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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岑溪幾乎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房間, 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好像落在聞則琛的房間了,估計上面染上了酒氣,也就沒再回去拿。

她在洗手間慢條斯理地洗漱, 一邊仔細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一切,也能慢慢地拼湊起大概。

應該就是跟梁西西在一起的時候,不小心喝醉了, 而後聞則琛來接她?

這都沒什麽,兩個人是合法夫妻, 他接她也是應該的。可兩個人一向克己守禮, 到底是怎麽滾到一張床上去的?

岑溪抓狂地拍了拍腦袋,怎麽都想不起來。

不過大概率應該是她主動往人家房間湊, 畢竟聞則琛那麽紳士風度的一個人, 怎麽可能把她往自己房間拐。

簡直是羞愧死了。

她心底清楚自己的渴望,更清楚壓制不住的愛意,估計扯着醉酒,肯定對他做了什麽吧?

喝醉了,容易釋放出來平時不易在人前展示的一面。

想到這, 岑溪更加恨自己了。

她一貫的淑女形象估計在昨晚被打破了, 她越想越崩潰,在卧室內換好衣服,足足蹲守了半個小時,看着八點一到,聞則琛估計上班去了,這才慢吞吞地下了樓。

哪想到男人正慢條斯理地用着早餐,看起來神清氣爽, 模樣斯文又矜貴。

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到他的第一眼, 腦海中閃過的是支起的小帳篷。

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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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見她過來,趕緊為她盛了一碗香菇海鮮粥:“太太請用餐,今天是您愛吃的三文魚三明治。”

聞則琛臉上效益斐然,挑了條眉梢。

岑溪拉開椅子坐下,尴尬地笑了笑:“哥哥,早安。”

聞則琛:“早安。”

兩個人平時吃早飯的時候其實也沒怎麽聊過天,可今早的沉默,卻讓岑溪無比尴尬。

不管怎麽說,兩個人目前還是聯姻夫妻的關系,她莫名其妙爬上了人家的床,是她不對。

“哥哥,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別跟醉鬼一般計較啊。”

她垂頭作鴕鳥,強行把三明治往嘴裏塞,似乎這樣就可以避免赧然。

聞則琛面無波瀾地睨她一眼,慢悠悠地笑了笑,淡淡地問:“聞太太這是不想負責了?”

岑溪一激靈。

他用的是“負責”這類字眼,這麽說來,她得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岑溪幹巴巴地開了口:“我……我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嗎?”

身體沒有異樣,兩個人應該沒發生那種事情。

聞則琛腔調慵懶,透着幾分意味深長:“既然不記得了,要不我幫你回憶回憶?”

他抱着雙臂,幽深的眸子定位在她身上。

岑溪頭腦中閃過幾個片段,自己抱着人家的脖子親來親去,還把口水弄了一臉。

後來,回到家裏,霸占了房間不說,又把人家當成司機使喚。

記得沒錯的話,自己的衣服鞋子還是他幫着脫的,倘若是在清醒狀态,借她十萬個膽子她也不敢。

岑溪:“不用了不用了,我都想起來了,誠懇地說聲對不起……”

她垂着頭,巴掌大的小臉都快埋到碗裏了,聞則琛踱步到她面前,微俯下身,夾雜着苦澀氣息的松木香氣飄了過來,他嗓音低沉而蠱惑人心:“聞太太何錯之有?”

岑溪沒反應過來:“我……我不該沒經過同意就親你。”

聞則琛勾了勾唇:“可我也沒經同意就親過你。”

岑溪眨眨眼:“我還使喚你了。”

聞則琛:“合法夫妻,不礙事。”

岑溪:“……我早上還看到了你那裏。”

聞則琛悠悠開口:“之前不也摸過?”

岑溪耳根紅成了蝦子:“今早尺度更大。”

男人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嗓音卻不自覺放柔,有些不自知的撩人意味:“太太要是想近距離觀看,也不是不可以。”

岑溪:“……”

“那你要這麽說的話,我豈不是沒有任何錯了?”

聞則琛無奈笑着:“是這樣,可如果嚴格起來,也并不是沒有一點兒錯誤。”

岑溪:“什麽?”

男人俯下身,凝視着她幹淨澄澈的眸子,誰也不知道,岑溪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快到不能自已。

“昨晚你在認出我的情況下,竟然直接就親了過來,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不是我呢?”

岑溪指甲扣了下掌心,有些緊張地開了口:“我覺得你一定會找到我的,或許冥冥之中,我的潛意識認出了那是你。”

而且……哥哥嘴唇的觸感,柔軟又溫熱,她記得很清楚,昨晚分明感知到了。

聞則琛不緊不慢地笑了聲,伸手碰了下小姑娘的腦袋,似在溫柔地撫摸。

“你要記住,我是你的合法丈夫,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親吻你。”

岑溪有點兒懵。

聞則琛再次重複:“記住了嗎?”

