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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回去的雨比來時還大，支穎暈暈乎乎回到宸北壹號趕緊沖個熱水澡，閉上眼睛滿腦子是拒絕張雨桐時她絕望的臉。

支穎很清楚這件事如果讓商銘知道他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幫她，她不要。

支穎一整天沒怎麽吃東西随便熱杯牛奶，她不能生病倒下還有好多事要做，先要給吳佳怡打個招呼，她不能再繼續住這裏盡快找人來接替她的工作。

她從之前那堆租房信息中選了一處租金最便宜的馬上可以搬的，連房也沒去看直接交了定金。

支穎是那種要麽不做，做就一定做到最絕的人。

手機突然彈出微信消息，是商銘，他已經走了幾天哪天回支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幹什麽？”商銘發了條不痛不癢的消息。

支穎不想回，手機擱一邊。

緊接着又一條微信發過來還是商銘，“一下飛機連軸轉見客戶開會沒時間給你報平安。”

支穎沒辦法回了個，“嗯。”

商銘：“生氣啦？”

他們是什麽關系，她生得着他的氣嗎？

支穎：“你忙完了？”

“原本行程後天結束，這幾天加班明天回，明晚6點的航班，來接我。”商銘回複很快看得出工作順利心情愉悅。

支穎沒有回複，不知道怎麽回複，商銘也沒有再發微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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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穎看着最後一條微信焦慮起來，明天趕得急搬走嗎？還沒有跟吳佳怡打招呼，或許不告訴吳佳怡更好。念頭一起她馬上收拾東西，明明沒帶多少東西過來怎麽收拾起來這麽多。

慌亂中掉到床底下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支穎以為是商銘沒有接，電話自動挂斷立刻又重新打過來，支穎心煩意亂放下手裏的東西從床底下把手機撈出來，是個很熟悉的陌生電話支穎一時記不起是誰，她接起來，“喂。”

“支穎姐，我，我是張靜。”竟然是張靜，她的聲音六神無主甚至語無倫次，“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一定要幫幫我姐，求你幫幫我姐。”

支穎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你姐怎麽了？”

“我姐張雨桐，我姐自殺了！”

支穎像被人打了一悶棍腦子嗡嗡響，“張雨桐自殺！”

去醫院的路上支穎手心都是冷汗，一個人絕望到什麽地步才會選擇自殺。

張靜專門在醫院門口等支穎，支穎見着她第一句問：“張雨桐還好嗎？”

張靜眼睛通紅，“割腕，幸虧我今晚下班早發現及時。”

支穎：“她現在怎麽樣了？”

張靜吸吸鼻子，“醫生開了鎮定劑現在有護士看着。”

支穎沒再問，默默跟着張靜到病房，張雨桐因為失血過多臉白如紙，直直躺在床上兩眼空洞盯着天花板。

護士見她們進來，小聲叮囑，“她的情況暫時穩定，家屬一定要随身陪護，不能離人。”

張靜直點頭，護士叮囑完出去。

張靜過去床邊拿棉簽沾水一點一點濕潤張雨桐幹裂的唇，小心翼翼開口，“姐，支穎姐來看你了。”

張雨桐空洞的眼睛終于眨了下，轉臉直直看向支穎，支穎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張雨桐動動嘴唇發出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玻璃，“張靜，你先出去。”

張靜放下水杯，默默出去。

病房就剩下支穎和張雨桐，支穎過去拿起張靜放下的水杯學着她的樣拿棉簽沾水，“你還好嗎？”

張雨桐慘然一笑，“沒死成。”

支穎在她床邊坐下，“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事，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太傻了。”

張雨桐又空洞盯着天花板，眼淚已經流幹了只剩空洞，“我割開手腕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痛，但是我能感覺得到滾燙的血源源不斷從身體裏流出去，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我後悔了，我不甘心就這樣窩囊的死，就算是死也沒辦法和自己和解。”

支穎聽得心驚，看着她手腕上纏得厚厚的紗布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人都說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可支穎能感知到張雨桐的痛苦與絕望。

“你累了，休息會兒吧。”

