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拐角

拐角

劉我才剛走出田徑場，就被一堆女生簇擁着，送水又送毛巾的。

完全不給何由挽接近他的機會。

何由挽端着水被堵在人群外，被即将要去檢錄的姜池碰了碰。

“杵這幹啥啊？小由，你應該沖上前伏在我哥耳邊叫他哥哥！”姜池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何由挽白了他一眼，随後想了想，遠離了人群，将兩只手擺成喇叭狀，吼了一嗓子：“哥哥！”

四周倏地安靜下來。

那些圍在劉我身邊的女生都回過頭來。

何由挽對上劉我的眼，勾唇笑笑，拿着水往人群裏走，邊走邊說：“讓一讓，讓一讓，我哥哥要喝水了！”

四周倏地響起悶悶的讨論聲。

劉我發笑地盯着何由挽走進，接過他遞來的水。

何由挽看見有人一臉訝異地望向他們，他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哥他比較腼腆，除了他兄弟的水其他人的一概不接受，你們可以把水留給自己班上的運動員。”

說完這句話何由挽就拉着劉我走了。

“你還真是，”何由挽帶着劉我脫離人群，往後看了一眼确認沒有人跟上來後松開了手，“這麽大個人了，連拒絕都不會嗎？”

劉我看着他，忽地笑出來，說：“不會呢，這不是等弟弟來救？”

“……別和我貧。”何由挽無語，想了想又解釋道：“這個稱呼只是用在比賽中激勵你的，沒有任何其他的含義，非必要情況下我還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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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我聽到這擡眼看了看他，随後點點頭，說：“好的，哥。”

何由挽滿意地點點頭，又想到什麽，提了句：“你今天跑步跑得不太行啊。”

劉我聞言愣了下，應着：“嗯。”

“為什麽？”何由挽擡頭去看他，問，“身體不舒服？”

“沒，沒什麽，就是沒發揮好，不用擔心。”劉我沒再看他，只是應付着。

“好吧，”何由挽見狀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只是叮囑道，“如果發生了什麽事一定要和我說，我會擔心你的。”

劉我的眼中有光閃了閃，乖乖點頭：“嗯。”

兩人一起走回了卓越班，班上人聲鼎沸，全部在為劉我歡呼。

旗開得勝，後來幾個項目卓越班的成績大都領先。

一天下來，卓越班的總分已經遙遙鄰先，很多人已經開始提前慶祝起來。

就連方琪都開了口：“如果你們拿到了總分第一，明天晚自習不用上了，老師請你們吃燒烤！”

全班人聽到這頓時瘋狂起來，更加賣力地加油和參加接下來的比賽。

這天原本是不需要上晚自習的，何由挽還是來了學校，沒有劉我跟着，他想一個人練習一下短跑。

他先是去學校小賣部買了一罐牛奶，剛拉開拉環，就聽見小賣部旁的拐角傳來細碎的講話聲和物體落在地面上重重的敲擊聲。

他神色一僵，上前查看。

那裏是一條狹窄的巷子，也不長，只是沒有路燈，就連有幾個人都難以看清。

巷子口被丢下了一個手機，何由挽仔細瞧了瞧，心中警鈴大作。

那是沈翊傑的！

何由挽登時瞪大眼睛，只見一人躺在地上，其他的人對着另外一個人拳打腳踢。

“你們在幹什麽？”何由挽強壓住自己的怒火，對着那些人說，“放開他們。”

那些動手的人聽見這話停了下來，其中一個認出了他，嗤笑道：“喲，終于來了啊，何由挽。”

聲音很是熟悉，是那天遇見的關銳。

何由挽霎時就冷下了臉。

躺在地上的人終于有了反應，他擡起頭，沙啞着嗓音喊了一嗓子：“挽哥。”

是姜池。

何由挽蹙起眉，冷聲道：“放他們走，別逼我動手。”

關銳笑了下，說：“放他們走？你現在有什麽籌碼跟我交換？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啊。”

