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就讓來鳳去吧。”
秦濤也跟着湊上來勸, 說着說着還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工作還算穩定,我都想跟着三妹幹。”
一年前的想法這麽快就實現,秦濤還有點沒能從驚喜中走出來。
秦海依舊還是那句話:“你們的時代和我們不一樣了, 有想法就去做, 再者家裏我們還有工作, 再怎麽着都餓不死。”
有了秦海發話,潘來鳳去秦溪店裏幫忙的事也就暫時定了下來。
不過後來潘來鳳又悄悄告訴秦溪,老板移民只是促使她下定決心的契機而已。
她心裏一直有個夢想當年沒有條件完成。
讀大學改變命運, 改變她作為潘家女的悲慘命運。
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悲慘命運,執念還是留下了。
現在有些積蓄,秦濤又支持,潘來鳳想試試究竟能不能做到。
秦溪很佩服嫂子的行動力,說是要考大學,下決定起就報了高考成人學習班。
白天她幫秦溪,學習班晚上七點上到十點。
十點秦濤下班就去接他, 夫妻倆真好一起回家。
時代在進步, 秦家人也都在往前追趕着。
***
Advertisement
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中,壽北市的秋天仿佛最短。
一夜之間,滿城落葉處處金黃, 街上滿是搓着手臂疾步快走的行人。
秦溪一大早起床就發現天黑沉沉的, 看架勢今天肯定有場大雨。
好在多了外公外婆和嫂子的幫忙, 開店準備比平時要快得多。
剛把帆布全部用石頭壓好, 雨絲便如絲如縷地落下。
秋雨沒有夏雨來得那樣動靜大,輕柔地仿佛是在溫柔撫摸着大地。
在連片雨絲中,一個身影不疾不徐走來, 露在傘外的肩頭沾染上雨絲,讓這個冷漠的身影好似也溫柔了許多。
忽然, 一陣冷風伴随着雨吹來,讓站在棚口的秦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好冷。”
什麽四目相望含情脈脈的預備戲碼都被這場風吹得七零八落。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秦溪問。
“昨天。”
黎書青笑着回道,人還沒走到,手已經微微提起:“我給你買了點東西,你看看喜歡嗎?”
聽到動靜的秦雪立刻從廚房竄出來。
張口就叫:“黎醫生,有你對象妹妹的份兒嗎? ”
笑意盈盈的人一頓,面上錯愕一閃而過,竟然直接了當搖頭:“沒有。”
“那我要天天在我姐面前說你壞話。”秦雪故意逗黎書青,還故意摟着秦溪胳膊搖:“你不知道讨好未來小姨子很重要嗎!”
“好啦!就別再打趣他了。”秦溪拍開妹妹的手:“東西讓你先選。”
“下回一定記得給你買。”黎書青也跟着無奈笑了笑,把袋子一轉遞給秦雪:“除了那條裙子留給你姐,其他都任你選。”
“這還差不多。”轉眼就笑嘻嘻的秦雪立刻接過旅行袋,随即就朝後大喊:“志明,莉莉快來拿好吃的。”
黎書青:“……”
望着從廚房走出來的衆多秦家人,黎書青此刻無比後悔昨天為何要擔心太晚了沒去秦家。
“進來吧,衣服都淋濕了。”
秦溪伸手輕輕把傻站在雨中的人拉進棚子裏,用帕子擦幹淨肩膀上的雨水。
秦雪看似不客氣,其實拿到旅行包後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亂翻。
先把包打開,看看包裏都有什麽,又探出頭來問黎書青:“黎醫生,我們能吃糖糕嗎?”