“記住了。”

*

來到單位,岑溪這才有時間打開手機,發現微信裏今早進來一條消息,是梁西西發過來的。

【溪溪有沒有度過一個超級難忘的夜晚,結束了自己的少女生涯,現在你有沒有什麽感想,可以t肆無忌憚發表一下!放心,姐姐絕對認真傾聽,絕不對外傳播~~】

看到這條消息,岑溪這才徹底明白。

該有愧疚感的人不是她,而是梁西西,昨晚肯定是梁西西故意把她灌醉的,目的就是讓她和哥哥發生一些事情。

岑溪:【你可真是害慘我了……】

梁西西:【是腰酸背痛,渾身像是被車輪碾壓過痛得要死嗎?】

岑溪:【你想多了,昨晚我和哥哥什麽都沒做,人家是紳士,才不會趁我醉酒做壞事呢……】

倒是她自己狀況百出,聞則琛不記她仇,她就已經非常感恩了。

梁西西:【平時再一本正經的男人,在這方面絕對紳士不起來,你仔細想想,真的沒發生點什麽嗎?】

岑溪打字的動作一頓。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自己脫掉衣服之後往聞則琛懷抱裏鑽的場景,夜色葳蕤,房間裏灑滿了月光,呼吸聲清晰可聞的環境之下,她似乎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感覺,是蓬勃的形狀。

此刻回憶起來,那形狀格外熟悉,跟那次在車裏一模一樣。

聞則琛竟然這麽容易就有反應嗎?

像他這樣清風霁月、不耽于男女情愛的成熟男人,竟然在這方面,對她也産生了渴望?

岑溪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梁西西:【怎麽不說話了?該不是真的回憶起來什麽了吧?】

岑溪故意吓唬她:【西西,你要再這樣的話,我可就把你拉黑了哈!】

她才不要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好朋友呢!

梁西西那邊默了幾秒鐘,又發了條消息過來:【對了,你論文PPT做好了嗎?咱們畢業答辯下周三進行。】

岑溪将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有條理,從不拖延,趁着上班的時間摸魚把PPT按照老師的要求完成了。

她把PPT拷貝到U盤裏,哼着輕快的歌曲,時間過得真快,馬上就畢業了。

哪想到,鄭風找了過來。

鄭風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拎着小蛋糕過來找岑溪。

“岑溪,沒打擾你吧?”

這會兒岑溪還真算不上忙,鄭風有種清風明月般的氣質,看起來溫溫柔柔,讓人也讨厭不起來。

岑溪淡淡笑了笑:“沒有。”

經過上次那出鬧劇,辦公室其他人都清楚了鄭風是臺長兒子,有幾個年輕小姑娘谄媚得不行,又是送過來水果,又是倒水,還貼心地搬了一張辦公室最舒服的椅子:“鄭老師你坐這張椅子,別站着啊。”

“哎呀,鄭老師,您別拘謹,把我們辦公室當成自己家就行。”

“鄭老師,你找岑溪做什麽呀?”

鄭風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辦公室其他人:“你們聊,我們正好有點口渴,先出去喝咖啡。”

“走吧走吧。”一小姑娘朝着大家使個眼色,臉上寫着“咱們不當電燈泡”幾個大字。

岑溪無奈得不行。

自從上次慶功宴上鬧了尴尬之後,岑溪想着無論如何都要跟鄭風說清楚,她跟他之間絕對沒有任何可能。

察覺到岑溪不太開心,鄭風趕緊說:“岑溪,我過來不是找你聊閑事的,我是想讓你幫我過一遍我的PPT,你看看還有沒有可以修改的地方。”

岑溪也不清楚這是不是鄭風找的借口,他既然開口求幫忙了,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其實鄭風做得PPT格外精致,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審美也高級,反正以岑溪的眼光,是覺得一點修改的空間都沒有。

岑溪:“你做得特別好,比我的精彩多了,等到答辯的時候,到時候老師肯定會誇獎你的。”

鄭風微微颔首,眼眸卻被一種類似于沮喪的情緒淹沒,喃喃低語道:“老師誇不誇獎無所謂,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這些東西。”

岑溪輕輕蹙眉。

鄭風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态,輕咳一聲:“岑溪,你也快下班了吧?等會兒我們可以約個飯嗎?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西餐廳,裝修得特別漂亮,特別适合打卡拍照。”

在鄭風的潛意識裏,女孩子們都喜歡記錄生活,喜歡拍下美麗的圖片,打卡一些知名餐廳。

可岑溪對這些真的無所謂。

這些年,她都疲于賺錢,将自己打磨成一只忙碌的陀螺,那些浪漫旖旎的想法基本跟她絕緣。身為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倘若讓她選擇餐廳,她的首要要求必定是菜品的口味。

她從不願意為那些豪華的裝修買單。

鄭風到底不了解她。

辦公室內沒有人,安靜到落針可聞。

岑溪深吸一口氣,此刻心底卻是出奇的寧靜:“鄭風,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說明白,我知道你的意圖,但是很對不起。”

鄭風明顯有些慌亂:“沒關系的,其實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先互相了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了解我了……”

岑溪毫不猶豫打斷了他:“我結婚了。”

鄭風瞳孔驟然緊縮,很快就搖了搖頭,明顯不相信:“不可能的,你這還沒畢業呢。”

“沒必要因為拒絕我就編造出這樣的謊言,對女孩子名聲很不好。”

這句“名聲不好”讓岑溪眉頭一蹙,早結婚怎麽就對女孩子名聲不好呢?人生不過區區幾萬天,她只是提前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另一半,邁入了婚姻的殿堂,目前還沒後悔過這個決定,難道在別人眼中,就如此不堪嗎?

岑溪清澈的眸子閃過一抹堅定,斬釘截鐵地說:“鄭風,我沒有騙你的必要,我是真的結婚了,你人脈那麽廣,可以随時調查。”

他們不知道,一牆之隔,有人将他們的對話一句不漏地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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