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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支穎立刻拿書擋住臉。

“怎麽了？”商銘順着支穎剛才看的方向看過去，偷拍的姑娘吓得手機掉地上。

商銘長手長腳過去，撿起地上的手機，和善微笑，“你的手機掉了。”

姑娘結結巴巴，“謝，謝，謝謝。”

商銘不松手，先禮後兵，“你剛才是在偷拍嗎？”

姑娘目光躲閃，“不是，我沒有。”

商銘笑起來閃閃發光，指指頭頂，“那兒有監控。”

“對，對不起，我不是……我只是……”姑娘被吓得語無倫次，“我是商律師你的粉絲，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真人一時情不自禁，我不是偷拍真的不是。”

“我相信你。”商銘聲音溫和，“不管你拍到什麽，請删了它。”

“我馬上删，馬上。”姑娘接過手機解鎖當着商銘的面删掉剛才拍的照片。

“謝謝。”商銘轉身要走。

姑娘壯着膽子，“商律師，我，能幫我簽個名嗎？”

“簽哪兒？”商銘竟然爽快答應。

姑娘激動得雙手捧上筆記本。

商銘回座位，支穎已經把書還回去收拾好東西，“我們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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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銘說：“沒事了，你想待多久待多久。”

支穎抿了抿唇，“不要了，我忘了你現在是18億少女的夢。”

商銘笑了，“聽着有點酸。”

支穎承認她酸了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被人拍到我們在一起，不想同事們知道，不想影響我的工作，我真的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行，回家。”商銘轉身徑直去前臺。

支穎以為他生氣了，商銘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個口罩，他點點腕上表盤，“你過五分鐘再下來，我去開車。”

理解她，尊重她，實際行動解決問題。

支穎來不及感動，回家的結果整個周末支穎連翻書的力氣也沒有。

男色是女人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一點兒沒錯。

支穎本來只有每個星期一起床困難，現在，天天困難。

她對着鏡子刷牙眼睛睜不開，商銘已經穿戴齊整神清氣爽，從背後抱住她，他現在特別喜歡從背後抱着她像是嵌進他身體的軟肋。

支穎懶得睜眼，嘴上還沾着牙膏沫，商銘伸手擠擠她臉蛋她像金魚吐了個泡泡。

“商銘！”

商銘不鬧她，提醒道：“你還有8分鐘洗漱時間，要遲到了。”

支穎一下睜開眼睛，漱口洗臉換衣服，“幾點了？”

這麽積極熱情，商銘心想，我要是她的工作就好了。

“別急，我開車送你。”

支穎正遮眼底的烏青，停下來問他：“你不是休假嗎？”

商銘拿出手機，“昨晚章律給我發消息他有要緊事請假，我得去幫他處理下善後工作。”

“哦。”

有商銘專車專送支穎不用太趕。

倆人算好時間一前一後進律所，果然商銘的出現還是引起不少猜測。

“商律？”Vivi使勁眨眨眼睛，“您不是走了嗎？”

商銘取下口罩，難得的微笑，“你的樣子很不想看見我？”

“不是不是。”Vivi使勁擺手，“您不是回家過年嗎？又是請柬又是看日子我們還以為……”

商銘：“以為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商律早。”Vivi最會察言觀色，老板不想別人知道的事切忌瞎打聽。

支穎回自己座位認真工作，還好沒被發現什麽。

之前的年會群還沒解散，大夥在群裏你一言我一語炸了鍋。

“商律去而複返，什麽情況？”

“不會是婚前情變吧？新娘子被搶婚啦？”

“怎麽可能，不可能吧？”

“我覺得很有可能啊。”出來說話的是Vivi，“你們是不知道我今早跟商律打招呼的時候他別提多‘和善’，我天，肯定是受了什麽刺激。”

“不會吧？”

“那你們說瘋狂工作硬是把一個月的工作量硬壓縮成一個星期，為的就是提前休假回家，結果才走幾天又跑回來工作？馬上就要過年了诶！”

“天吶，那我們團隊不是慘了，不會不讓我們回去過年陪他寄情工作吧？”

“都別瞎猜了，等會兒被商律看見你們就真慘了，好好工作，不要杞人憂天。”吳瑞出來終結了這個話題。

商銘不休假了之前壓到年後的工作又重新提上日程，大夥又忙起來，連章傑的團隊也領教了商銘的“苛刻”。

這下更坐實了商銘“情變”的猜測。

手機震動了一下有微信消息進來支穎點開看一眼，“中午一起吃飯。”商銘居然明目張膽約她吃飯，支穎手忙腳亂退出微信生怕被人看見。

手機又震動一下，還是商銘：“你下到一樓，從一樓坐專梯到頂層餐廳。”

