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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高岩笑了笑:“有生之年, 沒想到還能看到聞先生的另一面。”

聞則琛幽深的眸子如常寂靜,平靜得像是沒有任何波瀾。

岑溪想,好像她見到他另一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聞則琛低聲, 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線說:“高岩在場,我就不做昨晚對你做過的事情了。”

岑溪:“……”

這人怎麽越來越過分了啊。

聞則琛正色道:“小溪,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岑溪清了清嗓子:“我聽說童暮桑被全行業抵制了, 這件事情跟你有關系嗎?”

聞則琛勾了勾唇:“當然。”

岑溪咽了咽口水:“我沒想到還真是哥哥你。”

“她欺負你了,我幫你報複回去, 難道不對嗎?”聞則琛指節揉了揉太陽穴, “她要再敢有下次,我保證讓她在其他行業也混不下去。”

男人氣質凜然, 字裏行間透着不加掩飾的森冷, 岑溪有些發怵,咬了咬唇,沒再繼續說什麽。

很快,就到了廣電大樓。

不過高岩經過一路上的小插曲,高岩似乎忘記了要停在三百米處, 直接走到了大樓門前才停下來, 等到岑溪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晚了。

她謹慎地看了眼四周,做賊似的悄咪咪打開車門,一溜煙就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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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則琛似乎還想交待些什麽,可狐貍似的小姑娘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好在,沒人發現。

岑溪上了電梯,捂着撲撲直跳的胸口,懸挂在心口的小石頭總算緩緩降落下來。

上着班, 岑溪收到了梁西西的小溪:【姐妹下了班有空嗎?救救我……】

梁大小姐還有需要人救的時候?

岑溪放下手頭的工作,立刻回複:【發生什麽了】

梁西西:【那個蔣立延簡直可怕, 這幾天天天來我咖啡館,一坐就是一下午,還約我出去,我找借口推掉了,然後我發現他竟然在我電梯口等我呢!!】

她快後悔哭了,當初怎麽想的啊,怎麽開到景建附近了,這人有點跟蹤狂的潛質了。

岑溪:【他有對你做什麽嗎?】

梁西西大腦閃爍過一個片段——

今天早上,她慢悠悠地起床之後,九點鐘背好包準備去上班。她住的房子距離咖啡館特別近,為了鍛煉身體,她平時都是步行前往。

哪想到剛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地寥落的煙頭。

男人倚在牆壁上,西裝褲包裹着的大長腿交疊,面容低沉地望着她:“起床了?”

梁西西“嗯”一聲,咽了咽口水,莫名覺得有點驚悚:“你怎麽在這兒?”

蔣立延:“閑的沒事,逛着玩。”

梁西西:“大哥,那你也不能逛到我家門口吧……我這要是半夜出來,不得把我吓出心髒病。”

男人扶了扶眼鏡,那股強大的氣息将她籠罩,嗤笑一聲:“你管我逛哪兒?”

梁西西:“……”

她的确沒這個權利,不過蔣立延的話倒是給她一個提示,下次給物業提提意見,不要把無關緊要的人放進來。

蔣立延:“梁西西,你在想下次告訴物業別讓我進來?”

向來膽大包天的大小姐慫了:“我沒說……”

蔣立延啧一聲:“晚了,我把你這個房子買下來了,我就是房東。”

梁西西:“??”

這是這附近最高檔的小區,梁西西是這裏的租客,她名下倒是有兩套房子,要不是因為剛開咖啡館花了她爸爸兩百萬,她也在這裏買套房子了。

梁西西:“你故意的嗎?”

蔣立延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當然是為了投資,這地方地段好,有升值空間。”

“買賣不破租賃,請問你是怎麽拿下來的呢?”

蔣立延瞥她一眼,淡淡吐出幾個字:“有錢能使鬼推磨。”

梁西西:“……”

蔣立延:“何況你住這裏挺好的,我暫時也沒打算搬進來,你先安心住着吧。”

房東莫名其妙變成了跟自己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的男人,這房子正常人都住不下去吧?

