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穿越後

穿越後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李铎便不再特意去留意關于林盡染的事,也盡量不出現在她面前。

但到了放學,他還是有種想護送她回家的沖動。

悄悄跟了一天,發現無異常,結果第二天放學,他連人都沒看到。

李铎乘公交車先到了窄巷子,在那裏等到了滿天繁星,他這才意識到,也許自己又被發現了,她開始躲他了。

許游和孫行易發現這段時間李铎又變得很奇怪,甚至答應了之前狐朋狗友的臺球局。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和他們聯系了,這些人都是不良少年,性子一個比一個野,連許游和孫行易都對他們敬而遠之。

李铎之前也不是什麽善茬,但自打木木來了這個世界,他就收斂了性子。

不過,這段時間,他又有要放飛自我的預兆。

小小的臺球廳裏擠滿了紅毛、黃毛、藍毛、粉毛,還有一個最誇張,頭□□了個熒光綠,是那種在黑暗環境中能發光的。

他們見了李铎,差點沒認出來,還以為是哪個小白臉誤入了他們這個暗黑世界。

“不是阿铎,你怎麽剪頭發了,狼尾不酷?”

“這顏色也太平常了,沒特色。”

李铎嗤了一聲,接過一根煙來夾在耳朵上:“來,打球。”

他有段時間沒打了,手生,球好幾次險險入洞。

李铎慢慢摩挲着臺球杆,心裏敏感地意識到,有些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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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給自己的定位是自由的混蛋,抽煙、喝酒、打臺球是他的“畢生”之好。

現在……他說不好。

一個叫華子的人在一旁看着,輕笑一聲,勾了勾李铎的肩膀:“阿铎,你歇歇吧,不在狀态啊。”

李铎的确不太想打了,将臺球杆遞給華子,徑直去小沙發上坐了。

旁邊煙霧缭繞,一個兄弟将打火機扔過來,李铎單手接了,打了幾次火,卻沒點煙。

他一會兒還要回家,不能熏到木木。

這些人整日裏游手好閑,沒什麽正事兒,就聚在這裏打打臺球,泡個姑娘。

李铎之前的确對女孩子沒什麽興趣,別人跟女伴拉手、聊天、接吻,他在一邊抽煙、喝酒、玩手機。

但這次,他往姑娘堆裏掃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其中一個:“你叫什麽?”

“林敘。”聲音又甜又嗲。

李铎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坐過來。”

那姑娘十分驚喜。

林敘長得和林盡染很像,但氣質卻大相徑庭。林盡染清冷,有時候還帶了點俏皮的可愛,而林敘卻滿臉寫着精明和算計,語氣讨好,又故意掐着嗓子說話,聽着讓人渾身不舒服。

好吧,長得再像,也不是她。

李铎走了。

晚風輕輕吹起他的衣擺,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

李铎有心事,任由腳自己向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他回過神來,已經到了玉溪路附近。

再轉個彎就是小窄巷,李铎想起林盡染之前說過的話,停住腳步,準備往回走。

這麽晚了,木木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他朝小窄巷看了一眼,正準備回頭,就聽裏面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內容不太清楚,只聽了一個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沒再聽見,正猶豫着要不要離開,突然聽到小窄巷裏面傳來哭喊,這次十分清晰——

“李铎,你在哪裏,你救救我!”

李铎只覺自己渾身的血夜都一股腦沖到了頭頂上,來不及思考,他發了瘋似地沖進小窄巷,就見一個寬厚的背正面對着一堵牆,裏面傳來隐隐約約的哭聲和掙紮聲。

那人像一頭熊,比李铎還要高出半個頭,十分魁梧。

李铎顧不上這些,沖上前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把他拖離林盡染的身體,然後,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那人被打得有些愣怔,沒反應過來怎麽眼前又多了一個人。林盡染也被吓傻了,呆呆地望着李铎,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李铎打架很有經驗,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一定的了解。眼前這個人力氣極大,滿臉橫肉,一看就不好對付,自己就算是下死手也沒幾成勝算。

趁着那人還懵着,李铎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塞到林盡染手上,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快跑,然後報警。”

說完便與那個變态跟蹤狂厮打在了一起。

林盡染不敢回頭看,她哭着報了警,然後挨家挨戶地去敲門求助。

但鄰居們一聽是那個變态跟蹤狂,說什麽也不肯去。

等林盡染跑回來,就見那個變态男人赤/裸着身子,死死掐着李铎的脖子,要把他的頭往牆上撞。

林盡染拼命跑過去。

李铎閉着眼睛,打算默默承受,當腦袋撞過去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堅硬和頭破血流,而是被一只柔軟的手截胡了。

林盡染死死掰着他的手指,那人最終還是無法承受十指連心的痛,松了手。

李铎大口喘了幾下,趕緊把林盡染拉到自己身後護好。

那人兩手交叉松了松手指,眼神裏滿是不屑。

李铎的臉上身上到處是泥土、淤青和斑血,模樣慘不忍睹,身後的姑娘死死瞪着他,臉色煞白。

他跟了她幾天,确定她總是一個人才選擇出手,結果這個人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下手也很,自己臉上也挂了彩,火辣辣得疼。

既然他自己跑過來送死,那他也只好成全他。

李铎警惕地看着他,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哪哪都疼。

卻見他眯了眯眼睛,輕蔑地吹了一聲口哨。

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李铎心下一緊,拉着林盡染的手腕:“快跑!”

