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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支穎和廖葦茹是沒法在宴會上待了，向主人家告個罪先回酒店。

“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用酒瓶打破那人的狗頭，什麽牛鬼蛇神！”廖葦茹到酒店了越想越氣。

支穎不拉着她，她真能拿酒瓶打人，然後呢？關到局子裏去連個來保釋她們的人都沒有。

“哎喲。”廖葦茹捂住胃，“氣到胃疼。”

支穎扶住她，“我去藥店幫你買點胃藥。”

廖葦茹擺擺手，“我回房間打電話讓前臺去買吧，你今晚也累了早點回房休息。”

支穎說：“我還好。”

廖葦茹挺不好意思，“今晚是我連累你了。”

受害人支穎倒是淡定得多，“這種事職場到處都有，我沒事，我的房間在樓下有事你給我打電話。”原本是要訂隔壁間的奈何她們來得太急沒房間了。

廖葦茹點點頭，“我吃過藥就沒事了，你也別擔心。”

支穎回到自己房間，踢掉高跟鞋，疲累倒床上，很累臉上的妝都不想起來卸。她翻個身拿出手機，什麽消息也沒有，越是不想想，商銘越是占滿她整個腦子。

支穎有些負氣扔下手機，感覺房間有點熱，她起身順手拿瓶桌上的純淨水喝一口，感覺越來越熱還悶，她看了一圈是空調出風口不出風。支穎給前臺打電話，酒店經理立馬替她更換房間并且為了表達歉意免費給她升級房間。

前臺直接将支穎帶到40層，門卡一刷開支穎被裏頭的金壁輝煌閃瞎了眼，這比廖葦茹的至尊套房豪華N倍。

支穎腦子暈乎乎地問：“是不是走錯了？”

前臺保持專業微笑，“沒有的，這就是為您升級的房間，不打擾您休息，祝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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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前臺走了支穎才暈乎乎的參觀房間，有會客廳、會議室、書房還有吧臺，富麗堂皇的裝飾處處顯示着豪華與尊貴，卧室的床是歐式四柱床，她坐上去棉軟輕盈得像坐在雲朵上，房間不熱也不悶的就是她感覺頭越來越暈但理智還算清醒，這房間怎麽看怎麽奇怪直覺告訴她，她不應該待在這裏站起身頭頂的水晶燈在旋轉，她直接倒床上。

房間靜得可怕，支穎額頭上已經布滿密密冷汗，突然聽見開鎖的聲音，強烈的恐懼讓她保持最後一絲清醒，支穎胡亂摸索想抓到點什麽防身，摸到枕頭下有東西皮鞭、頸環、索鏈，那一瞬間恐懼達到頂峰她吓得全身發抖，腦子已經沒辦法思考是怎麽回事，唯一的念頭是求救。

商銘！商銘！明知道他不可能從天而降。

門鎖開了并沒有人進來，支穎迷迷糊糊聽到嘈雜聲不真切，接着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支穎感覺得到有人進來了就在床邊，她吓哭了，絕望得只能流眼淚。

“支穎，支穎，醒醒，能不能聽到我說話。”是商銘的聲音。

支穎努力睜開眼睛，眼淚流得像汩汩的泉眼，商銘邊給她擦眼淚邊着急安撫，“沒事了，別怕別怕。”

支穎伸手抓住他衣角想起身，商銘托住她後腦抱她起來，支穎真真切切抱住商銘确定真的是他才放肆哭出來。

哭得商銘胸口襯衫濕透，哭得他心都要碎了，她鼻頭通紅，可憐得商銘忍不住親她，左臉、右臉、眼睛最後印她唇上溫柔缱绻，呼吸膠纏。支穎感覺臉好燙，身體好燙，她胡亂扒着自己肩膀，正規正矩的方領被扯成一字領，露祼在空氣的肌膚渴望他的碰觸。

商銘發覺她不勁，守住理智拉上她領口，“支穎，你吃過什麽？喝過什麽？”

支穎哪裏聽得見他問什麽，商銘不準她脫自己衣服她就去脫商銘的衣服，手沒有章法解不了又扯不開他的襯衫她直接趴他脖子上咬。

“唔——”從脖子咬到胸前，商銘咬牙翻身将她整個人壓進被子。

…………

耳邊有加濕氣的沙沙聲，支穎驚醒頭痛喉嚨痛全身都痛，她伸手想拿水喝碰掉了桌頭櫃上的杯子。

商銘聽見聲響從浴室出來，他披着浴袍頭發還滴着水，“你醒了，要喝水嗎？”

支穎瞪大眼睛望着商銘，“你，你怎麽在這裏？”慌亂看被子底下自己衣服還在完整無缺。

商銘倒水過來，遞給她，“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

支穎默默接過水，商銘手背碰一碰她額頭，“燒已經退了，你被人下了藥，加上着涼感冒昨晚燒到38.9度，酒店的醫生來給你打了退燒針。”

