個手板子打的不重,卻也會立馬紅了眼眶。
饒是如此,似乎都讓太子殿下哄了許久才肯被哄好。
更別說……太子殿下親自給她擦藥,她都還要嬌嬌地喊疼。
在宮人們的眼中,這位顧小姐幾乎俨然成了個從頭發絲兒到指甲尖都是嬌慣無比的人。
扭到了腳畢竟還傷到筋骨。
放在尋常人身上也許只是正常的扭傷,可放到這位顧小姐身上,竟好像頃刻間就要變成了天大的事情。
采薇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織霧語氣微嗔,“你快去喊人過來背我。”
“石頭上又冰又涼,還有些硬,我不習慣……”
“記住要快……”
“還要找個身上肉多肌膚柔軟的老嬷嬷來背我,不然我也怕會被硌到。”
聽得織霧提出了一堆要求,采薇都覺頭皮發麻。
見這位小姐似乎還想要再開口提,采薇趕忙開口道:“奴婢這就立馬過去找人。”
她答應得又急又快,顯然是生怕織霧再提出一些更為嬌慣的要求讓她無法應對。
織霧見她匆匆離開走遠後,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在花園裏走了半晌,織霧想了又想才猜到也許瑾王的人生性謹慎。
她若不想辦法将東宮的人支開,就算在丞相府裏待t上一整日,對方多半也不會選擇現身。
因而成功利用崴腳的借口将采薇支開後,織霧正要起身離開,便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清越的笑聲。
一個陌生的聲音緩緩傳來,語氣分明贊她:“小姐好聰明呀……”
織霧擡眸,便瞧見了不遠處一棵樹後露出一抹衣角。
一個年輕男子從樹後走了出來。
對方生得一雙略顯輕佻的桃花眼。
他看着肌膚偏于麥色,和晏殷身上那種病态蒼白的霜雪感受不同。
男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風流浪蕩的江湖人士。
他身上穿着下人的粗布衣裳,彎唇笑時唇畔隐有梨渦,竟将織霧一時看怔了瞬。
“小姐,瑾王殿下有東西讓我轉交給小姐,還請小姐跟我來。”
織霧在擡腳跟過去之前,瞥了眼他臉上的面具後,卻緩緩道:“我可以先看看你的臉嗎?”
那男子一愣,似乎沒想到她看到自己後,會提出一個如此出人意料的要求。
他點點頭,“可以。”
待對方擡手摘下臉上的面具,織霧便瞧見他右邊臉上有一塊類似燒傷的痕跡。
對方問道:“小姐認識我嗎?”
織霧搖了搖頭。
她自從穿進話本裏後,就鮮少會去想起自己原先的生活了……
可織霧在看到他時,還是立馬想到了自己還是庶女時,救過的小奴隸。
小奴隸的眼神很是倔強,像是一條被打傷的豺狼,即便渾身是血,眼神裏也充滿了不屈。
鬼使神差間,織霧便買下了他,給他治好傷,給他幹淨的水和食物,也給了他住處。
直到後來,織霧被顧氏家主接走,困在繡樓裏病了再也沒有醒過來。
小奴隸卻在失蹤後一直向顧家寄來一些價值不菲且極其罕見的珍稀藥材,這才得以給她續命。
這些都是她身邊的丫鬟在她睡夢中說與她聽。
直到陷入昏迷的織霧身體愈發差,差到這些珍貴的東西也再不能給她續命。
那時候她也只是頗覺遺憾,自己似乎辜負了許多人盼着她快快醒來的願望。
因而織霧出現在這裏後,才會極認真地想要完成自己這副身體需要走完的所有劇情。
只待有朝一日自己能夠醒來,可以親口和不離不棄照顧她的丫鬟、還有幫助過她的人親口道謝。
織霧定了定神。
自己的身體因為陷入昏迷太久,腦袋也許也受到了影響,除了靠丫鬟日日在她身邊碎碎念的往事,大多事情也早就記不起來。
再揣測這裏是話本裏的世界,話本裏會出現那麽幾個和她生活裏長得像的故人,應該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織霧跟着這名男子到了另一處隐蔽的地方,繼而又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男子道:“我叫雲舟。”
織霧點頭記下,繼續詢問:“好,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瑾王殿下打算要讓我做些什麽?”
