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過去與現在(十)
過去與現在(十)
也不知道黑衣青年說了什麽,秦修文竟是竟是顧不得從樂心還在場,當即起身便往外走。
從樂心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眯了眯眼,臨時改變了主意,起身随了上去。
黑衣青年轉身攔了他一下,詢問似的看向秦修文。
秦修文揉了揉額頭,這才意識到從樂心還在,他揮了揮手,說道:“派個人送秦少回去。”
“我想和你一起去。”從樂心拒絕道,他見秦修文的目光移了過來,繼續說道,“我們分開八年,如今你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我想更多的了解你一點,應該不算過分吧?”
從樂心沒指望秦修文會相信自己的鬼話。
不過秦修文看起來卻真的很急的樣子,所以盡管臉上滿是不贊同,可他還是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竟是默許了從樂心也跟上來。黑衣青年亦步亦趨跟上,這次沒有再阻攔于他。
從樂心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後,他看着秦修文依然挺直,卻掩不住一絲焦急的背影,不禁深思,究竟會是什麽事,竟然能逼得秦修文也露出這種神态?
他們一行三人乘着電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坐上了另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之後,便七拐八拐地駛了出去。
這次的事情貌似真的有點嚴重,一路上,秦修文都沒時間搭理從樂心,從頭至尾,他都是陰沉着一張臉,在給不同的人打着電話。
雖然秦修文一直沒說究竟是什麽事,可從樂心依然從他有關“失蹤”“警方”之類的只字片語中,大概弄清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樂心無比慶幸自己的敏銳直覺,他面上并不顯露,卻是實實在在地在欣賞着秦修文忙得焦頭亂額的窘态。
黑衣青年的車開得不錯,又穩又快,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他們便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個工地,看樣子是在建造一個規模頗大的建築。很多工人都聚集在一起,裏面還隐隐有幾個穿着制服的身影。
從樂心跟着他們下車,四下掃了一圈,果然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一輛停在那裏的警車。
秦修文幾乎是一下車,就匆匆忙忙朝着那圈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現場的狀況不是很亂,除了有幾個工頭樣子的人在維持秩序之外,還有幾個西裝革履,一看就是秦氏集團中高層樣子的人在和警察交涉。
秦修文的身份擺在那裏,他一過去,幾個秦氏集團的人就閉嘴迎了上來。連一開始板着臉,話也不說幾句的帶頭警察也放緩了态度,過來主動打招呼。
秦修文态度很好地和他握了握手,詢問道:“邢組長,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失蹤的确不是個小事兒,只是您看這才六個小時不到,有必要這麽興師動衆,勞您大駕嗎?”
被秦修文叫做邢組長的那個警察擺了擺手,一副別提了的樣子,帶着幾分無奈道:“秦總,我這不也是沒法兒嗎。要知道高新區的開發,上頭那可都是盯着的。你們這才開工幾天,就一連出了這麽多麻煩。局裏可是特意叮囑過我了,今天這事一定要查清楚了,不然我也就不用回去了。”
秦修文臉上的假笑淡了幾分,他的視線越過邢剛,發現在他身後的那堆民工裏還有兩個警察拿着筆在做盤問。
“失蹤的那個人還沒找到?”秦修文回頭看了一眼先他一步趕來的幾人,冷飕飕地問道道。
“還沒有什麽線索······”被秦修文盯住的人擦了一把冷汗,不得不硬着頭皮回答道。
“哼!”秦修文冷哼一聲,形勢當前,他暫時沒有工夫教訓這幾個廢物。等着事情一了,看他怎麽一一解決這幾個連工人報警就攔不住的東西。
秦修文尋思着這事還要從警察這邊下手,他轉回頭,正琢磨着怎麽把這幾個煩人的警察弄走,不料卻見那個姓邢的正一臉好奇地看着他的右手邊。
他的右手邊?
