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老爺子不發威則以, 一發怒趙家的親戚大多不敢再多話。
長臉女人的丈夫黑着臉拽着妻子離開,走之前其公婆還專門朝秦溪連聲賠罪。
今天趁着好彩頭專門來攀關系的,沒想反是得罪了趙國慶。
以後還不知兩家人還有沒有走動, 但黎家外孫媳婦他們是得罪了。
趙家的親戚冒着風雪走得七七八八, 剩下幾個關系好的, 氣氛一下子倒是熱鬧起來。
二樓客廳不用去,大家就都湊在一樓熱絡而客氣的攀談着。
這個年代大多沒有訂婚一說,最多是親家雙方湊到一起吃個飯, 向周圍宣告兩人關系。
霍雲和謝郝雲就沒有舉辦過訂婚儀式。
開席之後,霍雲作為“媒人”站起舉杯向衆位親朋好友講述秦溪和黎書青相識的過程。
親友們哄堂大笑,取笑秦溪這是一拳打出了個對象。
“接下來……”歡樂熱鬧的氛圍中,霍雲擡起手示意大家安靜,接着沖秦溪故意狠狠地眨了兩下眼睛:“接下來是交換信物的時間。”
秦溪:“……”
她沒聽說有這個環節啊?
下一秒,霍雲的弟弟霍天就從旁邊桌跟猴似的竄起來,迅速引起了大家注意。
“信物在我這, 青書哥專門交給我保管的。”
Advertisement
霍雲先接過, 先将大盒子交給黎書青,又面朝衆人打開了小盒子。
秦溪心裏暗想……莫不是戒指吧。
還真是戒指,兩枚金戒指。
女款戒指上鑲嵌着一顆顏色很淡的綠色寶石, 男士戒指就是個光禿禿連花紋都沒有的指環。
“我來跟大家說說這兩枚戒指……這枚呢……”
霍雲瞅着難得帶了點羞澀的好友, 添油加醋地将黎書青購買兩個戒指時的心路歷程說得活靈活現, 好像當時他就在場似的。
女戒是黎書青去海市學習就買了的, 所以那時他已經預謀着要把秦溪娶回家。
早上跟霍雲主動提起想趁訂婚送給秦溪,卻被外婆許婉華聽見,所以又臨時去買的男戒。
所以這對戒指各有各的模樣, 放在盒子裏對比更加明顯。
“接下來就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請兩人交換信物。”霍雲大聲宣布。
黎書青紅着臉, 站起來取出兩枚戒指。
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坐下竟然就想把男戒往自己手指上套,秦溪笑着直接按住他的手:“不是要交換嗎?怎麽自己戴了。”
紅暈迅速蔓延,直至将黎書青整個耳根脖頸都染成了豔霞。
長輩們哄笑出聲。
秦溪拿過男戒,緩緩套上黎書青左手中指。
金色細圈套上修長白淨的手,最是普通的戒指都變得好看起來,意外與這只手的主人相配。
“等我們結婚,再重新買對适合的戒指。”
黎書青抿了抿雙唇,輕輕摩挲着秦溪的右手無名指,最後将戒指套上了中指。
戒指有些松,秦溪要并攏手指才能保證戒指不往下歪,而且戒托上這顆石頭比在盒子裏看大多了。
“書青為了買這個戒指,可花了不少心思。”霍雲笑道:“不過你放心,書青還有不少積蓄。”
當時聽到黎書青說戒指多少錢時,他都不由瞠目堂舌。
而且由于不懂寶石,還專門找了黎書青母親生前好友,輾轉多處才從港市帶來。
聽說還有個什麽協會出具的證書。
花錢花精力就為了給對象買個戒指,說黎書青不是非常非常喜歡秦溪誰都不信。
不過黎書青是個鋸嘴葫蘆,他不幫好友點出的話,這人絕對閉口不提。
秦溪輕輕點了點頭,唇角上揚,露出個甜美而溫柔的笑容。
黎書青不提,秦溪卻知道這顆戒指上的寶石是顆祖母綠。
前世工作的酒店有位顧客用餐後發現丢失了條天價祖母綠項鏈,酒店發動全體員工幫忙尋找。
那時她就牢牢記下了這種珍稀寶石的樣子,而且那位顧客墜子上的寶石還沒有這顆通透。
秦溪仔細摩挲着石頭表面,心中完全被甜蜜所充斥。
戒指值不值錢是其次,最重要是黎書青重視她的感覺讓人幸福。
“那大盒子的東西怎麽就不送了?”
