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籠中
籠中
看着江梓杭消瘦的模樣,魏芝心如刀割,但很快她便從悲傷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這也得益于在蘇府裏的日日煎熬,讓她從糟糕情緒中恢複的極快。
雖然僅在蘇煜府裏住了幾月,但她仿佛是過了幾輩子這麽長,每天都是這麽熬着。
明明前一陣子木雕窗外的梧桐還茂密油綠,現在卻已經掉光了樹葉,枝桠光禿禿的立在寒風中。
她長期處在一種消沉,麻木的狀态當中。開始還會激烈地抵觸蘇煜;但漸漸的,她開始習慣,竟然還生出一種愉悅。
就像那狗籠子裏的狗,最初被關在籠裏,它會嘶喊狂吠;但後來屠夫每日隔着籠子,用木棍捅它,犬吠由憤怒變成哀嚎,逐漸它沒了任何氣焰。甚至屠夫不打它,它還生出一種感激之情。
她告訴自己,不論蘇煜如何對她,她感受到的壞也罷,好也罷,這些通通都是錯覺。
她只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她恨蘇煜,她恨譚家,恨所有依仗權勢胡作非為的人。
她情緒麻木,導致身體感受也麻木。在那些出不去的日子裏,她坐在窗邊眺望院內的景象,她會有一種靈魂脫離了□□,在高處俯瞰自己軀體的錯覺。
來替她診斷的女醫告訴她,她憂思過度,才會作用到身體上,誘發了很多不應該生出來的疾病,比如荨麻之類的過敏症狀。
女醫讓她想開點。
可她要如何才能想開,她想不開。
別人只會來告訴她,要她先解決精神問題。
可是精神問題是因為有了現實的實際問題,她擠壓着解決不了,她逐漸承受不了,才會有憂思過度這樣的精神問題。
真的有那種遭遇了接二連三的不公,仍然能夠笑對人生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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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她。
死對她來說不是懲罰,而是解脫。
無數次在深宅大院裏耗盡心力,可見到江梓杭的一剎,魏芝居然又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大夫看着一掃悲傷,淚眼中突然有了信念的魏芝,他也分外驚奇。
他說:“鄙人不才,不太清楚他所吃的丹藥究竟是由哪幾味材料混在一起,不能對症下藥,故而只能開了些溫和的方子,趁着江公子清醒的時分喂下。”
江梓杭畢竟是聶司府的人要求他好生照料,他也盡心盡力,不敢有任何閃失,翻遍了醫書去找尋蛛絲馬跡。
魏芝別無它言,只是不停地感謝這位照顧江梓杭的大夫,見大夫臉上的猶疑之色,她說:“大夫有何話講?但說無妨。”
大夫嘆了一口氣,“只是江公子清醒時分,他,他因昏睡太久,沒有氣力,十分沮喪,求我了結了他。”
魏芝眼眶突然睜大,大夫連忙擺手說:“這我哪敢,我們是濟世救人,哪會幹出這種事來。”
他又嘆了口氣,“不過江公子求生的念頭不大,清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前些日子他母親還能照看他,但後來他母親走在他前面了。”
“母親有沒有什麽對我說的?”魏芝聲音顫抖問。
大夫搖搖頭,“老年人只把一句話挂在嘴上,說他們家命苦。”
魏芝垂下眼皮,眼淚又從下眼眶掉落,劃過臉頰。
發現魏芝的人,是負責來醫館盯梢的便衣。魏芝的模樣極好辨認,不是誰臉頰上都有一道疤痕的,況且她皮膚白皙,那褐色疤痕極好辨認,不像有的人面黑,臉上有疤都看不清。
他回衙門報信時,剛巧遇上在周邊縣城巡視而歸的蘇煜。
魏芝坐在江梓杭床榻前。她替他全身擦洗了一遍後,一直坐在一邊,耐心等他能夠清醒過來。
大夫引着蘇煜往後院走,他衣角沾上塵土,高束的墨發有幾屢發絲垂在額前。
直到蘇煜站在身後,魏芝仍舊拉着江梓杭的手放在臉頰邊,一動不動地盯着床榻上的人。
肖澤眯着眼縫,大氣都不敢出,趕緊咳嗽了一聲,叫魏芝的名。
魏芝是被打橫放在馬上,頭懸下,在一路颠簸中回了府。
蘇煜提都沒提她去看江梓杭的事,好像在他眼裏,江梓杭這個人早就不存在于世上了。
事隔了半月的發狠折磨,魏芝跪在床榻上,後背汗珠挂着,也有他額前滴下的在凹陷的腰窩裏,她牙齒死死咬着從頭到尾沒出聲。
短暫結束,他身軀倒下,寬闊的胸膛壓着她後背,汗珠在兩具身體間碾壓,他下颌抵在她肩頭。
“那個半死不活的到底有什麽好看?”他說。
她喃喃道:“只要是他,什麽樣子我都覺得好看。”
蘇煜下颌繃得緊,他才不信,他也不屑。她心歸誰屬,他也根本不在乎。
他長臂繞過她肩頭,攥緊她的脖頸,“那爺把他接到府裏,讓他醒着的時候看看你躺在爺身下是什麽個賤樣,如何?”
