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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支穎默默心虛起來，手心都出汗了，氣氛已經烘托到極點，Vivi突然大聲說，“你不會把感冒傳染給我們吧！”

雖然無情了點，支穎松口氣，幸好她也是她們普通人中的一員。

“放心吧，咱們是分餐都有公筷，要傳染在辦公室就傳染了。”

Vivi笑嘻嘻挽住支穎，“你可別往心裏去，感冒請病假也是要扣工資的對原本就不富裕的我們那是雪上加霜。”

“知道啦，今天的我請。”支穎心裏謝她還來不及，替她擋過一劫。

“謝謝支秘書真是人美心善猶如天仙下凡塵。”一群人誇得支穎飄飄然，難怪那麽多有錢人喜歡嘴甜會奉呈的人，感覺是好。

群裏出了通知，下周五年末團建，幾個律師團隊可以單獨行動也可以合并行動。

收到這個消息大家夥兒可是歡呼雀躍、鑼鼓宣天，支穎當然也開心終于能夠喘口氣兒。

下一分鐘支穎就笑不出來了。

廖葦茹團隊就倆人本就合并到商銘團隊，多日不見的章傑也銷假回來上班，三個團隊正好湊一塊兒，人多熱鬧。聽說章傑喜得千金後每天根本邁不出大門，年底事多他兩口子都忙連寶貝女兒的滿月酒都還沒辦。

這仨兒團隊就支穎一個秘書，所以支穎除了要有完成現在手上的工作還要負責籌備團建，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擱平時還能有人幫幫支穎，這會兒大家都忙得飛起，Vivi倒是願意幫她出謀劃策，可是衆口難調，太難了。

嚴重睡眠不足，支穎睡着夢裏都在愁團建的事，團建群裏像打了雞血的興奮大夥兒見縫插針過來聊天，都在問支穎團建準備去哪兒？有人說包個度假山莊，有人說溫泉行，還有要豪奢會所的，你一言我一語，支穎頭都是大的。

支穎想來想去決定去問問廖葦茹，畢竟她是太子女嘛，要是廖葦茹給的建議就算到時候有人不滿意也不會不給太子女面子，所謂天塌有高個兒。

雲開霧散啊雲開霧散，支穎頂着黑眼圈立刻去找廖葦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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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辦公室廖葦茹躺沙發上不知睡沒睡着厚厚的民法典蓋在臉上，支穎這進退不是。

廖葦茹出聲問，“找我有事？”

支穎輕輕過去，“廖律師，您現在有空嗎？”

廖葦茹拿掉臉上的書坐起來，“全律所最閑的就是我了，大閑人一個。”

支穎聽出她心情不好，長話短說直奔主題，“我想問關于團建的事，您有什麽好建議或是有什麽要求嗎？”

廖葦茹：“團建？随便了。”

支穎被一句話噎回來，她來得不是時候，“那我自己看着辦。”

她轉身走，廖葦茹叫住她，“你等一下。”拍拍身邊的位置，“坐，聊聊。”

支穎只能回去，廖葦茹五指彈琴似的敲着茶幾又不說話，支穎心裏着急她還有一堆事。

廖葦茹問她：“你說我爸是什麽心思？”

“啊？”支穎一頭霧水。

廖葦茹難以啓齒似的，“……我爸希望我嫁給許安城，還安排我和許安城相親。”

支穎被震驚到說不出話。

廖葦茹看她的表情，“你也覺得很荒唐吧？雖然許安城已經離婚了，我也知道了許安城是個好男人是真正的紳士，可這事怎麽想都覺得荒唐，我和他完全一點化學反應都沒有啊。”

支穎：“那許安城是什麽反應？”

廖葦茹搖頭，“那天我去餐廳看見相親對象是許安城轉身就跑一點兒也不帶猶豫的，根本沒進去。”她沉沉嘆口氣，“為這事我爸氣病了，他從來沒有生過這麽大的氣，連我閃婚閃離他都沒生這麽大的氣。”