張雨桐閉上眼睛，“好痛苦，不管是醒着還是睡着好痛苦。”

支穎很難過，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我答應你，我幫你。”

支穎終于下定決心幫張雨桐，也是幫她自己。

就算她從宸北壹號搬走了又怎麽樣，網上那些污蔑、侮辱的貼子還在瘋狂增加，商銘一回來就會看見，瞞是瞞不住的。

支穎從醫院回去，晚上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她打電話給物業管家麻煩他們去超市采購食材。

宸北壹號的物業管家辦事效率就是高，二十分鐘所有食材送到門口。

“支老師，你清點一下看有沒有漏掉的。”

“麻煩你們了。”支穎打開看一眼，“沒錯，是對的，謝謝。”

“不謝，這是我們的工作。”物業管家問她，“今晚有客人嗎？”

支穎字正腔圓怕物業管家聽不清似的一字一句，“沒有客人，7點要去機場接人怕來不及去超市所以麻煩你們幫我一次買好。”

物業管家不再多問，“那你有需要再呼我。”

“好的，謝謝。”支穎關上門。

先把貓貓狗狗喂飽了，全部挪到一個房間，支穎陪它們玩了會兒開始弄菜，她準備的菜式都不難就是得花時間。

支穎一直忙到6點半眼看着時間要來不及，去機場得一個多小時，急匆匆洗掉身上油煙味又換套幹将的衣服，剛弄好準備出門，門口可視對講響起來，支穎一手換鞋一手接起來，“你好，哪位？”

“支老師，是我，物業管家，您有一位姓徐的訪客。”

支穎停下換鞋，“姓徐，叫什麽？”

“徐瀚，這位徐先生現在正在小區門口一定要進來。”

支穎擡頭看眼時間，脫下穿好的那只鞋，“你讓他進來吧。”

……

商銘晚上8點準時下飛機，難得飛機沒有晚點準時抵達，他又再看一遍微信，支穎沒有回複，看樣子也不會來接他。

他在機場門口随便上了輛出租車，路上給支穎打了三遍電話提示關機，商銘感覺有點不對勁，雙倍車費讓司機走最近的路。

幸運遇到老練司機，成功避開所有擁堵路段通暢到家。

商銘在電梯間碰到物業管家，“商先生好。”

商銘沒心思打招呼，物業管家看他臉色不對很識相的閉嘴。

“18層有人嗎？”商銘突然問。

“哦，支老師在家。”物業管家反應夠快。

商銘更奇怪了，在家手機關機？

“她有出去過嗎？”

物業管家保微笑，“支老師是說今晚要出門的，臨時來了訪客。”

商銘：“訪客，男的女的幾點？”

物業管家：“是位先生，大概六點半的時候吧。”

商銘看眼時間，“六點半來的訪客一直到現在沒出來？”

物業管家被他的表情吓到，“好像，是的。”

商銘一腳跨進電梯，莫名的不安，電梯到18層，商銘按了兩下門鈴裏頭沒反應，他隔着門喊，“支穎，支穎你在不在，開門！”

還是沒反應，商銘急得直接輸密碼開門，屋裏黑漆漆商銘啪一下打開燈，杯子、碗碟碎了一地，沙發上橫躺着個男人衣衫不整一動不動，商銘認出徐瀚，司瀚集團是君成的大客戶。

商銘焦急進去先探了下徐瀚的氣息，只是暈過去了。

“支穎，支穎！”他聽見客房有聲音，過去拍門，“支穎，是我，別怕。”

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商銘推開房門支穎比想象的情形要好一些，頭發有些亂，脖子上有掐痕，眼睛裏滿是驚慌恐懼。

商銘小心翼翼抱住她，“沒事沒事了，有我在。”

支穎直到這一刻才哭出來，害怕到哭都不敢大聲。

商銘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拼命克制憤怒，好一會兒他才輕聲問支穎：“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支穎泣不成聲根本說不出話來。

商銘溫柔撫着她脊背，“別怕我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先報警，然後去醫院驗傷，我一定會把傷害你的人送進監獄不管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