“就是給你們吃的。”黎書青笑,瞟了眼秦溪後又道:“以後別叫黎醫生了,叫我黎大哥。”
“你是想讓我們叫你三姐夫吧!哈哈。”
秦雪大笑的聲音傳來,接着包莉莉捧着個牛皮紙包跑來。
左右看看秦溪和黎書青,眼珠子一轉點起腳尖将紙包遞給了黎書青:“叔叔,你親自送給我三姨吧。”
“莉莉好聰明。”還是秦雪的聲音。
潘來鳳端着筲箕,坐到報刊亭門口,邊摘菜邊笑嘻嘻地看着這邊。
擺明了也是來看熱鬧的人其中之一。
在衆多雙眼睛注視下,黎書青還是無法吐出什麽肉麻的話,轉手把紙包遞給秦溪:“我聽海市的同事說現在流行穿這種裙子。”
一條折疊整齊的夏季連衣裙。
剛抖開來,就能看到領口上別着個小牌子。
沒想到這裙子還有個具體名稱——銅盆領八塊連衫裙。
淡粉色短袖,收了腰身,A字的折疊裙。
“夏天的裙子?”秦溪有些哭笑不得。
樣式雖然新穎,而且布料摸着也很好,但……應該只能放到明年夏天才能穿了。
“我故意買的夏裙。”黎書青回得倒是利落,就是耳根迅速竄上的紅還是無法掩飾其難為情
“為什麽?”秦溪好奇。
聲音很小,而且還莫名帶着絲羞澀:“翻過年你十九,那我就可以帶你回家去見外公外婆……”
動了動唇,後半句可以先訂婚,等下半年二十歲一到就能結婚的話就默默在心裏轉了一圈沒能說出口。
秦溪樂:“萬一我明年長胖了呢?”
“那我就重新再買,而且你再胖些更好看。”黎書青想都沒想立刻吐出标準答案。
他記憶裏還殘留着不少霍雲的提醒經驗——不管對象說什麽,千萬不能露出一點點嫌棄的表情。
否則……後果很嚴重。
“你進來先坐會兒吧,我去拉水。”
秦溪都有些不忍再逗滿臉通紅的自家對象,把裙子折好放回牛皮紙包,笑道。
黎書青挽起袖子,将手表摘下:“我幫你。”
“那黎大哥跟三姐一起去拉水,我就不去啦!”秦雪立刻叫道。
秦望家上學之後,她就成了孩子王,領着一群孩子呼啦啦地跑回廚房後面繼續畫畫。
秦溪買的神話故事書。
秦雪看過後就充當“說書先生”給孩子們繪聲繪色又講一遍,期間還夾雜了好多自己的理解。
秦溪和黎書青到後廚去推三輪車的時候,就見她正在那扮猴子演得正起勁兒。
黎書青走到那架看上去幾乎要散架的三輪車前,微微皺了皺眉。
“我找同事問問,哪有賣三輪車的,咱們重新再買一輛吧。”
三輪車鏽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車把手的膠皮早不翼而飛,用毛線纏繞了當成把手。
沒有鏈條,沒有腳蹬,充其量就只能算個推車。
“反正沒多遠推着走就行,舊車才不心疼。”秦溪笑,說着指了指車鬥:“我爸的手藝怎麽樣?”
秦海的傾情之作,用回收站買來的車架子親手制作,外觀追求能僞裝成破爛,只要車鬥和輪胎還能用就能達到這輛車的作用。
“真……真挺好的。”
秦溪看得啞然失笑,都怕黎書青說假話舌頭打結的樣會咬到自己。
秦溪扶着車,黎書青掌車龍頭,歪歪扭扭地好不容易才推上路。
秋雨如線,勉強将地面打濕後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太陽一露出臉,冷了一早上的人迫不及待就從屋裏鑽了出來。
法院距離報刊亭就兩三百米,黎書青說着在海市學習的生活瑣事,時間過得飛快。
好似眨眼間,就看到了法院的大門。
門衛大爺看也知道和秦溪是老熟人,和藹可親地沖兩人擺了擺手:“水房沒人,快去吧。”
“杜爺爺。”秦溪笑着點了下頭,快速從車鬥裏拿出個飯盒來:“昨天新做的小吃,您幫我嘗嘗味道。”
“那爺爺今天有口福了。”
杜爺爺麻溜地把飯盒接過來,看看四周又小聲道:“二水房有今天剛送來的山泉水,泡茶好喝。”
“飯盒直接放你這兒,我下午再來拿。”秦溪揮揮手。
四個大木桶全部接上水,又用帶來的鍋舀了一鍋子山泉水。
水一裝滿,黎書青推了幾下,竟然發現車子一動不動。
木桶原本的重量加上水,讓這輛破爛車的輪胎全壓扁,只能依靠鋼圈前行。
“我來,讓你看看你對象的力氣有多大。”秦溪笑着接過。