支穎關心問，“廖主任還好嗎？”

廖葦茹低頭，“我爸說年底了不想影響大家所以不讓我把他生病的事告訴大家，尤其是商銘和章傑。”她擡頭看着支穎，“你也別說出去。”

“嗯，我知道。”支穎點頭。

廖葦茹想不通，“我覺得我爸肯定有什麽事瞞着我，是不是律所出了什麽問題？不然他怎麽一定要我嫁進許家呢？可是，律所有商銘在能出什麽事呢？”

支穎起身給她倒杯水，“我們先不要把事情往糟糕裏想，也許廖主任只是單純的看中許安城的人品想你有一個好歸宿，你真不願意他不會逼你的。況且，許安城也是講道理的人。”

“你說得對。”廖葦茹打定主意起身，“我這就去找許安城。”

“诶……”支穎看着廖葦茹風風火火的背影感覺自己知道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不知是福是禍啊。

她想沖杯咖啡提提神，茶水間碰到章傑。

“章律師，恭喜呀，什麽時候請我們喝酒月酒呀。”支穎熱情打招呼。

章傑笑得嘴都合不攏，“開年吧，這年底太忙了顧不上。”

支穎點頭，順口一問，“那咱們團建楊芸姐一起來嗎？”

“她可沒時間比我都忙。”章傑看着支穎，“你是找我有事吧？我猜猜看，團建的事？”

支穎笑起來，“不瞞您說我正是為這事發愁大家意見不統一我又是個新人。”

章傑喝口咖啡，“這事啊你得去找商銘，整個律所只服他，只要是商銘提的方案大家絕對不會有異議。”他笑呵呵說完就走了。

不知是不是支穎多心，總覺得章傑不似以前那麽親近商銘了，明明他們之前是那麽好的朋友。

支穎嘆口氣，所以她最後還是只能去求助商銘嗎？

這種風口浪尖如無非必要她不能和商銘走太近，還有一個多星期不着急不着急。

下班Vivi邀支穎去逛街shopping，支穎也想出去轉轉喘口氣。

Vivi是見着什麽都想買，支穎心如止水完全沒有消費的欲望。

“你不是吧，出來逛街也帶着公文包還這麽大一個。”Vivi看着支穎都覺累。

支穎：“沒辦法，笨鳥先飛靠的就是刻苦勤勞啊。”

Vivi啧啧搖頭，“明明如花似玉正是享受戀受的好年紀對購物不感興趣對男人也不感興趣，你這個狀态相當危險吶。”

對于Vivi的危言聳聽支穎習慣了，她随手拿起架子上一件內衣，“我可沒說對男人不感興趣哈，只是還沒碰到合适的。”

Vivi撇嘴，“那就是你要求太高太挑了，人啓星創投的項目經理在你眼裏都不算優質男。”

支穎無奈道：“真不是，我吧就一凡人想談一場安安穩穩的戀愛最好是以結婚為目的。”

“哇，現在是什麽年代你也太老土了，趁着年輕多談幾次戀受，戀愛是用來享受的。”

支穎：“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Vivi搖着食指，“相信我男人都是膚淺的動物。”

支穎若有所思，“可能吧。”

Vivi突然擠過來神神秘秘對她說，“不知道商律的女朋友長什麽樣，是美豔型還是人淡如菊型？我猜是美豔型，禁欲律政大佬被美色征服沉淪跌下神壇，多帶感啊。”

支穎哭笑不得，“你這平時都是看了些什麽書？”

“《禁欲總裁愛上我》《偏執大佬暗戀我》《禁欲大佬愛瘋我》……”Vivi如數家珍。

“停，可以了，夠了。”支穎餘光瞄到旁邊的店員都在捂嘴笑，“你買完了嗎，時間也不早了咱各回各家吧。”

Vivi一看時間，“才8點還早啊。”

