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執子之手

執子之手

“今日這小顧掌櫃，心情似乎很好啊。”一位小雨軒的常客邊輕搖折扇，邊以一種老友間特有的洞察力說道。他的目光在顧小雨身上停留了片刻，捕捉到了那份不同尋常的喜悅，仿佛春天裏最早綻放的花朵。

“是啊，從我進這鋪子到現在，雖然平時也是笑臉迎人，但總覺得今天格外的燦爛，那笑容裏頭，像是藏着蜂蜜，甜而不膩，讓人看了也跟着心情大好。”另一位同行人笑着點了點頭，言語中滿是對這份感染力的認可，他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衣袖。

“看來不是我的錯覺，小顧掌櫃的笑容确實比往日更加明媚，就像是被晨光親吻過的露珠，閃爍着不一樣的光彩。”第三位客人加入了讨論，她的聲音柔和，眼神中充滿了對這份美好情緒的好奇與欣賞。

“想必是家有喜事罷？”第四位顧客猜測道，語氣中既有好奇也有幾分真摯的祝福。

衆人聞言，都不由得點頭，覺得這樣的推測合情合理。

就在這時，顧小雨本人帶着更加燦爛的笑容出現了。“各位，今日上新品了，歡迎來嘗嘗！”她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溫暖而又充滿期待。手中的試吃托盤宛如一個小小的寶藏盒，裏面擺放着精心制作的點心，每一塊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陽光下，顧小雨的笑容愈發顯得陽光燦爛，仿佛她本身就是這小雨軒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

她站在鋪子門口，宛如迎接每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不論是路過的行人還是特意進店的常客，都被這份熱情和喜悅所打動，紛紛停下腳步，接過那一小塊試吃點心，品嘗之間，不僅感受到了食物的美好，更分享了顧小雨心中的那份喜悅與幸福。小雨軒內，因此而洋溢着一股溫馨而又歡快的氛圍，讓這個普通的日子裏，多了一份不平凡的色彩。

“小雨。”段鴻煊的聲音溫和而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今日他特意抽出了空閑時光，耳畔還回響着趙子軒早晨提及的新點心，那份對味蕾的小期許悄然生長。踏着午後的慵懶陽光，他的腳步不自覺地邁向了那個熟悉的地方，心中暗自盤算，正好借此機會探望那位半月未謀面、日夜萦繞心頭的佳人。

“子晴，你來了！”顧小雨的聲音如同初春的風鈴，清脆悅耳，她的笑容在見到段鴻煊的那一刻綻放得更加燦爛，明媚可人，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因此變得甜蜜起來。“你先上去樓上那包廂坐坐吧，我随後就到，給你準備一壺上好的龍井，清新提神，還有我們小雨軒新推出的點心，保證讓你一嘗難忘！”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熱情與關懷，每一個字都透露出對這次相聚的重視與喜悅。

“好。”段鴻煊以一個淺笑作為回應，那微笑裏藏着只有顧小雨能讀懂的溫柔與默契。他的目光在顧小雨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将這半月來的思念全部傾注于這一眼之中，然後才依依不舍地轉身，踏上樓梯，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從容而又略帶急切。

“去吧，這兒我來招呼着。”一旁的小方氏，機敏而善解人意，見狀立刻上前，從顧小雨手中接過沉甸甸的托盤，她的動作熟練而自然，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見顧小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小方氏笑着寬慰道：“放心吧，有你大哥在這兒幫忙呢，客人們都會照顧得好好的。你快去陪陪你的心上人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呢。”她的話語中既有長輩的慈愛，又不乏似朋友間的理解與支持，小雨自幼便失去了母親，之後又失去了父親，若是能得一心人，小方氏亦感欣慰，這段公子卻是極好的人，正好配小雨。

“子晴，我進來了。”顧小雨輕聲細語，手中托着精心挑選的茶點，它們在精致的瓷盤上排列得整整齊齊，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她緩步踏上二樓古樸的木梯，每一步都似乎踏着時間的節奏，直至停在了包廂門口。輕輕的敲門聲後，未待回應，她便推開了那扇木門。