支穎低頭盯着手裏的水，腦子裏開始複盤昨晚發生的事，“我昨晚從宴會回到酒店什麽東西也沒吃過只喝過酒店房間裏的一瓶純淨水，接着酒店替我換房間……這些都是有預謀的？”

商銘坐她床邊，“你先好好休息，不用想那些，我讓酒店送點清淡的食物過來。”

支穎盯着他感覺好不真切，“你，不是請假處理私事嗎怎麽會在這裏？”

“你怎麽知道我請假處理私事？”商銘是會抓重點的。

支穎嗓子幹咳兩聲，“送文件的時候剛巧碰到吳瑞說的。”

商銘：“不是因為想見我？”

支穎有種被說中心事的窘迫，“不是。”

商銘适可而止，解釋道：“我爸抽不開身我替他來參加宴會，途中有點私事剛好和你們錯過了，我到宴會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關于宴會上廖葦茹大出風頭把人得罪狠了的議論商銘沒有說。

支穎一擡眼看見商銘鎖骨上的牙印，往下一點胸口也有，那裏也有……她這是被人下了什麽藥！

支穎別開臉，“你去把頭發吹幹吧，會着涼。”

剛好服務員送餐把商銘幹洗好的衣服一起送過來，商銘去外間換衣服吹頭發。

支穎吃了點東西感覺有力氣了，她的行李客房服務員也一并送了過來，簡單沖個熱水澡換掉身上皺巴巴的禮服。

從浴室出來聽見商銘和廖葦茹在小書房說話。

商銘問：“監控查到了嗎？”

“酒店說昨晚系統故障40層的監控畫面都是黑的。”廖葦茹憋着一肚子火，“不用查一定是餘方海那個老變态，昨晚一晚上眼睛恨不能粘支穎身上，還對支穎鹹豬手，我沒忍住潑了他一杯酒他懷恨在心。”她這會兒才後怕，“我不該那麽沖動連累支穎。”

“你該慶幸有個好爸爸替你撐腰，不是回回都有人替你背鍋，長點腦子吧。”商銘話說得重了點，昨晚從宴會往酒店趕的路上急得殺人的心都有。餘方海出了名的睚眦必報圈裏人人都知道，被一個小丫頭下這麽大面子就算他忌憚廖忠耀也一定會拿支穎出氣，只可惜商銘趕來只看見男人的背影沒逮到人，那人從安全通道跑了。

廖葦茹本就內疚被商銘一罵直接委屈哭了，支穎過去敲敲門，門本來也沒關，廖葦茹見着支穎好好的她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沒事。”

支穎經過深思熟慮，“我沒事，這件事就算了，我們以後小心點更加警惕點。”

“算了？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我一定要告餘方海。”廖葦茹是真的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人心險惡。

“那你一個人留下告吧，我們走。”商銘一點兒也不慣着這大小姐。

大家心裏都知道疑犯是誰，沒有證據，最多酒店因為管理不善給予一定的賠償開除相關工作人員，浪費時間。

最後還是三個人一起回的，三人行氣氛好尴尬，廖葦茹可不敢再惹商銘全程裝睡，支穎和商銘之間也別別扭扭的。

機場有車來接，商銘讓司機送支穎和廖葦茹回家，他自己打車走，疏離得仿佛昨晚溫柔吻她的人只是一場夢。

大約是生病的緣故理智會比平時更加脆弱，支穎望着商銘轉身的背影第一次想沖上去擁抱他自私的不讓他走。

第三場綿綿陰雨，天徹底冷了，一夜入冬。

昨天還穿的薄衫已經換上大衣，支穎在家休息了兩天，律所見着她的人都說她瘦了臉尖了眼睛也變大了，大夥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支穎哭笑不得，“大眼睛蛇精臉”這畸形的審美，就兩天而已能瘦到哪裏。

Vivi來給支穎分享零食，“古人說得好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衣帶漸寬終不悔。”

支穎：“是啊是啊，我這不沒見着你兩天就瘦了一圈。”

Vivi輕佻挑起支穎下巴，“最難消受美人恩。”

支穎拍掉她的手，又往商銘辦公室看一眼。

“找商律師有事啊？”Vivi問她。

支穎還以為自己掩飾得挺好，“嗯……有點工作上的事。”

Vivi是小靈通，“聽吳瑞說商律師今天又不來了，這些天都是視頻會議溝通，許總的案子都是吳瑞在盯。”

支穎：“許安城？”

Vivi突然站直了，一個勁給支穎使眼色，“說曹操曹操到。”

