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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男人咬字清晰,“未婚妻”三個字,灌到耳朵裏酥酥麻麻的,灼燙着她的心扉。

岑溪臉頰越來越熱,嘴唇抿得緊緊的。

聞則琛能不能不要對她這麽好,她真的會很容易心動。

他們只是聯姻夫妻,她不想心動,也不敢心動,從不敢奢望過多,只想兩個人結了婚,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

腦海中又想起與聞則琛第一次見面時,男人隐晦地告訴她,他給不了她太多愛情。

心潮起起伏伏,如波濤卷起礁石,浪潮難平。

“你當然可以回來啊,我們随時歡迎,小溪更是歡迎!”

聞老太太将岑溪往前推了推,與聞則琛距離近了一些。

男人抽出一支煙,随意把煙盒一扔,将煙咬進嘴裏,打火機“啪嗒”一聲,猩紅的火光亮了起來。

微微亮着的火光,映照得男人下巴棱角分明,有種禁欲的清明感,煙霧慢悠悠飄散開,更看不清男人眼底情緒。

岑溪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張小臉早就紅透了:“哥哥,沒影響你工作就好。”

她依稀記得他今晚的會議好像很重要。

聞則琛微微t側了側頭,唇角弧度揚了揚:“不會影響。”

在一旁的高岩在心底默默打了個問號。

聞先生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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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的會議硬生生壓到一個半小時,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本來今晚結束得晚,高岩默認聞先生不回老宅,想将他送到公司旁邊的公寓。

哪想到,聞先生揉了揉眉心,來了句:“回老宅。”

還不止如此,後來還淡淡加了句:“訂個蛋糕,做漂亮點,要小孩兒喜歡的款式。”

聽到這裏,高岩才明白過來,原來聞先生是為了哄自己的小未婚妻啊。

想不到冷情冷血聞先生,有生之年居然也會遇到自己的克星。

高岩在心底“啧啧”兩聲,良好的素質修養讓他臉色保持平常:“聞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聞不得戀愛酸臭味的聞則良冷嗤一聲,嘴巴翹得老高:“可惜了啊,嫂子的阿琛哥哥,我們大家已經吃完蛋糕了,就在剛剛!”

他口氣加重了些,眼神游移到吃剩的蛋糕上——

人比較多,三層的蛋糕吃得亂糟糟的,有點兒狼狽。

聞則琛正要什麽,一道軟軟糯糯的嬌俏嗓音插了起來:“沒關系,我還想吃呢。”

聞則良:“剛才誰說的奶油吃得都膩了?”

岑溪:“……”

她的小肚子其實已經圓鼓鼓的了。

聞老太太覺得她似乎對甜食感興趣,給她切了足足三塊蛋糕,光吃蛋糕都飽了。

岑溪眨了眨眼,習慣了聞則良的做事風格,也并沒有下不來臺的尴尬:“可是阿琛哥哥買的蛋糕好漂亮,我又有點想吃了。”

聞則琛知道小姑娘飯量不大,也擔心小姑娘撐到,眉頭輕蹙:“吃不下就不要吃,想吃以後再給你買。”

他的口氣似乎像是哄小孩兒一樣?

岑溪心倏忽有點軟,濃密的睫毛低垂,認認真真地搖搖頭:“我想吃的。”

聞則良嘴巴撅得老高:“不信。”

岑溪:“……”

聞老太太快被二孫子氣死了,強行拉着他按開電梯:“跟我上樓吧,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子。”

客廳裏又恢複到萬籁俱寂,就連張嫂她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家可真是處心積慮為他們創造獨處空間。

聞則琛無奈地勾了勾唇:“真的想吃?”

岑溪點頭如搗蒜:“千真萬确。”

聞則琛一直把她當小孩子,也理解小姑娘貪吃:“好,那我給你切蛋糕。”

“我自己切就行。”岑溪當然不好意思麻煩他。

聞則琛忙了一天,哪有回到家還讓他做這種小事的道理。

可男人已經站了起來,他氣質冷倦,站在她面前有種莫名的壓迫感:“怎麽能讓壽星切蛋糕?”