段鴻煊坐在包廂內，一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立刻從沉思中驚醒，身形敏捷地站起，快步迎上前去。他伸手接過顧小雨手中的托盤，動作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與熟練，随後轉身，以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動作關上了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嚣。回過頭時，他的笑容溫暖如春日初陽，清澈而明亮，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小雨，進去坐吧。”

“好……”顧小雨應聲，心中湧動的情感讓她有些許恍惚。半月未見，加上日夜的思念，段鴻煊的身影在她眼中竟顯得格外奪目，如同漫畫中的男主角，在光芒萬丈中緩緩走來，身後仿佛有無數鮮花随之綻放，絢爛至極，幾乎讓人無法直視。這份華麗和耀眼，不僅僅是視覺上的震撼，更是在她心湖中激起層層漣漪。

“前些日子在雲州城忙，直到昨日才有片刻閑暇返回。今晨天未亮，我就迫不及待來到小雨軒。”段鴻煊的話語裏藏着淡淡的笑意，卻也掩不住即将離別的愁緒。“此次分別，恐怕要等到春闱之後才能重逢。明年春天便是科舉考試，我需提早準備，不能有絲毫懈怠，真是抱歉，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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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雨聽罷，輕輕搖了搖頭，眸中閃過一絲理解與支持。“沒關系的，你的學業才是最重要的。”她的聲音雖輕，卻堅定無比。在她看來，科舉不僅是個人榮譽，更是對未來的期許，怎能因一時的兒女情長而有所耽誤？縱然心中有千般不舍，也要化作最深的祝福，為他加油鼓勁。

黎夫子的安排，無疑是對段鴻煊與子軒未來前程的一片苦心，那雲州城書院不僅學風嚴謹，更彙聚了四方才俊，是求知問道的理想之地。這半月來，子軒在那邊迅速地融入了新的環境，學術上頗有進益，生活上也逐漸找到了節奏。

為顧小雨斟茶時，段鴻煊的動作顯得格外細膩，仿佛通過這一簡單的動作，能将自己對家的思念傳遞給她。輕抿一口茶，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我便是覺得有一點不好……”這話裏，蘊含了他對青雲縣深深的情愫和對現狀的微妙不滿，畢竟這剛與佳人互通心意，便有分隔兩地，這對段鴻煊來說有些打擊，但是想到自己的抱負理想，為了能衣錦還鄉，也為了娶眼前的明眸皓齒的美麗少女。

顧小雨聞言，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段鴻煊話中的含義，她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連忙追問，生怕他二人在外遭遇了什麽不順。畢竟，遠離家鄉，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沒有熟悉的家人朋友環繞，每一步都需依靠自己，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段鴻煊的目光溫柔如水，當他提及“有些想念這青雲縣”時，那份深情仿佛能穿透時空，直接觸碰到顧小雨的心底。他的眼神，不僅僅是對故土的懷念，更是對眼前人的深切眷戀。這份情意，濃烈而純粹，讓顧小雨不禁羞赧，臉頰染上了緋紅，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應這份深情厚意。

“想着青雲縣裏的那位，心中之人，日子便是有些難熬了。”段鴻煊的話語，輕輕飄散在空氣中，卻重重落在了顧小雨的心頭。他所指的“那位”，無需多言，彼此心照不宣，正是眼前的彼此。

顧小雨低下了頭，手指不安地絞着衣角，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嗯……我也是……想你了……”這幾個字，雖輕如羽毛，卻承載了她滿腔的思念與柔情。在這寂靜的時刻，兩顆心因思念而緊緊相連，跨越了空間的距離，證明了情感的力量，比任何言語都要來得強烈而真摯。

顧小雨輕輕晃動着頭顱，仿佛要将那些突如其來的慌亂情緒搖曳出腦海，對方不過是個剛踏入二字頭的年輕人，而自己，一個靈魂深處住着二十八歲成熟智慧大姐姐的心靈，又怎能在這場微妙的情感較量中輕易繳械投降？