“你……”
還好沒把推不動這句話說完,秦溪不僅輕松推動了車,甚至還只用了一只手。
回去的路上,黎書青空着手,自然而然就走到了秦溪身邊。
先是提起了彭國正被抓和彭冉被送出國的事。
“彭國正沒來得及轉移財産,只匆忙把家屬送走,彭冉就算去國外,也得以黑戶身份……”
幾句話匆匆帶過彭家的事,黎書青又說起他托人打聽紅風村的事。
縣公安局反饋回消息,檔案館裏紅風村根本沒有下鄉知青秦春的資料。
相反,他們在距離紅風村幾裏地之外的三分溝裏還找到了秦春的資料 。
而且資料顯示,早在七年前,整個三分溝村就已經被泥石流淹沒了。
據說是全村無一人生還。
黎書青托的人親自去了三分溝周圍的幾個村子詢問,又發現了一個情況。
有人也在尋找秦春的下落,就算有村民說秦春十幾年前因難産而亡,那些人還是詳細地問了所有的情況才走。
“而且根據村民描述,那夥人裏有港市人口音。”
他們仔細打聽後,又去了紅風村。
不過黎書青在紅風村裏并沒有得到有效消息,就在準備放棄的時候,村裏又傳出了個消息。
紅風村村長,楊寶柱上吊自殺了。
線索徹底斷了,不管是秦春還是那夥港市人。
“之後無論再怎麽找,都沒有那夥人的線索,而且他們好像是故意抹去了所有痕跡,最後只能查到他們最終的目的地是港市。”
秦溪陷入沉思中。
楊寶柱一死,所有的秘密都好似團到了一起,港市更是她眼下無法觸及到的地方。
“算了,還好望家我們是救回來了,其他的就随緣吧。”秦溪嘆道。
“等你們半天了!”
剛回到店裏,謝郝雲就疾步迎了上來、
看到黎書青,笑得那叫個意味深長,上下打量黎書青白得一塵不染的襯衣:“黎同志一回來就立馬來找秦溪妹子了啊!”
霍雲還說黎書青是榆木疙瘩,以後秦溪還有得生悶氣的時候。
要謝郝雲說,黎書青可比霍雲要細心多了,學習還知道給對象買東西,瞧把人女方家裏的籠絡得多喜歡這個未來三姐夫。
如果霍雲能有人黎書青一半活絡,他倆哪會抗争好幾年才能結婚。
“郝雲姐。”
“你們一起來了也正好,那我就不用跑兩趟。”
皮包裏拽出兩張印着大紅色喜字的請帖,一人發了一張,嘴裏還調侃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給你們發一張請帖,讓我省三分錢。”
兩人接了。
謝郝雲順勢摟上秦溪的胳膊:“不管你答不答應,這個伴娘你是當定了。”
十月三號的婚禮,是霍雲用數周值班才好不容易換來的結婚假期。
現在的結婚假就一天,公安局裏更是只有半天。
想要結婚,那就別等什麽黃道吉日,能排着什麽時候休息就定什麽時候了。
說完,看棚子前已經來人,風風火火地打了聲招呼又走了。
“三號早上我來接你。”黎書青立即道。
“行!來客人了,你去前邊幫忙點菜。”
秦溪穿上圍裙,使喚起黎書青來倒是得心應手。
做手術的那雙手,還是盡量遠離點廚房比較安全。
黎書青倒是情願得很,取下條藍色圍裙,讓秦溪系好,像模像樣地才出去了。
“黎書青。”
這邊剛出去,秦溪就聽到前面有人因為震驚吼了一嗓子。
看傻張着嘴的人是尹鵬,秦溪也就收回視線,繼續切菜忙碌。
黎書青的外公部隊出身,會認識尹老爺子倒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你怎麽在這?”
就算知道黎書青和尹鵬認識,也并不代表他親眼看到會不驚訝。
尹鵬記憶裏的黎書青,白白淨淨,跟院裏那些上蹿下跳的泥猴子就是兩個極端。
年輕有為、國家棟梁、瞧瞧人家黎書青……
任何一個詞語都無法和眼前穿着藍色圍裙一手菜單一手筆的黎書青來得讓人記憶深刻。
“我去拿菜單,你們随便找個地方坐。”
黎書青看了眼尹鵬,确切是他身後的尹詢,冷淡而疏離地轉身。
尹鵬也跟着回眸,在尹詢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圈:“還好秦溪同志沒瞎眼。”
“哥,有你這麽說弟弟的嗎!”