支穎聽Vivi說過頂層餐廳一般人上不去，整個君成律所也只有廖主任有直通卡。

支穎快速回了句：“我上不去。”

商銘像是知道她會這麽說，秒回，“你報名字就行有人會帶你上去。”

支穎有些擔心，這簡直是“頂風作案”。

商銘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有東西要給你。”

支穎疑惑，“什麽東西？”

商銘吊她胃口，“到了你就知道。”

支穎還是去了，推了Vivi的約飯，避開熟人搞得像地下接頭似的，她照商銘說的從一樓坐專梯到頂層。

電梯一開就有侍應生等在門口。

“是支小姐嗎？”

支穎點點頭，“我是。”

侍應生微笑引路，“這邊，請跟我來。”

支穎第一次上來倒也沒看出這餐廳有什麽特別，畢竟她剛剛才見識過8號會所的奢華，唯一私密性特別好沒有直通卡上不來，也算是一種身份象征。

餐廳挺大，有用餐區、品酒區、茗茶區，侍應帶支穎到裏面的包間，商銘早到了。

“謝謝。”支穎向侍應道聲謝，侍應替他們帶上門。

“過來坐。”商銘拍拍身邊的位置。

支穎過去坐下，桌上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不是有東西要給我嗎？”

“先吃飯。”商銘給她扒蝦。

支穎：“我還在上班呢。”

商銘慢條斯理扒好一只蝦遞到她嘴邊，“不耽誤你上班的時間。”

支穎抿住唇，商銘笑起來，擡擡下巴，“茶幾那兒有備考筆記和要點比你買的那些網課實用，以後中午的午休時間你就上來這裏複習。”

支穎驚訝，“來這兒複習？”

商銘手裏的蝦成功投喂到她張大的嘴裏，“好吃嗎？”

支穎咬掉蝦尾，哪有心思管好吃不好吃。

商銘：“這家餐廳是老師名下，我爸投資，算是謝師禮吧，這裏絕對不會碰見同事，放心。”

支穎感覺他倆像偷情似的，清清嗓子，“怎麽突然安排這個？”

商銘一本正經說：“你不是怪我耽誤你學習嗎？從現在開始，白天空閑時間我是你的，晚上的時間你是我的。”

支穎哭笑不得：“這……有區別嗎？”

商銘扶住她的椅子連人帶椅子一起拉近身，“當然有區別。”他還特地用蠱惑音。

支穎左臉發燙，“吃飯，吃飯。”

商銘在一旁看她吃，冷不丁說：“今天一上午每個人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是不是在猜我為什麽回來，他們都說我什麽了？”

支穎咬着筷子憋笑，“……沒有。”

商銘一手掐住她的腰，支穎怕癢，“別，真沒說什麽……啊，我說我說。”

支穎忍住笑，“說你是不是婚前情變，新娘子被人搶跑了。”

商銘點點頭，“我要是再晚回來一會兒可不就被什麽朱秦尤許給搶走了嗎？”

支穎裝聽不懂，“我吃好了，過去學習。”

商銘說了讓她學習倒也真沒打擾她，僅管這房間燈光好、氣氛佳，隔音一流。

商銘不但給她“量身定制”複習資料，不懂的還有真人實時解答，絕對的一對一服務。

唯一讓支穎吃不消的是商銘給她解疑釋惑的時候戴眼鏡，這誘惑真的很難頂住。

“我懂了，清楚了。”支穎邊說邊往茶幾沙發邊上移。

“真懂了？”商銘一把将她又拉回來。

太近了，支穎感覺腦袋都有點暈乎乎的，“好熱，房間可以調空調嗎？”

“熱嗎？恒溫的。”商銘伸手摸她額頭，“不舒服嗎？”

支穎躲開他的手，“時間差不多了，我該下去上班了。”

她收拾東西起身要走，膝蓋不小心撞到面前的茶幾一屁股跌坐在商銘腿上。

“啊！”支穎慌亂起來，被商銘圈住腰，故意問她，“不喜歡我戴眼鏡？”

支穎不敢亂動，“沒有。”

“那是喜歡？不說不準走。”

支穎耳朵尖尖紅了，埋着臉，“嗯……喜歡。”

商銘愉悅親她一口，摘下眼鏡，“白天不影響你工作，晚上再戴，走吧。”