互換完戒指,見黎書青就不準備再打開大盒子,黃珍珠忙代替其他親友們起哄。
“這是黎書青打算私下送對象的,是小兩口的秘密,大家都別好奇了!”霍雲笑着幫忙回了。
接下來是雙方長輩給兩人發紅包。
因為事前就商量過,所以都是一樣的六十六塊。
“外公,外婆。”秦溪改口順利,畢竟剛穿越過來當天她叫爸媽也麻溜得很。
黎書青捏着紅包好一陣才叫了“爸,媽。”聲音又幹又澀,很是生疏。
改完口,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窗外風雪漫卷,屋裏歡聲笑語。
宴席結束,所剩不多的賓客相繼離去,只剩下黃珍珠帶着女兒要在黎家過夜。
“你們有什麽話就快說,天黑開車路不好走,得快點送伯父伯母回家。”霍雲推着兩人上了二樓。
這是秦溪第一次進黎書青卧室。
半面牆都被各種醫書占據,床鋪整潔幹淨,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枕頭上。
屋子裏的擺設裝飾都和黎書青一樣,透着股清冷。
秦溪掠過沒有一點灰塵的桌面,目光在床和椅子中游走,最終還是選擇了椅子。
剛坐下,秦溪便被黎書青連人帶椅一起拖到了面前。
他岔開着雙腿坐在床邊,似是将秦溪整個人都攏入了懷中。
兩人腿挨着腿,只要輕輕一動似乎就能碰到對方的鼻尖。
秦溪擡眸看去。
黎書青伸出緊握的拳頭,而後攤開手掌。
掌心中赫然是條和戒指同款式的項鏈,吊墜中比兩個拇指還大的祖母綠寶石折射出墨綠色的光。
“項鏈和戒指是一套,我擔心拿出來不好,所以打算私下給你。”
還帶着掌溫的項鏈戴上脖頸,耳旁呼吸聲沉重,兩人的臉頰若有若無地相貼。
秦溪心擂如鼓。
當暖意離開時,她心裏還有那麽一絲絲落寞。
電視劇裏演得不都是暧昧加溫之後就是接吻戲碼嗎?
怎麽到黎書青這就變成了莊重儀式。項鏈戴上之後她甚至聽到了如釋重負的吐氣聲。
“還有這個。”
遞過來得正是剛才那個稍微大些的盒子。
秦溪雙手接過放到腿上正準備打開,臉頰猛地被捧住,特屬于黎書青的清淡香氣鋪天蓋地卷來,将她的呼吸和視線完全裹挾。呼吸輕拂過眼睫,雙唇被吻住。
等反應過來,唇齒間已滿是彼此的氣息,
輾轉,加深,直至秦溪整個思想都被這個吻占據,雙手不自覺攀附上黎書青雙肩。
良久,雙唇分開,黎書青主動結束了這個毫無征兆的吻。
眼底的火苗歸于平靜,深邃瞳孔裏清晰倒映出他所愛之人的身影。
臉邊的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秦溪臉頰,聲音沙啞低沉:“真想今天就是我們的結婚禮。”
說完,臉再次壓了下來。
這一次,他親得很溫柔,從秦溪額頭緩緩輕啄而下,最後才是嬌豔欲滴的雙唇。
真會親!
吻和黎書青給人的感覺可沒有半點相像,霸道炙熱,甚至還帶了絲急迫。
這一吻比上一吻還長。
直到秦溪覺着嘴唇有些發麻,無奈地推了推,黎書青又在唇上狠狠啄了口才終于放開。
黎書青的聲音更沙啞了:“看看盒子吧,以後就交給你保管。”
秦溪狠狠呼吸了兩口,這才穩住心神,打開盒子。
“存折?”
最上面的赫然是本印着零存整取的存折,下面還有活期存折和用皮筋紮起來的一疊存單。
“存折裏是我的工資,存單都是我爸這些年寄回來的錢,放着放着就這麽多了。”
秦溪眼皮一暖,等她擡頭,得逞的人已經縮了回去,淺笑着繼續說道:“以後我就從你這拿零花錢。”
存單上的數匆匆一掃,就讓秦溪震驚無比。
“黎書青,你是有錢人!”