岑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聞則琛不愧跟聞奶奶連着血脈,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你笑什麽?”男人挽起衣袖,露出清晰突出的腕骨和青筋,是充滿男人味的遒勁的力量,莫名讓岑溪産生一種羞恥感。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羞恥,卻又想看。想要控制住起伏的心跳,卻偏偏死活都控制不住,明明她從小自控能力就很強的。

她明明對別人都不這樣,只有在面對聞則琛的時候,産生一種奇怪的情緒。

岑溪:“沒什麽。”

還好聞則琛沒再繼續問下去,男人為她切了一塊蛋糕,似乎不太滿意,又從蛋糕頂上挖下來幾顆草莓點綴上,水果被堆得滿滿當當的,才算是滿意。

聞則琛單手将蛋糕呈在她面前,影影綽綽的燈光下,男人眉眼晴朗,光風霁月,嗓音如玉石敲擊一般好聽:“小溪,遲來的生日快樂。”

岑溪的心撲撲亂跳,漆黑的眸因為感動染上一層薄薄的水光,少女眸色晶亮:“謝謝哥哥。”

“希望每年的生日都能和哥哥一起過。”壓抑着翻騰的心跳,她很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原本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誰知男人慢悠悠地笑了:“當然。”

“不過——”

岑溪微微張開唇,靜待下文。

聞則琛指骨輕輕敲了下她的頭頂,嗓音磁沉:“以後過生日的話就得換個稱呼了。”

岑溪咬住唇。

哦對,他們很快就結婚了,結婚的話,叫哥哥好像是有點不太好了,那應該叫什麽好呢?

岑溪想到自己看過的電視劇以及小說內容,想到那燙嘴的兩個字,臉頰潮熱更甚。

“又臉紅了?”聞則琛似乎很喜歡看她臉紅,挑了挑眉,一雙沉沉地黑眸饒有興致地盯着少女。

岑溪的視線從他修長的手指,到他系得規規整整的領帶,凸起的喉結,再到棱角分明、清晰利落的下巴。

她咽了咽口水:“我、我想吃蛋糕了。”

“那就吃。”

“哥哥你不吃嗎?”

聞則琛略微蹙眉:“我不太喜歡吃甜食。”

岑溪眨了眨眼,輕輕挖了一口蓬松柔軟的奶油,蛋糕夾層是各類新鮮的水果,冰冰涼涼,甜香四溢,她輕輕閉上眼睛享受着,而後彎了彎眼眸:“可是真的很好吃呀,工作忙碌之餘,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口甜食,是幸福的味道耶。”

聞則琛抿了口茶,指腹摩挲着陶瓷杯壁,悠然的視線定位在她臉上:“好,那哥哥也嘗嘗。”

岑溪開心地放下手中蛋糕:“那我幫你切。”

聞則琛:“好。”

她輕輕拍了拍手,立刻從軟皮椅子裏站了起來,或許因為太興奮的緣故,起身的動作太猛,脖子突然扭了一下,她的臉蛋皺成一團,極力忍耐下,發出輕微的“嘶”聲。

岑溪歪了歪脖子,有點不好意思:“扭到了。”

聞則琛眉頭皺得更深,站在她身後,伸出手,指節修長的手指在她脖頸處輕輕摩挲。

岑溪的瞳孔驀然放大,這會兒顧不得疼痛了,他居然在幫她按摩。

他動作很輕,二人離得近,男人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處,帶來一陣高過一陣的酥酥麻麻,這應該是岑溪最羞恥的瞬間了,将她整個人的呼吸節奏都打亂了。

