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船家回岸邊的動作比起去湖中央要快得多，只用了三分之二的時間他們便上了岸。

上了岸之後，借着旁邊亮着的燈籠，楊瀾這才發現東方旭的臉色十分蒼白。原本東方旭的皮膚便是偏白，現在是看不出血色。

“東方，我聽說城外有個廟，咱們過去看看？”楊瀾看着東方旭，想到之前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那廟距離這湖的距離不遠，既然不能游湖，去看看廟宇也不錯。

楊瀾因為修行的關系，對這些神佛都是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既然這裏有廟，他也可以去上一炷香，捐一把香火錢。

東方旭站在楊瀾身側半步遠的位置，兩人的步子大小相似，這麽一路并肩走着正是默契。

“去看看也行。”東方旭似乎還有沒從湖水的噩夢中回過神來，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聲音也并不大，甚至還有些軟綿綿的感覺，讓楊瀾覺得十分驚奇。

今夜的月不如昨日的明亮，夜空中有一片星光璀璨，擡頭望去天空中一閃一閃的繁星十分亮眼。

因為今日是以放天燈為主，楊瀾與東方旭一路上并沒有遇上多少人，兩人漫步在城郊也別走一份趣味。

因為距離并沒有多遠，兩人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寺廟。

或許是因為燭光暗淡，遠遠看着，那寺廟沉浸在昏暗的光線中，竟然真的有一種古老又神秘的感覺。

“這裏沒人？”楊瀾感覺奇怪，今日沒有宵禁，他以為到這邊來的人不會太少，卻沒想到走過來之後竟是一個都沒有。

“或許吧。”東方旭走了一路，已經漸漸忘了之前在湖面上的恐懼，他望着寺廟，目光落在了寺廟周圍已經開始生出雜草的路上。

恐怕楊瀾是記錯了地方，這個寺廟已經很少有人來了。

倒不是楊瀾記錯了，這邊确實是有兩個寺廟，這個寺廟十年之前也确實香火旺盛，不過十年前這邊連續發現了兩具無名屍首，後來便有人在另一處地方重新起了一座寺廟。現在人們求神拜佛去的都是那裏，這邊只有幾個小沙彌守着。

不過既然來了，楊瀾也想要去上一炷香，拜一拜佛像，于是繼續往寺廟的方向走去。

寺廟的大門并未關上，兩個人過去的時候還有一個小沙彌正在掃塵，看見他們過來，小沙彌沖着寺廟中叫了幾聲師兄，随後便有一個穿着僧袍的青年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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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是走錯了道吧。”僧人雙手合十對着楊瀾兩人微微低頭，這師兄明顯比小沙彌見識多，這樣走錯了路的人他也遇上過的幾個，“兩位施主既然到了，也進來上一炷香吧。”

既然來了，也沒有什麽都不做就走的道理。哪怕是東方旭向來不信神佛，他也跟着楊瀾上了一炷香，随後才離開。

“東方，你可有聽見什麽聲音？”兩人上了香一出寺廟，楊瀾便聽見風聲中若有若無的風聲。

東方旭其實比楊瀾更早聽見那動靜，不過他并沒有當回事，“是有。”

“這哭聲是從哪裏來的？”楊瀾看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樹林，心中疑惑為什麽會有人抱着孩子過來——外地人不知道寺廟的位置走錯了，可是抱着還在啼哭嬰孩的人應當不會是外地人才是。

想到這裏，楊瀾仔細聽了聽，尋到了那哭聲傳來的方向，直接找了過去。

哭聲來自于一棵樹下，有一個深藍色的包裹，借着寺廟中透出的微光，楊瀾可以看見其中一片白色。

“這是有人把孩子丢在這裏了？”楊瀾聽着耳邊明顯虛弱的哭聲，沒忍住過去把那孩子給抱了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那孩子的哭聲突然就變得大了起來，還無力地手臂也開始揮動，似乎是想要捉住楊瀾的手臂，不過因為被包裹得嚴實，并沒能伸出來。

“周圍沒有人。”在看見這孩子的第一秒，東方旭就看了四周，可惜沒有任何的動靜。

分明他們進寺廟的時候還沒有聲音，這孩子應當是有人看見他們進去了才放到這樹下的。

楊瀾也想到了這個，心裏雖然對抛棄孩子的行為有些不齒，可是好歹那人沒有把孩子抛棄在深山老林無人經過的地方，也許那個人也有苦衷？這麽想着，楊瀾把孩子颠了颠，然而或許是楊瀾天生不會哄孩子，那孩子的哭聲一點沒變。

若不是沒了力氣，說不定還會哭得更大聲。

“我來吧。”東方旭看着楊瀾在那裏蒸騰了半天，卻一點都沒能讓那孩子停下來，終于忍不住伸手，示意楊瀾把孩子給他。

那孩子到了東方旭的手裏，比在楊瀾手裏要乖巧很多，只見東方旭把孩子的頭穩穩放在臂彎處，另一只手在孩子的臀背只見用輕微的力道拍着，沒一會孩子就不再哭泣。

“東方，還是你厲害。”楊瀾湊到了東方旭旁邊，看見孩子已經消停了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孩子果真不哭的時候才乖。”

東方旭看見楊瀾這副拿孩子沒轍的樣子，卻是突然笑了一下。他還以為這人什麽都會，沒想到卻是在孩子身上束手無策。

“這孩子應當是被人抛棄了，我們把他帶回去吧。”楊瀾看到東方旭嘴角的笑，動作愣了一瞬，随後伸手去整了整包着孩子的小杯子，“東方，看你抱孩子的姿勢這麽熟練，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父親的。”

東方旭聽見楊瀾這話卻不知要怎麽接下去，孩子——他這一生恐怕是命中注定無子。

“可能吧。”

只留下三個字，東方旭就抱着孩子原路返回，步子邁得極快，一點都沒給身後的楊瀾時間反應。

楊瀾看東方走了幾步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後知後覺發現他應該是生氣了，可是剛剛出寺廟的時候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道是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楊瀾回想了自己方才說的話，也不知道是哪一句撥動了東方旭敏感的神經。眼看着東方旭越走越遠，楊瀾卻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把這個疑惑壓下，先去追趕前面的人。

“東方，你等等我呀，別走太快了，夜裏風大，你可別着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