支穎将取下的內衣放回原位，這哪裏是內衣，兩根細繩關鍵部位是一塊拳頭大小的兔毛……看一眼都感覺好羞恥。

“我9點還要上網課。”

Vivi超級無奈望着支穎，“明明可以靠顏值你偏偏要靠才華，我要長成你這樣每天只用打扮得漂漂亮亮，想要什麽想幹什麽宇宙都攔不住我。”

支穎被她誇張得笑出聲，“漂亮從來不是稀缺資源，命運的饋贈早就暗中标好了價碼。”

“所以我說你老土，人生就一次活那麽清醒幹嘛，潇灑爽就完了，想做的事勇敢去做，想愛的人用力去愛，記住，首先是自己快樂，其次都是其次。”

支穎若有所思，“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當然啦，我是誰啊。”Vivi說着一把拿起支穎剛放下的性感內衣，“走走，去結帳。”

Vivi讓店員把內衣單獨裝起來，付好款，她将袋子遞給支穎，“送你的。”

支穎：“啊？”

“你請我吃飯，這個當是我的回禮，禮尚往來嘛。”Vivi一把将購物袋塞她手裏。

支穎剛才真只是随手一拿而且吓得趕緊放回去，“這……不好吧。”

“嫌便宜了？”Vivi故意這麽說。

支穎：“當然不是，這內衣我消受不起，要不換個別的？”

“就這件，你要打開你的思想年紀輕輕的open一點嘛，情趣內衣就是你open的第一步。”

支穎捂臉，還真是情趣內衣。

“走吧，不是說趕時間嗎？”Vivi和支穎在商場門口分手。

路況比剛下班時候稍微好一點，地鐵站不能直達支穎住的老破舊小區她選擇坐公交。

車站還是一樣人擠人，來一輛車人潮就湧動一下，支穎被人潮推到最邊上，她嘆口氣，反正今天已經是晚了，慢慢等吧。

一輛黑色商務車堪堪停在支穎身邊，車窗降下商銘傾身打開副駕座的門，“上車。”

支穎着實楞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動，“謝謝商律師，我們不順路。”

商銘說：“不管你去哪裏我今天都順路。”

話說到這個份上支穎只能上車，裝內衣的袋子她特地壓在公文包下面。

商銘沒有開車提醒她，“安全帶。”

支穎一手按着包一手拉安全帶很是費了點勁才扣上，商銘發動車，“包可以放到後面。”

支穎的公文包确實有點大，她把內衣袋子揉成一團從側口邊塞進去幸好那內衣薄得可憐，她轉身将公文包放到後面的座位，稍稍松口氣。

商銘掌着方向盤平視前面，“買了什麽？”

支穎交疊在身前的手一緊，“沒什麽，陪Vivi逛了下。”

商銘本就只是閑話一句，轉而問她，“工作壓力大嗎？”

支穎：“還好。”

商銘：“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暫時不需要，謝謝。”支穎謹守距離客客氣氣。

商銘突然靠邊停車打雙閃，支穎以為車出故障了轉頭看他，“出什麽問題了？”

“是出問題了。”商銘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就吻她，太突然了支穎完全楞住，商銘咬她，支穎反應過來推商銘，“別，別咬，嘴還沒好，會被發現。”

商銘退開一點距離，“被發現什麽？”

支穎別開臉，“你說你感冒是被人專染的，然後大家發現我的嘴被人咬破了……”

商銘笑起來，“你怕別人知道是我咬的？”

支穎被他笑得有點惱火，“你有未婚妻了，讓別人誤會不好。”

商銘皺眉，“未婚妻？哪兒來的？”

“我要下車。”支穎反手要開車門，商銘順勢将她的手禁锢在身後逼近她，“為什麽不敢看着我？”

“我沒有。”支穎在說沒有的時候始終逃避着商銘的目光。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商銘這一句差點兒讓支穎破防。

幸好，商銘的電話響了，手機就放在充電座上，任薇薇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動。

商銘放開支穎，接起電話，“喂，現在？你在哪裏？知道了。”