還沒等秦修文去看他右手邊是誰,就見邢剛挑了挑眉,“喲”地打了一聲招呼,說道:“從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又見面了。”
被點名的從樂心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不是他高冷裝逼,只是他打從踏上這塊工地起,他就一直覺得渾身不舒服。到底是種怎樣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不痛不癢,莫名而又沉甸甸的,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樂心面色不渝,又不說話,要是尋常人被這般對待怕是早就生氣了。可那邢剛也不知是心大還是神經粗,竟然一點都不計較。
秦修文覺得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從樂心,又看了一眼邢剛,不禁問道:“邢組長你和黎昕認識?”
“離心?不是樂心嗎?”邢剛納悶道,“上次市醫院那個案子,就是我們組負責的,所以認識了從先生。咋的,這才幾天沒見,就改名了?”
“不是,黎昕是樂心的小名,我叫慣了,剛剛忘記改口了。”秦修文這才想起來從樂心早就改了名字,他笑了笑,對邢剛解釋道。
聞言,邢剛的視線在從樂心和秦修文之間來回轉了兩下,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麽,總之沒再多問。
工地上,搜尋還在繼續,據說至今為止,他們已經找了足足兩個小時。
邢剛點上一根煙,在一旁不緊不慢地吞雲吐霧,他看了看那些工人忙活的背影,對秦修文道:“秦總,不是我要為難你。只是你看,先不說之前你們這兒就出過大大小小好幾樁事兒了。就說昨天,你們剛有一個工人從架子上掉下來,摔了個半身不遂,今天就有人報案說是失蹤。如果這失蹤的案子定了,我看您這工程也就得停一停了。”
秦修文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邢組長真是說笑了。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失蹤就失蹤,八成是這幫工人過度反應,想太多罷了。”
“但願如此。”邢剛挑了挑眉,他視線随意一掃,不經意間發現從樂心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些。
邢剛雖然是個糙漢子,可多年的出警經驗卻讓他對細節格外注意,他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卻被從樂心提前一步打斷了話匣。
從樂心還在壓抑着那股不适,淡淡提醒道:“有人過來了。”
邢剛回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小警察從他身後的方向跑了過來。
“頭、頭兒,找到了,找到了!”
那個小警察跑得又遠又急,到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拉住邢剛的一直胳膊,一邊喘着,一邊急匆匆地說:“在攪拌機那兒邊,已經死了!”
小警察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在場所有人的頭上。邢剛首先反應過來,他一把反握住小警察的手,問道:“在哪兒?”
小警察指了個方向,邢剛二話不說,拔腿跑了過去。
死了人,整件事的性質頓時就不一樣了。秦修文的臉色難看得幾乎能擰出水來,他先是拿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出去,然後才帶着人也朝着小警察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包括秦修文在內,所有的人都被“死人了”這件事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從樂心的反常。
從樂心基本已經确定這片工地一定有什麽問題了。當初就算是在市醫院,他也沒有這麽強烈的反應,而且越靠近人命發生的位置,他的這種不适感就愈發強烈!
屍體應該剛剛才被找到。從樂心他們到的時候,邢剛和另外幾個警察正叉腰站在一臺巨大的混合攪拌機旁。附近被設上了警戒線,有一個警察捂着嘴從裏面沖了出來,蹲在旁邊吐得幾乎要把胃酸給吐出來。
秦修文又去找邢剛了解案情去了,從樂心卻站得遠遠的沒有動。他站得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卻依稀可以辨別出那所謂的屍體應該都只是一些肉塊。
那個失蹤的工人,全身大概都已經被攪拌碎了吧。
從樂心收回視線,目光一轉,看到了不遠處正圍着一群人,他們似乎都在安慰一個坐在地上號啕大哭的中年男人。
從樂心若有所思,他一個人走了過去,卻意外地聽到了他們說的另一件事情。
“唉,我就說吧,這塊工程不吉利,早晚要出大事,這不應驗了!”
“就是就是,之前挖出來那麽多具古屍,上頭還一直壓着不讓說,果然是詛咒!”
“我不管,出了這麽多次意外,愛誰幹誰幹,反正我是不幹了!”
“對對對,我也不幹了,雖然錢多,可還是命重要。”
幾個決定不幹的工人結伴走了,從樂心站在原地,看着工地上那一臺臺大型機械,沉吟不語。
古屍,死人,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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