雲舟見她問得如此自然,他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将面具戴回臉上後,取出一份信給織霧。
瑾王在東洲豢養了一批私兵,被太子手底下的人蓋上了叛匪的罪名。
他們口中的叛匪所在地方環山繞谷,易守難攻。
所以太子派了部下宋良做奸細潛入其中,想要拿到地形圖,好将瑾王豢養的這批私兵一舉剿滅。
交到織霧手中這封信件便是模仿宋良的筆跡給出的錯誤地形圖。
“瑾王殿下要小姐你将這東西渾水摸魚送到太子的止悅閣中,将宋良的信件替換出來便可以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實際操作起來卻也沒有那麽簡單。
織霧握住那封信,心下微沉。
在雲舟交接完物件便要離開時,織霧忽然再度喚住對方。
對方聽得一聲又輕又軟的“雲舟”,霎時頓足。
織霧從兜裏摸出包好的糕點道:“辛苦你了。”
“這糕點很甜……我夢裏有一個故友和你長得很像,他喜歡吃甜食。”
雲舟說:“那真不巧,我不喜歡。”
“不過……”
他接過糕點唇角梨渦浮現,“我可以幫小姐帶回去問問瑾王殿下,也許他會喜歡吧。”
他笑了笑,随即離開。
……
織霧回去的時候發現采薇到處找她。
采薇一見到她便語氣急道:“小姐剛才去了哪裏?”
織霧答她,“方才等你時,我自己捏了捏腳踝,聽得一聲骨頭脆響,腳便好起來不再疼了。”
所以她便自己起來繞了一圈才回來。
采薇看她的眼神卻并不信任。
織霧對此即便心虛也不會表露出來,只若無其事地吩咐人再去打包一份糕點。
那份糕點本來是要給曲晚瑤的,結果卻意外地給了一個下人。
織霧在丞相府裏消磨了一天,趕在天黑前回去東宮。
在治好曲晚瑤之前,她不能離開東宮太久。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采薇似乎為自己的失職感到不安慚愧,對織霧也有了一分埋怨。
“小姐不經過太子的允許便兀自私底下行動,豈不違背了答應太子殿下的事情。”
在她要來丞相府之前,晏殷的确叮囑過會讓人陪她左右。
可織霧哪裏能真的做到,當下只得虛張聲勢道:“我問心無愧,今日一舉一動、和旁人說的每一個字,我都可以坦蕩說給太子殿下聽去。”
果不其然,回去後,采薇便默默去了太子的止悅閣。
織霧知曉對方是要将自己扭傷腳後的事情告知太子。
可真要等晏殷披着氅衣從外面回來,織霧再看見他時,哪裏還有在采薇面前半分理直氣壯。
晏殷一面褪下身上的氅衣,一面瞥向她,語氣頗為漫不經心,“聽說,你要将今日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都要說給孤聽?”
織霧:“……”
在采薇面前的虛張聲勢到了晏殷面前頃刻間就變成了外強中幹。
她若沒招來他也就罷了。
可眼下她回答“是”,卻又故意隐瞞了與瑾王那一段內情不說,日後一旦被他察覺,她便多了一項撒謊的罪名。
織霧心弦驀地繃了一瞬,擡眸看向對方,卻還是軟聲答了個“是”。
“那采薇懷疑我,我不高興便也不想和不熟的人說,但夫君若是想知道,阿霧自然也不會隐瞞夫君半分。”
“那就說來聽聽。”
男人眼皮都不掀起一下,只緩緩端起手邊熱茶,似乎有的是耐心聽她講。
她今日在丞相府裏都做了什麽,和旁人說了什麽話……是不是真能如她說的那樣,一點都不隐瞞。
織霧猜到他暗中也許有眼線盯住,縱使滿心防備,卻也要做足了誠意。
她将去了丞相府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講述。
先去拜見了祖母,但她對祖母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接着,又見到了在府上曾經伺候過自己的下人,問了問她們的名姓,也沒能想起什麽事情。
過了晌午,魏國侯千金帶來了一個禮物給她……
織霧說到這處頓了頓。
可突然間想起當時采薇在窗外偷聽。
她若在這件事情上有所隐瞞,晏殷也定然會知曉。
如此一來,她也只好繼續将後面驅走下人後,于室內發生的一幕繼續緩緩同男人交代。
一些零碎的對話從她口中吐露出來,聲音卻壓得越發低。
伊霜月說:可以……全部沒入體內,也沒關系。
織霧便答:尺寸太……太大了,她也許用不住。
說着便想要還給對方。
可伊霜月還說……
織霧想到後面一些話,面頰又感受到一絲燙意。
在晏殷的注視下,她卻仍是啓開紅唇,逐字逐句複述了伊霜月的原話。
“大才有意思。”
所以……
為了不引起伊霜月的注意,禮物到底還是被對方強行留下。
晏殷聽得面無波瀾,黑眸裏也沉寂得好似一潭深水。
“東西呢?”
