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烏黑黑的雲朵壓得人喘不過氣, 白黎氣喘籲籲地跑進徐郝的車裏, 身上只是随便披了件大衣。
散亂的頭發披散在肩頭, 白黎急急忙忙地身後打開車門,一手握着長發, 随意地紮在後腦勺上。
“怎麽回事?”
白黎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還來不及喘氣,就看見眼前多了一只蒼白的手。
“你自己看看吧。”徐郝不複往日的嬉皮笑臉,沉着臉将手裏的文件遞給白黎,那是晚上江珩交給他的那一份。
加密的封紙已經被人撕開,只餘下一串白色的痕跡,白黎雙眉緊攏,來不及思索, 急匆匆地将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白紙黑字的協議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白黎猛地一驚,一張張掠過去, 心下的震驚不比臉上。捏着紙張的手指微微發抖, 白黎只覺得視線一片模糊, 眼底水汽氤氲。
“這是——”白黎喉嚨處一片哽咽, 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紅唇嗫嚅。
“江珩的遺囑。”徐郝适時地幫她補上一句,修長的手指緊握住方向盤,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懊悔,如果不是自己杯子打濕了文件袋,徐郝可能真的會等到明天才拆開。
無論是誰也不會想到, 江珩居然會将遺囑交到徐郝手上,而且受益的那個人,還是白黎,也只有她一人。
江珩百分之八十的財産,都會轉移到白黎名下,而剩下的資産,會以白黎的名義成立一個公益基金項目。
“他是半個小時之前離開的,我們現在趕過去應該來得及。”白黎将膝蓋上的協議整理好,重新放入袋中。她垂首掃了下手機屏幕,眼角還有未幹的淚水。
纖長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欲墜不墜。
手心是從吊墜上取下的藍星,一閃一閃地在白黎掌心中發着藍光。尖銳的觸角抵得她掌心疼,白黎卻仿若未覺,她現在只有它了。
他們兩個人之間唯一的樞紐。
窗外燈影憧憧,徐郝開得極快,車外的風景轉瞬即逝,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
Advertisement
腳上還是居家穿的棉鞋,雖然開着暖氣,白黎還是覺得腳尖發涼,冷氣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她将衣服的拉鏈拉到最高,直到完全掩蓋了纖細的脖頸,臉上的涼意終于降下不少。
“你怎麽知道他會去老宅?”靜默中,徐郝突然開口,問了白黎一句。
電話剛打過去,白黎幾乎不假思索,一口就咬定江珩會去老宅,徐郝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直覺。”白黎偏過頭,避開徐郝的視線。以江珩的性格,是不會主動将他母親的事說出去的。
徐郝皺了下眉,沒再說話,只是車速又往上提了提。
“是不是那個?”
靜默間,白黎突然指着前面一輛打着紅燈的車子,興奮地叫了起來。徐郝的車子剛拐過一條林蔭小道,就看見前面有一車子遙遙領先在他們面前。
兩邊都是低矮的灌木叢,水泥道路上,只有他們兩車的影子,一追一趕。
遠光燈晃得刺眼,徐郝換了近光燈,終于看清車子的牌號。
“是江珩。”他低低說了聲,又踩了下油門,車子轟的一聲離開地面,只餘下一陣尾氣。
前面的人好像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徐郝加速後,江珩也提了車速,兩車相互追趕,不分上下。
耳邊只有呼呼狂風吹過的聲音,眼見兩車的距離越來越大,江珩幾乎要甩開他們而去,徐郝出口說了句髒話,扭頭朝白黎吼了一聲:“坐好!”
下一刻,方向盤猛地一打轉,車子急速向路邊的樹叢駛去。
“砰”的一聲,萬籁俱寂,白黎驚魂未定,前方的車頭已經冒着白煙,她蒼白着一張臉,話都說不出口。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幾乎只是一瞬,車子就已經撞上,白黎猝不及防,整個人因為慣性差點甩了出去。
整個世界好像一瞬間恢複了安靜,白黎耳邊嗡嗡作響,什麽聲音也聽不清。
後面隐約有喇叭響起的聲音,白黎無聲咽了下口水,直到江珩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才漸漸有了反應。
車外的冷氣呼呼從耳邊刮過,白黎無聲地咽了下口水,目光漸漸上移,直到和男人的眼睛對上。
“江……江珩。”白黎顫巍巍地喊了一聲,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男人陰沉着一張臉,“閉嘴!”
