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3老宅
Chapter23老宅
長安分局,局長辦公室
吳所長額頭的冷汗再次浮起,笑呵呵地和面前的男人握了手。
“哎呀,多虧張總了幫我們把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讓我們的破案效率大大提高,哈哈哎呀這真是……真是慚愧啊……”
吳所長的話音剛落,張景枭的手機響了,是阿城打來的電話。
“老板,找到那倆綁匪的上家了,叫孫德興。”
“把人送公安局來。”
“是!”
吳所長臉上的尴尬不減,“真是不好意思,還要勞煩張總……”
張景枭道:“孫德興應該還有上家,一會兒人送過來你們好好審,審不出來那就我替你們問問。”
“絕對能審出來,這個您放心。”
“嗯。”
看張景枭要走,吳所長暗自松了口氣,客氣道:“張總不坐下來喝杯茶嗎?”
張景枭婉拒:“不了,我趕着回去,家裏兩個孩子被綁匪吓得不輕。”
“那張總慢走。”
送走了大佛,吳所長提着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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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警員見領導剛才那麽緊張,忍不住道:“吳局,您對他怎麽這麽客氣。”
吳所長望着門口的方向,嘆了口氣。
“咱們局裏配的那些槍,都是他家造的,跟政府和軍隊做生意的,不客氣得行啊。”
“您是說……”警員震驚之餘,又恍然大悟,“我說他那些保镖怎麽都帶着槍也沒人管……”
張景枭從公安局出來,阿城已經開着那輛4連號勞斯萊斯在等他了。
上車後,阿城問道:“老板,咱們是回家,還是去哪兒?”
張景枭思考了一會兒,想說人名,但是不太能想起來,問道:“給我養車那個人,叫孟什麽?”
“孟俊義。”
“人在哪兒?”
“在長盛頂樓,咱們過去嗎?”
“過去。”
——
長盛集團大樓是京市的标志性建築之一,坐落于兩條街道交彙處。
大樓由國內外知名設計團隊聯合設計,高四十四層,樓體呈半圓弧形,外表是蔚藍色的反光玻璃。
長盛頂樓和帝國頂樓一樣,修建了停機坪、玻璃暖房,暖房裏是張景枭親手種的水果蔬菜。
除此之外,頂樓還修了個露天泳池,這個泳池原本是小張總計劃帶朋友來頂樓聚會時用,但這兩年他浪子收心,不怎麽吃喝玩樂了,泳池也就沒什麽用處了。
所以這個泳池現在被張景枭霸占着,放自來水養金魚了。
張景枭最大的愛好是種菜,其次是釣魚,尤其是海釣,有時候閑下來,能在南海海上待一周。
長盛集團大樓在江水區,阿城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才到。
從電梯上了頂樓後,張景枭眯着眸子,在四周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看見孟俊義。
此刻東方天際已經吐白,橙燦燦的霞光為雲朵染上了顏色,紅彤彤的圓日才從地平線升出一半。
張景枭興致不錯地看了會兒日出,又到泳池邊看了會兒金魚。
阿城看他看魚看得悠閑,出聲提醒:“那個老板,您不是要見孟俊義嗎?”
張景枭這才想起來正事,問道:“他在哪兒呢?”
阿城指了指泳池的扶手,上面有一條不粗不細的麻繩。
順着麻繩來到樓體邊緣,張景枭看見了被捆着吊在帝國大樓上的孟俊義。
他坐在了大樓邊,任憑晨風吹拂着頭發,唇角噙着笑意,只不過笑意不達眼底,讓人看了脊背發涼。
孟俊義被吊在四十四層樓的高空,原本已經吓得暈厥了過去,這會兒感覺到有人來了,重新醒了過來。
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後,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雙眼迸發出巨大的驚恐,帶着對死亡的懼怕,就如同看到了洪水猛獸,絕望、無助。
“饒了我吧!老板!饒了我吧!”
他嚎哭着哀求,眼淚和鼻涕流了滿臉。
“我不敢了!老板我不敢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張景枭回頭,問阿城:“阿肅怎麽樣了?”
阿城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紅了眼眶。
“還在昏迷,醫生說……醒過來的幾率很小……”
阿肅和他一樣,都是張景枭救下來的,不一樣的是阿肅有父母,九歲那年被人殺了,後來是張景枭幫他報了仇。
聞言,張景枭看向了被吊着的男人,“哪只手裝的竊聽器,右手嗎?”他俯身商量道,“死亡賠償金和殘疾賠償金,選一個吧。”
孟俊義突然看見了生的希望,大聲說:“我選第二個!我選第二個!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除了那輛幻影,還有哪輛車裏有竊聽器?”