尹詢皺眉,心裏是真有些不快,随便挑了個位置坐下抱臂又哼道:“你不要在人家對象面前亂說話。”
“我可沒有你傻。”尹鵬跟着坐下。
這時黎書青也拿着菜板來到兩人坐的桌前,靜靜等着尹鵬點菜。
尹鵬麻溜點完。
“去了港市千萬別跟在家裏一樣耍性子了,以後可沒有爺爺再幫你善後。”
尹詢吊兒郎當翹着二郎腿的樣子讓尹鵬心中尤為感嘆。
說話間擡腳踢了他一腳:“我再問你一遍,真想好了去深市?”
“想好了。”尹詢立刻就答。
“不是為了蘇清雅同志?”
“不是。”尹詢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放下腳擺正表情說道:“我不是為了她,我就是想出去闖闖,只為我自己。”
真正遇到秦溪之後,尹詢老是回想蘇清雅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他家境優渥,只要按部就班就能走到許多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而開這個小小飯館的秦溪卻早已走在他們許多年輕人前頭。
只因人家努力敢拼。
秦溪一個小姑娘都能做到 ,他卻沉溺于男女之情中,更無顏去阻止蘇清雅走人家的路。
“既然你已經想清楚,那哥就不多說了。”
兄弟倆的對話到此為止,秦溪神色也是跟着微微動了動。
她的存在,無形竟改變了男女主的命運。
原本要幾年後才去港市的尹詢提前離開壽北,去得還是深市。
“阿嚏——”
尹詢皺着眉狠狠打了個噴嚏,在這片香味之下,呼吸都好像變得困難許多。
門口在這時又走進來幾個人,人還未到,濃郁的香味先飄了進來。
黎書青也跟着皺了皺眉。
倒不是因為香味,而是這三人他昨天在張越楠的辦公室見過。
中年婦女上來就提起黎冬,後來聽張越楠說,他們是黎冬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就是沖黎冬而來!
“嬌嬌,爸媽真的沒那個意思。”
剛踏進棚子時候,吳金航還一臉認真地跟吳嬌嬌解釋着。
看到黎書青的下一秒,解釋就立刻變調,又驚又喜地叫道:“黎醫生。”
劉佳慧推了把女兒:“真是巧啊……沒想到在小飯館都能遇到黎醫生。”
“三位要吃點什麽?這是菜單。” 黎書青就像是沒聽到似的,把菜板子放到桌上後倒退一步:“點好了叫一聲就成。”
說完,轉身進了廚房。
“黎醫生今天不上班啊!要不下午和我家嬌嬌去看個電影,她對壽北不太熟悉又沒朋友。”
劉佳慧不死心,竟然追到了廚房來。
寥寥一句,秦溪哪還聽不出劉佳慧的意思。
“點好菜了嗎?”秦溪擡頭,滿臉笑意:“我對象不愛說話,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就告訴我。”
“你對象?”
窗口外道道冷光射向秦溪,就算隔着道玻璃都能感受到滿滿的不屑。
就這麽狠狠瞪了兩眼秦溪,劉佳慧默不作聲地走回桌子。
她并沒走,而是一屁股坐下來就将怒火轉向滿臉郁悶的吳嬌嬌:“竟然被個鄉巴佬搶了,真是一點都幫不上你哥哥,我們真是白疼你了。”
吳嬌嬌狠狠皺眉,胸口翻滾的怒火重新湧了上來。
“開口閉口鄉巴佬,十年前咱們家連條像樣的褲子都沒有,比人家姑娘可差遠了。”吳嬌嬌冷聲道。
說着,從皮包裏摸出張十元鈔票放在桌上,起身離開了。
秦溪一直目送穿着單薄的姑娘走進不知何時又飄出來的雨中。
昨天見時以為是家裏寵愛的小姑娘,再見時只留下個堅強的背影。
秦溪對這個倔強的女孩留下了深刻印象。
只是沒想到,這是她們的第一面,以後兩人還會見許許多多面。
***
壽北市,擁軍巷。
這是秦溪第二次來這條巷子,上次尹鵬用借來小汽車載着她來賺錢,而這回是坐在自行車的後座。
“我家就在盡頭那座院子。”
車騎到一半,黎書青停下車,指着巷子盡頭的灰色小院說道。
巷子很安靜,安靜到隔得老遠都能聽到遠處一座院子裏傳來的歡聲笑語。
“今天來的都是鄰居,如果他們笑話咱們你也不用理。”
“知道了,我今天一定裝得很文靜。”秦溪笑眯了眼。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去年剛穿過來時尹詢騎車帶着女主經過時兩張青春洋溢的臉。
青不青春秦溪不知道。
不過黎書青騎車慢得和走路有一拼,就這麽點風估計也吹不起她的劉海兒。
“快看!咱們黎醫生和對象到了!”