被如此“輕描淡寫”的撩撥，在她看來，不僅是對自我防線的一次挑戰，更是對內心那份堅持和驕傲的考驗。不行，絕對不能就這麽簡單地讓對方得逞，那不是她，姐姐決不能認輸，這次她也要把握主導！

大家都沒談過戀愛，怎麽偏生對方能如此熟練，顧小雨突然冒出來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就這樣被對方撩撥的不行，自己卻沒有任何實際行動。

“子晴，你坐着就好，別動。”顧小雨一邊自言自語般地提醒着自己，一邊用雙手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臉頰，仿佛這樣便能喚醒那個沉睡于內心的、更為果敢堅定的自我。随後，她毅然站起身來，動作裏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段鴻煊見狀，亦本能地想要跟随她的步伐起身，似乎想要以行動表達他的關切或是不解。然而，未等他完全離開座位，顧小雨已快步來到他的身旁，溫柔卻堅決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引導着他重新落座。“小雨……”段鴻煊的聲音裏夾雜着幾分錯愕與不解，他的目光緊緊鎖在顧小雨身上，試圖從她的眼中讀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背後的原因。

平日裏的顧小雨，總是以一副溫柔開朗的形象示人，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而不刺眼。她對待人接物有着自己的一套準則，既熱情又不失分寸，偶爾，即便是他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也能讓她臉頰緋紅，羞澀不已。

但今日，這份前所未有的主動，讓段鴻煊仿佛在熟悉的畫卷中發現了一抹迥異的色彩，顧小雨的形象在他心中驟然鮮活起來，如同春日裏猛然綻放的花朵，既讓他感到新奇無比，又有些手足無措，仿佛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擊中，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顧小雨站立的位置恰到好處，陽光透過窗棂，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她的身影投射在段鴻煊身上，形成一片溫暖的庇護所。這樣的高度差，讓她得以用一種全新的視角審視自己心愛的人，那是一種混合着溫柔與力量的感覺，讓顧小雨不禁暗自感嘆，在這個時空的交錯中，她的心竟如此輕易地淪陷了。他的眉眼間透露出的不僅僅是英俊，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次輕喚都足以讓人心動不已。

“小雨……你這是怎麽了？”段鴻煊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他試圖從顧小雨那仿佛沉浸在另一個世界的目光中尋找答案。當他又一次嘗試起身時，顧小雨的手輕輕落下，那份溫暖而堅定的力量，仿佛是在告訴他，此刻無需任何動作，只需靜享這份突如其來的親密。

“我一直想要這麽做……很久了……”顧小雨的聲音細若蚊蚋，卻字字清晰，每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慎重吐出的。她的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如扇般輕顫，随後，她緩緩低下頭，那一刻，空氣似乎凝固了，只留下兩顆心跳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回響。

怦怦——

怦怦——

怦然心動的瞬間，顧小雨的臉龐漸漸靠近，直到那柔軟的紅唇輕輕觸碰到了段鴻煊的薄唇，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只剩下彼此的存在。段鴻煊的眼睛因震驚而圓睜，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內狂野跳動，那是一種既甜蜜又令人眩暈的感覺。

怦怦——

怦怦——

窗外，陽光和微風交織成一幅和諧的畫面，它們悄悄見證着屋內這溫馨而又略帶羞澀的一幕。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顧小雨終于松開按在段鴻煊肩上的手，兩人之間恢複了微妙的距離，她望着段鴻煊那錯愕而懵懂的表情，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滿足感，那是一種打破常規、勇敢表達自我後的暢快淋漓，笑聲清脆悅耳，如同山間泉水，洗滌心靈。

“段鴻煊，我等你來娶我——”這句話，既是承諾也是期許，它像一顆種子，深深種在了兩人心田，預示着一段美好故事的開始。

那一日，時光似乎真的放慢了腳步，每一秒都被拉長，變成永恒的記憶，镌刻在他們共同的生命軌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