魏芝抿緊的嘴唇有些顫抖。他當然不會把江梓杭接過來,他只是為了說這些話來折辱她。
“纏着我的你更賤。”她咬着牙,雖然聲音很輕,但面容有些扭曲猙獰。
事後滾燙的身體還在顫抖,溫香軟玉,他不管她是不是在發抖,重新塞進去,抵死沖撞。
“纏着你?爺是在玩你,懂嗎?你這種人一輩子都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東西,也配談論我。”
他發狠折磨了她一宿,從夕陽到黑天,再到第二天早大亮。她趴在床榻邊,下半身是落地的,而他穿了內衫,随意披了件外袍,開門出去。
管家在外看到蘇煜出來了,他衣衫寬松雜亂,中間鎖骨露着,發帶掉落了一角豎在肩上,管家先是瞳孔一震,然後趕緊低頭,視線望向蘇煜靴尖。
他們大人是放浪形骸了,倒叫他這下人不敢直視。
“她院裏那群人,都打發出去,換一批。”蘇煜說。
管家支支吾吾,他們中有些人已經在府裏呆了兩三年了,只因沒看管好魏芝就把人打發走了,多少會傷了其他下人的感情。
“要不讓他們幾人互相打板子,權當責罰了吧。”管家硬着頭皮提建議。互相打板子可重可輕,是懲罰但也不算,更像是讓主家息怒的手段。
蘇煜舔了舔唇角,唇瓣上有一清晰的齒痕,是她發瘋咬上來的。
“那就讓他們互相打板子之後,再讓他們滾出去。”他冷冷道。
管家有點難以置信,他低着頭,眼睛突然睜大。
他也無法再說些什麽,只能站在原地,望着遠去的蘇煜背影,陷入了惆悵。
往後蘇煜對她更加惡劣,而且經常是在其他娘子那溫存過後來找她,拿她跟別人比較,再把她貶低的一無是處。
說她相貌醜陋,大小姐脾氣賤人的命,不知變通,死倔死犟……
蘇煜操控的就像是一具軀殼,他也覺得沒勁,但他就愛找她不痛快,這仿佛變成了他的一個生活習慣。
對于他的咬牙恨罵,魏芝愈來愈無動于衷,她的精神飄忽,麻木不仁。
轉眼進入深冬。
蘇煜來找她的次數逐漸變少,魏芝平常就在院子裏發呆,望着那顆光禿禿的梧桐樹。
她很想再見到江梓杭。她時常會想,他是否會聽大夫替她轉告給他的話,要好好吃飯,不要輕易放棄自己,她還在等他。
她嫁給他,和他在一起也僅有大半年的時光。雖然日子不算太富裕,但也不苦。他會體諒她,不會忽視她的勞動;他懂她的艱辛,他會幫她也不只是嘴上說說。
他是個那樣對她好的人。他在主家兢兢業業,對所有人都好,周圍鄰居沒有不喜歡他的。可為什麽這樣好的人,會遭譚彌這種人的恨。
她的生活就是從那一刻開始變成了一團亂麻。
她住在蘇煜的府裏,也差不多大半年了。雖然不用像以前在家那樣操持家務,衣食無憂,但她清楚這不該屬于她。她是外來的,附屬的,她不該什麽也不用做。
她心裏像漏了一個大洞。
遲早有一天她會死的,而且很可能是在江梓杭死了之後。
快到正月,府裏內外挂滿了紅燈籠,洋溢着喜慶,只有她的院子孤零零的。
魏芝能聽到院子外吵鬧的交談聲,是府裏下人們走過,他們很開心,在慶祝新的一年到來,他們可以拿到紅包。
還時不時有外人進府來賀喜,閑逛時竟然到了她的院門口,小厮擠着笑容把客人請走,說這兒死過人,晦氣的很。
因為小厮的幾個熟識好友就因為魏芝上次私自逃走,而被逐出了府。
魏芝竟然也不覺得有什麽,只覺得說她是要死的,但現在還沒死呢。
她的院外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番與她無關的天地。
今兒個大概是除夕,因為丫鬟特地來她房間,擺了堆成小山的金桔,還有各色幹果。
自從上次的疏忽,來接替小曹的丫鬟們再也不敢跟魏芝多說什麽,只是聽從管家的吩咐,來往院內送東西。
晚上,清脆的鞭炮聲響徹夜空,亮光刺破黑夜,院外無數的歡呼雀躍聲,但都被隔絕在魏芝的院外。
魏芝能聽到熱鬧的聲音,但是她的院子上仿佛有個金鐘罩,聲音傳到她這來已經不大了。
她吃着丫鬟送過來的枸杞元宵和蒸年糕,這是他們這的習俗。
驀地想到去年和江梓杭一起過的年,現在就剩她一個人坐桌前,在死一般寂靜的房間內。
正當她邊吃邊發呆時,蘇煜掀了門簾進來,帶了一陣寒風,拂過她的側臉,她只着裏衣,全身因寒冷而瑟縮。
這會她的調羹攪着粘稠的湯,正往嘴裏送。
“喲,還能吃下飯說明就是好事。”他聲音聽着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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