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們都不适合這個皇宮

回到長清宮的師昭語，松了口氣，她大步走進房間，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宮長淩說的那些話，一個人影閃現，停在了她面前。師昭語瞬間睜大了眼睛，很是意外：“阿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師昭彥，師昭語的親弟弟。

師昭彥緊皺着眉頭，一只手抓着師昭語的手，表情嚴肅：“阿姐，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別管那什麽亂七八糟的任務了，這裏不安全！”

說罷，他就要拉着師昭語離開，師昭語卻扯住了他的手，然後甩開：“阿彥，這是頭領交給我的最後一個任務，只要完成了，我們就能永遠的脫離組織，這個時候離開，一定會有人追殺我們。”

“阿姐，我現在已經有能力保護你了！”

“永遠嗎？”

“什麽？”

師昭語揉了揉被他抓的有些疼的手腕，臉上的表情同樣嚴肅，她轉過身去背對着師昭彥：“阿彥，你根本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別搗亂，趕緊回去，要是頭領知道你來了我這裏，會罰你的。”

“阿姐！”

“別說了，”師昭語緊皺着眉頭：“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也知道我應該怎麽做，等我完成了這裏的事情，就帶你一起離開，再也不回來這種地方了。”

“可是……”

“阿彥，”師昭語走過去，伸出手按住了師昭彥的肩膀：“再有大半年的時間，只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你再忍忍，等我把頭領交代完的事情完成，我們就離開。”

“……”

師昭彥緊握着拳頭，臉上是一副很不情願的模樣。他和師昭語想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既然他們兩個都有逃離的能力，那麽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給那什麽惡毒的頭領辦事情，他們只要離開了，即便是躲藏，隐匿身份，都無所謂的。現在，他們都不是以前可以被人随意欺負的對象了，誰敢欺負他們，他一定會把他們的手腳都給砍下來喂狗！

天絕樓是個很危險的地方，但皇宮卻是比那裏更危險的地方，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阿姐一個人留在這裏，而自己卻什麽都不做。

他想要留下來陪着師昭語，但師昭語拒絕了，她不準他留在這裏。

“回去，”她說，眼神狠厲：“這種話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阿姐，我……”

“回去！”

“……”

師昭彥憤憤的轉身，打開房門卻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婉妃，她臉上帶着笑意，正對師昭彥眨了眨眼睛。師昭彥眼中殺意乍現，右手已經摸上了腰間上的匕首，師昭語連忙走了過去，按住了他的手：“阿彥，別。”

“阿姐，她聽到我們的對話了，要滅口。”

“我來解決，”師昭語把師昭彥從房間裏推了出去，然後把婉妃拉進了房間裏：“你先回去，記得，別讓人發現你來過這裏。”

說完後“砰”的一聲把房門給關上了。

師昭彥咬了咬牙，可惡，阿姐居然那麽固執，她到底是為什麽非要完成那什麽所謂的最後一個任務，他們現在分明是可以離開的。沒人注意到他們，就這樣溜走，去沒有天絕樓勢力的地方繼續生活，那是可以實現的。

師昭彥離開後，師昭語松了口氣，轉身看向依舊面帶微笑的婉妃，定了定神，正要開口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時，婉妃卻忽然搶在了師昭語前開口了：“你什麽都不用解釋，我其實并不好奇你是什麽人，剛剛那個是什麽人。”

“為什麽？”

“我來這裏只是叫你去吃糕點的而已，我和翡翠做了你最喜歡的梨花酥，”婉妃笑着：“想吃嗎？”

婉妃想要離開房間，師昭語再次開口了：“娘娘，您就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我是什麽人，來皇宮是做什麽的？”

“那是你的事情，你願意說，我自然願意聽着，你若是不願意說，我定然不會勉強，”婉妃表情自然，不像是害怕，也不像是在說謊，她又說：“昭語，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我并不在意，我依舊可以把你當成是以前那個長清宮裏最忠心的宮女看待。”

“您有條件？”

“是，”婉妃對着她笑了下：“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在這皇宮裏去實現總是危險的，如果不是什麽必要的事情，就放棄吧。剛剛那個人來這裏似乎是想要帶你走，你可以跟着他走，我也會幫你。”

師昭語卻笑了，她搖了搖頭：“娘娘，您知道的，我不會離開這裏。您願意幫我，我自然開心，只是需要我完成的事情還沒完成，我不能離開這裏。”