一下午，支穎拒絕與商銘有任何眼神接觸，商銘也表現得公私分明，光明偉正。

商銘推了所有晚間時段的飯局，到點準時下班。

衆人紛紛驚愕，這是受了多大刺激。

支穎看眼車外，這不是回她出租屋的路也不是去宸北壹號。

支穎轉頭問商銘：“我們要去哪兒？”

“約會。”商銘平視前方認真開車。

“我還要上課。”

“我提醒過你了，你晚上的時間是我的。”

支穎最近已經缺了好多課了，雖然有商銘幫她補習，商銘也不能替她考試不是，這樣下去還怎麽考。

“那我們是去酒店還是會所，遠嗎？”

商銘轉頭看她，“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支穎一下紅了臉，他倆獨處的時候他看她的眼神像要一口吃了她，不是她想的那樣嗎？

商銘清清嗓子，“停止不可描述的想象。”

“我沒有！”支穎的臉爆紅。

商銘笑着靠邊停下車，從後座拿過羽絨服給支穎，“穿上，外面冷。”

支穎臉還是紅的，“不冷，不要。”

商銘無奈，傾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幫她穿上羽絨服，“我們到了，下車。”

支穎不理他自顧開車門，門一開冷風直往頸窩灌她攏緊羽絨服，“這是哪兒？”

商銘像是不怕冷似的大衣還敞着，“Z大。”

“啊？”支穎擡頭看見“大學南路的路标”。

商銘帶她來大學校園約會？！要是被Vivi她們知道一定會叫救護車。

從南路路标進去是一條夜市巷，燈火璀璨煙火人間，光顧的大多是附近大學生成雙成對青澀朝氣，饒是這樣的寒夜置身其中都覺溫暖。

人太多，商銘牽着支穎的手，“冷嗎？”

支穎搖搖頭，“還好。”

商銘看見旁邊一對小情侶，男生背着一大把仙女棒給女生戴帽子替女生呼呼凍紅的臉蛋，将女生的手揣進腹肌取暖。

他将支穎的手揣進懷裏，“去給你買個帽子。”

“啊？”支穎還完全在狀況外被商銘帶着走。

商銘給她買了個兔耳朵帽子一捏耳朵會動，還買了仙女棒。

支穎發現周圍的人好像都有買仙女棒，她好奇問，“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商銘說：“今晚有流星雨，Z大操場是最佳觀賞點。”

支穎恍然大悟，“難怪這麽多人。”

“有人陪你看過流星雨嗎？”商銘突然問。

支穎随着人群往前走，抿抿唇，“嗯。”明顯感覺商銘牽她的手收緊，他很快釋然，“為什麽分手？”

“畢業就分手了。”支穎說得很輕飄。

“是你提的還是他？”商銘似漫不經心問。

支穎想了想，“說來滑稽我們都沒有對對方好好說一聲分手，畢業後他進了家裏給他安排的單位，沒過多久我就從朋友圈看見他結婚的消息，新娘是單位領導的千金。”

“這種渣滓。”商銘吃了一口冷風胸腔一陣一陣的疼。

“不是，他其實……是個好人。”支穎這話聽着像“餘情未了”她立馬打住。

“你呢？”支穎反問商銘，“第一個陪你看流星雨的人？”

商銘不作聲，支穎知道他生氣了，他向來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

兩人随着人群到達操場，操場上已聚集了許多人，相互依偎的情侶，抱團取暖的三五好友，抱着吉他深情清唱的飛揚少年。

一個人心中

只有一個寶貝

久了之後

她變成了眼淚

淚一滴在左手

凝固成為寂寞

往回看 有什麽

那女孩對我說

說我保護她的夢

說這個世界

對她這樣的不多

她漸漸忘了我

但是她并不曉得

遍體麟傷的我

一天也沒再愛過

夜風很冷，璀璨星空，一顆流星劃破天空。

“流星來了！”人群的熱烈驅散了寒冷。

又一顆，再一顆，輪番出現的流星像銀河裏溢出的水滴一顆一顆滑過深藍天空流光溢彩震撼心人。

想和你共赴這場宇宙級的浪漫，即使最後那個人不是你，每當看見流星的時候一定會想起當初那個陪你看流星雨的人。

所有人被這震撼吸引仰望星空，只有商銘将呵着白氣凍得鼻頭紅紅的支穎裹進大衣裏，“送一顆給你要不要？”

周邊一片歡呼嘈雜支穎沒聽清，“什麽？”

