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過去與現在(八)
過去與現在(八)
沒有任何一個詞能夠形容沈飛翮那一刻的震驚。
他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握着裙子,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一時間,仿佛時間回溯,電光火石間,沈飛翮突然記起,那個男人他見過的!他就是那日在醫院,他曾經偷聽過他們講話的男人!
秦修文,秦黎昕,從樂心劍拔弩張咄咄逼人的态度,以及他手裏的這條裙子······沈飛翮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要點,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疼,手指驟然收緊,在那個包裝精致的禮盒上留下了一排深刻的印記。
就在沈飛翮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從樂心的房間裏傳來走動的聲音。恍若大夢初醒一般,沈飛翮手忙腳亂的把裙子放回盒子裏,丢進垃圾桶,然後關燈回了客卧。
關上客卧的門後,沈飛翮趴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從樂心并沒有出來,他似乎只是下床翻找東西,找到了之後就又沒了聲音。
沈飛翮悄悄松了口氣,他剛慶幸了一下自己沒有被抓包,但随即又在想到自己的那個猜測之後,臉色沉了下來。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從樂心豈不是······
沈飛翮咬了咬牙,沒再敢繼續想下去,而是逃避似的,撲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一動不動的開始裝死。
這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
對于沈飛翮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的從樂心,也睡得格外的晚。他先是花了不少時間規劃路線以及聯絡新的落腳地點,然後又檢查自己是不是有忘帶的東西,折騰了大半夜,等到忙完一切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淩晨四點。
看了一眼時間,從樂心掩唇打了個哈欠。他琢磨着沈飛翮再過不久估計就要起床了,于是索性把陽臺上那套早就幹了的衣服收了進來,放在客廳,然後心安理得得鎖了門,睡覺去了。
從樂心這一覺睡得有些沉,要不是他提前設好了鬧鈴,說不定真的會睡過頭。
從樂心睡得迷迷瞪瞪,他揉着眼睛打開門,沈飛翮果然已經走了。他在客廳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到廚房看一看,果然,沈飛翮又給他準備了早餐。
從樂心端着熱好的早餐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無意中掃了一眼垃圾桶,這才發現沈飛翮竟然連垃圾都幫他收走了。
嗯······怎麽說呢,簡直就像個男版的田螺姑娘?
從樂心完全沒往多處想,更沒料到沈飛翮已經看過了盒子裏的東西。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離開的事,一吃完飯就開始聯系房東,這回總算是給他打通了電話。
雖說從樂心是提前退房,但他很幹脆的承諾會交違約金,所以房東那邊也沒怎麽為難,中午便過來做了交接手續。
下午一點,從樂心準時出發。
他帶的東西也不多,當他拉着唯一一箱的行李走到小區門口,攔了一輛車準備去機場的時候,斜下裏卻突然冒出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唰”地停在了出租車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彼時,從樂心正站在出租車的後面準備将行李擡進後備箱。他聽到司機的驚呼下意識擡頭看去,卻不料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卻先他一步,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秦少爺,先生有請。”
從樂心認得這人,他是昨天晚上秦修文帶的那個沉默寡言,卻有些身手的青年。
從樂心沒有做聲,青年也一直維持着“請”的動作,态度很好,卻是完全不容拒絕的姿态。從樂心擡眼看了一眼被另外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瑟瑟發抖的司機,知道今天大概別想善了了。
黑衣青年見從樂心遲遲未動,又催促了一遍:“秦少爺。”
從樂心目光一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冷冷說道:“我不姓秦。”
黑衣青年從善如流,立刻改了口:“從少,請吧。”
從樂心總算知道這人為什麽能在秦修文的手下混了,這副德行,簡直和秦修文如出一轍。
從樂心輕哧一聲,擡腿朝着那輛加長轎車走去。他身後,黑衣青年從後備箱裏取出他的行李箱,也帶到了車上。
這個小區所在的這一片,只是渝城的平民地帶,很少會有什麽豪車出現。此時此刻,這輛車就這樣大剌剌地停在路邊,再加上還有這樣一批黑衣人,自然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窺視。
對于那些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從樂心恍若未覺,他平靜地坐進車裏,然後開始閉目養神,沒有一點要搭理坐在他對面的青年的意思。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在不知道拐了第幾個彎後,終于緩緩減速,停了下來。
“從少,該下車了。”
車外響起青年的催促,從樂心睫毛微顫,仿佛才睡醒似的睜開了眼睛。
下車後,從樂心打量了一下他所在的地點。這裏周邊景色秀美,林木環繞,大廈以歐式設計為主,只有十幾層,算不得高,卻修建的恢弘大氣,極富格調。
從樂心掃到了大廈最上方的秦氏logo,隐隐猜到了他在哪裏。收回視線,便跟着青年進了大廈。
從樂心他們走的是特殊通道,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麽其他人,乘着電梯直接到了最高層的總裁辦公室。
黑衣青年為他打開辦公室的門後便退了下去,秦修文坐在沙發上,朝從樂心招了招手,招呼他在對面坐下。
“小昕是想又一次逃跑嗎?”秦修文雙手交叉放在膝上,他看了一眼和從樂心一起被帶上來的行李箱,雖然是笑眯眯地問着,眼中卻不含真正的笑意。
從樂心語氣平淡如往昔,說道:“我要去哪裏是我的|自由,何來逃跑一說?”
“嗯?小昕還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呢。”秦修文仿佛感嘆一般地說了一句,随後他側了側頭,仿佛随口聊天般地問道,“對了,昨天我送的禮物,小昕喜歡嗎?”
“扔掉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好像早就料到從樂心會這麽說似的,秦修文用一點也不惋惜的口氣說着惋惜的話,“那是ME今年出的新款,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一定會适合小昕,所以一口氣買了五件。等有機會,小昕穿給我看吧。”
從樂心的臉上并沒有出現秦修文所期待的羞憤與難堪,他只是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他,表情冷靜又疏離。他薄唇輕啓,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變态。”
秦修文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僵硬,但他随即就反應過來,從樂心是在激怒他。他面上斂了假笑,靠在沙發椅背上,看着坐在他對面從容不迫的從樂心,涼涼開口道:“你說,你每天都把自己裝成一副冰清玉潔,生人勿進的高冷範,可要是你的小男友知道了你以前是個什麽樣子,他會怎麽想呢?”
從樂心沉沉地盯着秦修文沒有說話,對峙許久,秦修文突然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他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已經這個點了,那個小醫生大概已經收到了吧。”
······
與此同時,剛剛昨晚一場手術,從手術臺下來的沈飛翮略帶疲憊地回了辦公室。他走到辦公桌前,還沒坐下,就發現桌上多了一個薄薄的牛皮信封,上面并無署名,只寫一行“沈飛翮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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