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雲隐山
雲隐山
張慶站起身,打完一場後洩了力,這會蹲下再起來腿肚子都發軟。他拎了拎因較量而松垮的褲子,高喊了聲站在不遠處的老七,讓趕緊他把馬牽出來。
老七解開拴在柱子上的缰繩,将兩批馬從院中牽出來,這時張慶已經走到了客棧院子門外。
這會頂頭陽光刺眼,老七眯了眯眼,看着遠處倒在樹蔭下沒了聲息的陸衍,對張慶說:“六哥,東西是不是沒在他們身上,這般和他打有什麽用?”
刻有大哥名字的印章是他丢掉的,按道理來說他回去是要負主要責任。
剛結束完一場打鬥,張慶這會渾身都是汗,後背赭紅色的衣料中間一大片濕透,他喘着粗氣,抹了把腦袋上的汗甩出去。
“到時候只管和大哥說,叫這小子同夥偷走了,将責都推他身上去。”
“可……”老六嘆了口氣,“可東西還是從我這丢的,萬一大哥他……”
張慶斜了老六一眼,“婆婆媽媽,那麽怕事?大哥肚量比你大,他定然不會責罰你。”
老六皺着眉,他知道大哥為人處世最為公正,可他們畢竟是其他地方投過來的,而原本比他們早到山莊的王五,一見他們有事定會不依不饒。
他是怕真做錯了事,落了口舌,授人以柄。
“沒事。”張慶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他轉了一圈,看不見那小子的影子,道:“小十人呢?”
“他帶了那小娘子已經走了。”老七說。
“那咱們也走,追上他。”
然後他們不顧倒地不起的陸衍,騎馬向南離開了客棧。
陽光照射過綠蔭,明暗交替,灑在躺在地上的陸衍身上,他實在是沒力氣了,閉上眼在腦海裏回想他們說的那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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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蘇玥是背對着櫃臺坐的,只有那個小乞丐和他相對坐着,側面對着櫃臺。蘇玥不可能看見從櫃臺掉出的東西,難不成又被那乞丐偷走了?
陸衍咬緊牙關,下颌繃緊。
自他十二歲後,他何時在對決中落過下風。
和他對決的這男人,比他年齡大,行事作風不像官家人,但人品倒挺正直。
若是換成他,和一個像自己一樣手臂受傷的人對決,他定會全力追着對方的傷口打。
無恥也好,不講道義也罷,總之他會在最快時間內要了對方的性命。
只可惜佩劍不在身側,沒了利器加持,他也沒法憑受了傷的赤手空拳和一練家子正面纏鬥。
客棧內院的大門虛掩,掌櫃一直盯着外面的打鬥,眼看那少年顫顫巍巍站起複又走了回來,他感到無比恐慌,不想再惹出什麽簍子來,趕緊使人去把門闩插上,但還是晚了一步。
陸衍衣裳上沾滿了泥點,頭發側臉也皆是,雖然模樣看着可憐,但推門的力量卻一點也不弱。
小二哆嗦着手,眼見那扛了半炷香的打,渾身染着血腥氣的少年強硬推開了門。
掌櫃吹胡子瞪眼,露着一排白牙,在一旁大罵小二,“平時白飯都吃狗肚子裏去了,養你有什麽用!”眼風瞥見陸衍正望着他,掌櫃又趕忙換上了親和的語氣,“少俠你,你……”
“他們是誰?”陸衍有點站不住,佝偻着背,扶着桌邊坐在長凳上。
掌櫃看見了蔣十伊把他娘子帶走了,這會說不定他就是要去尋。
這奪人妻子,可不是什麽小事,他怕陸衍會遷怒于他,連忙搖擺着手,道:“我,我不認識他們,少俠你看我們這小本買賣不容……”
陸衍清楚他有顧慮,打斷他的說辭,“我只要知道他們在哪,至于是誰說的我只字不提。”
掌櫃眨着眼,眼尾帶出一片魚尾紋路,他狀似為難,勸道:“少俠還是別趟渾水,他們不好惹,何必為了一女子搭上性命呢。”
“那掌櫃的家人被擄走就能做到雲淡風輕?”
這小年輕說的什麽話,咒他呢?掌櫃結巴了,他家人都住在城內好好的,他也只在收賬時會來這間客棧,誰知道能碰上這一茬?