她已經開始打主意想要連夜搬離這裏了,可惜她平時太懶,不喜歡在通勤花費太多時間,這附近其他小區都比較老,環境較差,她也看不上。

要是在同一小區租房子,估計蔣立延還能摸過來。

真是發愁。

“我說蔣先生,”梁西西雙手抱臂,水靈靈的狐貍眼勾了勾,“你兜兜轉轉這是為什麽呢?總不能是心底還記挂着一個跟你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吧?”

“少自戀。”

男人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紅唇:“當然是為了讨債。”

梁西西拿他也沒辦法了,聳了聳肩,誠懇道:“行吧,當初不告而別是我是欠了你的,你說吧,多少錢,我賠你。”

蔣立延忽地走近她,高大的身影籠罩住身材嬌小的姑娘,略微低下頭,骨節分明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将她結結實實地桎梏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梁西西,你告訴我,欠了這裏的,你拿什麽還?”

男人牽引着她的手,指向了他的心口處。他常年健身,胸膛堅硬挺括。

梁西西紅唇綻放出一個嘲諷的笑:“哦,原來我們身在花叢過的蔣先生,對我一個相差十歲的姑娘還動心過啊?”

“動過心又如何?老子坦坦蕩蕩。”

蔣立延低沉的嗓音如同帶着鋒芒的利刃,一下一下剜着她脆弱的心髒:“你如果沒動過心,會逃那麽快?”

……

再後來,蔣立延把她強吻了,然後又冷着一張臉送她上班。

梁西西心口不一:【他倒是沒幹什麽,後來就說順道送我上班去了……】

岑溪:【那沒什麽事,蔣立延t肯定還喜歡你,想追你呢,可惜性格太傲嬌。】

梁西西心髒一涼,喜歡她,還是算了吧。

那夜送她一枚戒指,就觸發了她的逃避機制,兩個人光打打泡挺好的,對方如果認真了,那她還不如早點掐滅這個火苗。

梁西西:【他說晚上還來接我,我想想就害怕,就騙他我和姐妹有約,拜托你了溪溪,咱們蔚藍見吧。】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岑溪嘆一口氣:【好吧。】

*

等到晚上下了班,岑溪走出大樓,那股熟悉的被跟蹤的感覺又出現了。

今天邱姐布置的任務比較急,她采編了半天,才将資料整理出來,勉強在下班之前趕出來了。

這次她走路的速度稍微慢了些,想出其不備轉身,看看背後到底有沒有人在搞貓膩。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聲:“岑溪。”

她轉過身,是童暮桑。

童暮桑氣色比之前差了許多,臉色蒼白,也沒化妝,眼下一片烏青,一看這幾天就沒睡好。

“這幾天都是你跟在我身後?”

童暮桑臉上浮現出幾分尴尬,先前的驕傲也都消失不見,她快速上前幾步抱住了她的手臂:“岑溪,我想了很久,只能來找你。”

她閉了閉眼,有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味。

“你原諒我行不行,你想一下,我只是怼過你幾次,什麽壞事都沒幹過啊。”

她帶着哭腔,絕望地捂住臉:“我要真做了什麽萬惡不赦的事情,你們把我封殺了我也無話可說……”

“我求求你了,你幫我找聞總說說話,既然聞總這麽看好你,你只要願意幫我,我肯定可以回到臺裏的。”

岑溪表情冷淡,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抽離出來:“我們同學一場,我自認為沒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我不懂你為什麽處處針對我。”

“我求你了,岑溪,我只要在臺裏,那就以後還有機會,主持是我的夢想,我不想進入別的行業。”

童暮桑淚眼婆娑,又想抱住她,擋着去路不讓她離開。

岑溪冷淡地甩開她:“你如果想求的話,去找別人吧,我幫不了你。”

“該找的我都找過了,臺長不見我,秋露姐說幫不了我,岑溪,只剩下你了,我跟了你好幾天,我做了多少心理準備才舍下臉求你……”

岑溪:“那也跟我沒關系了。”

“你要再這樣的話,我就報警了。”

女孩的哭腔猛然支柱,童暮桑憤恨地望着她,嘴唇咬得死死的,再也一言不發。

僵持了一分鐘,岑溪自認為自己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也再沒繼續說什麽,便離開了。

到了酒吧,想起童暮桑惡狠狠的眼神,岑溪仍有些心神不寧。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怎麽好像做錯事的人成了她的?