今夜沒有星星和月亮,只有那盞孤獨的路燈為他們照明。兩人在小窄巷子裏狂奔,後面是那個滿臉堆笑的大塊頭,很快,他們前面的路被一群拿着鐵棍的混混堵住。

其中一個人晃着手裏的棍子,朝林盡染吹了一聲流氓哨,笑道:“大哥,這回的姑娘真正點,肯定好玩。”

李铎氣得手上青筋暴起,抄起一塊石頭就往那人腦袋上砸。

幾個混混圍了過來。

他們人多,手上還有工具。李铎知道自己打不過,便将林盡染向自己懷裏一按,以一個保護的姿态,半跪在地上,任由棍子落在自己身上。

林盡染知道他快疼死了,每一次他的咬牙悶哼,她也跟着發抖。

李铎把她護得很好,像一個堅強的殼,阻擋了外面的腥風血雨。

林盡染哭了,晶瑩的淚花從她沾了塵土的臉頰上滑下來,滴落到李铎的脖子上。

李铎身子僵了僵,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很感謝今天的自己。

警車趕到的時候,李铎已經失去了意識,但他的姿勢一點沒變,甚至警察想從他懷裏将林盡染抱出來時,他還下意識地緊了緊手。

他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衣服髒得辨別不出原本的顏色。救護車來,将李铎用擔架擡了上去,林盡染跟着。

裏面的空間很狹小,李铎趴在上面,垂着腦袋,還沒有轉醒的跡象。林盡染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裏充滿了自責。

他傷的這樣重,是為了護住自己。

這件事鬧得很大,很快就上了社會新聞,自然驚動了李溫良和馮曼舒。

兩人趕到醫院,看到病床上還沒清醒過來的小兒子,長籲短嘆。

給他找了個不錯的護工照顧。

林美霞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讓林盡染攙着她來醫院道謝。

她還帶了一籃子土雞蛋,笑着同馮曼舒解釋:“這是自己家養的雞下的,營養價值很高,讓他補補身子吧。”

馮曼舒是個場面人,笑着收下了。等她們走後,她連看都沒看那籃子一眼就讓保姆給拎走了。

她同李溫良說:“你看見你兒子救的那個小姑娘沒有,漂亮得跟個小妖精似的。你兒子為了她,差點連命都不要了。她家就送幾個土雞蛋來打發?可真是有意思。”

李溫良皺了皺眉:“他年紀小,一時鬼迷心竅,好好管教管教就行了。”

他有三個兒子,難免進行對比,結果李铎最不讓人省心。

李铎晚上沒有回家,木木哭了一宿,以為爸爸不要自己了。第二天許游和孫行易過來,告訴她是因為爸爸救媽媽受傷住院了。

木木想去醫院,孫行易知道李溫良和馮曼舒在,便有些猶豫。

許游機靈:“他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醫院裏待着,聽說他們給铎哥找了一個護工,倒時候把她支走就行了。”

他們到的時候,李铎已經醒了,正趴在床上玩手機。

背上蓋着一層小被子,又怕傷口感染,要時不時掀開晾一晾。

而那個護工早就被他給趕跑了。

木木看着爸爸猙獰的後背,心裏很難過:“爸爸是不是特別疼?”

李铎摸摸她的頭,笑道:“是有點,要木木小公主的親親才會好。”

木木在他臉頰上親了好幾下,天真地問:“爸爸還疼嗎?”

李铎失笑:“不疼了,木木真厲害。”

另一邊,孫行易悄悄對許游說:“铎哥受了這麽重的傷,林盡染為什麽不過來看看他,這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許游暗中掐了他一下:“小點聲,铎哥會傷心的。”

孫行易努了努嘴,還是為自家兄弟抱不平。

木木坐在陪護椅上,左看右看,突然指着窗臺上的那束花驚喜地喊道:“爸爸,那是滿天星!”

李铎朝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他不知道那束花是從哪裏來的,也許是上一個病人走前忘在這裏的。

木木快樂地晃着兩條小腿,是滿天星啊,媽媽最喜歡滿天星了。

這幾天,林盡染一直沒有出現。

半個月後,李铎出院,又回學校上課了。

同學們都知道了這件事,卻誰也不敢多說,只是在私下裏叫李铎“舔狗”。

再豪橫有什麽用,還不是人家随便勾一勾手指,他就能去為了她拼命。

林盡染聽到了,饒是再好的脾氣也忍受不了,剛想上前去解釋一下,就見李铎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說小話的同學立刻閉嘴了。

李铎腳步未停,經過她時,冷冷地說了一句:“讓讓。”

林盡染微微側了側身子,看着他走遠。

回想那天,她見到了李铎的媽媽。

“你就是那個女孩子?”

林盡染微微一怔,點了點頭。

馮曼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依舊優雅,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你和我兒子在談戀愛?”

林盡染一驚,趕緊解釋:“不是的阿姨,你誤會了。”

馮曼舒笑了笑:“我兒子住在西城區,為什麽這麽晚了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會受這麽重的傷?”

林盡染抿了抿嘴:“阿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之間沒有關系,而且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馮曼舒面色平靜:“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我兒子什麽樣我這個當母親的也清楚,別讓他耽誤了你,你還要考大學,不是嗎?”

這句話看似是在為她着想,也有威脅的成分在。

林盡染聽懂了:“阿姨,我很感謝李铎這次救了我,也明白您的意思,之後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牽扯,我可以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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