走近了才看到,低矮院牆上一直趴着個圓臉的青年。
轉身朝院裏一聲高呼,牆頭上頃刻間便又多了好幾顆腦袋,幾雙眼睛随着兩人移動。
嘎吱——
院門拉開,幾個女同志也探出頭來,就是二樓的窗口裏都有人。
饒是秦溪這個擁有兩世靈魂的人也被這些好奇視線看得不好意思。
各種調侃都能輕松應對的人,竟第一次羞得垂下了頭。
“黎書青,你對象真好看。”
“難怪能讓書青挂了個笑臉,原來是藏着個這麽好看的對象,換誰誰不高興。”
“趙爺爺和許奶奶見着肯定高興。”
在數道調侃聲中,秦溪跳下,黎書青停好車子。
“牽手了……牽手了……”
黎書青笑着,長臂一伸,牽起秦溪的手,一同走進院門。
霍雲穿着套嶄新公安制服,胸口別着奪大紅花,呲着口大牙笑得合不攏嘴。
“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你結婚呢。”
大步流星走到黎書青面前,狠狠拍了幾掌。
笑盈盈的目光落到兩只牽着的手上,故意高聲笑道:“還舍不得放呢!新娘可在屋裏等着伴娘呢!”
秦溪忙不跌抽出手。
“我先去找郝雲姐。”
“在後院的第二間,不認識路的話我讓書青送你。”
不出意外挨了黎書青兩掌。
霍雲家的院子和尹鵬家差不多大,只不過後院廂房加蓋了一層磚房屋子。
兩人的新房就在廂房二樓。
順着室外搭建的鐵樓梯爬上去,就見老神在在坐在走廊上曬太陽的謝郝雲。
“隔得老遠就聽到大家在取笑你 。”
作為過來人,謝郝雲當然也經歷過這些,只不過沒有黎書青這個大院名人來得熱鬧罷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
本也該熱熱鬧鬧的新房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謝郝雲笑了笑,端來個小板凳,又把裝瓜子花生糖的盤子擺到地上,示意秦溪坐。
等秦溪坐下,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覺得霍雲家怎麽樣?”
“很氣派。”秦溪老實說。
在秦家人還在為了多一間屋子而沒皮沒臉的時候,這座院子還空了好些屋子。
不過這都是長輩抛頭顱灑熱血換來的生活,她沒資格羨慕妒忌。
“是很氣派。”謝郝雲杵着下巴,神色還沒有送請柬那天高興,幽幽長嘆一聲道:“如果不是霍雲堅持,我們倆根本不可能結婚。”
“書裏所說的人人平等沒有絕對,至少在選擇結婚對象上挑得都是門當戶對。”
秦溪看向謝郝雲。
一套紅色的确良套裙,盤好的頭發上紅色塑料花,嘴唇和花差不多大紅色。
“郝雲姐,這都不像你了,當時霍同志家那麽反對都沒讓你退縮,怎麽現在結婚了反倒是傷心起來了。”
秦溪覺得謝郝雲不會是因為霍家人的冷落而心情低落的人
“還是你了解我。”謝郝雲勉強笑了笑,而後才說道:“霍雲要暫時借調至邊防公安,三年。”
“邊防公安?”
秦溪瞬間也了解了謝郝雲心情不好的原因。
邊防公安只不過是個統稱,霍雲去的部門實就是前世的緝毒警察。
“下個月就走,我們還沒告訴爸媽。”謝郝雲又嘆道。
秦溪不會安慰人,聽罷只能擡手拍了拍他。
“瞧我這腦子,一天瞎想什麽呢,不就是三年嗎……我等就是。”
謝郝雲也不需要別人寬慰,很快又重新換上笑臉。
“我剛才那幾句純粹胡說八道,你可別放心裏,黎書青家和霍雲家情況不一樣……”
秦溪點着頭。
從前次送來的那滿滿一大筐子螃蟹和手镯來看,黎家對她應該還是挺滿意的。
想着,秦溪左手摩挲了下右手的玉镯。
镯子戴在纖細的手腕上,細潤光潔,襯得秦溪更是溫柔雅致,很有氣質。
“黎書青送的吧?”
