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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岑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确定是聞則琛先生嗎?”
負責人:“對的, 聞先生的特助與我們簽訂了協議,每一季度的新品都會優先送到您這邊。”
岑溪頭疼地看向那些奢侈品,仿佛看到了金錢閃光的模樣, 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實習主持人,也用不上這些。
再配合手機轉賬記錄,她好像明白了什麽。聞則琛對答辯那天童暮桑說過的話耿耿于懷,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補償她。
可明明,他什麽都不欠她的。
岑溪弱弱地問:“這些可以退掉嗎?”
負責人笑了笑:“不可以的, 太太, 這邊協議已經生效,何況, 這都是您先生對您的愛, 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岑溪抿了抿唇:“好吧。”
剛把負責人送走,高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太太,聞總讓我每個月固定給您轉一筆錢,請查收。”
岑溪的心止不住顫抖,這一筆錢就夠讓人驚訝的了, 要是每個月都來這麽一大筆, 她這顆小心髒都不夠承受的。
她沒為難高岩,只問聞則琛這個時間在做什麽,得知他剛開完會,正在辦公室休息,準備迎接下一場回憶,她趕緊給他打了個電話。
“哥哥。”
男人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啞:“怎麽了,小溪?”
“剛剛來了個品牌經理, 給我送了好多名片服裝和包,我看着就超級貴, 我銀行卡還收到了一大筆錢……”岑溪單刀直入,“我現在還是個大學生呢,這麽貴的東西我都用不上的,給我也是浪費。”
何況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得不算奢靡,如果真把這些東西都穿戴在身上,她甚至都覺得有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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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的身份就只有一個拿死工資的主持人助理。
聞則琛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磁沉的嗓音就好像隔着電流落到了她的耳畔:“給我太太用,怎麽就是浪費了?”
她咬了咬唇,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因為身份是大學生。”
“可你還有個身份是聞則琛的太太。”男人嗓音微微克制,擲地有聲,又夾雜着淡淡的溫柔。
“哥哥的意思是,我不能給你丢人是嗎?”岑溪沒由來有些緊張,指節緊扣,泛起青白色。
不能穿得過于樸素、節儉,要像那些豪門太太一樣,珠光寶氣,堆金砌玉。
那頭悠悠嘆了口氣,仿佛安撫孩子一般:“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小溪,哥哥只是想對你好一點。”
衣服什麽的的确是對她好一點,可那些巨額現金……岑溪收到銀行卡短信的第一反應是,原來卡裏可以存放那麽多現金,後頭可以跟着那麽多零,如果按照她的想象,銀行卡都要被刷爆了。
聞則琛笑了笑,儒雅的嗓音低沉而高貴:“我的都是你的,只是轉過去一部分太太該得到的,難道不是應該的麽?”
想起兩個人簽署過的婚前協議,的确,聞則琛所擁有的全部資産都有她一半。
可她又不是沒有工資,小金庫的錢也還不少,何況,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岑溪:“太多了,我覺得我的卡快爆炸了。”
“不多,以後只會更多。”男人卻是不容置疑的語調,帶着脈脈流淌的缱绻溫柔。
說到這個份上,好像争辯也無益了,岑溪只能強迫自己接受他的好意。金錢漸欲迷人眼,她如果沉浸在聞則琛的財富之中,就會使自己喪失工作的戰鬥力,畢竟多少年可能都賺不回來他一個月給她的。
她只能讓自己忘掉銀行卡這些數字,假裝那些錢不是她的,理性思考,努力工作。
“哥哥,晚安。”岑溪挂斷電話之前,她抿了下唇,甜甜地笑着。
聞則琛彎了彎唇,磁沉清冽的嗓音也緩緩落在她耳畔:“晚安。”
*
梁西西格外不理解她的想法,一激靈站了起來:“溪溪,你大腦是不是有毛病?”
岑溪:“?”
“有錢不用王八蛋啊!何況這錢都是你合法老公的!”梁西西聲音激憤,拍着桌子一點兒都不客氣,“要我絕對狠狠用,把卡刷爆了,然後繼續刷他的,必須合理利用起來。”
岑溪笑了笑。
其實根源在于二人的成長背景差異,梁西西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從小父母就很疼愛她,哪怕天上的星星都要給大小姐摘下來,盡管後來她父母離婚了,可她爸爸心裏依然有她,要多少錢就給多少。
而她不一樣,她從小就被收養,聽過身邊親戚的閑言碎語,也清楚,自己可以被收養,同樣也可以被退回去,也因此生活得謹小慎微,想要讨得所有人的喜歡。
岑溪蹲在衣帽間,視線在那些奢侈品上一件一件掠過。
“衣服和包都是當季的新品,我上班不适合,西西,你趕明要是有時間,可以過來挑一挑,萬一有你喜歡的呢。”
梁西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不過萬一我小舅舅打我怎麽辦?”