挂了電話，商銘重新系上安全帶，對支穎說：“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支穎明顯帶着情緒，她利落解開安全帶伸手夠到後座的公文包，“我就在這裏下，不麻煩商律師了。”下車甩上車門她徑直朝前走不回頭。

嘴唇的溫度已經涼了，破皮處明天會變成潰瘍，吃東西會痛，喝水會痛，咽口水也會痛，一直一直痛過了最痛的點就會慢慢愈合了。

支穎回到出租屋，踢掉腳上的靴子換了暖和的毛毛鞋又插上烘腳爐，開始心無旁骛挑燈夜戰。

咖啡自然是少不了的，去廚房燒水想起來得把內衣從包裏拿出來別明天不小心帶律所去了，那畫面可不敢想。她坐上水出來拿內衣，翻空了公文包居然沒有，不見了，憑空消失了！

包包完好無損不可能會掉出去，況且從商銘車上下來這包就沒離開過支穎視線，所以，是她把公文包放到商銘的車後座的時候不小心從開口處掉出去了？不會是落在商銘車上了吧！

那輛商務車平時是司機在開，經常會接一些重要客戶，要是被人發現那件內衣還是情趣內衣，商銘會被當成變态吧？搞不好還要鬧出醜聞。

胡思亂想可能發生的事就是會無限放大不好的結果，支穎想給商銘打電話又不确定那內衣是不是一定落他車上了，她對着商銘的微信消息框編輯了删除删除了又編輯楞是一宿沒發出去。

終于熬到早上，遮瑕膏都蓋不住支穎的黑眼圈。

Vivi吓一跳，“支秘，今天化的是煙熏妝？”

支穎哪兒有心情說笑，“早。”回自己辦公桌，商銘還沒來，這麽早當然沒來。

等會兒他來了她要怎麽問？支穎苦惱用額頭撞桌上的文件堆。

“商律早。”前臺Vivi清亮一聲。

支穎立馬坐直了，商銘帶進來一身寒氣，路過支穎的時候，“支秘書幫我沖杯咖啡，謝謝。”聲音也聽不出好壞。

支穎馬上起身，“好的。”

Vivi尾随支穎進茶水間，“支秘支秘，商律戴眼鏡好帥啊還是金絲邊的簡直了顏霸瘋批斯文敗類，天吶，真是人間妄想人間妄想！”

支穎小心翼翼沖咖啡，她做得專注，抽空應Vivi一句，“他戴眼鏡了嗎？”

“你不是吧，那樣的盛世帥顏爆擊你看不見？”

支穎是真沒注意到，“他好像不是近視吧？”

“也不一定是近視才戴眼鏡。”Vivi壓低聲音，“我發現商律平光鏡片後的眼睛下一圈烏青。”

“這你也看得到？”支穎真是佩服她。

Vivi發揮她引以為傲的洞察力，“昨天晚上在商律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絕對。”

支穎更加忐忑了，定定神給商銘送咖啡。

她到他辦公室門口擡手敲門，裏頭喊了聲，“進來。”

支穎推門而入，目不旁觀徑直将咖啡送到他面前，“商律，您的咖啡。”

商銘伸手拿起咖啡就喝，支穎立馬抽紙巾，果然商銘燙了嘴，支穎趕緊遞上紙巾。

商銘擡眼看她，果然戴金絲邊眼鏡的商銘過份撩人，讓人想要窺探眼鏡之下封印的不為人知的一面。

商銘接過紙巾，“你沒什麽跟我說的？”

支穎道歉，“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商銘看眼咖啡，“我說的不是咖啡。”

支穎直接問他：“那您想問什麽？”

他想問昨晚“微信正在輸入……”到底在輸入什麽害他等了一晚。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吳瑞手裏拿着文件，“不好意思商律，這份文件比較急。”

商銘壓下火氣，對支穎說了聲，“出去工作。”

支穎趕緊出去，剛回位子坐下手機有微信進來是商銘：下班停車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