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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學會結束那晚支穎悄悄退出了同學群，比起緬懷過去還是想想當下的活計比較實際。

前公司要告她，她找不到新工作只能靠兼職維持生計，房東坐地起價一口氣漲了三倍租金，斷水斷電，要麽妥協要麽滾蛋，支穎選擇了“滾蛋”，房東只給她三天時間。

支穎在網上看了下租房信息，租金都貴得吓人，關鍵一交得交整年。

手邊手機震動有微信消息進來，支穎看一眼是寧姿，她直接回了個電話，“喂，寧姐，你找我？”

寧姿那頭聽着挺吵她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Nilian，今晚有空嗎？”

支穎有點猶豫又不好直接拒絕，“寧姐，我這兩天有點不舒服……”

“這回的演出費是上回的兩倍，不過決定權在你，我這兒還有別的候選人沒事兒。”寧姿實話實說。

“我去我去。”僅一秒鐘的掙紮支穎向現實低頭。

寧姿：“那就這麽說定了，還是11點夜場。”

“OK，收到。”支穎挂了電話，伸展手臂一切向錢看，去俱樂部演一場頂她一個月的課時費，忍一忍就過去了。

其實寧姿任職的這個俱樂部算是比較正規的，會員制大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平日裏商務活動比較多，夜場有特別表演也基本不會出現強取豪奪的事，最多就是多金寂寞的男人想和你談一場春夢了無痕的戀愛，你情我願。當然了，也有單身優質男，比如Mattin那樣的高管，對支穎也确實是真心實意，只是，他們的真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支穎一般會提前到俱樂部後臺候場調整到最好的狀态，今晚和往常有點不一樣，寧姿專程守着前臺等她。

“寧姐？”

寧姿快步過來拉她到旁邊回廊暗處，欲言又止一副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支穎笑着問她，“今晚的演出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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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寧姿想了想，“是有點問題。”

支穎見她神情不對，大膽猜測，“是客人有特別要求？”

寧姿咬咬牙，“對不起Nilian，今晚的客人是我老板很重要的客人，他們不需要你跳舞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她怕吓着支穎努力解釋，“你放心真的就只是在酒桌上正常交際絕對不會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我保證，5分鐘，就5分鐘我保證讓你從酒桌上全身而退。”

“行。”沒想到支穎會一口答應，“5分鐘，酬勞雙倍，對嗎？”

寧姿點點頭，“對。”

“沒問題，我相信寧姐。”人情世故支穎還是懂的，寧姿平時幫她夠多了，要不是真遇着難事寧姿不會向她提這個要求，而且支穎相信寧姿的能力。

有專人替支穎化妝挑衣服，寧姿做事很有分寸，妝容淡雅衣服清爽突顯氣質為主，美豔有時是負擔。

寧姿親自帶支穎去包房，這還是支穎第一次離開那個水晶小舞臺見識俱樂部的壕無人性，腳下仿佛踩着萬丈繁華心裏不自覺升起奇妙的尊貴感，果真是富貴迷人眼。

推開厚重鎏金門空氣裏都是令人迷醉的醇香。

“不好意思各位老總，打擾了，這是Nilian我妹妹，我還有別的工作，今晚我妹妹替我招呼各位老總。”寧姿煞有其事隆重介紹支穎。

打開門那一瞬支穎就後悔了，正對着門的座位商銘太過顯眼，在這樣輕松随意的氛圍西裝領帶嚴整，可他又是松馳的游刃有餘的感覺。

一桌子大約8個人，只有商銘身邊有空位。

“看看，就說寧經理這兒卧虎藏龍，快坐快坐，坐到商大律身邊。”起身相迎的男人都喊他張總，支穎有印象是那晚融川資本的局上嚷嚷着要她過去喝酒的男人。

寧姿悄悄握了握支穎的手讓她安心，“5分鐘。”

支穎端起微笑大大方方坐到商銘身邊。

酒桌上正式開始拍馬屁文化，只不過第一個就拍到商銘馬蹄上。

“借商大律的光咱們今晚可以一睹Nilian的真容以前都隔得太遠，果然是美女，人美鋼管舞跳得也美一點兒也不媚俗。”男人話還沒說完桌下已經挨了旁邊張總一腳，男人疼得直呲牙。

張總打着哈哈舉起酒杯，“商大律負責融川資本的并購項目百忙之中撥冗賞臉，咱們敬商大律一杯。”

衆人紛紛舉杯起身敬商銘，商銘紋絲不動，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開車來的不喝酒。”