支穎轉頭，許安城已經到跟前，Vivi又一次慘遭抓包，以為幾個大律師不在能松泛松泛，要是被許安城投訴那真是完蛋了死翹翹。

Vivi立馬堆起笑容熱情相迎，“許總您好，是約了商律師嗎？”

許安城溫和回以微笑，“我找支秘書。”

支穎現在面對許安城心情相當複雜，“許總，專業上的事我幫不了您，您還是約商律師吧。”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許安城這話一出旁邊的Vivi一副“吃瓜”表情。

支穎還是和許安城去樓下的那間咖啡廳，與第一次的氣氛完全不同。

支穎看眼時間，“許總，我還是上班時間，您有事請直說。”

許安城笑起來，“我還是喜歡你喊我許先生。”

支穎壓着脾氣，“有什麽區別嗎？”

許安城認真解答，“相比較許先生溫和一點，許總冷冰冰的。”

支穎皮笑肉不笑，“我們真的不是很熟。”

許安城說：“所以我必需當面來謝謝你。”

支穎被他說得莫名奇妙，許安城坐正了鄭重對她說：“謝謝，因為你，我才有機會和我前妻解開誤會和平分手。”

“前妻？”支穎被他說得雲裏霧裏。

“我們今天剛去領了離婚證。”聽不出許安城是不舍還是解脫，可能都有，“我知道你和他們見過面，你一定覺得我是壞人吧。”

支穎被他憂傷的眼睛感染，低頭攪動面前的咖啡，“您言重了，我就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我承認許家和嚴家聯姻是看中了嚴家的地皮，安城集團的發展需要嚴家那塊地皮，嚴家實業需要資金，聯姻是雙贏。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書欣不願意嫁給我是被逼的我一定會取消婚約，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公平競争。”許安城少有的激動情緒外放。

支穎擡頭，“嚴小姐和……他們之間隔着太多阻礙就像兩個走高空鋼絲的人，你輕輕一推他們就完了，何談公平競争？”

許安城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知道蔣原的時候憤怒大過嫉妒，明明我比他更适合，我晚了一步就錯過了對的時間，以後種種都是錯。我輸了，不冤，蔣原可以豁出所有愛嚴書欣，而我有太多身不由己。”

說完許安城呼口氣，整個人都輕松釋然，他并不需要別人的理解也不怕別人的誤解，他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支穎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麽。

“謝謝你，冒昧打擾不好意思，不會有下次。”許安城輕輕移開椅子起身，即使傷心難過依舊把紳士溫柔的一面給別人。

“許先生。”支穎跟着起身，“以後如果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歡迎打擾，君成的服務宗旨以客戶為中心，以客戶的利益為最高準則。”

于公于私支穎都應該留住許安城這個大客戶，況且她知道得也太多了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所以一定得明确表明立場。

支穎回到律所，擡頭看見商銘空蕩蕩的辦公室，心也變得空蕩蕩。

入冬之後晝短夜長，才六點天已經全黑了迎面的晚風吹在臉上濕冷幹燥。

支穎從摩肩擦踵的超市裏擠出來手裏拎着一大袋寵物零食，從律所去宸北壹號有直達地鐵為了避免撞見同事，支穎特意去了趟超市。

好久沒有去看那五小只，不知道商銘新請的人有沒有照顧好它們。

也不知道商銘在不在家，還在生她的氣嗎？

哪怕入了冬宸北壹號永遠是郁郁蔥蔥生機盎然的景象。

物業管家一眼看見支穎一如既往的熱情，支穎雖然不是這裏的業主卻是商銘非常重要的訪客。

“支老師，好久沒見你了越來越漂亮。”物業管家貼心替她按電梯。

“謝謝。”支穎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問她，“商先生在家嗎？”

物業管家：“商先生在18層。”

支穎：“18層，這麽巧。”

“倒也不是巧。”物業管家欲言又止的樣子。

支穎：“是有什麽事嗎？小貓小狗生病了？”

“不是不是。”物業管家吞吞吐吐，支穎也不為難她。

支穎壓下心裏的疑惑，“好的，謝謝你。”

電梯直到18層，支穎稍稍喘口氣，按下門鈴，裏頭沒有動靜，她又再按一遍。

門鎖“咔”的響了一聲，門縫裏漏出女人的聲音，“來了，哪位？”

支穎還來不及反應與開門的任薇薇撞了個正着，支穎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表情管理，任微微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親昵拉住她，“Hi，支穎，親愛的好久不見，快進來。”

支穎對任薇薇突如其來的熱情很不自在，明明沒多久前同學會見過的。

商銘挂了電話從陽臺進來，支穎看見商銘，遲鈍的神經終于反應過來，“我是過來看看貓貓狗狗，我還有事不打擾了。”她将手裏的零食放下轉身就走。

電梯裏支穎不停按關閉鍵，她強迫自己忘掉商銘和任薇薇在一起的場景，忘掉她今天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