“怎麽可能啊,他肯定會顧念血脈親情的。”岑溪撲哧一笑,“那要實在不行,我替你擋着。”
“哈哈哈小舅舅絕對舍不得欺負他老婆!”
“溪溪,”梁西西的心像是被什麽敲了一下,陡然想到另一件事,“你現在還覺得小舅舅不喜歡你嗎?”
“你看,就因為童暮桑那傻逼說了一句話,小舅舅這就開始瘋狂表示了,這得是多麽深沉的愛呀!”
“小舅舅這人我最清楚了,殺伐果斷,冷血無情,原先我媽媽為他介紹了好多名門貴女,他一個都不見,專注搞事業,我當時差點兒就以為他是gay了……你看看,他對你多用心。”
岑溪抿唇輕笑着,其實她自己剛剛也想過這個問題了,聞則琛對她是真的好,事無巨細考慮,就連他最初說給不了她的陪伴似乎都給了。
就比如這次畢業答辯,雖然他沒明說,可她就是清楚,他一定是為她而來。
想到這,岑溪唇角笑意更甚,心底如同打翻了蜜罐,絲絲縷縷的甘甜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岑溪:“我其實有個想法……”
“我想主動跟他表白,然後我們正式談一場戀愛。”
梁西西沒反應過來:“可是你們已經結婚了呀!”
岑溪狡黠地笑了笑:“結婚了難t道就不能談戀愛嗎?我覺得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何況本來就是我先喜歡他的,那既然這樣,不如我主動一點,你說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儀式感呀?”
兩個小姑娘聊了半天,很晚才睡着。
之後岑溪就開始瘋狂搜刮各大網絡平臺的信息,做足攻略,腦海有了大致的想法,還沒來得及正式準備,吳雙就打來電話,說她來江城了。
吳雙這次來江城是為了看望舊時的好友,陳老太太和陳老爺子。
年輕的時候,吳雙和陳老太太都去山裏支教過,因此種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後來,陳老太太因為陳老先生的工作調動問題,去往江城。
好朋友一別經年,可惜雙雙忙碌,沒斷過聯系,但也沒怎麽見過面。
年輕時候嘴裏說着再聚再聚,可沒想到,再次見面已是病魔相隔。吳雙說什麽都要來看看陳老先生,然後在江城小住一段時間,陪伴陳老太太走過苦楚。
“奶奶,您什麽時候來呀?”
吳雙:“大概六月份吧,正好夏天到了,是點心的淡季,我也好過去多住一段時間。”
岑溪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奶奶,您要不要來我這邊住?”
想到這,她不免有些雀躍,唇角抿着璨璨笑意:“我好懷念小時候跟奶奶一起住的日子,這幾年都沒有那樣的幸福時光了。”
吳雙嘆了口氣:“你如果還是個小孩兒我跟你住就罷了,這都結婚了,嫁的還是那樣的有錢人,奶奶如果貿然過去了,豈不是讓人家笑話?”
岑溪沒思考,幾乎秒答:“沒事的,我有自己的房間,不礙事的。”
吳雙謹慎,聲音拔高:“什麽?”
糟了……
哪有結婚了還有自己的房間啊,不都是夫妻住在同一間嗎?
岑溪的臉瞬間憋紅,也明白于事無補,奶奶聰明得很,肯定會察覺一些端倪。
不過之後吳雙倒是沒繼續說什麽,交待了她幾句就挂斷了電話,這件事情告一段落。
*
六月十號,岑溪畢業的日子,她的行李早就陸陸續續收拾好了,其實也沒什麽東西。
畢竟從實習那時候,就已經将自己的大部分行李搬離了宿舍,剩下的一些東西也都該丢的丢了。
她提前收拾好宿舍,到畢業這天,早早地來到學校,跟梁西西彙合。
兩個小姑娘穿着漂亮的白裙子,拿起相機對着校園的每個角落拍照,明明都是江城人,想要回校園逛逛易如反掌,卻不知為何,依舊如此不舍。
兩人坐在草坪裏,五官精致,肌膚勝雪,笑顏明媚,是獨屬于青春的力量,喊來學妹給她們拍照。
拍了一會兒之後,身後傳來一道斯文的男聲,是鄭風。
兩人明明在同一單位,離得那樣近,似乎只要刻意避免,這些天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久不見,岑溪,我來幫你們拍吧?”