每張存單都是五千塊,一個月一張,秦溪手裏至少四五十張。
就在秦溪還在得意自己成為萬元戶的同時,黎書青早已是了。
“買項鏈花了些。”
存折裏的數目與存單相比少了許多,但存折上只有存錢沒有取錢的記錄,還是讓秦溪再次震撼中。
“你沒取過錢?”
“吃住都在家裏和醫院,衣服都是外婆買,我沒多少花錢的地方……”
“這些以後都是我的?”秦溪雙眼亮晶晶地望過去,這可比剛才收到項鏈還讓她開心。
“都是你的!”
低沉的笑聲響起,黎書青看向秦溪,眼裏溫柔似水,任憑她緊緊摟着木盒子笑得開懷。
“悄悄話說完沒有?雪越下越大了。”
屋外,霍雲無奈敲門,要不是趙爺爺下令,他死活都不願來打擾人小情侶互訴衷腸。
“來了。”
黎書青站起來,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下秦溪雙唇,兩人牽着手去開了門。
秦溪雙頰如緋,黎書青笑意晏晏。
大家都是過來人,自然要調侃兩人幾句。
只有孩子們什麽都不懂,包志明看到秦溪出來,立刻撲過來要抱。
秦溪黑色毛衣上那條閃閃發光的項鏈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到了。
不過留下的沒外人,自然也沒人說閑話。
只不過秦溪在一片打趣聲中忽然發現秦海好像沒先前那麽高興,眉心微蹙,一臉憂心忡忡。
回到家裏秦溪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他擔心了。
還沒結婚黎書青就送了這麽貴重的金首飾,他已經擔心嫁妝該怎麽辦。
秦溪沒提真正名貴的是項鏈上的綠寶石,更不敢說黎書青把身家都交給她了。
“到時候我拿錢出來置辦嫁妝,爸你就別擔心了。”
秦溪只能這麽安慰自家老爹。
***
春雪消融,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風從刺骨寒冷慢慢變得微微有寒意。
滿城桃花綻放之際,市法院搬遷的消息終于傳了出來、
不僅是市法院,周圍十幾個行政單位以及兩個工廠都将搬遷,涉及面積超過十萬平。
其中唯獨電影院幸存下來,不過也将暫停營業重新裝修,再營業時間未定。
而秦濤收到通知,電影院員工可選擇接受三年工資補貼,重新找工作,亦或是的無薪留崗,等待電影院通知。
對職工們來說,這無異于變相辭退。
秦濤和秦海商量後,決定選擇拿了工資主動辭去工作。
兩口子就跟商量好似的,秦濤剛辭職,潘來鳳就檢查出懷上了身孕。
正好,秦濤就頂了潘來鳳,幫秦溪一起經營小吃店。
消息一放出來,秦溪也選了個好天氣,正式搬店。
店裏的家具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舊貨,唯一需要搬走的只有報刊亭裏的鍋碗瓢盆。
上次搬家用的馬車,這次搬店同樣是馬車。
“把木材全搬到樓頂上,碗櫃就放在廚房門邊……”
秦海指揮着秦濤,父子倆上上下下多躺,才把堆在大堂裏的木板都吊上了樓頂 。
小吃店拆下來的帆布正好派上用場,成為了給木材擋雨的地方。
秦溪在後廚整理瓶瓶罐罐,張秀芬就在邊上數着明天要請的人。
“你大舅肯定要請,還有咱們大院裏的人……”
原本秦家定的初七請親戚朋友吃飯,可那天雪下得太大,只有無奈臨時取消了。
張秀芬自從認親後和大舅張友明一家走得挺近,經常聽她提起舅舅家的事。
秦溪把鹽罐子放到竈臺上,腦中突然想起:“媽,超英表姐的事?”
認親當天,潘來鳳認出張超英是和男老師搞破鞋的女學生。
這件事她還是告訴了張秀芬,之後老媽有沒有和大舅說秦溪還真沒再問。
“跟你大舅媽說了,之後怎麽樣我沒管。”張秀芬頓了頓,又提醒秦溪:“明天當着你大舅的面提都不要提知道嗎?”