“您……您那輛庫裏南、古斯特裏有,其……其他的沒了。”
“什麽時候裝上去的?”
“半……半年前。”
“阿城,把繩子斷了。”
“是。”
回到長盛的董事長辦公室,張景枭從書架裏找出了一本法條,翻到了某一頁,仔細看了起來。
阿城看他拿紅皮法條,無語凝噎,最終還是忍不住問:“老板,你看這玩意兒幹什麽?”
張景枭笑道:“複習一下,畢竟老本行。”
“您不是在國外讀的商學嗎?”
“我是雙學位。”張景枭道。
阿城:“……”
“劉百泉有幾個兒子?”張景枭問。
阿城道:“一共仨,有倆是老婆生的,一個是情婦生的。”
“嗯。”
“怎麽了老板?”
張景枭邊看法條邊道:“給他們制造點繼承糾紛。”
“您說話還真是委婉。”阿城拔出了腰間的槍,“我去給阿肅報仇。”
張景枭起身,把槍從他手裏拿了過來,放回了他腰間。
“在哪個國家,要遵守哪個國家的法律,你在C國開槍殺人的話,警察會抓你。”
阿城道:“那我不開槍。”
“嗯。”張景枭又問:“齊仲彪呢?”
“死了。”
“解決完劉百泉,回趟B國給齊仲彪哭喪。”
“是!”
——
交代完事情後,張景枭滿心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來回忙了一夜,此刻精神說不上太好。
想到家裏還有事沒處理,他又開車回了趟張家老宅。
張家是暴發戶出身,所以說是老宅,其實也沒多老,實際上是棟上世紀末的三層小別墅,不像京市的那些世家,老宅能算得上古董,貼着文物保護單位牌子。
到了老宅,張景枭在門口停了車,進到了院子裏。
老宅院子裏有兩棵杏樹,這個時節恰好開滿了白杏花。
那一年張清鴻的母親去世,張景枭和他一起種了這兩棵杏樹。
杏花是張清鴻母親最喜歡的花,因為“杏”與幸同音,象征幸福和幸運。
當初種下杏樹的時候,張景枭和張清鴻只有八歲,樹苗很小,兄弟二人也很小。
如今再看,兩棵杏樹已經亭亭如蓋,同樣也芳華燦燦。
借着晨光,張景枭盯着滿樹的繁華,微微出神。
他是私生子,六歲那年母親車禍去世,跟着張統彪來到了這個家中。
本來以為家裏的女主人不會接納自己,但她很善良,對他很好,告訴他以後不用害怕,她就是他的母親。
只不過兩年之後,女人死了,他再次失去了一個母親。
回過神,張景枭進了屋子裏。
張家老宅平時是沒有人的,張家兄弟都忙,不怎麽回來,只有一個負責打理院子的阿姨在。
然而今天,張家所有主要成員都在客廳。
陳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腫得像是核桃,滿心都是對女兒失而複得的喜悅和慶幸,同樣還有後怕。
張清鴻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着,手裏是一張泛黃了的合照,上面是兩個年輕女人,五官有六七分的相似,一個溫婉,一個嬌俏。
“人呢?”張景枭問張清鴻。
張清鴻道:“都在樓上,睡着了。”
張景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陳虹:“保姆呢?”
“我給她放了假,讓她回家緩兩天。”
張景枭道:“回頭我安排個信得過的女保镖,以後柔柔出門保姆和保镖都跟着。”
“行。”
張景枭又看向了張清鴻:“你和小杏說了嗎?”
“說了。”張清鴻道:“但是沒說南世忠的事,只說了小姨,騙她是生病去世的。”
張景枭嗯了一聲,又道,“那個四億的項目不能讓給宏泰,你想辦法拿回來。”
“好。”張清鴻答應道。
張景枭看着弟弟和自己六七分相似的臉,緩緩說道:“小二,我不是逼你去和宏泰搶,長盛以後是你的,你必須學會守住。”
“我明白。”張清鴻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去看看小杏。”張景枭起身,打算上樓。
“哥。”張清鴻叫住了他,有些猶豫地問:“劉百泉你打算怎麽辦?”
張景枭想了想,說道:“找人蒙着頭打一頓吧,畢竟小杏和柔柔也沒出事。”
“那個人呢?給你車上安竊聽器的那個人呢?”
張景枭語氣輕松随意,“解雇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張清鴻垂下了眼眸,輕聲道:“哥,在國內你別做那麽過分,回頭如果政府要清算你,那些都是罪名……”
張景枭微笑着說:“我心裏有數。”
說完,他轉身上了樓梯,臉上的笑容随着登上一級一級的臺階而漸漸消失,直到最終登頂,眼神變得冷漠狠厲,堅定之中,透着一絲難以覺察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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