“他們膽大包天,連朝廷命官的車子都敢劫,別說是擄走一個女子,那一整座雲隐山上幾乎坐着一座城了。”
掌櫃只想渲染一下他們的勢力,一時沒想到把地點說了出去,他眼珠子左右亂撇,伸手捂了捂嘴。
陸衍聽出了點內容,問道:“雲隐山在哪個方向?往南”
他們騎馬離開的方向正是向南。
掌櫃不說話了,抿着嘴,只吭哧點頭,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我也只是聽說,那山上的城外是閉着的,有人把守,一只鳥都別想飛進去。”
聽他把土匪窩形容的那麽嚴密,陸衍擰眉思索,山上大概也沒甚充足糧食,商貨也不流通,總有人要進出的。
不過江州屬于偏南地帶,還算富庶,怎麽也會鬧盜匪,以前在京城沒聽說過這事。
“官府就沒派人剿匪?”陸衍掀起眼皮,望着站在櫃臺裏的掌櫃。
聊到這會,掌櫃也清楚他不是什麽明顯惡人,現下說出的話還有幾分真摯,“聽說啊,那裏面的人以前是海岸邊當兵的,就是官家人。”
陸衍手指無聲地敲在桌上,将才和他較量的那人的體格素質,皆不像普通人瞎練出來的,很有攻防意識,卻是和掌櫃說的話相互印證了。
手掌握拳錘了下桌子,陸衍猛然站起來。掌櫃瞥見他臉無血色,滿手臂是血的樣,有點懷疑地說:“難不成你要一個人上去?別不是還沒靠近就叫他們的箭射死了。”
陸衍只把掉在外面的佩劍收回,放到櫃臺桌上,嘴角勾笑睨着掌櫃,“這劍說是押在這,就押在這,等我從山上下來再來贖。”
——
驿站大廳內,除了擺着的桌椅瓷瓶外,空空蕩蕩。
“這……”驿長老頭掉過頭,和蘇煜的長随肖澤面面相觑。
蘇煜背着手,沉了口氣,清俊随和的面上看不出喜怒,眸光閃閃似在笑,卻讓人覺得很有壓迫。
肖澤站在大廳門外,朝裏面桌上擺着的一個茶杯擠眉弄眼,“怎麽回事,人呢?”
正當老頭給不出答複,滿面愁容之時,廊上拐角外跑來了個驿卒,他對着幾人拱手,然後對驿長道:“那醜八怪想解開拴馬的缰繩私自逃跑,被幾個夥計瞧見了之後給攔了下來。”
得知要找的人還在,老頭臉上的表情頓時輕松,松了口氣,絲毫沒意識到驿卒說了什麽,他剛要和按察使大人說話,蘇煜斜了那驿卒一眼,拂袖進了大廳。
肖澤抿嘴皺眉,朝驿卒道:“注意點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畢竟她是大人的女人,雖然樣貌有殘缺,可這麽說她,也是折損了大人的顏面。
然後他轉頭對驿長說:“把人帶來。”
驿卒視線向下,吞了口唾沫,他只知道驿長要他看着那女的,本想着來邀功,結果反倒弄巧成拙了。
內廳書案上堆滿了書卷,這是驿長辦公的地方,這會蘇煜正坐在太師椅上,随手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有人進來,他也不擡頭,要不是他眼皮還在動,魏芝真以為他定住了。
幾日不見,她渾身髒兮兮的,像是荒郊野外有點雨露就瘋狂生長的雜草。而他還是一副和風霁月,只可讓人仰望的模樣,錦衣長袍,只不過面善心狠。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不發一言。
蘇煜深吸一口氣,好整以暇地擡眼盯着她,再如何醜陋,也只能是他的東西,他沒說扔,就不能跑。
“你怎會有我父親的書信。”
魏芝咬着牙,但笑得溫和,迎上他的視線,他擡眸時的眼皮上緣有一道淺淺的褶皺,彎彎的弧度。
她微微張大眼,一字一頓道: “因為我,害了你妹妹。”
他表情未變,只笑了笑,倒是魏芝微蹙着眉。
“我說我害了你妹妹,你沒反應?”她尾音上揚,語氣難以置信。
好一個心腸歹毒的人,自己親妹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魏芝冷笑,“你身為朝廷命官,卻視律法為無物,幫着地方豪強來踐踏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命,這就是你的報應。”她聲音惡狠狠的,像是淬了毒。
還是那麽牙尖嘴利,和她耳鬓厮磨時,她的黑眸也是熠熠生輝,盈滿怒火。
“你的話激怒不了我。”
蘇煜語氣輕飄飄的,他微微搖頭,帶着玉扳指的拇指輕敲桌面,扳指一下一下磕在桌上發出脆響,似在思索。
片刻後他掀起眼皮站了起來,理了理長袍,繞過她徑直走了出去。
魏芝還愣在原地,他找到她後,就這麽走了?
蘇煜到了門口才轉過頭,“走啊,還愣着幹什麽,要爺親自請你?”
魏芝捏緊腿上袍子,當作沒聽到他的話。僵持了許久,他回頭走了幾步,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垂眼看着她,目光溫潤,“要是玥兒真出了事,我會親手殺了你。”
她抿着的嘴唇顫抖,雖然嘴角是向上的,但眼眶裏的淚水溢滿,倔強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你這種冷血的禽獸也有在乎的人?”
那為什麽,為什麽她受了那麽多苦,卻保護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蘇煜唇線平直,擡手勾了下她下眼睑的淚水,冰涼的扳指蹭在那道蔓延過鼻梁的傷疤上。
那道疤痕遠看一條彎扭的線,但近看其實是鼻梁中間橫了一道短的,鼻背處沒有疤痕,臉頰一側橫了一道略長的。
“你們也配和我妹妹比?”
他語氣平淡,尾音微微上揚,聽上去涼薄至極。
這麽不公平的話,他說得卻好像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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