“知道了。”
“還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
張超英的事畢竟是人家家事,可接下來這件事關乎到秦溪的小吃店。
張秀芬拉着秦溪一起走到店門口,指向馬路斜對面一棟灰色小樓。
“那是吳娟的婆家。”
和秦溪新鋪子沒拆除之前是差不多的樣式,灰瓦兩層小樓,樓梯在屋外。
一樓還是木門,門口上挂着塊暫且能稱為招牌的木板。
“劉婆子小吃店?”
大門關着,不像是在營業的樣子。
“要不是吳建國昨天來幫着送東西,我和你爸都不知道劉家就在斜對面。”
“怎麽沒開門?”秦溪疑惑。
“吳娟不是在什麽國營飯店跟着大廚學廚藝嗎?劉婆子去女兒家幫忙帶孩子了。”張秀芬說。
兩家人隔着就幾十米,雖然離得挺近,但秦溪并沒多大感覺。
“各自做各自的生意,只能說巧合了。”
“怎麽那麽倒黴偏偏就住到了附近,劉婆子那張嘴比李秀蘭要臭百倍。”張秀芬頗嫌棄。
張秀芬擅長陰陽怪氣,可撒潑罵娘不行。
以前她親耳聽到劉婆子罵劉娟,那可跟潑婦罵街沒什麽兩樣,罵自家人都那麽難聽,想象不到罵外人究竟會是何種光景。
秦溪笑,揚了揚拳頭。
“媽,她只有一張嘴,可是我們娘倆有一張嘴兩只拳頭。”
“死丫頭,你是什麽地痞流氓嗎!動不動就拳頭說話。”
“媽……”
“你還跑,看老娘今天怎麽用拳頭跟你說話。”
***
報刊亭小吃店。
“大哥大嫂快來。”
接到電話的張友明夫妻來得最早,秦溪剛把扣肉蒸上,就聽到張秀芬的聲音。
和在秦家不一樣,今天她既是訂婚主角,也是廚師。
“出去看看。”
黎書青從竈膛前站起來,拿出手帕擦幹淨秦溪臉上飛濺上的水滴。
“今天是三妹的好日子,我們沒啥好拿得出手的,這是舅媽繡得枕套。”
大舅媽艾紅常年替人漿洗縫補衣服,一手刺繡手藝相當不錯。
她送給秦溪的是雙繡了一對鴛鴦的紅色枕套。
秦溪驚喜接過,連忙感謝。
“你喜歡就好,舅媽還生怕太寒酸襯不上你的新房。”
“就憑這手藝,外邊都買不着呢。”秦溪連忙笑着眨了眨眼:“大舅媽你不知道,我爸衣服破了都是拿出去請人縫。”
“你這孩子,一天不揭你媽老底就不高興是吧!”張秀芬笑罵秦溪。
送禮物的人用心,收禮物的人開心。
皆大歡喜。
張友明笑着,目光落到黎書青臉上:“這就是你對象吧?”
“對,這是我對象黎書青。”
“大舅,舅媽。”黎書青微笑着跟兩位長輩問好。
“長得一表人才,是幹什麽工作的?”
張友明照例進行長輩的詢問,秦溪瞟了眼站得遠遠的張超英,轉身去廚房繼續準備。
秦溪一走,張秀英忙問起怎麽張波沒來。
“最近張波他們廠裏接了批國外訂單,天天加班。”艾紅解釋,目光随着移動一下子看到坐門口的女兒,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家超英的事還要多謝你。”
要不是張秀芬,她還不知道女兒竟然做出和人搞破鞋那種傷風敗俗的事。
“超英和那人斷了沒有?”張秀芬關心的問。
“斷了,幸虧斷得早……我剛把超英接回家沒幾天,人家老婆就找上學校了。”
張超英要不是早早離開了學校,當時說不定還要遭學校的人指指點點。
“斷了就好,孩子年輕難免相信那些情情愛愛犯糊塗,再長大些就好了!”張秀芬嘆。
艾紅搖頭。
她都沒臉說,張超英哪是跟人談什麽情愛,就是利用人家而已。
利用男老師開小竈補習,打聽高考考題,明知人家有老婆孩子還故意勾引。
艾紅要不是張超英親媽,真想罵她臭不要臉。
事情鬧到公安局去後,張超英竟然轉臉就說是男老師□□威逼,還爆出老師托關系打聽高考題目的事。
那老師被抓也被學校開除,要不是她攔着,張超英還想找男老師家屬要賠償。
艾紅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他們夫妻怎麽會養出個這種沒臉沒皮的東西來。
她連說都說不出口。
“這事我還沒跟你哥說。”艾紅長嘆一聲,又特意說道。
張秀芬只能點頭應好。
忽然,兩人都被張友明爽朗的笑聲吸引了視線,一直默默不語的張超英也看了過去。
“不錯,你這工作有前途。”
張友明大笑着連拍黎書青肩膀幾下,轉而又對張秀芬贊嘆道:“你三女婿了不起,不僅人長得好,年紀輕輕就是科主任,以後當上副院長院長就是時間問題。”
如今華國在醫學領域上還比較落後,像黎書青這種國家送出去培養的專業人才,未來一定能成為國家醫學領域的支柱人物。
“你是市一院的黎醫生?”