衆人被晾在那兒，張總把目光投向支穎，“那就Nilian代一杯？我們幹了，你随意就好。”

支穎都坐這兒了知道逃不過，反正他們說了讓她随意，那她就随意一口好了。

她伸手拿面前的酒杯，商銘擡手蓋住她杯口，完美的唇彎起和善角度對着滿桌說：“她不能喝酒。”随後他又對一旁專門負責雪茄的服務員說，“雪茄都撤下去，房間不要有煙味。”

生意場上一個比一個人精，那天晚上商銘只是不經意表現出對臺上支穎的留意馬上就有了今天的飯局。

“撤撤撤全都撤了，有女士在怎麽能抽煙呢。”張總反應最快，其他人也都心裏有數不敢再輕視支穎了。

支穎從坐下就沒和商銘對過視線，她和商銘的重逢就算不是和諧美好的至少也不是現在這種糟糕的關系。

酒桌上不談風花雪月自然就談工作了，商銘負責融川資本的并購案高達百億聞風而來的人都想分一杯羹。

商銘以茶代酒應付了兩口，放杯子的時候襯衫上的銀色袖扣脫落一只他沒察覺。支穎坐他旁邊看得清楚，他散開的袖口要把支穎的強迫症給逼發作。

支穎想提醒商銘，不動聲色伸手拿起落在桌上的袖扣，商銘極自然翻轉手腕擡到支穎面前，“謝謝。”

桌上高談闊論的人全都停下齊唰唰看支穎。

支穎硬着頭皮微笑，“小事情，不用謝。”她一手攏住商銘散開的袖口精準将鯨尾從扣眼穿過去旋轉扣住，動作幹脆利落。

衆人紛紛誇支穎心靈手巧體貼入微。

支穎如坐針氈，這5分鐘是不是也太久了！

包房門口有嘈雜聲，像是有人要闖進來被攔在門口。

“Nilian，Nilian是不是在裏面，她那麽純潔美好的女孩子你們居然讓她陪酒？那些人都是色狼都對Nilian不安好心!”

支穎聽出是Mattin的聲音，這就是寧姐的“5分鐘”辦法？

商銘突然湊近一點溫熱的呼吸在支穎耳尖上，“色狼，是在說我？”

支穎耳朵紅了，她起身，“不好意思，我朋友可能誤會了，我出去一下。”

支穎打開門，Mattin見她好好走出來松口氣，“Nilian你沒事太好了，跟我走別怕。”

Mattin上來就要帶她走。

寧姿假意攔住去路為難道：“Mattin，包房裏的客人只是想和Nilian交個朋友你這樣我們很為難，來的顧客都是上帝。”

“去他的上帝我倒要看看是誰。”Mattin只身沖進包房。

寧姿趕緊拉支穎走，“你快走，剩下的交給我。”

支穎有點不安，“真的沒問題嗎？”

寧姿說：“我這是用魔法打敗魔法，Mattin身份地位雖然不如包房那些人好歹是國際友人不吃他們那一套。”

支穎點點頭，突然停下，“我的手機鑰匙還在後臺。”

“那你趕緊去拿。”寧姿看眼時間，“我得過去盯着不能讓Mattin真鬧出事。”

“嗯。”支穎繞去後臺化妝間找到自己的包就走。

一出俱樂部，支穎驚愕發現Mattin在門口等她，還有商銘。

“Nilian，你真出來了，商銘也太準了。”Mattin一上來就要給支穎一個愛的抱抱，支穎後退一步，不想在商銘面前表現得太難堪。

Mattin也不勉強急着向她介紹，“Nilian，是我誤會了，Shang商銘大律師，我們曾經是校友還是酒友，是那種從品味到喜好都高度契合的酒友。”

支穎無奈想這世界可真小。

Mattin可激動了，“Shang，這就是我經常跟你說的Nilian，很棒吧。”

支穎沒敢看商銘臉上的表情，商銘看眼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們。”

“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Mattin是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還振振有詞，“這麽晚讓一個美麗的女孩獨自回家不是紳士所為，作為紳士的我們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商銘看一眼支穎，“我去開車。”

這倆人也不問問支穎願意不願意，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支穎也懶得矯情，要送就送吧，今晚已經夠糟糕了。

商銘開車，支穎和Mattin坐後廂，Mattin今晚像打了興奮劑，對着支穎釋放無法安放的滿腔愛意。

商銘全程沉默開車，支穎已經努力忽略他，卻忽略不了不斷加快的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