岑溪抿了抿唇:“不用了。”
鄭風也有些不太自在:“我學過攝影,你放心交給我。”
梁西西有點兒心動,岑溪便同意了,他果然比較專業,在構圖,運鏡,色彩方面都與衆不同,把兩個人都拍得格外好看。
拍完之後,鄭風将相機還給她。
岑溪猶豫了一下:“我已婚的事情,是你告訴別人的嗎?”
鄭風皺眉:“怎麽可能,關于你的事情,我是一件都沒往外說過,何況這事情屬于私事。”
岑溪将童暮桑已經知道她結婚并且傳播的事情告訴了鄭風。
鄭風眉頭緊皺,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條線索:“那天我們在你辦公室聊完這件事,我好像看到張嘉述的身影了。”
他語重心長地釋然一笑:“岑溪,以後你防着點她吧,她可能比童暮桑心機還要深。”
岑溪:“好。”
鄭風看了眼腕表:“咱們趕緊去大禮堂吧?”
鄭風和岑溪今天都有任務在身,冗雜的畢業程序走完之後,兩人要作為優秀畢業生進行講話。
大禮堂裏人山人海,上次來到這裏,還是參加企業贊助獎學金的頒獎儀式,那天,聞則琛沒來,她心底有點失望。
岑溪去往後臺化好妝,換上學士服,對着鏡子裏面笑容甜美的女孩笑了笑。
經過的學妹誇獎她:“哇,岑學姐你好漂亮啊!”
都知道學士服過于寬松,穿上之後不顯身材,醜得出奇,然而岑溪換上之後,卻讓人十足驚豔。
白皙瑩潤的肌膚,加上一雙波光粼粼的剪水瞳,薄唇微微抿起來,有種楚楚動人的漂亮,加之少女的嬌憨柔軟,讓人移不開眼睛。
梳妝打扮完之後,前面的節目也都表演得差不多了,她從後臺能清楚地聽到鄭風開始了演講,下一個就到她了。
編導過來叫她:“岑溪,可以準備上場了。”
她的心倒還算得上寧靜,一步一步邁上臺階,開始了她的演講。
稿子都是提前寫好的,也早就背誦下來,主持人的專業素養加上她淡定的心态,讓她的演講格外順利。
……
“最後,我還想特別感謝一個人,感謝他成為我平淡生活的支柱,讓我做出最不後悔的決定,明白生活的意義。”
“也謝謝他,無論何時都願意陪在我身邊,與我共赴天光。”
講到這裏,岑溪格外動情,笑容溫柔得如同山間初升的晨曦,小姑娘盈盈眼眸閃爍着淚光,眼角處浮現了些微微的紅。
她說得格外隐晦,講的當然是聞則琛,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臺下人山人海,阒寂無比,岑溪離得太遠,看不到每一張臉龐的模樣,卻清晰地感知到,大家都很認真地聽着她的演說,聽她分享大學四年的經歷。
岑溪沒告訴聞則琛,今天是她畢業的日子。
畢竟對她來說,畢業算不上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每個人都要經歷,而且也不止一次。
更何況,他們也沒公開婚訊,聞則琛又以什麽身份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難不成以企業贊助商的身份?雖然他被奉為上上賓,可校領導那百般的讨好谄媚,他還得敷衍相對,每分每秒都那麽珍貴,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浪費?
所以綜合分析,岑溪沒告訴他,只默默一人前往。
她本以為自己沒什麽感覺,可在這樣煽情的時刻,竟然有些空落落的。她多麽希望,坐在第一排,最中間位置的人是聞則琛。
——她貪婪地希望,他能見證她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的瞬間,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有他的參與。
“感謝大家!”
臺下掌聲雷動不息,猶如排山倒海之勢,岑溪鞠躬,謝幕,下了臺,後面還有最後一位畢業生要講話。
任務已完成,她來到分外安靜的後臺,手機裏躺着不少梁西西發來的消息。
【溪溪你太美啦!!好多人都在拍你!我有預感,你會成為火遍大江南北的主持人!】
【我有錄視頻,發給你,好好欣賞,也要記得發給我小舅舅一份哦~~!】
岑溪無奈一笑,正準備把帽子摘下來,卻看到身後立着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男人西裝革履,五官成熟俊朗,是屬于人群中一眼矚目的清貴。
岑溪耳畔瞬間彌漫起淡淡的緋色。
陽光浪漫溫柔地漫灌進來,窗明幾淨,一室明媚。在這樣的時刻,岑溪胸腔裏那顆向來淡定的心髒,忽而加速跳動,指尖莫名瑟縮了一下。
或許陽光過于溫柔,籠罩在男人的眉眼,讓他凜然成熟的氣質淡化了許多,整個人染上一種溫柔的氣質。
聞則琛捧着一束火紅的玫瑰,于這片濃烈的色彩中勾唇笑了笑,喉結滾動着:“聞太太,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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