說黎書青艾紅不認識,可要說是黎醫生那就知道是誰了。
她打掃衛生的一家主顧老爺子就是請黎書青做的心髒手術,聽說光是排隊就排了兩個月。
“我是在市一院上班。”黎書青淺淺一笑,回頭看秦溪一個人在廚房忙碌:“我去幫秦溪。”
“女婿找得不錯,知道心疼人。”張友明又誇。
“哥,你不知道我這三女婿……”
張秀芬立刻控制不住地開始顯擺,從黎書青的工作說起,又說道他訂婚就送了一個大金戒指。
期間大雜院裏的人相繼到來,她都還沒顯擺完。
大多數聽得羨慕的人中,唯獨有那麽一個眼睛越聽越亮的同時,心思不由浮動起來。
客人到齊,宴席開始。
人到齊,菜上齊,那就開始吃飯。
“大家都吃,吃完湊一起打兩圈麻将。”秦海樂呵呵舉杯,他早上還特意去借了副麻将回來。
黎書青陪長輩們坐中間一桌,秦溪和小輩們坐右邊那桌,左邊是廠子裏的鄰居們。
“秦溪。”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中,秦溪的右胳膊突然被人拉了拉。
“那個女的是誰?”柳雪花低聲問。
“誰?”
“就是穿藍色布拉吉的女人,就是那個長頭發的……”
在柳雪花示意下,秦溪終于找到了她說的人。
張超英。
早上紮着的頭發披散開來,外衣脫去,在有些寒冷的天氣裏只穿了件長袖裙子。
她竟然也坐在長輩那桌。
要不是柳雪花指,說實話秦溪根本沒認出跟早上判若兩人的竟然是張超英。
“憑我的直覺,她看上你對象了!”柳雪花撇撇嘴,肯定道。
柳雪花裝輕浮,那也是專門下了苦功學習的。
這就練就了她一眼就能看出同類的本領。
別看張超英長得楚楚可憐,就跟剛從學校畢業的小姑娘一樣,其實心說不定都黑了。
她只要擺弄擺弄頭發,柳雪花就能猜出她肯定沒憋好屁。
“厲害。”秦溪低聲道。
張超英就是前世網絡上說的那種頂級綠茶,舉手投足之間輕易就能吸引異性目光。
她也沒故意靠近黎書青,就坐在正對面。
時不時整理下頭發,要不就是用秋水盈盈的眸子狀似無意地碰上黎書青的目光。
在一衆灰撲撲忙着說笑的長輩中,那抹藍色顯得如此引人注目。
“你還笑,小心對象被搶走了哭都來不及。”
秦溪翹起的大拇指誇得是柳雪花,黎書青那她是連看都沒看。
“如果真能被兩個眼神就勾了魂,這種男人你稀罕?”
秦柳雪花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可思來想去還是覺着秦溪說得确實對。
能守得住兩次三次,難道還得守一輩子不錯眼。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柳雪花悄悄用餘光瞟了眼黎書青,發現他正和張友明聊着,根本沒注意到對面的暗送秋波。
蛋無縫,就不會散發臭味。
只聽秦溪又說道:“那邊就別管了,咱們還是商量商量找人的事。”
“找人,找什麽人?”