她心跳無限期的滞慢,五官在這一瞬間被放大,再放大,餘下能感受到的,只剩下,男人微微粗糙的指尖所經過的她肌膚之處,掠過的一片又一片滾燙。

心頭的小鹿亂撞,是火熱到燎原荒野的溫度。

*

岑溪整晚都沒睡着。

她翻來覆去,腦海中都是男人的一颦一笑,西裝革履的他,溫柔的他,冷峻的他反複切換,最後餘下的他的手摩挲着她嫩白脖頸,動作輕柔的,像是翩跹的蝶翼掠過花間——

蕩起湖面一圈一圈漣漪。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滾燙無比,像是發燒了,她很清楚,自己沒發燒。

夜裏,她給梁西西發了條消息:【西西,好幾天沒見了,你最近在忙什麽?】

梁西西第二天才回複她,說自己正在被實習的公司壓榨,恨不得日夜不休。

梁西西:【再逼我我就辭職了】

梁西西:【溪溪,你這麽晚給我發消息,肯定有別的事兒吧?】

岑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你看看你哪天有空,咱倆見一面吧。】

梁西西:【我還得跟着女魔頭做個項目,出差得三四天,這周五的課我已經跟導員請好假吧了,咱倆周六蔚藍酒吧見。】

周四上午,岑溪接到導員的電話,說是下午會在學校報告廳舉行獎學金頒發儀式。

她綜合測評在年級前百分之五,因此獎學金有她的份兒。

岑溪心頭驚喜炸開,卻也夾雜着幾分詫異:“老師,咱們獎學金上學期不是已經發完了嗎?”

導員:“上學期發放的是省級獎學金,今天下午這場是企業贊助的。”

岑溪:“哇。”

她早就聽聞這場企業贊助的獎學金頒發儀式了,數額很大,最低獎金為一萬元,最高三萬元,可比省級大方多了。

是幾家知名企業聯合贊助的,只有大四的學生有資格參評,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就業鼓勵金。

導員:“你的畢業論文寫得怎麽樣了?”

“初稿完成了,等着導師的意見呢。”

導員:“好,祝你一路綠燈,岑溪,你這會兒忙嗎?”

岑溪:“不忙。”

導員:“你之前是咱們學校禮儀部的對吧?學校今天這個活動特別隆重,來得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聽說不光是為了頒獎,還暗地考察給咱們學校投資。”

“我這邊還缺乏幾名招待,你帶着幾個學妹幫着招待,就端端茶什麽的,不會太忙。”

岑溪立刻答應下來,又跟邱姐請了個假,背着包走出了電視臺。

看着女孩窈窕的越走越遠的身影,邱姐疑惑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今天怎麽回事啊,實習生一個一個都請假走了。”

岑溪緊趕慢趕來到江城大學,提前聯絡好幾個禮儀部門的學妹,大家一起到更衣室換好服裝,又将長發盤了起來。

一個學妹望着眉目溫柔的岑溪,贊嘆與驚豔之情溢于言表:“學姐,你真好看啊!”

“我們禮儀部門漂亮的姑娘夠多了吧,我還沒見過t哪個比岑溪學姐更漂亮的。”

少女容顏姣好,肌膚勝雪,是最為鮮妍明媚的年紀。不需要任何點綴,她的美貌極其富有沖擊力。

下午兩點,正在閑聊間,校門打開了,一輛又一輛豪車駛入學校,恢弘得像是偶像劇裏的場景。

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學妹差點兒就驚叫起來了:“哇,那個是賓利诶,我從網上看過,就那輛得三百多萬,得是多有錢的人才能開得起。”

另一個學妹不屑地啧一聲:“賓利算什麽,你看到後面那輛萊斯萊斯幻影了麽?有錢你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岑溪心頭猛地一滞。

本市擁有這輛豪車的人除了聞則琛還能有誰。

“院長和校長居然都過來了啊?!”學妹輕聲驚呼着。

校長在學校挂職,其實是政要人物,大學四年來,任憑再高規格的活動,岑溪都沒見過這位神秘的校長,本次只是一個獎學金頒發儀式,居然能讓校長在午休時間趕過來?

足以可見本次前來的大佬的分量。

應該是聞則琛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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