謝郝雲也立刻看到了手镯,半眯着眼睛仔細摩挲了半晌。
“許奶奶送來的。”秦溪回。
“我就說吧!黎家和霍家不一樣,說不定趙爺爺還要感謝你肯跟黎書青處對象呢。”
“我爸也這樣說。”秦溪不由輕笑出聲。
收到手镯的第二天,秦海就說了和謝郝雲差不多的話。
黎書青年紀大,而且活得太有棱有角,不知道私下得罪了多少人。
他覺得女兒吃了虧,以後嫁過去說不定還要哄着供着黎書青,累得只會是秦溪。
“你爸就沒嫌黎書青年紀大?”謝郝雲眨眼。
“嫌了。”秦溪笑。
“确實年紀大了,放在十年前,他那可是耍流氓欺騙小同志……”
“哈哈。”
秦溪被逗得大笑。
***
婚禮就邀請了霍家一些相熟的老鄰居來家裏熱鬧。
正宴在巷子外的一家酒樓,其他賓客都是中午直接去酒樓參加。
晚上宴席才是在家裏置辦,讓親朋好友熱鬧熱鬧。
秦溪作為伴娘,全程就負責端着搪瓷盤子給來的客人送上喜糖和喜煙。
來得人太多,以至于她根本就沒有記下一個人的臉。
她不記得人家,幾雙眼睛卻一直追随着她的一舉一動。
秦溪也發現了那些視線,不過沒感到惡意,她也就沒去管了。
“這位小女同志好。”
尹奶奶和許婉華坐在最靠近主桌的一桌,終于是見到了老戰友說了好多遍的外孫媳婦。
長得标致,做事落落大方不小夾子氣。
長輩們最是喜歡不扭捏的姑娘,而且看得出來性格很好。
許婉華笑:“你瞧我家書青。”
她手指的方向,黎書青坐對面的桌邊,那視線就沒離開過秦溪,都快把人看出花來了。
“小兔崽子,一點都不含蓄。”趙國慶笑罵,可沒有半點真生氣的樣子。
“現在的年輕同志可跟我們那時不一樣,連手都沒拉過就結婚。”尹爺爺笑。
“你看看這孩子,還不止光坐着瞧。”
在自家親外婆的調侃中,黎書青端了杯溫開水走到秦溪身邊,伸手把盤端了過來,又把水遞了過去。
滿大堂的人可都瞧着呢!
黎書青此舉無疑是向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宣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敢打賭,青書這小子是擔心別的男同志看上了秦同志。”尹爺爺又笑。
從剛才起,就有好幾道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到秦溪身上。
“臭小子,還知道吃醋了。”趙國慶哭笑不得地沖老友們擺擺手:“咱們再着急也不行,人小秦同志還沒到結婚年齡,還早還早。”
“那是得看緊了。”
一群老戰友又是笑。
秦溪接過黎書青遞過來的水仰頭喝下大半杯。
光是微笑還挺廢心神。
“馬上開席了。”黎書青托着盤子的手動了動還是沒動,只低聲問道:“累嗎?累得話我帶你去那邊坐着休息會。”
“不累。”秦溪明媚一笑,又把托盤接了過來。
“你沒事就跟我一起來發煙。”霍雲揉了揉笑酸的腮幫子,把黎書青拽了過去:“早知道就讓你來當這伴郎。”
在考慮伴郎之時,霍雲第一個就把黎書青給排除了。
他可不想婚禮上身邊全程都跟着個冷臉的“黎醫生”
如願得了個冷冷淡淡的無聲回眸,霍雲覺着心裏瞬間舒坦了,一扭臉又笑着招呼起其他賓客來。
謝郝雲說他們的婚禮一切從簡。
可跟二哥和二嫂婚宴都是湊起來的碗筷一比,這場婚禮已經算得上相當豪華。
賓客中幾乎大半都是穿軍裝的人,剩下少數是公安制服。
等來的人差不多,整個大堂好似變成了一片軍綠色海洋。
謝郝雲把秦溪安排到黎書青身邊坐下,跟霍雲一起走到大堂最前方。
秦溪剛坐下,放在膝蓋上的手瞬間被只溫熱大手包裹。
那只手緩緩移動,不輕不重地按着她已經有些酸的手腕。
秦溪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臉只覺得好笑。
唇角剛翹起,而後就看到了滿桌子盯着自己看的一桌長輩。
十個人一桌,有六個頭發都白了大半,還有兩個全白。
只一瞬間,秦溪的頭皮麻了。
這其中……應該有黎書青的外公外婆。
可……究竟是誰呢?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