“我二嫂懷孕,以後店裏就三個人,怎麽忙得過來。”
大堂裏能擺十張桌子,加上門口也能擺三四桌,一到午飯時間店裏根本忙不過來。
“那我明天去三林巷問問,那裏有不少下崗的工人在找活計。”柳雪花想了想道。
“先找一個,要是人不夠咱們再找。”
“成。”
“三妹!”秦溪和柳雪花就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再轉頭往秦海看去,發現他正一臉無措地站着:“書青好像喝醉了。”
秦溪:“……”
“就一口白酒。”秦濤舉起手,笑着比劃了個指節,說着站起來:“就這麽點還沒喝完。”
黎書青原來是滴酒不沾?
秦溪想着,走過去拍了拍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黎書青。
手被瞬間抓住,貼到臉頰上,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沒聽清。
“我先扶他上樓去休息,大家繼續吃。”
“我幫你。”秦濤走上來。
長輩們笑望着秦濤将黎書青架起來,吳建國打趣:“秦溪這是找了個煙酒都不沾的姑爺啊!以後得讓他坐孩子那桌。”
“哥,我扶他上去,你勸爸少喝點,我看他也差不多醉了。”
“你……好。”
動了動的嘴很自覺地閉上了,秦濤覺着自己的記性應該和老年人差不多,要不怎麽老會忘了這個妹妹力大無窮的事。
秦溪攙扶住黎書青,左手抓着搭在肩膀上的手,右手一用力,竟然直接将人提的懸空起來。
說是攙扶,更像是提着黎書青往樓上走去。
秦濤:“……”
左邊第四間,秦溪的房間。
秦溪把人放到床上,脫了鞋子又脫去外衣蓋好。
黎書青酒後的酒品挺好,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上演任何酒後亂來的戲碼。
他靜靜地躺在那,連眼皮都被酒意熏得紅成一片。
等了會兒,看他好像沒有任何不舒服,秦溪起身離開。
原本已經走到樓梯口,托前世狗血電視劇看得多的緣故,又折回來将房間門反鎖。
雖然跟柳雪花說得信誓旦旦,遇上這種時候還是小心為上。
而事後……秦溪只能說世事難料。
狗血真是無處不在。
由于第二天是周天,廠子裏不上班,長輩們一興起,這酒就越喝越多。
吳建國跟秦海聊起以前在廠子裏的事,說得眉飛色舞,那白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等大院裏劉科和李有財他們都回家了兩人還在喝。
而最後的結果是兩人都喝醉了。
吳建國把草果當成排骨,嚼得咔嚓作響,硬是吃得津津有味。
“今晚你和老吳在我們家睡,反正有空屋。”張秀芬跟李秀蘭說。
李秀蘭心裏不情願,又扶不走吳建國。
于是……她找了個折中的法子,既不讓張秀芬找到機會顯擺,也擺脫了夜裏照看吳建國。
“我去吳娟家睡,今晚就讓老吳睡你家新屋子。”
她既然想這麽辦,大家也都随了她。
把吳建國扶到樓上躺下後,李秀蘭抹黑去敲響了吳娟婆婆家的門。
白天吳娟在國營飯店學廚,晚上差不多這個時間才下班。
秦海也被張秀芬和張友明扶到樓上睡下,兄妹倆坐在店門口說上幾句家常話。
其他人就幫着秦溪收拾碗筷。
“嫂子,你先上去休息,彎腰的事讓二哥來。”
秦溪趕緊阻止想要幫忙的潘來鳳。
她是頭胎,上個月檢查醫生說胎兒太小,讓母體平時多補充營養不要做重活。
看潘來鳳還不打算走,秦溪轉而又讓秦濤趕忙扶嫂子上樓去躺着。
等兩人一走,秦溪讓柳雪花也趕忙回家去。
嚴打之後城裏的治安雖然要好得多,但一個單身女性走夜路還是有些危險。
最後,廚房就剩秦溪和舅媽艾紅兩個人忙活。
艾紅原打算收洗完成就喊上丈夫和女兒一起回家。
誰知剛收拾完,二樓就出了事。
做完作業打算下樓喝水的秦望家發現左邊第三間屋子沒關門。
屋裏黑漆漆的沒開燈,等他打算順手關上屋子,只聽黑暗裏一個女聲又哭又叫地響起。
張超英衣衫不整地抱着外衣從黑暗裏沖出。
秦望家被撞倒,哭喊聲也叫來了張秀芬和張友明。
等秦溪上樓,見到的就是張超英抱着張秀芬胳膊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
“二姑,是黎醫生主動來抱我,我掙脫不開……他就……他就……”
“他就怎麽了!”張秀芬焦急地抓着追問。
"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二姑……二姑我該怎麽辦……嗚嗚。”
張超英哭得肝腸寸斷,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中擠了出來。
“是我對不起秦溪,二姑你打我吧。”
“他可是你妹夫,你怎麽能這麽做……”
幾個長輩中,只有張友明此刻是又着急又愧疚。
張秀芬恨得緊緊咬着牙齒,她懷疑張超英是故意的,可沒想到竟然會大意地讓她得逞了。
艾紅則是肯定這件事就是張超英故意而為。
“你真是不要臉!”