也沒有資格離開這裏。

她要是擅自離開這裏，她很快就能想象到天絕樓出動勢力追殺自己和阿彥的畫面。更何況，阿彥的身體裏還有……

反正，她不能離開。

對于師昭語的固執，婉妃是很不理解的。師昭語顯然不适合留在啊皇宮裏，可是自己提出過好幾次要幫她送她出宮的事情，她每次都是搖着頭說不願意離開，現在自己知道是因為她要做的事情還沒完成，可是卻依舊沒有辦法幫她。

她只是不希望師昭語去做危險的事情，在這皇宮裏，只要稍稍的走錯那麽一小步，就是死路一條。

師昭語說：“娘娘，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所以，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您什麽都不知道，這樣是最好的。”

婉妃蹙眉：“可是……”

“娘娘，您不是來叫我去吃梨花酥的嗎？”師昭語笑着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出房間：“我們現在就去吃梨花酥吧，您和翡翠姐姐做的糕點，我肯定是不能不吃的。走吧走吧。”

婉妃無奈，卻也不好再說什麽，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方便張揚。

師昭語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婉妃暫時沒有猜出來，但大概估計是因為這皇宮裏的某個人，或者是塵封很久的事情，只是，不管是哪一個，都十分危險。婉妃有一種感覺，師昭語是個很厲害的人，她很清楚她要做的事情是什麽，目的明确，只是，那種目的是否可以實現卻還未可知。

翡翠就在身邊，婉妃不方便在這個時候和師昭語說太多，只是默默地将做好的糕點放在她們面前的盤子裏，讓她們嘗嘗看味道。

師昭語看着婉妃，見她臉上還是一副憂愁的模樣時，心裏忍不住笑了下，這種時候她居然還在擔心着自己的事情，該說她是太善良，還是太天真呢？自己分明是帶着目的才來到她的身邊的，她卻沒有懷疑自己會不會對她不利，而是思考着自己要做什麽，會不會有危險。

師昭語想，如果可以順利完成頭領交代的任務，一定要請求頭領幫忙把婉妃娘娘帶出皇宮去，自己不适合這裏，可她也不适合這裏。

入夜後，婉妃把師昭語叫去說了會兒話，讓翡翠在門口守着，不讓任何人靠近那裏，翡翠雖然不解，卻也照做了。

師昭語露出笑容看着婉妃：“娘娘，我想我說的話已經很清楚了，我不會離開這裏，也不會放棄我要做的事情，您要勸阻我的話不用說了，因為，我不會聽您的。”

“你就不害怕我去告訴皇上嗎？”婉妃問她：“只要我說的話，他一定會相信，然後會派人把你給抓起來，你的事情就再也沒辦法完成了。”

“那麽，娘娘，您會那麽做嗎？”師昭語笑着：“您會把我的事情去告訴皇上嗎？”

“我……”

婉妃猶豫了。

那其實只是最後不得已的時候才能那樣做的辦法，在那之前，她什麽都不會做，她不會傷害師昭語。

師昭語伸出手摸了摸婉妃的頭發，将垂下來的發絲整整齊齊的梳好，又說：“娘娘，您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我不會連累您的，等我完成了我的事情，我就帶着您一起出宮，好不好？”

婉妃露出詫異的眼神看着她。

師昭語說：“如果您願意相信我的話，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我的事情一旦完成了，我帶你一起離開。您總是說我不适合留在皇宮裏，可是您自己也不适合留在這裏，更何況，您的心上人還在皇宮外面，不是嗎？”

“……昭語，”婉妃皺着眉，語氣卻堅定：“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做完你的事情趕緊離開這裏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師昭語不解：“您不想離開這裏嗎？”

“我不會離開這裏，”婉妃站了起來，握着師昭語的手：“你不用管我，你離開就好。”

師昭語：“……”

她不理解婉妃的意思。如果可以離開的話，她為什麽不願意離開？

師昭語自己都忘了，她是因為什麽拒絕跟着師昭彥離開皇宮的。而那正是為什麽婉妃要堅持留在皇宮裏不跟着她離開。

道理是一樣的，只是她忽略了。

夜深了。

晚間的風微微有些涼，院內的樹葉沙沙響着。

房外守着的翡翠輕輕的摩挲着雙臂，不時的走動一下，看着如水般溫柔的月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想，明天應該會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