織霧霎時面紅耳赤地取來一只錦盒交到他的手中。
晏殷打開來,看到一枚晶瑩細長的……玉石。
男人指尖描摹過那逼真的花紋表面。
盡管織霧心下已經在極力提醒自己,要在他面前掩飾好,才能完成接下來瑾王交給她的事情,将那份僞造地形圖偷換過去。
可……
瞧見那蒼白手指扶起那物什……
織霧兩頰越來越燒紅,仿佛看到了什麽不一樣的畫面。
晏殷指尖在那東西上輕扣了下。
倒是沒想到,她眼中的“大”竟會是這樣精致的小玩意兒?
說她撒謊……她只是無知的有些天真。
說她無知。
偏偏,她燒紅的耳根子似乎也清楚,這東西該用在身體哪一處、該如何使用……
晏殷瞥着這t件秀珍物什道:“這東西……不是你們姑娘家該玩的。”
他的語氣并無任何要對她審判的意思,反倒更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上位者。
只是單純勸告她:要玩就要玩些有意思的東西。
這樣堪稱劣質的仿品……對她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姑娘來說,屬實是有些多餘。
當天晚上靠着這番極盡羞恥的坦白後,晏殷好似就此相信了她。
這件事情竟又一次被織霧極其好運地糊弄過去,織霧自己都覺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
曲晚瑤到底被織霧勸動,喝了幾天的藥後,似乎也有了些許好轉。
雖然這種好轉也僅僅是從不和旁人說話,變成了旁人問她話時,她也願意應答。
但她顯然完全不排斥的人暫且只有織霧。
且另一方面,曲晚瑤始終繡不成型的東西終于也在這幾日忽然有了進展,花樣也漸漸有了雛形。
對于曲晚瑤而言,為什麽一直做針線活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自己思緒很亂,像一團找不到頭的線團,所以想要通過一針一線将那些思緒捋清。
織霧詢問曲晚瑤:“前些時日的糕點可還合你胃口?”
曲晚瑤點點頭,“多謝顧小姐。”
織霧見她不再那般抵觸,又看她手中繡出來的香囊,不由道:“這香囊是給誰做的?”
曲晚瑤:“一個送給小姐,還有一個……”
她想了片刻,說:“送給太子。”
織霧聽到後一句話,眼底略微詫異。
曲晚瑤做好了一個香囊送到了止悅閣去。
溫辭溫聲詢問她的來意,她卻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過來。
她将香囊遞上,遲疑道:“是我欠太子殿下的。”
雖然不清楚自己欠了晏殷什麽,但曲晚瑤始終覺得自己欠他東西。
溫辭掃了一眼她手中的香囊,緩緩接過。
“我會替曲醫女轉交給殿下的。”
這廂徐太醫始終按照太上皇的吩咐,盡心盡力診治曲晚瑤。
徐太醫這日過來同太子和織霧道:“讓曲醫女乖乖聽從顧小姐的話喝藥,一重是為了起到緩解她身上瘴毒的作用。”
“至于另外一重……”
徐太醫似乎略有為難,“另外便也是微臣從一些雜書中看來的法子。”
讓曲晚瑤喜歡織霧并不是真正的目的。
而是讓曲晚瑤對織霧産生好感之後,再讓她深刻感受到被背叛的滋味。
一旦情緒受到刺激,而後會吐出積淤于身體裏的那口淤血後,她才會真正的清醒過來。
至于具體如何操作……
徐太醫本人和自己夫人一向比較恩愛、琴瑟和鳴,大半輩子都沒怎紅過臉,不太了解年輕人喜歡背刺來背刺去的想法,因而私底下背着人偷偷翻看了好幾本恨海情天話本子也沒能得出最好的解法。
一旁織霧卻趁機提議,“不如讓殿下可以約曲醫女去湖上泛舟試試?”
“這樣一來,先試探出曲醫女喜歡我和殿下誰多一些,便讓對方來試一試傷曲醫女的心?”