氣急的艾紅渾身顫抖,幾步上前抓起哭得站不穩的張超英狠狠抽了她兩巴掌。
原本應該作為最大受害者的秦溪此刻卻最冷靜。
她就一直默默看着張超英唱念打坐,直到艾紅的巴掌狠狠抽了那張長得很單純的臉幾巴掌。
“黎書青在我屋裏睡着呢。”秦溪開口了。
張秀芬一喜,甩開張超英疾步朝秦溪走來:“你說什麽?”
“黎書青在這屋呢!”秦溪說,掏出兜裏的鑰匙晃了晃:“我怕孩子們吵着他,所以把門鎖了。”
秦溪淺淺笑着,走到房門緊閉的第四間屋子用鑰匙打開房門。
黎書青還老老實實地睡着,呼吸平緩,俨然是一副沉睡中的模樣。
張秀芬迅速放下心來,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愣住的張超英。
“那這間屋子裏的是誰?”
秦溪走過去,拉下燈繩。
啪——
屋裏瞬間亮了起來,吳建國被子只蓋了下半身,上半身□□着,同樣睡得鼾聲四起。
屋裏地上四散着幾件衣服。
張秀芬一臉驚訝地捂着嘴:“超英,你這是準備嫁給吳建國當小?”
要說吳建國和張超英發生了什麽張秀芬更是不信,當時在酒桌上就睡得人事不省的人,又怎麽可能做出什麽茍且之事。
而且就看吳建國還叽裏咕嚕說着夢話的樣子,哪像有半點清醒。
張超英氣得眼睛都紅了,狠狠地瞥了眼秦溪。
事已至此,除了張友明外,其他人都知道張超英是想賴上黎書青,結果睡錯了對象。
秦溪冷笑一聲:“你就是這麽勾引上你們學校的老師吧,怎麽現在覺着已婚老師不夠,想攀上更有錢的人?”
“萬一人超英表妹就是看上了吳叔呢!”潘來鳳笑着道。
艾紅鐵青着臉,也不打算再幫女兒掩飾。
“妹子,這事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沒臉!”
張友明未發一言,在姑嫂寥寥幾句的陰陽怪氣中,似乎也猜想到發生了什麽。
朝張秀芬擺了擺手跟艾紅兩人滿含愧疚地默默地下了樓。
“怎麽還杵在這,真的是想嫁給吳建國叔叔做妾?”
張超英直勾勾地看着秦溪,就算潘來鳳如何直白的諷刺都沒讓她臉色有什麽變化。
那雙眸子裏有嫉妒有恨意,甚至還充斥着濃濃的不甘。
“要不是我爸當年被批鬥,我現在就是不愁吃穿的大學生,哪用為了幾道破題去勾搭那麽一個老男人。”
“憑什麽你一個中專生,竟然能找到家境那樣好的對象!”
“憑什麽!”
秦溪笑了笑,淡淡道:“就憑你只想着通過男人來改變命運,你就不配和我比。”
“走吧走吧,以後不要再叫我二姑。”張秀芬不耐煩地推着張超英離開。
“哼!我才不稀罕。”
張超英冷哼着離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黑夜中。
秦溪從跟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上收回視線。
張超英只能看到事情結果,卻從不去思考過程究竟是怎麽樣。
黎書青多年所學最後只化作家境優渥,年輕有為八個大字。
可秦溪卻只給她留下了長得還不錯的印象,其中的努力上進是半點沒看見。
要是秦溪也像張超英那樣,趙國慶夫妻又怎麽可能看得上她這個外孫媳婦。
總有人……将片面極端的想法當成了全世界。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