“溪溪,我在這裏!”梁西西揮舞着手臂,叫着她的名字。

岑溪收斂了亂七八糟的心緒,和她坐在一起。

岑溪:“那個蔣立延,下午又騷擾你了嗎?”

梁西西:“他在店裏坐了一個小時不走,我有點煩了,想下逐客令,哪想到人家拿出來一張VIP貴賓卡,我是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咖啡館剛開業的時候,為了促進購買力,梁西西推出VIP頂級會員制度,可惜因為價格高昂,沒幾個人辦理,蔣立延自然不差錢,趁她不在找服務員辦理了。

他成了vip,按照制度,有任何新品都要第一個邀請他免費品嘗,還要邀請他參加店裏舉辦的活動,将他奉為上帝。

想想就頭疼。

“今晚我們店裏有一場沙龍活動,我看到他報了名,肯定還要過來的,我就出來找你了,要不又得碰面。”

岑溪抿了抿唇:“原來如此,可是你身為老板,這種時候總是不在,說起來也不太好,西西,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呢?”

她覺得一個蔣立延,不至于讓梁西西躲到這個份上,畢竟從梁西西的描述中,蔣立延也沒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梁西西無奈嘆了口氣:“我害怕蔣立延他是真心的……”

她只是玩一玩,如果對方恰好也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那麽這場游戲必然能進行下去。

可偏偏,蔣立延越來越溫柔,那枚戒指打破了所有的計劃,她下意識只好逃走。

逃了三年,如今再次被他找到,本以為誠心道個歉就能過去,哪想到這人似乎怎麽都不肯放過她。

到底要她做什麽呢?

梁西西害怕,蔣立延要她的真心,真心太過珍貴,她給不起,更不想給。

岑溪垂下頭:“真心的多好啊,兩個人彼此都誠心相待,相守到老,我想這是大多數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生活了吧。”

梁西西揶揄的目光看向她:“就像你跟我小舅舅。”

岑溪:“……”

梁西西:“最近我小舅舅有沒有對你做點兒別的事情?”

岑溪咬了下唇:“最近他挺忙的,早出晚歸。”

梁西西:“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小舅舅不忙,就會做別的事情了?”

岑溪哼了一聲,有些氣急敗壞了:“我哪有這個意思呀!”

“西西,你說哥哥他是喜歡我的嗎?我有時候會覺得他對我好像也有點那個意思……”小姑娘托着腮,“有時候又覺得沒有,我們從來不像別的情侶那樣,他是個負責的好男人,或許只是對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好罷了。”

梁西西狡黠地笑了笑:“既然沒有機會,那就得自己創造機會。”

岑溪沒理解她的意思,清淩淩的大眼睛圓潤,驀地瞪大了些:“什麽意思?”

梁西西嘿嘿笑着,挑了挑眉:“沒什麽意思。”

“來,溪溪,你嘗一下我這杯飲料,可好喝了。”梁西西遞給她一杯飲料,不過閨蜜推薦的總歸沒有錯,她迷迷糊糊地一飲而盡。

兩個人繼續交流着自己的困惑,梁西西饒有興致地盯着她,眼看着小姑娘眼神愈發迷茫,搖晃着頭,眼皮沉甸甸的,一會兒仿佛要合上了,醉态逐漸浮現出來,小臉蛋紅撲撲的,流露出小狐貍似的妩媚。

梁西西唇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撥通了電話:“小舅舅,你老婆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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