畢竟這次曲晚瑤做了兩個香囊,竟還分了一個給太子殿下。
晏殷聞言卻緩緩朝她看來。
織霧只略是心虛朝徐太醫看去,徐太醫思索道:“如此也可。”
“也許讓曲醫女接納的人越多,對她的恢複就越是有利。”
到時候從中擇出曲醫女最喜歡的那個人來傷她的心也未嘗不可。
似乎一切都要以曲晚瑤的恢複為主。
晏殷對此也只語氣淡淡地答了句“可以”。
如此一來,織霧心下頓時松了口氣。
只說當日,織霧一直等到黃昏時才聽聞太子的馬車出了宮去。
織霧發覺東宮裏再沒了旁人,這才摸出了那封需要放入止悅閣裏的假地形圖。
太子不在時,止悅閣中頗為靜谧。
宮人們負責內外灑掃整潔,素日裏也并不會輕易往閣裏去。
織霧來到止悅閣中,卻端了一盤點心沖着宮人說道:“待會兒殿下回來必然會覺身體疲累,我給他送些吃的。”
宮人們慣是清楚這位顧小姐的嬌蠻任性,她如今不僅受太上皇寵愛,就連太子也對她諸多包容,她們自然不敢阻攔。
待織霧果真順利進入止悅閣後,她平淡神态下的心情卻越發緊張。
她将糕點放在了晏殷素日裏辦公的檀桌之上,便瞧見了高累于桌案上的一些奏折以及其他書本。
織霧微微屏住呼吸,待拉開其中一扇抽屜,看見其中的信件時,伸出白嫩指尖便想要将信件取出。
可偏偏在這時……
她突然見看見了一旁地面上被燭光映出的一道黑色影子。
因為燭光的角度,那影子雖被拉扯得斜長,微微扭曲。
可織霧卻看清了那好似人影子一般的黑影旁,還有一彎鐮陰影,随着黑影主人不耐煩的動作忽上忽下。
織霧呼吸微微一滞,她指尖僵硬地落在了抽屜邊緣,将那打開的抽屜重新一點一點推了回去。
接着擡起眸,織霧毫無防備地看見了倚在牆拐處抱着手臂的塗奚。
他歪着腦袋,饒有興致的目光似乎盯着她的舉動已經許久。
不光如此,就連外面的黑影也漸漸增多了一些。
溫辭從容跨過門檻進來,沖着織霧溫和道:“顧小姐。”
“殿下在寝院裏還未就寝,想請顧小姐過去說說話。”
織霧心下驀地一窒。
“曲醫女呢?”
她以為,他現在應該和曲晚瑤在一起。
溫辭看了眼窗外若有所思道:“這個時辰,曲醫女也許已經歇息下了。”
“對了……”
他說着似乎想到什麽,又對織霧好心提醒道:“殿下今日一整日都不曾離開過東宮。”
也就是說,今日織霧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會通傳給晏殷。
……
止悅閣離晏殷的寝院要更近一些,且周圍的守衛也會比外面更加森嚴。
這是織霧第一次被帶來這裏。
卻是因為她于太子的書房中,企圖盜竊的原因……
室內焚燒着一種不知名冷香,幽幽袅袅的煙霧從香爐孔隙中萦繞而出。
織霧看見寬敞長桌前的晏殷,心口處的心跳也都好似要跳出了嗓子眼般,緊緊捏着指尖不敢說話。
晏殷讓旁人都退下後,卻也仍舊垂首作畫。
傳聞太子極擅長棋藝,曾經與各方名流傳出些令人驚豔的棋局,令多少棋癡都想與他過上一手。
因此反而讓人忽略了他不光是棋藝,其他琴、書、畫實則也同樣出色無比。
在少女膽戰心驚時,這位太子殿下才緩緩開口。
“偷東西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力地握着毛筆在畫上落下一筆,男人的黑眸略顯幽沉。
“知道前朝有一條律法是什麽嗎?”
晏殷說:“偷東西的人,一律都要在胸口刻烙上罪人的印記,一輩子都難以去除。”
“若傷口結痂後發現第一次烙得不夠清晰,亦或是罪人私底下以剜肉之法去除,則會重新補烙……”
就在那舊傷疤上重新烙燙,且為了印記的清晰度需得将痕跡烙得比上一次還要更深、更重……
他這樣說時,織霧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種可怕的畫面。
鮮紅的錐子在嬌嫩皮膚表面刻劃得紅腫,而後又施加滾燙烙鐵燙印上去,燙得雪膚都紅肉翻裂……
比起打手板子這種令人嗤之以鼻的小孩子過家家把戲,這卻是要更為殘忍十倍、百倍的懲罰。
這才是東宮太子會願意動手,去懲戒一個人的真正手段。
今夜要懲罰她的方式有很多。
具體要如何懲罰,就看她接下來是不是還要選擇和之前從丞相府回來時一樣。
當着他的面……滿口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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