她感覺頸上一涼，一枚心形鑽石項鏈挂在胸前，沒有繁複的設計只有一顆熱烈璀璨的“心”。

“第一年的禮物，我們的第一年。”

支穎傻傻看着商銘，“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

商銘下巴揉着她發頂，“我已經得到了，這世間最好的禮物。”

……

支穎還在痙攣的顫栗餘韻裏，頸上的那顆“心”還随着她劇烈起伏。

今晚的商銘特別溫柔，溫柔的慢慢的磨着她，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後的瘋狂時刻支穎腦中一片空白，聽見商銘在她耳邊說，“不會再讓你遇到渣滓，不會再把你弄丢了。”

支穎真的好累，腦中像蒙了沉沉一層霧。

果然商銘還是介意她的前男友。

孟翯，好久沒想起這個名字了。

“支穎同學，我從大一追你追到大四你連我的名字還叫錯好傷心啊。”

“我叫孟翯he四聲，不是孟高。”

“好的，我記住了，孟高同學。”

“……好吧，孟高就孟高，我為愛改名我光榮！”孟翯大高個兒笑起來像他的名字一樣單純善良。

支穎很無奈，“都快畢業了你別再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孟翯收起嘻笑，一臉嚴肅，“支穎同學，我喜歡你，想和你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畢業季是分手季在我這兒根本就不存在。”

支穎哭笑不得，“我想你誤會了……”

“你心裏有人吧？”孟翯突然說，“我猜你心裏一定有一個無法忘記的人，所以你沒辦法接受別人。”

“沒有。”支穎躲閃的目光出賣了她。

孟翯深情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為什麽會放棄這樣好的你，讓我幫你忘記他，我會幫你忘記他，好嗎？”

支穎感覺像是被人硬生生揭開了她的傷疤，她以為已經好了，以為只是年少的悸動時間會沖淡會磨滅，原來沒有，那個傷疤一直在每次觸到都會痛。

孟翯嘆口氣，又展現笑容，“我明白，沒事兒，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拒絕，下一次，我一定會打動你，期待吧。”他轉身獨自吞下失落。

“孟翯。”支穎第一次喊對他的名字。

孟翯楞住以為自己幻聽了，回身傻傻地問：“你，在喊我？”

支穎下定決心逼自己作了個決定，“聽說今晚有流星雨，你有時間嗎？”

孟翯瞪大着眼睛茫然無措傻望着她，忘了反應。

“沒時間就算了。”支穎紅着臉要走。

孟翯伸手拉她，碰到她的時候又趕緊收回手只用身體攔在她面前，“我有時間，天涯海角都有時間。”

兩人都紅着臉，美好的愛情就這樣開始了。

故事的開始總是美好的，陷入愛情的人會變得越來越貪心，貪心的想趕走她心裏的人成為她的“唯一”。

那是孟翯第一次喝醉給支穎打電話，支穎連夜去接他。

孟翯一 個人坐在馬路邊，腳上的鞋丢了一只，支穎過去扶他，“孟翯，你怎麽了，幹嘛喝這麽多酒？”

孟翯開始是抗拒的，“別碰我，我有女朋友……”他看清楚支穎，突然就笑起來，笑得像個孩子，“巧了，你怎麽和我女朋友長得一模一樣，我女朋友很漂亮，人美心善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女孩，這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

支穎費勁才把醉鬼扶起來，“是的是你的，你現在去哪兒？”他醉成這樣她是真不知道把他送哪兒。

孟翯一下抱住支穎，熱熱的酒氣呼在支穎頸窩，“支穎，別推開我好不好，我只是想抱抱你親親你，我只是太愛你了。”

在一起三個月倆人還只限于牽手，支穎也知道這樣有點過份，可她真的不行。

她推開孟翯，孟翯狼狽跌坐在地上。

支穎：“對不起。”

孟翯借着酒勁歇斯底裏，“為什麽，不是說好了要忘掉那個人嗎？為什麽！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你還不如就堅持拒絕我到底為什麽要給我虛假的希望！”

“……對不起。”支穎真的很想很想忘掉商銘，真的想好好和孟翯在一起的，她沒有做到，她很抱歉，她想等孟翯酒醒了跟他說清楚。

孟翯走了，支穎是從他室友那兒知道的，孟翯爸媽一早就給他鋪好了未來的路。

是了，“翯”也寄予前途無限振翅高飛的意義。

他們倆本就不可能，所以孟翯大醉一場不告而別。

支穎被嗡嗡聲驚醒，原來是她的手機在響，她看一眼來電顯示，手機差點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