何由挽攥緊拳頭，極力讓自己冷靜，說：“你們想幹什麽？”

“我們想幹什麽？”關銳“嗤嗤”笑出來，說：“那自然是報一報最近跑步留下的仇了。”

何由挽緊皺着眉，開口：“都是我一個人，你找他們，是不是太不講道上的規矩了？”

“規矩？”關銳不屑地開口，“還道上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何由挽？這兩年誰還記得你啊？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

他繼續說着：“不過你要是真還記得道上的規矩，你憑什麽把我碰瓷你的真相發布到網上？害得老子女朋友都沒了。何由挽，我還就非得要和你算一算這仇。”

他話剛一說完，就轉身又給了沈翊傑一拳，沈翊傑随即捂住腹部蹲下來幹嘔。

關銳“啧啧”兩聲，鄙夷道：“就是些只會學習的菜雞，真是……”

他話還沒說完，何由挽就沖上來對着他的腦子砸了一拳。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關銳被這一拳打得腦瓜子“嗡嗡”作響，等嘴裏析出鐵鏽味才反應過來，他舉起拳頭罵了一嗓子：“何由挽我操你媽……”

這拳還沒打在何由挽身上，何由挽已經将一旁的人扯過來替他挨了這一拳。

這拳力道不輕，明顯是用了全力，打得關銳的同夥登時就躺在了地上。

關銳明顯一愣。

就這麽一功夫，何由挽拽住他的衣領又給了他一拳，這一拳他打得不算重，卻讓關銳眼冒金星。

他盯着關銳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我警告你，把他們放了。”

關銳冷笑一聲：“不可能。”

何由挽又揍了一拳，說：“那就別怪我把你打在他們身上的拳頭都還給你。”

關銳被打得頭都擡不起，卻還是說：“不可能。”

随後他朝其餘人喊道：“你們他媽在旁邊觀戰呢？他就一個人，你們有什麽好怕的？”

其餘人像是被猛地叫醒，都沖上來朝何由挽伸出拳頭。

“啧。”何由挽煩躁地丢下關銳，轉身握住了兩個人的拳頭。

對方有五個人，何由挽一開始還能應付，後來實在是寡不敵衆，臉上被挨了三拳，身上也被踢了不知幾腳。在最後不想和他們繼續耗下去，将人都絆倒後，他就拖着姜池和沈翊傑朝巷口走。

“你他媽想跑嗎？”關銳緩了好一會兒總算醒過神來，他沖上前抓住何由挽的手臂，毫不猶豫甩了一個巴掌。

何由挽的左臉倏地熱辣起來。

關銳也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緊接着抓起他的衣領，往腹部狠狠踹了一腳。

何由挽被踹倒在地，頭和背遭受到了劇烈的撞擊，一時竟然起不來。他一手覆在肚子上，一手撐着硬冷的水泥路，努力地擡起頭。

在關銳還想把他拎起來時，他使出全力地絆住了他的小腿。

關銳差點摔跤，惱羞成怒，俯身壓在何由挽身上，剛想給身下的人一巴掌，他的手腕就被另一人抓住，被迫起身。

“媽的，誰啊？”他口不擇言地罵了出來，剛想甩開，腹部就被踢了一腳。

關銳一下被踢蒙了，直直摔在地上，耳畔響起警報聲，他的眼瞳瞬時睜大。

“劉我……”何由挽看見身邊人，一下就卸下了全身的防備，松了力氣，喃喃道：“你報警了嗎？”

“報了，”劉我将何由挽摟在懷裏，輕輕擡手撫了撫何由挽的面頰，輕聲說，“別怕，我來了。”

何由挽還在大喘着氣，搖搖頭：“我不怕，我知道你會來。”

劉我半跪在地上，将何由挽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脖頸，一下抱起來，說：“你做得很對。”

何由挽聞言勾起唇角，笑得痞壞，說：“那當然。”

二十分鐘前劉我接到了何由挽的微信，只有一條五秒的語音。

“學校小賣部拐角，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