江珩沒想到,徐郝膽子會這般大,居然敢利用白黎阻止自己。他惡狠狠地剜了駕駛座上的徐郝一眼,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忽的俯身,大手穿過白黎腰間,一把将她抱起。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臉上,白黎緊屏着呼吸,半句話也不敢多說。她牢牢環住江珩的脖頸,深怕他一個不高興直接把自己扔在地上。
道路兩邊的矮樹叢黑黢黢的,黑燈瞎火一般,地上還有未融化的積雪,江珩抱着白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車子。
空氣中有雪花飄落,零零碎碎落在兩人肩上,白黎抿了抿嘴唇,攤開手掌接下一朵雪花,飛雪很快在掌心消散,絲絲涼意沁入心頭。
白黎瑟縮了下,往男人懷裏躲了躲。
江珩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白黎好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江珩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吓退。
一直到了別墅,江珩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些。白黎剛才走得急,房間的暖氣都還沒關,一推開門,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手指終于不再僵硬,稍稍緩和了一些,江珩抱着白黎,大跨步地走到床邊,冷着臉丢下一句“坐好”後,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
再次進門時,男人手上多了一個醫藥箱,還有幾瓶跌打損傷的藥水。白黎不敢直視江珩的眼睛,任由他卷起自己的袖子,在傷口處細細塗抹。
只是略微的淤青,可是江珩的眼神讓白黎覺得自己好像缺胳膊少腿一般,藥水混雜着酒精,塗在傷口處火辣辣疼。
白黎“嘶”的一聲,見男人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忙抿着唇不敢再多說一字。
話雖如此,可是江珩手上的動作明顯溫柔了許多。空氣中彌漫着跌打藥特有的味道,見江珩彎腰要卷起自己的褲腳查看,白黎慌忙一縮,怯生生吐出幾個字:“這裏不用。”
話音剛落,江珩擡在半空中的手突然一頓,一雙黑眸晦暗不明。
她還是怕他。
心底莫名湧起一股失落的情緒,男人眼底的眸色暗了幾分,舉在半空中的手也忘了收回,只是呆呆地盯着白黎的腳踝。
須臾,視線之中突然多了一只白皙的手指,白黎俯身,突然握住江珩的手指,嬌糯道:“你不冷嗎?”
房間雖然暖氣十足,可江珩的手指還是發涼,白黎握着他的手指,放在嘴邊哈氣。
動作親昵得好像前幾天的疏遠客套都是江珩的錯覺。
他微微一愣,身子比大腦反應更快,随着白黎的動作坐在她身側。柔軟的床墊凹下一角,江珩一雙黑眸緊盯着白黎的眼睛,突然出聲:“你看見了?”
看見了他給徐郝的那份文件,那份他留給白黎的遺囑。
白黎低低應了聲,忽然擡起頭,正對上江珩的眼睛,橘黃色的光線下,江珩的眼底泛着一團金光。
“你今天晚上,是去找他嗎?”
“嗯。”
“你想……殺了他?”
江珩的目光突然頓住,握住白黎的手指慢慢松開,他看着她的眼神,漸漸變了顏色。他想要說什麽解釋,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口。
到了最後,也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他确實是這樣打算的,不,準确來說,是同歸于盡。
他恨江煜的薄情寡義,更厭惡自己的出世,母親那麽好的一個人,卻因為他被困在這個冷冰冰的別墅,到最後也不得善終。
那晚之後,江珩着人去調查了當年的原委,雖然江煜做得隐秘,可是順着留下的蛛絲馬跡,他還是找到了母親的死因。
宋明昊的那個小情人在那天就直接咽了氣,知道真相的只有當時別墅的幾個傭人,江珩花了很長時間,終于撬開其中一個傭人的嘴。
而且他手上還有江煜找他時的錄音。
人證物證俱在,江珩沒有理由不相信江浩然的話,自己的母親,果然是被江煜害死的。
不僅如此,江珩順藤摸瓜還找到了當年在江煜身邊待過的幾個下屬,間接知道了他領養自己的目的。
不是憐憫,更不是愧疚,而是為了他自己,為了所謂的江家。
“江珩。”
半晌,白黎終于出聲,她伸出手,輕輕攬過江珩腰間,男人渾身一顫,僵硬着身體不敢說話。
白黎擡眼盯着男人的眸子,纖細的手指慢慢往下,最後落在男人掌心處,在他手上劃着圈,“你那天突然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是不是早就給我安排好了後路?”
那麽大的財産落在白黎頭上,她首當其沖就是嫌疑人,就算別人不提,江浩然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可如果是江珩非法囚禁,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江珩把所有後果都替她想到了,唯獨沒有考慮自己。
江珩沒有說話,他靜靜地凝視着女孩的一雙黑眸,半晌沒有開口。
“可是,我會傷心的呀。”
女孩短短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一般,江珩瞳孔縮緊,心突突直跳。他雙唇嗫嚅,剛想說什麽安慰白黎,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江珩手上,多了一個金色的東西。
是他之前藏起來的手铐。
白黎像是做了壞事得逞的小孩,笑得一臉歡快,她朝江珩晃了晃鑰匙,忽而垂首,轉身将另一邊扣在自己手上。
女孩攀上江珩的肩膀,紅唇咬着他的耳垂,吐氣如蘭:“你、想、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江珩:我想
作者:不,你不想
嘿嘿,帶我的幹女兒和大家見面啦~
新文《病美人》開了預收,求求大家點個收藏好不啦(考慮到幻言的讀者可能不看現言,所以接下來前夫和病美人可能會雙開)
喬衍這輩子最驕傲的一件事就是,堅決反對包辦婚姻,強烈拒絕家裏安排的娃娃親。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街上的一個女孩,穿着小白裙,踩着一雙小細腿,膚若凝脂美目盼兮,聲音嬌得能滴出水來。
喬衍踢了踢發小的腳,狹長的桃花眼桀骜不馴:“看看,這才是小仙女,你那前女友算什麽。”
剛失戀的發小瞥了一眼,顫巍巍地擡眸:“喬……喬哥,那是你前未婚妻。”
“……”
喬衍嘴裏叼的煙,吧嗒,掉了。
----
這個文案好嗎??不行我再想想辦法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